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晋江首发梁贵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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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修敏回到她们住的院子后就迫不及待的冲去书房找文老,文老正巧和章渺从书房出来,两人面上带着几分凝重,不过在看到跟个炮仗一般冲过来的文修敏,两人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在文修敏即将要冲到文老怀中时,章渺上前一步直接将这炮仗给拦住了,文修敏脸通红的看着章渺,随后从她怀中退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旁的文老乐呵呵的问道“今日让你出去走动一下就这么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了!”文修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祖母,袁姨,你们猜我今天出去后碰到谁了?”

    袁渺和文老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她道“谁啊?”

    “我碰到了长姐还有姐夫呢!”

    文修敏一张嘴嘚吧嘚吧的道“长姐和姐夫都好好的,长姐知道我在偷看还让人叫我过去,后来我们还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不过长姐有些别别扭扭的。”

    别别扭扭?

    这的是顾锦棠么?

    章渺可不认为那个能派人将高书母女放在悬崖地下被野兽活生生咬死的顾锦棠会是这种性格。

    不过文老却丝毫不意外,“你们还了些什么么?”

    “有啊有啊!”文修敏连连点头,“还有就是姐夫如果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长姐会帮助我的!”

    “祖母,长姐夫真的好温柔啊,我以后要是能娶夫郎一定也要娶一位这么温的夫郎,也不知姐夫家中可还有弟弟。”

    章渺“……”

    暗中和顾锦棠过几次交道的章渺下意识的觉得修敏的话千万不能让那顾锦棠知道,不然她可不认为能在那切开都是黑心的顾锦棠手中安然无恙的将修敏保下来。

    文老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伸手揉了揉文修敏的头顶,“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你长姐夫可是洛家独子,所以想要啊,自己找去。”

    文修敏“……”

    这真的是亲祖母么?难道不应该听了后她可以帮她物色物色么?

    章渺好笑的看着这祖孙二人,也得亏文老私底下的性子不是那种沉闷古板的,不然只怕修敏被她一手养大也会是个沉闷古板的,还是这样好,性子单纯了点,但能跑能跳的,虽少了点女人家的英武之气,可这样的文修敏也是个特别的存在。

    至少顾锦棠那个怪性子不就接受了么?

    “那你想出去走走看看么?”

    文修敏看着自家祖母,其实她心里还是挺想的,但是她真的可以么?

    文老看出文修敏眼中的渴望,也深知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她百般照顾,但还是有地方忽略了她,文老来了叹了口气,“你若是想,你就去找你长姐,既然她了,她就会帮助你的。”

    出去走走也好,对于修敏的未来,文老要看顾锦棠的意思。

    “好!”

    *

    入夜,顾锦棠一个人在偏屋处理事情,结果一支冷箭从开的窗外射进来,死死的钉在离她手不过半指的桌上。

    守在外面的干柳听到动静后立马推门进来,只看到一支箭钉在桌上,箭羽都在颤抖,而钉在桌上的那一端还有一封信。

    她转身就要追出去。

    “不用了,来人身手不凡,你不是对手。”

    顾锦棠抬手用力一拔,直接将箭给拔起来了,看着桌上那个洞,顾锦棠眉心直跳,冷冽的眼神看着外面,也只能看到随风晃动的树枝。

    她取下信,将箭放在一边,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开,只是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顾锦棠的脸色变得凝重,眸中泛寒。

    明明是夏天,虽是晚上,但干柳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冷得发慌,她忍不住的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信上是一个地址,在安镇,而下面还有一句话。

    ——你想知道关于安镇的可以派人去这儿找。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将信重新塞回信封里面递给干柳,“将这个给阿九,让她今夜就出发去安镇。”

    “诺”

    干柳心生疑惑,但还是将信接了过来,转身离开,顺手把门也一并关上。

    顾锦棠坐在屋内,手肘靠在扶手上,支撑着头,满眼的疲惫,安镇到底有什么,为何会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她知道安镇的消息。

    还有逍亲王,她在这整件事情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明明一个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为何会突然出现。

    *

    自从顾琦醒过来后,别宫再次安静下来,各司其职,但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而顾锦棠依旧在问月轩里待着,不过顾秋珺那边却没有这么平静了。

    自从顾琦回来后,她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她难得聪明一次,感觉到了母皇对她的不满,甚至是对封家有一种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感觉,还有就是他父后的凤印被皇上以协理不善收了回去。

    顾琦对于顾锦棠那日的话深信不疑,她感觉母皇很快就会册封顾琦为太女。

    这种感觉在她的人回来母皇身边的罗青亲自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去了梁贵君所住的长秋宫去了。

    这消息也传到了顾锦棠耳中。

    此时她正在院中酿酒,一颗颗剥了皮去了核的荔枝放在盘子里,洛屿坐在她的对面手中还拿着一本话本。

    顾锦棠将荔枝一颗颗的放进坛子里,假装没有看到从书底下伸出来偷偷抓了几颗荔枝肉的手。

    直到那故意放在他跟前的那盘荔枝肉已经去了大半后,顾锦棠才无奈的伸手抓住那只馋嘴的猫儿,她伸手一捞,挡在馋嘴猫儿脸上的话本就被她拿走了,露出下面双目瞪得圆溜溜,两颊还鼓鼓的猫儿。

    “我,我没偷吃!”

