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贺白手上的力气很大,就像是在青旅把曲铭心拽下地下室一样,曲铭心于是也像在楼梯上那样放松的任贺白拽着自己一路到床上,然后被贺白一把推倒躺在床上。
贺白紧随而来,单手撑在曲铭心耳旁,俯下身来,几乎紧贴着他。
“曲处长,我是不是很久没上过你了。”贺白的另一只手摸着曲铭心的侧脸,笑容很灿烂。
昏暗的房间里,曲铭心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带着点坏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曲铭心于是伸手抱住他,骤然发力将上下颠倒过来,凑在贺白的耳边呵气:“高原地区,怕你缺氧,不如还是我来。”
贺白仍旧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曲铭心,把自己那点企图和坏心思全都摊开放在曲铭心面前,他学着曲铭心的样子吹他耳朵,用口型:“你来啊。”
曲铭心于是似饿虎扑食一样,捧着贺白的脸,气势汹汹的亲了上去。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因为曲铭心低头亲了贺白一会后,贺白就睡着了。
他轻轻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在曲铭心的怀里睡得很熟。曲铭心熟悉他熟睡的样子,知道他这是累到不行了才会有的状态。
他不由得将手抚上贺白的侧脸,把头埋在贺白的颈窝,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认命的爬起来给贺白脱鞋脱衣服,把人塞进被子里。
从得知贺白逃走到现在快一周的时间,如果真的按贺白所,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反倒是蒋咲愿想要他的命,这一周的时间他一直东躲西藏四处奔波的话,累成这样也可以理解。
曲铭心坐在床边看着贺白熟睡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走过去把台灯开,掀起被子来又把贺白贴身的衣服掀起来,看他身上的伤。
贺白肋下被他出来的那片淤青还没有好,应该是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好好处理过,所以样子仍然可怖。
曲铭心把衣服放回去,又给他盖上被子,躺在贺白身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
过了一会后,他才转身关灯,闭眼前曲铭心还在心里唾弃自己。
吧吧,完了心疼的是你,后悔的也是你。
……
第二天上午,曲铭心是被王西的电话吵醒的。
他们昨天没有交换电话,曲铭心睡眼朦胧的把手机抓过看到是个陌生的日城号码便觉得应该是王西,电话一接果然是他。
王西在电话那头语气僵硬但客气的问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宾馆,正巧他们在附近,接下来要去调查现场,想要请曲铭心他们三个人一起。
昨天曲铭心一通操作甩开了王西的跟踪,但其实这根本没什么用,因为他们都是用自己身份证开的房,所以王西回去只要查一查就能找到他们住在哪里。
反倒是今天凌他们来这边的时候牛家勤多了个心眼,他手上花里胡哨的证件很多,甚至还伪造了曲铭心的,昨天办理入住的时候,他们用的都不是自己真的身份证。
王西应该是生怕曲铭心跑了或者出去自己调查,一大早上就大老远的跑到他们的宾馆门口蹲守,蹲了半天见不到人,这才电话给曲铭心,确认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曲铭心清才睡,睡了没四个时就被吵醒,他虽然没有起床气,但睡眠不足还是让他很烦躁,尤其是为了无意义的事情剥夺他的睡眠,让他更加烦躁。
现场昨天就清理完了,想看昨天下午就该带着他们去看,今天再去能有什么用,反正是空荡荡黑漆漆一片停车场,他又不是长了夜光眼,能比精细的痕迹科还厉害。
“抱歉啊王队,我们三个刚来高原,都不习惯,现在高反有点严重,他俩都低烧呢。”曲铭心随便披了件外套走到靠近门的位置,防止自己话声音太大吵醒贺白。
“严重吗?不如带你们去医院看看,高反还是挺危险的。”王西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应该是为了避免场面难看而强行让自己话稍微好听点,只是演技不行,台词也不行,起话来语气和内容总有种割裂感。
“不用麻烦王队,我不严重,如果到了下午他们还是难受的话我就带他们去医院,只是今天没法跟着你们一块出去看现场了。”曲铭心一边随口糊弄着王西,一边看着宾馆门上贴着的高反注意事项。
“我还是上去看一下吧。”王西坚持道。
“这个还真的不行,王队,我们有些文件都没有收拾呢,本来今天上午起来应该整理好的,一高反谁也没力气。你看,不是拿你当外人,只是这些东西的确涉及保密,万一不心看到了,我们都不好交差。”
