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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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孙群峰一口气把茶喝干,用手指着曲铭心:“我知道你子本事大,我是管不了。杜飞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我没法瞒,到时候只能给你写联系线人拆弹了。”

    “行,如实写就行。”曲铭心笑着给孙群峰倒茶,“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群峰白他一眼,“你还知道是添麻烦。”

    要紧的事情完,正好也开始上菜了。宋书诚这子十分不厚道,知道曲铭心请客,全按贵的点。

    鲁菜里面出名的他基本全点了个遍,什么葱烧海参九转大肠糖醋鲤鱼,一道一道端上餐桌,琳琅满目几乎占满了一整张大圆桌。曲铭心刚想他还算有良心没点得桌子都放不下,紧接着服务员就端了两大盘韭菜虾仁的饺子过来,腾挪半天,才把这两大盘饺子放下。

    “孙组长,曲老大,动筷子呗。”宋书诚冲着曲铭心嘿嘿一笑。

    “真行,明天我一定电话给吴大队问问他这两年咱队里伙食标准是不是下调了。”曲铭心对宋书诚也服气了。

    “错了老大。”宋书诚在曲铭心手下这些年已经学会了他这臭不要脸的本领,舔着脸给曲铭心夹了块大肠放到碗里,一脸诚恳可怜的:“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扰咱英明神武吴大队哈。”

    曲铭心用一顿饭的时间消除了孙群峰对他的怒火,本来孙群峰也就是装模作样的生生气,曲铭心既然道了歉给了台阶下了,他也没必要继续较真下去。

    有外人在场,曲铭心也不方便跟宋书诚他们雄狮的事情,大家接下来都还有事,一顿饭没喝酒吃的飞快,一个时后他们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

    孙群峰走路回市局处理剩下的事情,宋书诚他们直接去军用机场回雄狮写总结报告,而曲铭心从厨房里包了一份鱼片粥一份清炒时蔬,看着两拨人各自离去后开车回家。

    萧竹如何得知炸弹的事情,这个炸弹为什么可以如此顺利的从边境运到唐平市,甚至差一点就要被运到首都,都是他们现在不知道的谜题。

    曲铭心猜这些事情之后他也不会知道了,这样的重大安全事故不会再交给他调查,国安会接手过来,用更专业的人力物力来调查隐藏在国内的一切风险。

    或许要变天了。

    曲铭心一边事不关己的想着,一边把包的食物放好,拿起刚才他随手扔在副驾驶上的老式手机,给另一个备注S的号码了个电话。

    这次他等的时间有些旧。

    曲铭心大概也知道自己要等一会,他把手机放在腿上,发动车子开上回家的路,半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少年已经过了变声期但仍然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

    “嘿Abel,找我有事?”

    “帮我查两件事情。”曲铭心。

    “可以。”对面飞快的答应下来,似乎心情很好,“你。”

    “你记得Fannie有个徒弟吗?偷走了她的设计图自立门户的那个。我需要知道他现在在哪为谁效力。”

    “简单。”那边似乎在玩笔,曲铭心听到什么东西有规律的敲着桌面的声音。

    “第二件事呢?”

    “有一个人叫贺白,他曾经在辽安市孤儿院生活过,我需要知道他在去孤儿院之前在干什么。”犹豫片刻,曲铭心。

    “哦,他啊。”对面少年拖长了声音,“我知道他,之前江饮月也让Ben查他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你们两个都要查他。”

    “不知道才让你查的。”曲铭心看了眼挂在副驾前面的鱼片粥,迅速结束这个话题,“就这些,麻烦了。”

    “没事,有借有还嘛。”对面并不在意,笑着挂了电话。

    曲铭心回家的时候贺白还没有醒,已经八点多了,家里仍然一片漆黑。

    曲铭心先是把粥倒进砂锅里用火热着,然后脱了外衣接了杯温水走上去。

    贺白还是他离开前的睡姿,整个人陷在舒适的被子里,呼吸很轻,手下意识的抓着被子,就像之前抓着曲铭心的肩膀一样。

    他睡得太久了,再睡下去反而容易浑身酸疼,曲铭心单膝跪在床上拂开他略长的发丝,想了想,弯下腰来吻住他仍然红肿着的嘴唇。

    “嗯……”贺白被他亲的有点痒,他动了动,渐渐醒过来。

    “嗨,晚上好呀。”曲铭心用灿烂的笑脸迎接他。

    “嗯,晚上好。”贺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出口声音沙哑的吓人。

    “喝口水先。”曲铭心拿过放在床头的水杯,坐在床上搂着他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的喂他喝水。