    洛屿飞快的用手捂着脸,露在外面的耳朵却已经红了。

    顾锦棠好笑的看着他“又不是没让你吃,但是不能吃多了,到时候上火嘴角起泡还不是你难受么。”

    前两日在荔枝园的时候,洛屿就吃得有点多,夜里嘴角起了泡,稍微将嘴张开一点都扯得疼,郎君哼哼唧唧的在她怀里撒娇,委屈巴巴的。

    最后还是顾锦棠拿出凝脂玉露给他厚涂了一层,第二天才好了许多。

    馋嘴猫儿当真是记吃不记疼,嘴角的红痕今日才彻底散去就忘记前两日了。

    “哼!”洛屿不满的将嘴撅起“你明明知道我管不住嘴,还将这个放在我的面前。”

    理不直气也壮的洛屿就这么看着顾锦棠,一副反正就是你的错的样子,坚决不承认是自己馋嘴。

    模样惹得顾锦棠恨不得将他抱在怀中狠狠的捏几下,怎么可以这么乖。

    干柳从外面匆匆进来,“殿下,皇上身边的罗青端了一杯毒酒去了梁贵君那儿,太女之位已经定了。”

    “她一如既往的狠心呐。”

    顾锦棠啧的一声,慢悠悠的继续往坛子里面放荔枝,“既然定了就定了吧,不过我倒是好奇我那位荣登储君之位的二皇姐知不知道她的这个位置是用她父君的命换来的,对了,派人给封梓一声,他也该动起来了。”

    “属下明白。”

    干柳走后,洛屿震惊的看着顾锦棠,“殿下,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不是已经要封二皇女为太女了么,为何还要梁贵君的命?”

    “皇上登基倚靠的是封家,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算计才将封家的势力削弱了不少,甚至如今的封家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可封家一去,朝中就是梁家了,她又怎么会看着梁家成为第二个封家呢。”

    一坛酒倒进去,院中弥漫着一个浓郁的酒香味。

    洛屿还是有些不明白,顾锦棠让卫元将坛子抱下去封坛,随后走到洛屿跟前坐下,将郎君抱在怀中,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平日里这么机灵的,怎的今日就这般迷糊了呢。”

    “你才迷糊!”

    “梁家只有梁贵君一个儿子,儿子没了,梁家只能依附二皇姐了,至于老四,他不过就是个皇子,并不能做什么,而且这次别宫之行老四和梁家的人都没来么?”

    “所以从皇上选定二皇女开始就注定梁贵君活不了了么?”洛屿靠在顾锦棠怀中,喃喃道。

    “这就是皇宫王权。”

    *

    罗青就这么顶着所有人的关注面不改色的进了长秋宫,暗红色镂空雕花的殿门被随行而来的护卫关上,隔绝了外面探索里面,也断绝了里面的消息泄露出去。

    梁贵君正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一支眉黛细细的描眉。

    男子身着艳丽的珊瑚红的长衫广袖华服,微微抬起手臂,广袖下滑,露出那白皙如凝脂般的手臂,美目清冷又带着几分矜贵傲气。

    一头乌黑如墨般的长发只用一支玉簪松松垮垮的挽起。

    不得不,梁贵君很美。

    君后是妖艳大气的牡丹,那梁贵君就属于清冷高贵的雪莲。

    只是可惜了……

    “贵君,请吧。”

    罗青看着他将手中的眉黛缓缓放下后,捧着托盘往前走了一步。

    跪在他身边的庞竹悄悄抹泪,可却不敢什么。

    今日,长秋宫的命运是注定了的,谁都无法反抗。

    梁贵君微微抬手,庞竹连忙抬起手臂,那青葱似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上面,梁贵君起身走到罗青跟前,薄唇微抿露出一抹笑容,“你们来得倒是快。”

    “皇上的旨意已经准备好了,贵君切安心吧。”

    罗青抬手,掀开红绸,红绸下有两个东西,一个梅花银酒杯,还有就是本应该是君后的凤印,见那指尖轻轻的在凤印上点了一下,罗青道“皇上了,梁贵君清贵如玉,知礼仪,为梁贵君亲自选了追封的尊号,为德圣,以君后之礼送入皇陵。”

    “本宫没想到这临了了还能捧着这凤印,也算是皇上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妻夫之情了。”

    梁贵君端起酒杯,殿中的所有人都双膝跪在地上,包括捧着凤印的罗青,他站在大殿中,站在大殿中地上铺着的用汉白玉雕刻的莲花花芯上。

    他看着外面,有些时候他在想当年若是他没进宫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嫁给一个疼他爱他的女人,然后为她生女育儿。

    那个人不需要有太大的官职,亦或是太富贵的家庭,妻夫恩爱,吃饱穿暖就好。

    也不知这个想法来生会不会实现……

    酒杯缓缓从手间滑落摔在地上,粉碎。

    伴随着梁贵君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殿中的哭声再也止不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燃尽的烛火,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贵君!”