他把所谓的保密任务搬出来,王西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昨天提到保密任务的时候王西还专门问过他们有没有确认过宾馆的安全性,大有如果没确认过他就要让曲铭心三人直接住在市局的意思。
幸好唐桥每次外出住宾馆都会习惯性的查一遍安不安全,还会安自己的监控和智能门锁,所以昨天下午就给王西看了他们的安全措施。
王西原来没见过出门住宾馆这么讲究的人,唐桥这么一明,反而让他有点相信曲铭心口中所谓的机密任务。
他不信曲铭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直觉觉得曲铭心这人有问题。但曲铭心手上有证件有证明,电话过去人家市局也是认的,所以王西只能空怀疑,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候曲铭心搬出保密文件这一法来,王西再不信,也不能强行要求上去。
“好吧,那如果你们身体还是不舒服,记得及时去医院。”沉默片刻后,王西妥协了。
“好的,真不好意思啊王队,我们高反好点了一定立刻去市局。”
曲铭心又补了一句才挂断电话,他几步走回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他其实很累,但被这一个电话吵醒后又睡不着了,干脆侧过身子看着贺白的睡脸发呆。
贺白看起来的确是累着了,刚才曲铭心为了不让王西察觉出异样来没有压低声音话,虽然是站在门边,但屋子本来也不大。贺白睡觉虽然不会像曲铭心那样有点动静就醒,但也不会有人在屋子里电话还毫无反应。
曲铭心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他的脸,贺白仍然毫无察觉,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他熟睡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弓着,像只煮熟了的虾。但他很少睡得这么熟,所以也很少用这样的姿势面对曲铭心。
曲铭心偶尔见到这样的贺白,大多也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他太过分。
贺白现在面对着曲铭心,所以曲铭心没法将他抱进怀里,但他的手顺着贺白的脸颊一路沿着他身体侧面滑下去,最后停在贺白陷下去的腰上。
贺白还是很瘦,白皙的皮肤模糊了肌肉的轮廓,显得他更加清瘦。乍一看上去他不像是训练有素的警校生,反倒有点娱乐圈清新挂鲜肉的感觉。
他的个人形象和给别人的印象是割裂的,尤其是对于清楚他身份的曲铭心来。
明明是个看上去清瘦又温和的学霸,带着银边眼镜,笑着站在那里就是道令人心情愉悦的风景。而曲铭心看到的贺白心冷手狠,看着瘦削的身体中却蕴含着危险的力量。
可再接触下去,曲铭心发现虽然贺白的确是个心冷手狠的人,虽然他的确是个危险分子,可贺白又有种莫名的脆弱感。这种脆弱感在贺白受伤时疲惫时和被他操的快喘不上来气时格外明显,与表面的他和曲铭心看到的他都截然相反。
当初是贺白身上的这份与外表不符的危险吸引了曲铭心的注意力,而现在却是贺白身上这种矛盾的脆弱感让曲铭心无法对贺白下狠手。
他一次一次的放过贺白,一次一次的答应贺白那些无理又疯狂的要求,甚至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听贺白的话与他合作,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忽略贺白身上的这种脆弱感。
曲铭心很担忧,他怕贺白背后还有隐情,他怕贺白也是受害者,他怕如果他直接抓了贺白或阻碍了贺白的行动会让贺白受到更大的伤害。
其实他很清楚贺白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明白不管贺白有什么样的隐情都不能做这些事,他更知道自己面对贺白时的犹豫和担忧纯属是恋爱上头后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可即便他把自己看的一清二楚,他也没法服自己对贺白狠下心来。
因为贺白在熟睡中感受到了曲铭心的手,然后便下意识的向他这边靠了靠。
曲铭心不由得笑了,他伸手搂着贺白的肩膀,尽量将他搂进怀里。
他靠着贺白,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曲铭心再次被吵醒是被贺白弄醒的。贺白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整个搂在怀里,现在贺白醒了想起,只能掰开曲铭心的胳膊,于是弄醒了曲铭心。
曲铭心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他上次被吵醒不过三个时,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中午。
“醒了?”贺白坐在床边穿衣服,他回头看了曲铭心一眼,笑容温和。
“起这么早。”曲铭心伸了个懒腰,也坐了起来。
“都中午了。”贺白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边,他站在墙角,轻轻掀起一点窗帘向外看。
“怎么,担心有人跟踪你?”
