第28章 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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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理解与配合,您提供的影像资料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帮助,请稍等一会,技术人员拷贝文件后就可以将个人物品归还给您,请在这边稍坐一会,我去给您倒杯水。”

    女警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把紧跟上来嘴里还着什么“客气了”、“别见外”的唐润关在了会客室里,踩着低跟鞋一路跑回了刑侦支队办公室,拳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老娘受够了,那胖子到底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像从来没见过雌性生物一样,见人就往身上贴,赶紧去个公的解决一下,不然老娘把你们头拧下来!”

    局里颇具声望的赵姐正因为临时加班,毁了补美容觉的机会而烦躁,又被唐润破坏了最后一点好心情,眼角的鱼尾纹都炸了起来。

    宋玉祗心里骂着唐润这个饥不择食的二世祖,连市局的前辈都敢得罪,忙劝赵姐消气:“他只是来提供抓获犯罪嫌疑人时的执法记录,赵姐跟他生气添细纹可就犯不上了,等下我抓他来道个歉,再赔两套SK-II,别跟他一般见识。”

    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住鲜肉的甜言蜜语,纵是阅人无数的赵姐也败下阵来,抚平眼角的皱纹,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宋的朋友啊,早啊,这玩笑开的,误会了不是。”

    “赵姐放心,下次我会让他注意点的。你这是刚从审讯室回来吧,嫌疑人有交代什么吗?”

    赵姐是隔壁禁毒支队临时借调来的前辈,经验丰富,曾多次负责审讯涉毒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对审讯心理学研究颇深,这次也是带着胜果归来。

    她一招手就把狄箴和几个眼冒星光的刑警叫来了面前,靠在桌边,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嫌疑人李雨晴认罪态度良好,承认了伤害了姜副的犯罪事实,交代犯罪的动机是因为喜欢姜副。”

    “喜欢?”狄箴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喜欢就要伤害,这是病娇吧?”

    “什么是病娇……她自己可能有点心理变态,见到好看的男人都会有种想伤害的冲动,这是什么字母圈,什么‘S’的本能。现在的年轻人话都自带加密效果的,我是老了,理解不了了啊,听她解释了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啧啧,真是没眼看。”

    好家伙,原来是把人当成了受虐癖。

    几个女警听了这话羞得脸都红了,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对姜惩议论纷纷。

    宋玉祗却否认了这个法:“通常来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变态,尤其是女性,她有没有可能是在掩饰什么?”

    赵姐摇摇头,“我也考虑了这种情况,还请千岁帮忙调查了一下嫌疑人,发现她以前就因为故意伤害留有案底,靠与受害者和解才没闹上法庭,应该花了不少钱。和她的一样,上一次的受害者也是个男的,被刺伤背部构成了轻伤,所以我倾向于她的法,也许她的确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周密搀着脸色煞白的姜惩进了屋,心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认可了赵姐的话。

    “根据以往办案的经验,犯人在固定了某种作案对象与方式后会形成不易改变的习惯,留下明显的特征,我认为兰珊一案未必跟它有关。”

    众人纷纷凑上来对姜惩嘘寒问暖,狄箴还感叹“姜哥真不愧是咱局里第一忍者”,只有宋玉祗倒了杯热水,融了袋姜母红糖,喂到那人嘴边。

    “惩哥,来喝点水,心烫。伤怎么样了,还是疼吗?”

    他的过度关心让几个女警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尖叫,紧接着又在领导的注视下悄悄退后,窥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姜惩正疼着,也没心思管别人什么反应,咬牙靠在椅背上,口抿着糖水。

    “别提了,这子这能把人气死。”周密道,“受了伤还忍着不,影响伤情鉴定事,真把自己拖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你还真能忍,结结实实挨了我几下都没出声,皮实得像那潮汕牛丸似的,你你要我怎么想啊?”

    周队正因为自己无意加重了姜惩的伤势而自责,下一刻对方一句话就让他的歉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心疼。

    “放心,没事,反正我也是被拆零碎了拼凑起来的,大不了再重拼一次。你也知道我人生的最高理想,这只是更近了一步。”

    旁人听不懂这话,周密却是明白的。

    姜惩曾亲口对他过:“我人生的最高理想就是因公殉职。欠了兄弟们的这条命,我得在正道上还给他们。”

    周密的眼眶有些发热,扬手一杵子怼得姜惩险些背过气去,“再胡八道就滚蛋!”

