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崔翔明死于过量镇静剂。
当然这些药不是他自己吞进去的,而是被静脉注射,他一共被注射了500mg的地西冸,这些镇定剂使得他心脏跳动缓慢,呼吸困难,最终死亡。
而致他死亡的匪徒在他死后专门电话通知了警方尸体的具体位置,目的是为了让警方尽快发现他的尸体,免得耽误了信息传递。
这个所谓的信息,就是放在崔翔明手上的一封写给曲铭心的信。
而最后一次听到崔翔明话的人就是曲铭心,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被带了过来。
同时,他们在崔翔明的尸体身旁发现了在缅甸被雄狮等人俘虏的那位雷神团长,他死于机械性窒息,用的是高强度的钢丝,这种钢丝经常被特种部队拿来偷袭杀人,但现在反而在境内杀死了他们的目标人物。
对方下手狠辣,计划周全,从崔翔明被劫持到警方发现他的尸体,他们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唯一称得上是证据的就是那通给曲铭心的电话和留给曲铭心的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曲铭心昨天联系自己的朋友和吴大队的时候顺手把录音发给了唐桥,所以即使他出门出的仓促没带手机,最重要的东西也还在。
半个时后唐桥也来到了会议室,他带着昨天用来追踪信号位置的电脑和工具过来,看到这一水的白衬衫有点惊讶,把东西交给专业人员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曲铭心身边,低声问他:“老大,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曲铭心单手撑着头,身上披着不知道谁的羽绒服,踩着拖鞋坐在金碧辉煌庄严肃重的会议室里,显得百无聊赖:“也没人跟我具体出了什么事。”
刚才那些情况都是他听别人会上讨论的时候的,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绑过来,然后被安排在会议室里坐下,却没有人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把他叫过来干什么,而最关键的那封别人口中写给他的信,他到现在也没看见,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钱胜民,他带来调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刑警和与崔翔明职务相关的人,这种人办事有个毛病,就是总觉得不必要和手下从头捋,手下的人应该学会自己悟。
所以直到现在,曲铭心都像个装饰品一样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人对现场的痕迹进行讨论分析轮流发言。
又半个时后,发言的人终于轮到了曲铭心,整个会议桌上三十多个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曲铭心,而曲铭心一头雾水的站起来,有点无奈的撑着桌子问:“能不能先让我看看那个信?”
钱胜民身边一个看上去40来岁的刑警猛地拍了下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他立刻站起来从桌子上拿了什么东西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赔罪:“是我疏忽了,忘了先让你看看这个了。”
曲铭心单手揪着羽绒服的领子有点无奈,他接过被证物袋装着的那张纸,铺在桌子上压平塑料袋的褶皱,才认真读起来。
信是用英语出来的,最上面写着Deer Abel,下面的内容和昨晚曲铭心听到的差不多,只不过这封信更像是个确认文件,上面写着曲铭心同意参加游戏,并且承担游戏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至于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开始,都没有写。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游戏?”钱胜民坐在曲铭心的对面,会议桌的主位上,皱着眉声如洪钟的问。
“额,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信吗?”曲铭心挠了挠头,语气懒洋洋地。
“你不知道同意个什么劲儿?”罗培风看到钱副厅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连忙率先发难。
“老大,录音在你们手里,你们听了就知道了,我当时只是为了安抚他们顺带想救崔先生,我不比你们知道的多。”曲铭心当着这一水的白衬衫的面很是无语,他叹了口气,尽量放慢语速解释道:“我只知道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那个雇佣兵,凶手应该和缅甸毒枭吴渡舟有关系,很可能是因为我们在缅甸杀了吴渡舟生擒了知道他们底细的雇佣兵团长,所以他们才会对负责押送的崔先生出手。”
