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137章

A+A-

    第二天一早,居长宁才刚刚睁开眼睛,青桥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刚刚去府衙找王爷,沽良却王爷不在,我特地起了大早过去的,怎么还是没赶上王爷在的时候呢?”青桥拿起居长宁的衣服给她穿,嘴里还在嘟囔着,“这齐一心还留在府里呢,难保她不会再来找你。”

    “被你那样了一通,我看她暂时是不敢来的”,居长宁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任由她摆弄,“你也不要太过担忧了,她看起来并不是个太难对付的人。”

    “但愿如此吧。”青桥叹了口气,她也只有在有关姑娘的事情上不敢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了,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姑娘整日卧床,几乎不管外头发生的事情,要是不仔细提防着,恐怕一不心就遭人暗算了。

    …………

    时间差不多又过去了半个月,今日是八月十四,明天便是中秋节。

    非庸径直进了房里,“姑娘,王爷不在府衙。”

    “又不在?”青桥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偷偷看了坐在对面的居长宁好几眼,连她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想来姑娘怕是早就有了心思,“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非庸一直跟着居长宁,并不知道府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沽良只王爷不在,其余便什么都不肯多了。”

    “那我再去问问!”青桥起身便要往外走。

    “回来!”居长宁抬起头,叫住了青桥,“沽良既然不肯多,你去也无益。”

    “那怎么办?王爷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居长宁刚要开口,便看见了正要进门的齐明游,她莞尔一笑,“这不就有人来了吗?”

    齐明游手中的折扇换了一把新的,他越走越近,“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都围作一团?”

    居长宁摆手示意青桥和非庸离开,待两人走后便径直发问,“南翎人呢?”

    “跟你实话吧,我也不知道”,齐明游在她对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他走的时候只交代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今日来安抚安抚你的情绪,让你不要为他担忧。”

    “他倒是了解我。”居长宁脸色沉下来,她知道南翎一定是离开了贺州,可是为何不跟她一声呢?事已至此,她只好问,“他身边带着谁?安全吗?”

    齐明游轻轻吹着水上的茶叶,漫不经心的,“人倒是带了几个他信得过的人,至于安不安全……那就不好了。”

    居长宁不可避免的有点焦急,“你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你不要瞒着我。”

    “我真不知道”,齐明游摊手,“他也是跟我先斩后奏的,我要是知道他要离开贺州,你觉得我会不拦着他吗?”

    他一脸八卦的模样,“其实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是不是你又把他给气走了?你们两人之间那点事,我可是明白得很。”

    “你明白个鬼!”居长宁偏过头去不看他,脸颊气鼓鼓的,“你是专门来气我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请回吧!”

    齐明游知道玩笑要开过了,立马走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轻哄,“好了,我向你道歉,你还病着呢,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那你去弄清楚南翎到底往哪去了”,觉得自己这样急切有点引人误会的嫌疑,居长宁又加了句,“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只是担心他的安全而已。”

    齐明游不拆穿她,憋着笑,“我知道,我最知道你的心思了。”

    居长宁知道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便不再多。

    “我许久没有回来了,听前段日子齐一心来找过你?”

    “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你不我都要忘记了。”

    齐明游问她,“你觉得齐一心怎么样?”

    她知道齐明游是认真地在询问她的意见,于是居长宁便直了,“有点聪明,但是因为手段太过稚嫩而显得有些上不来台面。”

    齐明游点头,他其实也认同她的话。

    居长宁嘴里着条理清晰的话,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她只好端起水杯来掩盖自己游移的心思,“如果你选定了她,那不妨再将她好好培养一些日子,她还有成长空间。”

    齐明游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选定了她?”

    “如果不是你选定了她,她又怎么有勇气来找我?”话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端茶的手在抖个不停,立刻“啪”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齐明游站在她的身后,自然是将她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底,他脸色变得沉重了许多,“居长宁,我齐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女孩子多是家碧玉类型的,只有这个齐一心还算有点心计,所以她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居长宁本想那就她了吧,可是所有的话都像堵在了喉咙中不出口。

    见她头上只有一支银簪,齐明游缓和了语气,“我前几日托人带给你的首饰呢?你怎么都不用?”

    居长宁一愣,慢慢抬起手摸上头上的银簪,许久都没有话。

    “他送给你的?”

    “嗯。”

    见她坦诚,齐明游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撩开衣摆坐在椅子上,“你这是想明白了?”

    居长宁保持沉默。

    “长宁,我今日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对南翎没有男女之情吗?”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若你依旧跟我没有,那我绝不会给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反悔的机会。”

    他将折扇放在桌上,挺直了背脊,“我会把齐一心嫁给他,无论他答不答应。”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令人窒息,居长宁心中有了答案,可是却无法轻易出口。

    “长宁……你是我姐姐的女儿,是我唯一的的外甥女,如今你疾病缠身,我万分痛心。我这个做舅舅的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尽力为你铺好前路,所以只要你承认对南翎有一点点心思,我便成全你,你可明白?”

