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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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过,但是猜了半天也猜不准具体是什么。能让多国合作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我觉得可能是什么科学家搞出来的能毁灭人类的武器之类的。”

    曲铭心转身看着江饮月,语气很随意。

    然而江饮月却看着他,很无奈的笑了下。

    “方向是对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就别再想了,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吧,我和你提,也只是希望你别多想,还有,这个房间当时的用途和规格都申报过,通过审核才建的。”

    曲铭心无语的看着江饮月,片刻后干巴巴的道:“用一个更大的问题来解决现在的问题,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夸奖。”江饮月笑了笑,问他:“你要在这里守着他醒过来吗,还是怎么。”

    “先关一天,今晚我来找他。”曲铭心看着贺白倒在地上的样子,想了想道:“今天白天你不用管他,按照你们当初设计的运行方式来吧。”

    “你确定?”江饮月不怎么赞同的看着曲铭心。

    “确定。”曲铭心一边一边走出房间,示意江饮月关门上锁。

    “好吧,那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江饮月把门关上又上了锁,确定关牢了以后问道。

    “走了走了,我也要睡觉。”曲铭心笑嘻嘻的转头上电梯。

    曲铭心回家已经凌三点多,他想着贺白其实毫无睡意,但毕竟第二天又是一整天劳心劳神的会议,他只能逼着自己睡一会。

    第二天清,曲铭心在闹钟响前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强行把在他梦里晃了一晚上的贺白摇出脑袋,然后照常出门吃饭练,再回来洗澡出门。

    今天的会议室空了一大半,以姜植为首的大批行动人员都按照昨天段凝光的指示出去重新排查证据了,其他的技术人员昨天通宵把相关证据线索又筛查了一遍,仍然没有结果。

    曲铭心现在抓住了贺白,再过来开会便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他一边听着各方给段凝光钱胜民的报告,一边想着贺白手脚确实利落,不管这件事情他参与了多少,起码现在是一点证据也找不到。

    这愈发让他觉得之前的案子绝对是贺白故意送到他手里的,否则按照贺白的谨慎程度,如果他定心思不想让人查出来,他还真的不好查。

    今天黑脸罗刹罗培风没来,反倒是段凝光和钱胜民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凝重,曲铭心今天比前两天心情放松,多少带了点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整场会议,所以他看了看段凝光和钱胜民的脸色,便大概猜出来他们想什么。

    果然没用的内容讨论了一个来时后,钱胜民首先对着牛家勤开了口:“牛,你们内部的调查结果究竟怎么样呢?”

    牛家勤那天把崔翔明从接到托尔开始的一切行动纪录和通讯记录都带了过来,并且也明确了有一个人在这件事后跳楼自杀,当时碍于曲铭心一句替罪羊和牛家勤单位的特殊性,这件事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但真的想查,还是要弄清楚托尔到底和谁对接,又是谁命令崔翔明带着托尔去唐津的。

    牛家勤的单位连联络方式和下命令的具体方式都属于机密,这次涉及到自己人的命,还是两条,按理应该放下成见和一时的保密条约先把事情调查清楚,防止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但他们的上级似乎是保密生活过了太多年了,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肯轻易松口,只是命令系统内自查,连牛家勤过来协助调查的几份文件,都是经过了层层审核好不容易才带出来的。

    牛家勤自己也觉得这次的处理方式不好,可他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抱怨自己单位做事不行,所以只能好声好气的敷衍几句正在查,有结果一定尽快分享。

    钱胜民教育别人的活儿干多了有惯性,这几天又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看到了希望,于是没过脑子便了几句牛家勤单位不诚恳不积极解决问题,觉得他们应该放开顾虑大胆合作,配合警方仔细调查。

    他的这些话都是些假大空无法实现的口号,兼有一种由上而下的批判,听得牛家勤当下脸就黑了。

    暂且不论行政级别和军警差异,哪个搞情报的不是每天生活在钢丝上,累死累活的做一些可能没有意义或不被人理解的事情。牛家勤作为自己人觉得处理方式不好当然可以,可钱胜民一个没有实绩查了大半个月连尸体都没找着的草包又有什么资格这话呢。

    曲铭心和牛家勤私交那么好,听完也没有多一句他单位的不好,反倒是钱胜民一个空头司令上纲上线起来,真以为这几天他们的调查是因为他才有进展的吗。

    曲铭心看出来牛家勤生气,幸灾乐祸的偷偷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淡定冷静,别和这种人计较。