“如果要查的话,我建议先从吴渡舟的武器来路和知道崔先生那天押送路线的人开始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认识我还要提出所谓的游戏,但是我的确不知道更多信息了。”
“缅甸?毒枭?你不是刑警吗,怎么去缅甸缉毒杀毒枭了?”钱胜民显然是不清楚曲铭心的身份背景。
罗培风在一旁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从萧竹案开始曲铭心带给他的意外就太多了,搞得他现在但凡看见一个官大的就会猜测这人认不认识曲铭心,会不会听过曲铭心。现在看见省厅的大佬完全不知道曲铭心的底细,他竟然还有点放松。
“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曲铭心在心里骂了这人一句,飞快的转移了话题:“之前我们在缅甸杀死过一个狙击手,按照那个雇佣兵团长的法,这个狙击手应该是属于凶手势力的,但是那名狙击手的尸体留在了缅甸,当时一起行动的雄狮特种大队的柳川云上尉应该拍了狙击手的面部高清图,我建议从那名狙击手查起,看看他究竟所属于哪个势力集团。”
钱胜民皱了下眉,没有答话。
曲铭心干了太多多国联合的行动,身边的朋友兄弟没一个守规矩的,所以办事相当随意,总是冲着最短方向去,但是对于钱胜民来,这种调查一个闹不好,就容易出外交问题。
曲铭心话期间钱胜民手下的人已经大概总结了一份曲铭心的简历交给他,曲铭心密级太高,即使是钱胜民也只能看个大概,知道他是雄狮出来的,然后空降到唐平市做了特侦处处长。
他是在曲铭心空降过来后一年才调任到省厅的,不知道也正常。
钱胜民皱着眉飞快的看完了曲铭心的简历,他想了想,然后:“我们会参考你给的方向的,这件事情由省厅全面负责,曲处长,辛苦你了。”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他觉得曲铭心不是正经警校出身,刚才的发言也可以看出来曲铭心和他们不是一个思路的,所以干脆不让人参加后续调查,免得产生不同意见不好协调。
在钱胜民看来,有没有曲铭心对这个案子的后续调查影响不大。
曲铭心挑了挑眉,他听出来钱胜民不想让他参加,于是站起来,相当自然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后面如果还有其他线索我再直接联系罗局吧。”
完他也不管别人还没散会,便直接离开了会议室,离开前还不忘把别人的羽绒服脱下来放在门口的椅子上,然后他冲着唐桥招了招手,把唐桥的车钥匙拿走了。
曲铭心回到家,发现手机里有两个未接来电,是他昨天联系的相关的朋友,曲铭心一边脱衣服一边把电话了回去,对面似乎有点忙,曲铭心等了一会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哎老曲,你现在也知道崔翔明死了吧。”对面接起来第一句话就大喇喇的问。
“我都被直接铐上带走了,肯定知道。”曲铭心叹了口气,故作委屈的。
“啊?什么情况,是怀疑你还是怎么着?”对面显然也惊了。
“问题就在这,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曲铭心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慢悠悠地:“一大早给我拷了带走,过去听了半天他们太极,然后又把我赶走了,外套都没穿,这来回一趟给我冻得。”
“哈哈哈哈哈活该。”对面本来正儿八经听消息,听到曲铭心冻着了,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来,他笑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忍着笑意正经的:“嗯,这事你别管了,后面应该也没你的事了,后面有人再联系你记得告诉我。”
“好。”
“行,那我忙去了。”
曲铭心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接下来还有没有自己的事,虽然看那位钱副厅长的样子,估计这案子破不了,但既然人家都放了话与他无关,曲铭心也就不自己上赶着往上凑了。
曲铭心放下手机,准备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市局。
不过在去市局之前,他还要先去找一趟段凝光。
刘雨希托他向段凝光和罗培风问好,顺带替他讲讲这些年他都在做些什么,让这些老战友放心。曲铭心想象了一下自己和罗培风坐在一起促膝长谈刘雨希的场景便浑身恶寒,于是准备只把这些话讲给段凝光听,再由段凝光转述给罗培风。
他这一来一回虽然费了不少时间,但毕竟出门出的早,他洗完澡随便吃了口饭出门去段凝光家门口堵人,竟然也还真的堵到了。
段凝光今天上午没课,开家门看到曲铭心的那一刻他愣了愣,接着他便突然领悟了曲铭心这么早来他家门口的目的,于是便有些激动,他请曲铭心进去,给他倒了茶,然后坐在曲铭心对面,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的问:“他还好吗?”