    居长宁点头。

    “所以,你的答案是?”

    她的答案?居长宁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了个寒噤,可是她明明不冷。渐渐地,南翎的脸浮现在她眼前,他的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他的情深,他的执着,他的害怕,她都知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房间里终于又响起她的声音。

    “还请舅舅……把齐一心妹妹送出府吧。”

    她终于还是向自己妥协,没有想象中的痛苦难挨,只有如释重负,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舅舅,可我的病……怕是好不了。”

    “什么胡话呢!”齐明游也解决了一直悬在心中的大事,终于轻快了许多,他嗔怪道,“南翎已经命人去临都给你找大夫了,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仔细叮嘱,“你舅母每日都给你煎药,你可要好好喝下去,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既然你有了那方面的心思,那我便会为你筹谋,你不用担心烦忧。”

    “至于南翎,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出事的。”

    居长宁乖巧点头,“好,谨遵舅舅教诲。”

    送走了齐明游后,居长宁便觉得筋疲力尽,一趟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居长宁幽幽转醒,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她愣了好半会儿才出声,“你为何在我的房中?”

    眼前人转过头,不是消失了半个月的南翎又是谁?

    他见居长宁醒过来,本来坚毅的神情立刻变得温柔,“我听沽良你到处找我,所以我一回来就立马来你这里了,我怎么能让姐姐为我担心呢?”

    居长宁一边问话一边坐起身,“你去哪里了?”

    见她起身有些吃力,南翎立马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心地靠在床头。将她安置好了后才朝她撒娇,企图混过去,“我这才刚回来呢,骑了好几天的马,到现在连饭都没吃上一口,你舍得对我兴师问罪吗?”

    居长宁见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好几道灰尘一样的东西,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她瞬间心软,“先吃饭,你去叫青桥给你找点吃的来。”

    今天这么好话?南翎受宠若惊,一时分不清她的意图。

    “还不快去?不想吃饭?”居长宁知道他在想什么,眼里有些藏不住的笑意,却不明,“浑身脏死了,还不去洗洗。”

    南翎站起身,疑惑着往外走,简直太不对劲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南翎披散着一头湿发,手里端着一只饭碗,悠哉悠哉进了门。

    他嘴里还嚼着饭菜,倚在床柱子上看着她不话。

    “不好好吃饭,来我这里做什么?”居长宁轻轻咳嗽了几声,不想让眼前的人担心便快速问话,“你的头发还在滴水呢,怎么不好好擦一擦?”

    “今晚燥热得很,头发很快就能干了”,南翎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皱着眉头,“你不太对劲……”

    居长宁觉得真有点燥热,脸上一热,立刻转移了话题,“现在可以你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吧?”

    南翎将饭碗用左手拿着,右手伸进怀中摸索。

    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动作,居长宁满头黑线,“你在干嘛?”

    “等着……”南翎故作神秘,躬身靠近她,“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居长宁仓皇地低下头,“什么……礼物?”

    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道凉意,居长宁定睛一看,只见南翎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个玉做的坠子,她拿起来在手中看,白玉上有一道鲜红的颜色横亘在其中,像是一个什么奇怪的符号。

    居长宁抬头问,“这是什么东西?”

    南翎还坐在床头往嘴里扒饭,随意地回了一句,“我找大师给你求来的,能保你平安。”

    居长宁放下手中的坠子,任由它贴着自己的肌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道凉意钻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一激灵。她刚要细想,南翎便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紧。

    居长宁疑惑,“怎么了?”

    南翎突然变得认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

    居长宁垂着头不做声,第一次没有反驳他露骨的情话。

    南翎倾身靠近了一点,灼热的呼吸在居长宁的脸上。

    “夜已深,要不……今晚我留下来?”

    居长宁猛地抬起头,立刻对上了南翎黝黑的眸子,他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藏着一团暗火。

    居长宁还是什么都没,只是无比淡然地往床里面挪了挪,右手在身边空出来的地方拍了拍。

    南翎愕然,“……什么意思?”

    居长宁干咳了一下,声音轻不可闻,“如果你想的话,那你就留下来吧。”

    南翎面色一红,双手捧着碗,立马站起身,他不敢看居长宁,笔挺笔挺站在原地,着干巴巴的话,“我……还是不了,我……回去睡吧……”

    南翎落荒而逃,身后的居长宁则靠在床头捂住了脸。

    她的耳朵红得彻底,脸上也是后知后觉的火辣辣,天啊……她刚刚是做了什么啊!她的奔放不会将南翎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