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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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包场了?”贺白斜他一眼,“你包场了我就不能喝酒了?”

    “爷今天心情好,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涂望山压低声音威胁到。

    “涂望山,是我给你脸,没让你滚,你搞清楚。”贺白笑了下,一改刚才的样子,站直身体,冷冷的盯着涂望山。

    涂望山最多176cm左右,贺白则有183cm甚至更高,他一站直,便比涂望山高了不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涂望山,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与嫌弃。

    涂望山一直对自己的身高不满,因此格外讨厌被人俯视。贺白的眼神表情把轻蔑诠释的清清楚楚,涂望山瞬间火了起来。

    他毫无征兆的抬手就是一拳向贺白的鼻梁。唐桥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惊叫出声,贺白已经面不改色的平静的拦下了这一拳。

    “涂望山,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眼睛不好使,好好看看我是谁。”贺白握着他的拳头,用蛮力把他的手压下去。

    “你谁啊?”涂望山一边跟他较着劲,一边用眼睛上下量着贺白。他的目光来回数次,最终落在贺白眼镜后面那双颜色浅浅的冷漠的眸子上。

    “贺白?”涂望山怀疑地问。

    “不容易,还能认出人来。”贺白冷笑了一声,松开手,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自己远点。

    “你不是去当条子去了?来这儿干嘛啊。”涂望山知道是贺白后,撇了撇嘴,刚才那恨不得把房顶掀翻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一半。

    “心情不爽不行吗?”贺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拿着吧台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他不理涂望山了,涂望山反而来劲。他一把推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曲铭心,挤到贺白旁边,冷笑着问:“怎么着?干不下去了?”

    贺白看了他一眼,没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涂望山的母家生意上有需要依靠贺家的地方,但贺家想在唐平市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干下去,又需要涂望山他爸的一点点力量。

    他们之前也只见过一面,那时双方脸上都挂着面具,在繁华的酒会里着些不人不鬼的话,双方都对对方没什么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贺白的脑子就像个照相机,看谁一眼都能记住。而涂望山能认出贺白来,大概是因为从到大,涂望山还没加过谁的眼神能那么冷漠,毫无感情。

    “关你什么事?”贺白语气斯文的问。

    “草,别给脸不要脸。”涂望山啐了一口,贺白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

    “,让大家都乐乐。”涂望山冷笑着盯着贺白,大喇喇的抬脚踩在后面的沙发上,堵住了贺白离开的路。

    “几年不见,长本事了。”贺白仍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居高临下的评价道。

    “娇娇。”涂望山见贺白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脸上连那点冷笑都没有了。他眼睛凶狠的盯着贺白,嘴上喊得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贺白他们进来时坐在高脚凳上的那个男人听见他的声音,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

    “娇娇,贺大少爷心情不好,送他杯酒消消愁。”涂望山咬牙切齿的。

    “不劳烦你费心。”贺白看了不远处那个男人一眼,视线里警告意味十足,那人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敢动。

    贺白又看向涂望山,那人仍然盯着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像饥饿的野狼。

    “我给惠安地产投了点钱。”贺白想了想,用应付的口吻模糊的了一句。

    涂望山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来。

    “起来,我是听贺阿姨想让你早结婚来着?”涂望山嘿嘿的笑着。

    贺白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完全按照贺白想的去想了。

    贺白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贺清桃就曾经想过给他办个party,请些比较好的女孩子来,大家认识一下。贺清桃一个商业女强人,干就干,等贺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邀请函都已经发了一大半了。

    后来贺白以学业为主拒绝了贺清桃,这事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但在圈内,各种各样的传言反而越来越多,有时候贺白都会为这些人的想象力而折服。

    贺清桃与江卉关系不错,贺白和宋嘉卉之间的传闻也一直没断过,虽然两人年龄差的大,但看双方家长的表现,不定真的有这个意思。

    硬要论起来,涂望山应该与宋励更熟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活动上他们见得更多,双方父母关系也更熟一些。

    可贺白提了惠安地产,涂望山最先想起来不是那个人尽皆知的惠安公子宋励,而是那个他几乎没有接触过甚至没见过面的宋嘉卉,还一下子联想到双方之前的桃色绯闻上,没问题,连唐桥都不能答应。

    “原来你认识宋嘉卉。”贺白意味深长的看着涂望山。

    涂望山本来笑了一下,刚想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他警惕的看着贺白,又看了眼一直在旁边悄无声息的听他们对话的曲铭心,抿了抿嘴,面露凶狠。

    “不认识。”他完,转身便走。之前跟着他的那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涂望山没有回头的意思,而贺白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才赶紧拿上包追出去。

    “几年没见,变聪明了。”贺白看着涂望山愤然离去的背影,有些遗憾的喝了口牛奶。

    曲铭心挑眉,没什么,拿起牛奶来一饮而尽,然后看向贺白。

    “走吧。”贺白放下杯子,冲着调酒师笑了笑,“既然涂少爷包场了,那我们的消费也算在他那吧。”

    调酒师:“……好的。”

    ……

    他们从酒吧出来已经快一点,这一趟跑的不能毫无收获,但算算时间,总让人觉得不值得。

    他们开车回市局,之前曲铭心不能留姜植他们独自奋斗的样子夸张又虚伪,可真的弄完了该做的事情,曲铭心还是开着车回市局,等姜植他们的消息。

    唐桥还是在继续找监控。

    马俊明、江近、涂望山三个人的问题严重,他们自以为自己表现的滴水不漏,可在曲铭心和贺白的眼里几乎算得上是明火执仗。可偏偏他们就是没有证据。

    监控记录只记录了他们走向区里面,可既没有监控拍到他们进了那栋楼,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三个曾经出现在宋嘉卉的家里。