刘雨希这些年正如他自己所的那样,在贺清平死后就渐渐和段凝光罗培风断了联系。他自己改头换面进了程家,而罗培风和段凝光空有一整个数据库,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如果不是正巧有个曲铭心当了桥梁,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曲铭心大概的跟段凝光讲了讲刘雨希的现状,还有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事情,他隐瞒下了程家的存在和刘雨希目前真正的身份,告诉他刘雨希其实这些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战斗着,他无愧于自己接受的训练和教育。
段凝光一直平静而温和的看着曲铭心,听他简单的讲述这些年来刘雨希做的事情,和这次任务他见到的刘雨希的样子。
其实他很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多年刘雨希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唐平。每年葛云凡忌日的时候,段凝光和罗培风都期待着能在墓前看到刘雨希,哪怕只是一束花,一点祭拜过的痕迹,他们都会觉得开心,但一次都没有。
但显然,这样的问题当着当事人的面都不一定能问的出口,更何况是当着辈的面。
曲铭心似乎也看出来了段凝光的想法,事实上他和段凝光有同样的问题,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刘雨希,所以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安慰段凝光。
当年导致刘雨希离开的原因,在各方的讲述中曲铭心已经渐渐明白了,可导致刘雨希与段凝光罗培风不再联系的原因,到现在曲铭心都没有理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原因应该与贺清平和颜陈有关,不定还和他一直追查的黑狗有关。
完该的,段凝光出门上班,曲铭心买了早餐去市局,各自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
曲铭心离开的这大半个月,唐平市其实不太平。他回来这天姜植带着刑侦大队刚结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累得所有人都在市局躺尸。
曲铭心进门的时候觉得一大早上的安静的吓人,按理这个时候应该人声鼎沸大家闹闹哄哄的抢早餐,于是去刑侦大队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一片饿殍遍野。
曲铭心叹了口气,他扫了一眼数清人数,然后把自己的早餐放下下楼把其他人的早饭也买上来。
姜植连轴转了一个星期,现在理智已经脱壳而出,只剩下身体的本能还在作用。他闻到曲铭心拎来的浓香的豆浆味,像丧尸一样动作诡异的撑着站起来,然后同手同脚的靠着鼻子走到曲铭心旁边,直愣愣的把手伸出来。
曲铭心从袋子里拿出一杯豆浆,像逗狗一样拿着豆浆在姜植面前晃来晃去,姜植抓了一下抓了个空,才终于醒了过来,他先是白了曲铭心一眼对他的幼稚行为表达了鄙视,才从另一边的袋子里拿了曲铭心买的早餐,叼着油条举着豆浆回到自己刚才躺尸的地方。
“叫他们起来吗?”曲铭心在姜植旁边坐下,拿着自己的煎饼果子问。
“饿了自己就起来了。”姜植口齿不清的。
“什么案子啊这么辛苦。”
“连环杀人案,昨晚刚抓住,审了大半夜,现在还在审讯室关着呢,你去看看?”
“算了,不想看。”曲铭心本来也是随口一问。
“哎,就你一个人啊,贺白呢?”姜植环顾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突然问道。
“他妈来找他,他这两天请假。”曲铭心喝了口豆浆。
“他妈?卧槽,女首富啊?”
“啊,是啊。”
“我靠,阿姨还缺儿子吗,我能不能去面试一下。”姜植举着豆浆望着远方,一脸羡慕。
“估计不缺了,你死心吧。”曲铭心举着煎饼果子嘲笑姜植。
“哎,你见过那阿姨没,给你见面礼了吗?”姜植翻了个白眼,然后凑到曲铭心旁边拱他肩膀。
“见了,给了一百万。”曲铭心又喝了口豆浆,装作没看见姜植羡慕震惊的目光,慢悠悠的把剩下的话完:“但是全拿来给贺白买车了。”
“你……你……你牛逼。”姜植目瞪口呆的看着曲铭心,半天没出来话。
曲铭心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又补了一句:“还倒贴了一百多万进去。”
“你哪来这么多钱?”姜植彻底惊了。
“抢的。”曲铭心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姜植,认真地:“你不要举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