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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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枝醒来时,不知是几点,日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房间依旧有些暗。

    祝丞结手搭在她腰上,侧躺着,睡得很安稳。

    连枝翻过身,他还闭着眼睛。

    他这些天一定没有休息好,昨晚又凌才回来,折腾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后半夜……

    一想到这里,连枝的心跳就陡然加快。

    昨晚,她的脑子几乎完全当机,任凭他帮她洗手,抱回床上,拥在怀里沉沉睡去。

    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时间静静地看他。连枝忍不住伸手,用指尖去触碰他的眉毛。

    她依稀记得,他昨晚今年去她家里过年,是要见家长的意思吗?见家长之后……是算结婚吗?

    虽然话都到那份上,但那时候的连枝始终认为不会是那个可能。

    *

    祝丞结醒来时已是下午,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

    他冲了澡出来,客厅的电视在响,还未走过去,就听见连枝训墨墨的声音。

    “跟你了好多次了,不许咬拖鞋!你看,这都第几个了!”

    “呜呜呜——”墨墨认错,在地上卖萌滚。

    “下次再咬就不给你饭吃!”连枝威胁它。

    墨墨像是听懂了,朝她抗议似的叫了一声。察觉到有人从卧室出来,墨墨立马撒欢似的跑过去。

    像在告状。

    “没事,下午去超市多买几双。”祝丞结似乎心情很好。

    墨墨摇着尾巴,背靠大树好乘凉。

    “……你醒了。”不知为何,看到他,连枝竟有些无措。她站起来,躲避他的视线,“我给你盛饭。”

    她中午煲了汤,做了些暖胃的菜,但他又迟迟没醒。现在他起来了,也该吃饭了。

    余光里,祝丞结似乎跟着走了过来。

    连枝才刚戴好手套准备端砂锅,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祝丞结凑近,从后面抱住他。

    她吓了一跳,全身一个颤栗。

    “早。”他故意似的,在她耳边吐气——明明知道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不早了!五点了!天都黑了!”连枝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偏偏他还有意挤她,将人圈在琉璃台前,低头亲吻她白皙的颈项,含含糊糊地:“嗯,是饿了。”

    痒,想躲,连枝忍不住推他,“哎呀~”

    出口的语气娇嗔至极,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祝丞结在笑,他停下来,握着她的肩膀,让人面对着自己。

    她不敢看他,视线停留在他下巴上,那里冒着细的胡茬。他平常都刮得干干净净的,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来。

    祝丞结蓦地抱起她,放到旁边的琉璃台上,上面还有些凉,连枝嘶了声,他已倾身过来吻她。

    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连枝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回吻过去。

    亲昵了一会儿,他松开她,视线相交,两个人都笑了。

    祝丞结摸她的脸,“还记得我昨晚了什么吗?”

    连枝不解。

    “今年去你家过年。”他提醒:“当然,在你学校放假之前,跟我家里人吃个饭吧,大家认识一下。”

    连枝怔怔地望着他,“你家里人?”

    “嗯。”他勾唇,眼角弯弯的,神态放松,整个人慵懒又温柔,“至于订婚戒指,因为要定制,所以可能得先等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祝丞结轻轻在额头上给她一个爆栗,像是埋怨她不专心,反问:“你什么意思?”

    如果之前连枝还觉得是她自己想错了,想多了,那现在听到他得这么直接的话,是个傻子都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真奇怪,连枝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感受,居然又是难过。

    难过中,又带着点开心。

    开心里,又带着点苦涩。

    “你……”连枝倏地慌张起来,“我听人,你以前是不婚主义……”

    祝丞结没有回避,“嗯,三十岁以前是这样。那时候……”他睨着她,斟酌用词:“发展一段关系前,我会明。”

    连枝眸光微动,“那为什么……”

    “我很喜欢你。”祝丞结断她,目光温柔。那好像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表白,简单、直白,而又纯粹,“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

    “……”心脏砰砰跳动,不出是怎样的悸动,连枝拉着他的衣襟,主动吻了过去。她学着他吻她的样子,急切地、温柔地,却毫无章法。祝丞结先是愣了一下,又笑着,扣住她的脑袋,指间没入她柔软的长发里,重新夺回主动权。

    亲累了,就把人抱进怀里,低沉的音色在她耳边萦绕,“再亲下去,又要出事了。”

    连枝抱着他的腰,脸红着,倔强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待会儿去趟超市?”他低头,“冰箱里是不是没什么东西了。”

    “好。”她答。

    连枝很喜欢和他一起逛超市,总觉得平时远在天边的人好像多了生活的气息,别有味道。

    最近促销很多,加上是周末,夜晚的超市更是人满为患。

    采购了满满一整个购物车,两人去结账。

    连枝这次她来付,祝丞结一时晃神,没有回复。

    连枝回头瞧他,发现他正在看货架上的避孕套。

    唰的一下,她脸就红了。

    他却很平静的样子,还回头问她,商量的语气:“买哪个?”