    牛家勤毕竟搞情报出身,是不是真的不气了曲铭心不知道,起码脸上只闪了一下愠色便恢复了正常。

    段凝光也听出来这样话不好,岔开话题讨论别的,牛家勤趁着这个机会转头凑到曲铭心耳边骂人:“这孙子心里是真没数。”

    “是吧,所以我烦他呢。”曲铭心笑嘻嘻的附和道。

    牛家勤下意识觉得今天的曲铭心不大对劲,仿佛十分放松。曲铭心表面上是被段凝光和钱胜民叫过来帮忙的,他在这边也一直表现的也不怎么上心紧张。但牛家勤知道他之前就在单独查这个案子,估计有了结果之后还会继续查,加上的确是老朋友,所以看得出来他藏得很好的那点焦躁。

    但今天这点焦躁消失了。

    曲铭心放松自然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仍然与之前一样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嘴角微微勾着。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少了不少,不再曲着指节点桌面,或者去摸自己的领口,他身上那种紧绷的气氛似乎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你怎么回事?”牛家勤微皱着眉问他:“有进展了?”

    “也不算。”曲铭心想了想,跟他道:“等有进展了我跟你吧。”

    “也行。”牛家勤于是点了点头。

    今天一天的会正如曲铭心所料毫无进展,他们在很多无所谓的事情上讨论了好久,又提了很多调查方向,紧接着又被一一否决掉。

    曲铭心沉默的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听他们争论着调查方向和各自认为重要的线索,克制着自己哈欠的冲动。

    如果不是昨天抓住了贺白,或许现在他也没法如此平静的坐在角落里,像旁观者一样围观他们的会议。

    这样想来,或许昨天贺白出现并不是意外。他们的调查陷入僵局,而正好曲铭心又找到了唐桥电脑里的插件,以贺白的目的,他或许是为了提供点线索才出现的。

    只是曲铭心直接把人摁在草地上强上了一次,然后又把人揍晕关进了黑屋里。

    曲铭心窝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天,期待着今天段凝光解散的声音。

    他们今天没有磨出来有用的东西,段凝光知道现在急不得,所以时间到了便了散会,他完想到今天曲铭心沉默的反常,刚想问问曲铭心有什么想法,便看见曲铭心像一阵风一样飞快的消失在了会议室里,没过不久楼下便传来他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冲出市局的声音。

    曲铭心的确有点着急,他倒是不担心贺白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待出问题来,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真的把贺白关那么久,他也不是诚心想折腾贺白。

    想是这么想,但曲铭心还是先去常去的米线店里包了两份米线后,才驱车前往帕克大楼。

    曲铭心进停车场的时候便给江饮月了电话,等他停好车走到昨天用的电梯门口时,江饮月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没我的份吗?”江饮月扫了曲铭心手上的米线一眼。

    “你们不是有食堂吗?”曲铭心看他一眼。

    “是有,可我今天能按时吃饭吗?”江饮月很无奈。

    “那估计不能,过两天我请你吃回来。”曲铭心于是嘿嘿一笑。

    开门锁门的权限都在江饮月那里,虽然曲铭心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菜,但为了防止开关门时贺白冲出来他抓不住,他还是叫了江饮月过来在门口守着,包括他在里面那段时间。

    现在五点多快六点,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江饮月接到电话就知道自己晚饭估计是吃不成了,本想着还有曲铭心作伴,结果人家手上提着热腾腾的米线。

    “到时候我挑地方。”江饮月答应下了他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踏出电梯,先开了房间的灯,才开房门。

    曲铭心身形灵活的闪进去,他刚进去,厚重的防弹们便在身后合上了。

    屋内情形与他半夜来时没什么区别,主要是这屋子空荡荡的除了马桶和洗手池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变化的。倒是贺白还躺在曲铭心放下他的地方,只是换了个姿势。

    他看来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动,把手臂挡在眼睛上,避免突然的光亮刺激眼睛。

    曲铭心大步走过去,在贺白身旁坐下,然后想了想,侧身伸着手臂先把米线放远了点。

    他这个举动的确很明智,因为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贺白便骤然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曲铭心直直冲过来,紧接着便用双手绞住了曲铭心的脖子,双手用力,瞬间便夺取了曲铭心呼吸的权力。