    庞竹泪流满面,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手脚用力爬了过去,哀嚎响彻大殿。

    一旁的罗青缓缓起身将手中的托盘交给身后跟着的袁玉,她双手捧着凤印走到梁贵君身边,跪在地上,将凤印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边。

    随着她们的出去,昏暗的大殿迎来短暂的阳光,可很快,又陷入了黑暗当中。

    罗青领着袁玉一路回到重华宫,顾沛正站在书房的桌边,手边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同样的梅花银酒杯,旁边还有一卷明黄的圣旨。

    罗青刚准备话,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袁玉的声音传进来,“皇上,君后率领一群大臣跪在重华宫外。”

    “既然她们来了,也省了麻烦,罗青,拿去吧。”

    “诺”

    *

    “殿下,长秋宫那位已经走了。”

    洛屿被顾锦棠哄着睡着了,屋里还点了安神香,顾锦棠负手站在长廊之下,干柳一路来到她的身后,“还有,平王来了,就在后院。”

    “嗯。”

    顾锦棠转身往后院去了,就看到平王一身青衣坐在亭子里,手中还拿着一壶酒,不停地往嘴里灌,来不及咽下去的酒洒了出来,湿了衣服,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顾锦棠一路走进凉亭,皱眉看着平王,“皇姨若是想喝酒还是回自己的宫里喝吧。”

    “我可是你皇姨,你应该陪我!”平王放下酒壶,脸色通红的看着顾锦棠,个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显然这个人已经醉了。

    秉承着不和醉鬼讲道理的顾锦棠坐在平王的对面,“皇姨这是为何?因为佳人逝去伤心了不成?”

    平王醉醺醺的怒视着顾锦棠,“你这子莫想套我的话,我才不喜欢那个什么梁羽,我只是想着这一幕何其相似,她如当年一般,哦,不,应该比当年还要冷心。”

    顾锦棠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平王,“当年怎么了?”

    “你这子又套我的话!”平王恼怒。

    顾锦棠“……”

    眼瞧着她又灌了一口酒,抬手一抹,“你和白家走得近,可知当年先君后是怎么死的么?”

    “不是病……”顾锦棠话还没有完猛的顿住了。

    她眼神微眯,她从白家口中得知,先君后的凤体一向安康,怎会好端端的病逝了,而且先君后死的时候正是顾沛登基后没多久,之后白家就离开了京城。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一般的巧合都是背后有人刻意的推动。

    顾沛竟然连自己的生父都不放过,当真是狠绝了。

    “当然不是病逝了。”平王拎起酒壶晃晃悠悠的在亭子里走动,眼神迷离,指着前面朱红色的柱子道,“我跟你,呃,我跟你嗷,当初母皇驾崩之前,就派了身边的殿中省去给君后送了一碗慢性的毒药,那次我亲眼看到的,当今皇上当初就站在外面。”

    “不过……”平王突然顿住,伸手在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你别急嗷,等我想想哈!”

    “不过,不过,哦,对了,不过那毒药倒是来得奇怪,有什么药能让人先是疼得宛如剔骨,后来又没了力气慢慢的失了感官死去。”平王脚下一晃,险些跪在地上,她忙伸手抱住柱子,还傻呵呵的笑了一下,“侄女儿啊,你怎么,呃,怎么胖了?”

    顾锦棠“……”

    醉鬼!

    但是听到平王的话,顾锦棠眉头紧锁,她所中的毒当年先君后也中过么,“那皇姨可知这毒药是出自谁的手呢?”

    “你别套我的话!”平王伸手去重重的在柱子上了一下。

    顾锦棠再次无语,她不,她自己就给交代得一干二净了。

    “封家啊,封家当年有人去过外族,带回来了一株诡异的红花,不过我也没见过,但是那花是,是那个,那个封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那个郎君的母亲带回来的。”

    “他,呃,他母亲也是这般死了的。”

    顾锦棠猛的站起来,她怎么没想过这件事情,她为何从未想过她身上的毒与封家有关,若是和封家有关,那所有的一切都能有所解释了,难怪皇上这般恨封家,但却又一直不动她们。

    难怪……

    “封家啊,呃,真是厉害,就因为,就因为一盆花就能在,在京城翻手为云,覆手,覆手什么来着?”平王想了一会儿,恼怒的挥了挥手“算了,这,这不重要。”

    她拎着酒壶伸手再次拍了拍柱子,“你这,你这儿不好玩儿,你这侄女儿老是套皇姨的话,皇姨不和你玩儿了,走了!”

    罢,平王跌跌撞撞的离开,手里拎着酒壶一摇一晃的,在下楼梯的时候险些摔了下去,站在亭子外面上次顾锦棠见过的那个郎君一把将她扶住,随后那郎君冲着顾锦棠行礼后就走了。

    平王拿起酒壶,酒嘴对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很快又散去了。

    顾锦棠就这么站在亭子里看着那郎君扶着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平王离开,都这么醉了,还不忘记哼着曲儿,不过这曲儿还挺熟悉,也不知是哪里的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