    连枝算是明白了,他来超市,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怎么知道……”她声抗议,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赶紧拿了就走呀,还选什么选!

    偏偏他还故意问她:“这个?还是这个?”

    连枝内心暴走,生怕被周围购物的路人发现窘迫。他却还要磨蹭,一副等她决定的模样。

    连枝脸皮薄,伸手把他刚才指的两个都扔进购物车,“走了!”

    留祝丞结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咧嘴笑,还叫住她:“再多拿几个。”话的时候,他又拿了几盒下来。

    连枝瞬间捂住耳朵。救救!谁!可以把赶快把他带走!

    连枝让祝丞结自己去结账,祝丞结一怔,“不是你今天你付吗?”他倒是什么都听见了。

    “反正你去,我在外面等你。”刚完,她就从另一个通道溜之大吉。

    祝丞结忍俊不禁,本来也只是想逗她玩儿,见她这副模样,他乐得更欢了。

    回到家,连枝把购置的新拖鞋放到玄关,又把给墨墨买的玩具丢到它窝里,洗了手,把水果蔬菜和肉全都放进了冰箱。

    祝丞结刚回家就接到了林业的电话,据是公司有点急事,最近股市不太平,等着他回去做决定。

    他才刚脱下外套,听了几句又穿上衣服,眼神示意连枝有事要处理。

    连枝频频点头,他在讲电话,她不好插话,只能用嘴型:“你先去忙。”

    祝丞结抱了她一把,无声地:“走了。”

    连枝闭闭眼,点头,目送他关门离去。

    哎,日理万机,一回来就是事呀。

    不像她,无事一身轻。

    但好景不长,准确来,连枝也就闲了一天。周日那天下午,她接到通知,周一周二要出差。

    连枝真的很讨厌出差,虽然这个业务的出差频率已经非常少了,但一想到又要离开两天,心情就难免低落。

    祝丞结忙到周日晚上才回来,他提前给她了电话,一起吃饭。于是连枝就在家里做了菜,本来他想叫阿姨来做,但连枝,她想给他做。

    他回来的时候,所有菜肴刚好上桌。

    连枝问起他公司的情况,顺便了自己明天要出差的事。

    “项目还没完?有时间写论文吗?”祝丞结还以为她负责的项目已经全部搞定了。

    “这是最后一个了。”连枝:“本来上一个是最后一个的,但组里人手不够,所以又临时给我加了一个。”

    “要去哪?”祝丞结吃着她做的菜,赞不绝口。

    “悦城。”连枝笑了一下。

    “挺好。”祝丞结也默契地笑了。

    “你有没有想吃的,到时候我专门带点回来。”连枝问。

    “你看着带就行,不带也行。”祝丞结觑着她,“人回来就行了。”

    话是这么,连枝回来时,还是给他带了她大学很爱吃的肉松贝。

    工作的事顺利结束,这次老板终于恪守诚信,给她批了假期,连枝总算可以专心搞论文等毕业了。

    她周二五点的飞机回北城,登机以后,飞机却没有按时起飞,听机组人员,航道上空有只气球,所以只有等气球飘走了才能起飞。

    连枝无奈,告诉祝丞结这个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她,没事,他还在公司,等她落地,他这边或许刚好忙完。

    一个时以后,飞机终于起飞。

    暮色四合,云层叠嶂,望着那景色,连枝整颗心都雀跃起来。

    明明才两天不见,她就好想他,急不可耐。

    那天其实正好是31号,辞旧迎新的跨年夜。

    其实先前连枝给他发消息时,他就已经在机场外了。

    还好他没有等太久。顺利接到人,祝丞结先是狠狠抱了她一把,这才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饿不饿?”车里开着暖气,祝丞结握着她略带冰凉的手轻轻揉搓。

    “在飞机上吃了。”连枝问:“你呢?”

    “在公司吃了。”他的大手很温暖,不出两分钟,她的手也逐渐暖和起来。

    祝丞结便放开她,驱车回家。

    只是他开车的时候,总是习惯于右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攀着方向盘。

    偶尔遇到红灯,他还会低头,亲亲她的手背,望着她笑。

    回到家,墨墨第一时间冲上来迎接他们。

    祝丞结开了灯,帮她放好行李箱,叫她去浴室洗漱。

    连枝应下,换了拖鞋,去衣柜拿睡衣。

    房间里暖气很足,很快就热上来。

    她翻了两下,准备拿一套系扣的春秋款睡衣。祝丞结却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幽幽地:“换另一件吧。”