    曲铭心丝毫不慌,他看也不看直接曲肘,坚硬的骨头在方寸之间撞上贺白的肋骨,逼得贺白闷哼一声,手上也短暂的松了一下。

    曲铭心毕竟多年在生死边缘游走,他没放过这一瞬间的机会,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贺白主要施力的那只手在他的腕关节上狠狠一搓。贺白原来见过无数次他用这招制服持枪或持刀的歹徒,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招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贺白本来就浑身难受还有点发烧,肋骨上那一下曲铭心没有留手,用了寸劲的肘尖狠狠撞在他肌肉薄弱的肋侧,那一下就差点让贺白直接松手倒下去。而现在曲铭心紧捏着他的手腕直接便往侧后方倒,他根本撑不住曲铭心的重量,被他压倒在地。

    曲铭心落地一瞬便翻身反客为主,他膝盖压在贺白的腹部,单手控制着贺白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却相当不合时宜的直接把贺白的上衣撩了起来。

    贺白的腹上一片淤青,而肋侧刚刚被他撞的地方也通红一片,想必今晚也会变成一片淤青。

    而贺白保持着受制于人的姿势平静的躺在地上看着曲铭心,一双眼睛里看不见一丝情绪。

    “不闹了。”曲铭心把贺白的衣服拉回来,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发烧了?”曲铭心看着贺白揉着手腕冷着脸坐起来,明知故问。

    贺白转头,冷漠的看他一眼,并没有答话。

    他这样子倒有点他们初见时那味道,当时曲铭心只是想问个口供,谁知道来了一个上来就冷眼看着他并且与他针锋相对似乎要比个高下出来的贺白。

    刚见面时贺白还没用那种儒雅清秀的笑容武装自己,曲铭心看着他不合时宜的想,或许这才是贺白真正的样子呢。

    贺白不答话,曲铭心也能继续下去,他把一早放在旁边的米线拿过来开,然后放在贺白面前,像平时在家那样口吻轻松的道:“先吃点热的东西垫垫,待会给你拿退烧药和消炎药。”

    “曲处长赶驴呢?一巴掌给个甜枣。”贺白揉着自己的手腕,依旧冷眼看着曲铭心。

    “哪有你这样妄自菲薄的。”曲铭心像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刺一样,拆开一次性筷子放在米线盒子上,“你这么漂亮,怎么也得是白马。”

    “曲处长,我今天才发现你装傻的本领这么高。”贺白仍然句句带刺,但却拿起筷子来,盘腿坐在地上,用有些别扭的姿势挑起米线来。

    曲铭心看他吃了才开自己那份,拆开筷子开始吃。

    曲铭心知道贺白不管多生气都会吃饭,就像贺白知道现在曲铭心对他动手不会再有所保留一样。

    虽然什么都没,但相互之间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他们面对面沉默的吃完了一份米线,中间贺白调整过几次坐姿,曲铭心知道他肯定还难受着,毕竟他昨晚是真的过分,然而贺白却什么都没,仿佛他知道就算现在了,曲铭心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对他嘘寒问暖精心照顾。

    这是他引爆炸弹时就知道的事情,是他们在基地见面后他便认识到的事实,可事到如今,距离丁无的案子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他却还是难以释怀。

    热腾腾又柔软的米线滋润的一整天水米未进的胃,可这份温暖却让他身上被曲铭心出来的伤更疼了一些。

    贺白吃了三分之二便沉默的放下了筷子,不动声色的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曲铭心三两下解决战斗,先是收拾好了盒子放到门边,才又折回来在贺白身旁坐下。

    贺白懒得理他,也不想去向曲铭心这样做的意义,他只是用被捏红的手轻轻揉着自己淤青的腹,像缩在角落舔舐伤口的猫一样。

    曲铭心轻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伸手替他揉肚子。

    “猫哭耗子。”曲铭心手劲正好,怀抱又舒服,贺白不为难自己,挪开了自己的手,只是嘴上仍然不饶人。

    “嗯。”曲铭心应了一声,低头去吻他。

    贺白躲了一下,但动作不大,还是被曲铭心亲到唇角。

    “所以曲处长,你是算把我关在这里每天像训宠物一样先一顿,然后再喂点吃的施点恩吗?”贺白看着对面被软材料包裹的墙面,道:“不巧,我没有当斯德哥尔摩患者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