    贺白累的手都抬不动,仄仄的倚在曲铭心怀里顺从的喝水。

    他睡得头有点疼,浑身上下像被火车反复碾过一样,又疼又酸,浑身乏力,腰和大腿根部尤为严重,稍一用力就像针扎一样酸疼刺痛,难受到贺白怀疑曲铭心是不是趁他睡着的时候捅了他两刀。

    “有鱼片粥,下楼吃吗?”曲铭心喂完水,从背后握着贺白的手,低声问他。

    “嗯。”贺白闭上眼睛,累的多一句话都不想。

    曲铭心于是把他抱下去,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厨房从砂锅里倒了一碗粥出来,拿了勺子走过来,半跪在贺白面前,用勺子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贺白面前。

    贺白半眯着眼睛看着曲铭心,然后张开嘴,吃下一口粥。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煮的软烂鲜香粥顺着他干燥的喉管滑下去,温暖了他已经开始抗议的胃。

    曲铭心这一晚的耐心出奇的好,他就那样半跪着温柔又心的喂贺白喝下了一整碗粥,还不忘拿纸帮贺白擦擦嘴角,看着他疲倦又难受的样子,放下碗有些心疼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还好吗?”曲铭心问。

    贺白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睛扫他一眼,意思相当明确,他不好,非常不好。

    “我错了我错了,”曲铭心坐到他旁边来,抱着他拱在他的肩窝蹭了蹭,可怜巴巴的:“原谅我好不好。”

    贺白吸了口气,忍着腰上要命的酸疼,一字一句的:“曲处长,精力惊人啊。”

    “主要是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曲铭心还想再,抬眼看见贺白冷漠的眼神,连忙住嘴,问道:“还有清炒时蔬,吃不吃?”

    反正曲铭心现在认错态度良好,贺白不用白不用,他点了下头,曲铭心便站起来屁颠屁颠的把炒时蔬端过来,又拿了筷子,像刚才一样一口一口喂他。

    吃完饭已经九点多,曲铭心半搂着贺白与他坐在沙发上,让他靠着自己。

    “当时……为什么选择剪白线?”

    贺白正看着窗外的灯光发呆,他听到曲铭心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曲铭心。

    曲铭心同样看着他,表情是放松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他,看起来非常认真。

    贺白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那个Fannie,是之前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炸弹专家吗?”

    “是她。”曲铭心搂着贺白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的手指摩挲的贺白的手臂,望着窗外,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她被通缉是因为她在一架国际航班上放了一个炸弹,并且自己电话报了警。但是当拆弹专家好不容易拆除炸弹拿起来时才发现,炸弹下面压着一句‘I am joking’,因为这一个玩笑,耽误了机场三十多万人的出行。”

    “那个炸弹是真的吗?”贺白问。

    “爆炸物是真的,不过引爆装置安装不完全,无法引爆。”

    贺白顿了一下,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今晚的曲铭心很诚实,无论他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他。

    “你怎么认识她的?”

    “和今天类似的情况,我们需要拆弹,有个朋友帮忙联系了她,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曲处长也被人送过炸弹吗?”贺白浅浅的笑了。

    “不完全是。”曲铭心低头把玩着贺白的手,也笑了笑,:“那时我们还是维和部队,我们的行动和住所是全公开的,有个恐怖组织让当地村民背着炸弹来找我们,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拆。”

    贺白心念一动,他发现曲铭心真的诚实的回答了他的所有问题,反而有些惊讶。

    他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讶,想了想,接着问道:“你还做过维和部队?”