    “嗯?”连枝疑惑。

    祝丞结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待会懒得脱。”

    连枝:“……”

    祝丞结拿了一件灰色的宽松长袖T给她,“这件就挺好的。”

    连枝抱着T,火速逃到浴室。

    祝丞结凝着她背影笑,摇摇头,自己拿了睡衣,去了次卧的浴室。

    他过来的时候,连枝还没出来。

    祝丞结也不急,他躺到床上,拿了平板看新闻。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接着是吹风机的声音。

    祝丞结翻身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但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根本没有听到。

    他轻轻拧门,发现她根本没锁。

    浴室雾气朦胧,晕染了灯光。

    似乎是察觉到响动,连枝木然地扭头看他。

    祝丞结沉默地走到她面前,接过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他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指腹偶尔擦过头皮,温热的风在脑后吹拂,让人感觉很舒服。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给她吹头发,但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让人心跳加速,呼吸不畅,一定是浴室不通风……

    他穿着浅灰色的短袖长裤,她凑近嗅了嗅,还有清幽的沐浴露香,跟她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闻什么呢?”头发已经吹得大半干,他关了吹风机,放到洗手台上。

    安静的浴室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滴水声,雾气笼罩着他的脸,暖黄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极尽柔情。

    似乎并不想得到她的回答,他已凑近,唇齿相依,耐心品尝她的味道。

    连枝站不住,他托着她,把人抱到床上。吻落下,连枝的手握成拳头,紧紧揪着床单。

    她气若游丝:“关……灯……”

    卧室灯光熄灭,衣服被丢到地上,薄被被掀到床角。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全身像在火里走了一遭,又像化成了一滩水,不能思考,动弹不得。

    他耐心温柔充满技巧,折磨得她欲.仙.欲.死。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满室旖旎。

    不知是哪里放起了烟花,璀璨的光一下一下点亮落地窗;远处的护城河边很多人在倒数,新的一年又将来临。

    这是他们在一起跨的第三个年。

    “新年快乐,”他凑到她耳边,滚烫的气息仿佛能灼伤皮肤,“my girl.”他在她身体里这样。

    ……

    第二天正是元旦,难得的清闲日子。

    半梦半醒间,连枝动了动,感觉身体又酸又软。祝丞结侧卧着,脸埋在她肩头,呼吸轻浅,肩膀那里痒痒的。

    她想到昨晚……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侧,

    “枝枝,可不可以开灯?”

    “枝枝,放松一点,我动不了了。”

    “枝枝……”

    “My girl……”

    真是……

    连枝捂脸,眼皮架,再次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她回笼觉睡得非常踏实,什么梦都没做,醒来肚子叫了两声,是有些饿了。

    祝丞结不在卧室,她揉着腰坐起来,地上散落的衣服都不见了,她重新换了家居服,刚要出去,却听见卧室传来话的声音。

    “叔,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起来啊,怎么这么能睡。”祝行吃几口薯片,握着游戏手柄,觉得一个人玩好没意思。

    “话声点,别扰她。”祝丞结在做饭,他丢出一包蒜,叫祝行去剥。

    “啧——”祝行一脸无语,“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叔。”

    屋内,连枝扶额,她都不知道祝行今天要来,要是她知道……

    连枝进浴室洗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的痕迹太明显,她简直头疼,专门找了一件薄卫衣,领口用绳子系着,又换了长裤,这才出去。

    卧室门开,另一边的祝行立刻挂上笑容,“天呐姐姐,你终于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连枝佯装无事发生,穿过走廊,来到客厅,笑着:“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提前一声?”

    “嗨呀,我妈和奶奶去美国看我爷爷啦,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就来叔这蹭蹭饭嘛。”

    “你放几天假啊?”没记错的话,祝行要考大学了。

    祝丞结听到她的声音,端了杯热牛奶出来,“把这个喝了。”

    连枝抬头,他温和的笑着,像冬天的阳光。

    连枝接过水杯,“哦。”

    他已经换下了衣服,就这么人模人样的站在她面前,让她会忍不住想起昨晚另一个样子的他。

    一想,脸就忍不住泛红。

    “我们当然也放三天啊。”祝行把蒜剥好了,他很开心地邀请连枝陪他一起玩游戏,抬眼却发现,“咦,姐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暖气太足了吗?哎不过真的,”他站起来把蒜放到厨房,一边着:“叔你这里的暖气真的好大啊,稍微活动一下我就出汗了,热死。”

    连枝喝完牛奶,祝丞结让她先吃点茶几上的点心垫垫肚子,中饭很快就好。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祝行已经把人拉过去玩游戏了。

    “那儿有薯片,有蛋糕,啊,这个肉松贝好好吃哦,姐姐我们玩一局再吃哈,你不饿吧……”祝行简直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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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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