    即便他们承认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到时候提起公诉,没有证据,照样没法判他们有罪。

    所以唐桥正在想尽办法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调查那三个人晚上究竟做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而曲铭心和贺白坐在各自的桌子后面,曲铭心的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倚着椅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贺白双手放在腿上,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同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沉寂,只有唐桥敲电脑键盘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他们在市局等到了凌三点,姜植带着两个人踏着夜色走进来,满脸的疲倦。

    他们出去的时候是晚上七八点钟,先是分批走访周边居民,看看有没有人在那个时间段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再接着走访周围商户,看看有没有留意到什么不同的事情。

    这些事情一直弄到现在,连商户都收摊了,他们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曲铭心看着姜植眼下的乌青和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走过去拍了拍的肩膀,低声:“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姜植一反常态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曲铭心站在原地看着姜植颓唐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什么好。

    “明天去趟惠安地产。”曲铭心。

    “好的。”唐桥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今晚?”

    “先回去吧。”曲铭心:“明天十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唐桥于是又点了点头,乖巧的把电脑包收好,站起身来。

    曲铭心拍了把贺白,带着他们一块离开了市局。

    把唐桥送回去后,他们开车回家。凌三四点的街道上,除了已经开始准备的早点摊和夜不归宿的年轻人,连酒吧和夜店都关了门。

    这个城市不再如白日和夜晚一般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在凌时分,这座城市显得格外的寂静空旷。

    曲铭心把窗户都降了下来,让夜风顺着洞开的窗户灌进车里,带走那些从白天积攒下来的烦躁和郁闷。

    贺白单手撑着窗框,歪着头一直安静的盯着曲铭心看着。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探究与好奇,一直饶有兴致的,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珍奇动物一样盯着他。

    “看什么?我知道我帅,也不至于这么看吧?”曲铭心嘴上胡八道着,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嗯……”贺白低声随口应了一句,然后笑了。

    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大约是因为平时总是端着一副儒雅随和浅笑的样子,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又有些朦胧感。但当他真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的雪化了,嘴角弯弯的,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生动起来,让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曲铭心也不例外,他转头,看过一遍,又忍不住再转过头来看一遍。

    “曲处长,我觉得跟您在一起,实在是很有趣。”贺白想了想,故意这样暧昧地。

    “怎么个有趣法?”曲铭心也笑了。

    “嗯……很有惊喜。”贺白凑近了一些,明知道曲铭心只是用余光看着他,却仍然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你看,之前是特警特别听你的话,现在是保镖也特别听你的话。”贺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狡黠的光,“我现在在想,以后还有谁会特别听你的话。”

    “世界女首富吧。”曲铭心眼睛都不眨的。

    贺白挑眉,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曲铭心的是真是假,但下一秒曲铭心回过头来冲他嘿嘿一笑,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在黑夜里格外的亮眼。

    他:“毕竟我这么帅。”

    贺白嘴角抽了一下,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但不知怎么的,贺白突然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普通人的行为解释放在曲铭心这里不管用,这人话亦真亦假还经常装疯卖傻的,但贺白看着他平静的脸和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总觉得或许刚才,曲铭心的都是真的。

    他重新倚回窗边,不再看着曲铭心的脸。他看着窗外由浓重逐渐变得透明进而隐约透出些光的夜色,想起今天那个数次被提及的名字。

    江饮月。

    当时曲铭心问他是不是知道这个人,他只是在公司资料上看见了而已。

    可实际如何呢。反正这话的贺白自己不信,曲铭心显然也不信。

    贺白还记着自己数年前见过的那个男人,那是个黄种人特征不太明显的混血儿。他高大英俊,孔武有力,栗色的头发卷卷的垂在眼睛旁。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蓝色,他的眼睛总是明亮的,像里面有一团从不熄灭的火焰,代表了他向往自由与强大的灵魂。他笑声爽朗,但当他拿起枪来认真起来的时候,他是毫不留情的修罗。

    贺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但他大概知道江饮月的年龄,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根本不叫江饮月,也知道那个男人不好惹,一副宽容温和的面孔下,不知藏了多少人的命。

    曲铭心总是在这些话题上逃避贺白,虽然其他时候但凡有事他都在尽可能的支开贺白自己先做决定,但事后或主动或被动总还是会告诉贺白。

    唯有在他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上,永远含糊其辞,用不了三两句就能把整个话题带歪。

    自从那次在医院见到特警后,自从贺白听见那人不心出的“雄狮”两个字后,他不知道试探了曲铭心多少次。

    从曲铭心的兵龄问到他的特长,再问到是否参加过国际活动,又为什么退伍。

    两个月20多次试探,曲铭心每次都把装傻贯彻到底。

    他摆明了告诉贺白自己有问题,但偏偏要用最引人好奇的方式把真相藏起来,然后贼兮兮的笑着,扯别的话题。

    原来贺白总是好奇的,因为曲铭心太过神秘。

    但今天,对于贺白来,他的谜题解开了一大半了。

    不是谁都能认识江饮月,也不是谁都知道江饮月这个名字。

    但到江饮月,贺白便能想起来一个让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名字。

    Ab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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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el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就是曲老大当年出任务要取外国名字的时候,听名字是按首字母顺序排,那当然要挑最A开头的,妥妥要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