    “当然,我在部队那会儿,几乎什么都做过。”曲铭心似乎很怀念过去那段时光,语气中不乏想念与骄傲。

    “是雄狮吗?我听到他们都在。”

    “对。”曲铭心叹了口气,似乎完全放下了防备,开着玩笑给贺白讲当年的故事。

    “我刚入伍那会儿特别狂,觉得天上地下就我最厉害,后来雄狮来选人,我对着来招人的吹了一通牛逼,人家就让我进去了。进去以后才知道,这世界上人外有人,选训那三个月的时间简直生不如死,最后听到考核通过正式成为雄狮一员了的时候都还觉得是骗人的。”

    “跟我同期留到最后的只有一个人,那段时间队里年龄断层大、任务少,不容易和老队员搞好关系,反正怎么都不顺心。那一阵我们天天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来这种地方找罪受。没想到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

    贺白安静的听着,听到唯一的同期时,突然想到了那些年长者跟他讲的当年的故事。

    那时他们伏击多日的一枪没能杀死Abel,贺白觉得总不能是这人天赋异禀,一公里外的杀意都能查觉然后躲过去,于是追问缘由。

    给他讲这段历史的人面色很复杂,似乎他也觉得这段故事是对他们的侮辱,不愿意回想,但最终他告诉贺白,那时Abel与另外一个人一起走在路上,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身形相似,头发剃的也一样短,且都是背影。

    狙击手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Abel,又不愿意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暗杀机会,于是他挑了一个看起来更强壮一些的,没想到却杀错了人。

    后来他们有探子潜入维和部队围观葬礼时才知道,狙击手杀死的那个与Abel同行的人叫郑泽铭,是Abel关系最好的兄弟。

    “他后来怎么样了?”贺白想了想,问道。

    “牺牲了。”曲铭心紧紧握着贺白的手,力道大的让贺白有些痛,但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提醒曲铭心,只是沉默的任他把他的手捏的发红。

    “我们一起走在路上,一颗冲着我的子弹飞过来,却杀死了他。”曲铭心勾了下嘴角,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他声音冷了下来,:“当年我在国外,跟一个组织结了仇,就是这几次我们一直遇见的这帮人,我们叫他们黑狗。他们不仅贩毒贩卖军火,还提供暗杀服务,盗窃服务,自己有一套成熟的通讯物流网络,在国外扎根多年,一直藏在幕后,混的风生水起。”

    “当年我们在公海毁过他们装毒品的船,炸过他们的军械基地,我估计他们得恨死我了,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也抓不住我。”

    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得意,手却捏的更紧了一些。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们的驻地都换了五次,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我跟我的战友出去巡逻,出去没多久,子弹穿的他的头。”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手上力道大的贺白已经无法忍受,但贺白仍然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依旧沉默的听着。

    “你知道亚音速的大口径子弹从一公里外飞过来穿人的头是种什么场景吗?就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脑浆飞溅。”曲铭心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放松。

    半晌后,他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看着窗外回忆起那个比他还壮一点的战友。

    “他叫郑泽铭,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我们有缘分,名字都有一个字一样的。那会我们大队长让我们两个互相帮扶着,雄狮那三年来只招了我们两个,再往后带新人,就是我们两个的任务。我最开始也觉得挺有缘分的,怎么就长得那么像,体型差不多,性格也相似,名字里还有个字一样,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替我死的。”

    曲铭心松开贺白的手,手心向上摊开,微微颤抖着。

    “做坏事的是我,出风头的是我,升衔升官的是我,偏偏死的是他。”

    贺白垂着头看着曲铭心有些颤抖的手,接着抬起头来,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中隐约透出的几点光芒,伸手握住了曲铭心的手。

    他倚在曲铭心的怀里,握着他的手,叹息一般的:“既然是为你而死,就应该让他死得其所。”

    “所以我来了。”曲铭心:“我在中东没有找到他们,在非洲也没有,欧洲暂时去不了,维和任务结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再出国。唐桥告诉我唐平市有线索,所以我退伍来到唐平,就是为了找到他们。”

    “我等了两年,现在他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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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天比较忙,更新可能会不及时,提前道个歉。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主线了,我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