“担心没有人跟踪我,我等着钓鱼呢。”贺白在窗边扫过一眼,没发现他想等的人,于是有些失望的放下窗帘,又走回床边。
“你不是蒋咲愿要杀你吗,如果他真的来了你算怎么办。”曲铭心穿好衣服,撸了把自己的头发。
“算躲到曲处长背后,求曲处长保护我。”贺白看他不算动,于是先走进洗手间洗漱。
曲铭心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听到洗手间里水声响起,才抓起手机来问牛家勤醒了没有。
牛家勤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曲铭心刚给他发了消息,他立马回复:“都芙蓉帐暖度春宵,结果你起这么早,行不行啊你。”
“大早上起来话阴阳怪气。”曲铭心嘟囔了一句,不算搭理牛家勤了。昨晚他们在这边办入住的时候曲铭心只跟唐桥了一声今晚不回去,现在他得给唐桥个电话,让他记得别出门,顺带最好能把昨天拍到他们的监控黑了,免得王西找事。
贺白似乎是听见曲铭心在电话,所以水声一直响到曲铭心挂了电话才停。过了一会儿贺白头上搭着毛巾走了出来,曲铭心随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问他:“洗澡了?”
“嗯,这几天一直在跑。”贺白把头上的毛巾拽下来扔给曲铭心,然后坐到曲铭心旁边,抬头看着他。
曲铭心于是略显无奈的站起来给贺白擦头发。
贺白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应该是从爆炸案之后就没再剪过。他之前就是剪得很短的头发,只比曲铭心的板寸长一点点,曲铭心一直在想如果贺白把头留长了会是什么样,现在他的手指穿过贺白的发丝,觉得不如之前短短的摸起来舒服。
“该剪头发了。”贺白感受到曲铭心手上的动作,自己也摸了摸头发。
“别剪了。”曲铭心收回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留长点手感好。”
贺白略带讶异的看向曲铭心,片刻后又有些揶揄的笑了:“曲处长喜欢那种风格的啊。”
“不是。”曲铭心最后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微微弯腰靠近贺白,笑容充满诱惑:“是喜欢你的各种不同风格。”
他话音刚落,还不等贺白还嘴,门铃便响了。
这宾馆价格便宜,房间隔音很一般,早上牛家勤就模模糊糊听到对门传来的曲铭心的声音,现在他站在门外,刚按完门铃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地消失比较好。
一把年纪了,酸不酸啊。
牛家勤还没在心里骂完,这边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贺白,因为曲铭心还没有洗漱,所以听见门铃后,贺白抓着毛巾过来开门,而曲铭心去了洗手间洗漱。
牛家勤瞬间有种去新婚朋友家串门的既视感。
他原来和曲铭心认识的时候,曲铭心还是个比直的大直男,那会他们都不懂什么叫搞基什么叫同性恋,就一帮大老爷们对着硬盘里下下来不知道几年的黄片比谁时间长。
谁能想到几年过去,曲铭心女朋友没找着,反而有了个男朋友呢。
还是这么个身份特殊的男朋友。
牛家勤这次过来之前调查,觉得曲铭心和贺白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来了之后隐隐察觉了曲铭心和贺白之间的关系,但他一直以为他俩是逢场作戏或者是肉体关系,谁能想到曲铭心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还能得出酸了吧唧的情话来。
而且看他这正常的语气和贺白的反应,这孙子平时应该没少这么恶心人。
出来快两周了,牛家勤第一次觉得他这趟就不该跟曲铭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