    “嘘——”狄箴出头做了和事佬,暗示众人息声,又一指姜惩的工位。

    只见折叠椅搭起的床上正睡着个女孩,身上还盖着宋玉祗的外套。

    了解姜惩的人都听过芃芃,心下猜到了这个深夜出现在市局的女孩的身份,都没有多什么,默契地放低了音量。

    周密:“本来拖了一周,伤都该好大半了,鉴定不太好做,不过这兔崽子太会作贱自己,伤势反倒加重了,法医那边给定了个轻伤二级,走正常程序,嫌疑人绝对能判个故意伤害。”

    有人问:“袭警算妨碍公务吧,这不得给她多判几年?”

    周密气得牙根直痒痒,去弹那刑警脑瓜崩的手也转移到了姜惩头上,狠狠给他来了一下,疼得那人连连叫苦。

    “不在执行公务期间就不算!”

    “哎哟喂,你可别了……”

    “不过有一点倒不算坏事,这回嫌疑人的出现洗清了姜的嫌疑,充分证明案发现场的那枚指纹是姜上次留下的痕迹,对外咱们也好公开。通过这一条线索,我请痕检连夜再查现场,发现现场多处都有鲁米诺血迹反应,检测后的结果也与姜DNA一致。”

    众人都为姜惩摆脱犯罪嫌疑,有望提前结束停职处分而高兴,只有宋玉祗和姜惩相互对视着,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没那么简单。”姜惩皱着眉头,咬着纸杯沿道,“我可以保证我没有触碰过死者附近的任何物品,除非……”

    “除非什么?”周密追问。

    宋玉祗代为作答:“除非有人想嫁祸给惩哥,变更了洗手内间隔板的顺序。”

    他解释道:“我可以证明,那天我先于惩哥进入洗手间,他是被我推进隔间的,没有触碰到我与洗手台、墙壁之外任何地方的可能,同时我们所处的也是最后一间隔间,他带着血迹的指纹没有理由出现在第一间隔间的外壁。”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惩哥当时是背部贴着隔板,只有没站稳的一下用手撑了墙,虽然没有看到痕检的报告,但我可以肯定,惩哥的血迹一定是在墙壁、洗手台这两处被发现,其余将呈滴落状分布在地面,并且是从门口到洗手台,再到最内侧隔间的顺序。如果我的叙述有误,周队可以怀疑我所有证词的真实性。”

    听了他的分析,姜惩非但没有重获清白的如释重负感,反而觉着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几乎让他窒息。

    为什么这个人连陈述事实都能得这么色情?他在公大就是靠这张嘴答辩获得学位的吗?!

    ……他觉得公大诸位德高望重的师者欠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站在后排的女警已经掩饰不住笑声,拉着一脸懵然的白饺饺加入讨论,而周密则显得有些僵硬,拿出痕检的报告给赵姐确认。

    “嗯,和宋的一样,现场血迹的确分布在洗手台、墙壁和地面这三个地方。不过奇怪的是,隔板上留下的血手印虽然不全,但鲁米诺喷剂呈现出的全貌是能看到手掌轮廓的,符合宋的情况,那么为什么这里的血迹被刻意擦拭过,只留下了一个指纹?”

    “或者,我的指纹对他们来有什么意义……”姜惩喃喃低语,“嫁祸给警察明显是不明智的行为,案发当天还是我当班的日子,市局的同事和监控录像都能证明我的清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一种示威的行为。”

    宋玉祗一鸣惊人。

    他接过姜惩手里空了的纸杯,捏着被他习惯性咬出齿痕的杯沿,理性分析:“这可能是向警方、向市局的挑衅,更可能是对惩哥你的。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姜惩也很坦然:“可能吧,做咱们这行的百分之百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从所有我经手过的案子里筛选有可能犯案的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不能完全找不到,但希望有点渺茫。”

    宋玉祗点点头,随后看向周密:“周队,我有一个想法,愿意信我一次吗?”

    两人不久之前还在相互猜忌,现在就要谈合作,这倒是让周密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

    “只要现实可行。”

    “我认为犯人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惩哥,但直接接触警方人员未免太不明智,也许就是为了将我们引入歧途,对方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如果我是犯人,我不会从一开始就草惊蛇,让人一眼看穿我的目的,至少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他的第一步就是……”

    110接警中心——姜惩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  明天可能有点事情,要视情况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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