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朵玫瑰

    在手术室里, 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给姜意南和顾砚钦看了一眼。

    由于长期浸泡在羊水里，宝宝的皮肤皱巴巴的，脸上还沾了点胎.膜, 因为胎发不多, 只有稀疏的一摞, 看上去特别像老头了。还是谢顶的老头。

    姜意南瞥到孩的脸, 顿时直呼：“天, 她好丑啊！”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累死累活生的孩子，居然这么丑。

    果然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才漂亮吗？

    顾砚钦忍俊不禁，“刚出生的孩子是这样的, 会一天天长开，长开了就会变好看了。”

    护士笑着：“二位的颜值摆在这里, 放心吧, 肯定丑不了。而且女儿随爸爸, 看看顾先生的脸就知道了。”

    这位护士美眉可太会话了。顾大导演颜值逆天，一度被粉丝评为最想睡的男明星，就他这张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

    女儿随爸爸，南瓜只要继承到她爸爸三分之一的颜值，她就绝对丑不了。

    姜意南就算不相信女儿，她也得相信顾老师的基因。

    ——

    十多分钟后, 姜意南被推出手术室。

    手术室外侯了一大波人。顾家人、闻梵声、徐岁岁、戴等, 都是身边亲近的人。

    “南南！”

    “南姐！”

    众人一窝蜂似的涌上去，个个脸上写满担忧。

    顾家人更是完全顾不上孩子，只对姜意南嘘寒问暖。

    吴女士抓着她的手，眼眶湿润，“感觉怎么样啊，南南？还好吗？辛苦你了好孩子, 你是我们顾家的大功臣。”

    一股暖流涌上姜意南的心头，比起孩子，顾家人好像更在乎她这个“儿媳妇”。

    她虚弱地笑了笑，“妈，我还好，就是有点困。”

    前前后后熬了一整夜，她此刻精疲力竭，只想睡觉。

    吴女士抹了下眼角，哽咽起来，“你生孩子这么难，咱就生一个，再也不生了。”

    姜意南也没有勇气再承受这二次了。就这一次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这个孩子本就是意外。因为麻药过敏，不得不留下的。她还不至于上赶着再给自己找麻烦。

    众人围着姜意南七嘴八舌了一大堆。

    她并不觉得聒噪，反而特别感动。这么多年，她一直孑然一身，很少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涓细温暖。

    而如今却拥有了这么多真正关心她的人。她生孩子，这么多人在手术室外在等她出来。

    回到病房，护士给姜意南输上点滴，告诉她：“这是缩宫素，促进子宫收缩的，起来会有点疼。”

    她眼皮子直架，疲软地点了点头。

    开始没什么感觉，后面隐隐就开始疼了。腹一抽一抽的，有点像阵痛，但是痛感比阵痛要轻很多。

    针头扎在姜意南的左手手背上，针头周围乌青了一大块，针头似乎扎得很深。

    顾砚钦看在眼里，胸腔沉闷，内心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比针扎了还难受。

    足足七个时的阵痛，生产时声嘶力竭的嘶喊，冷汗直冒，衣衫透湿，她痛到几乎痉挛，差点昏迷。

    这些还不够。此刻她还要输液，忍受缩宫素带给她新一轮的疼痛。

    为了生这个孩子，这个柔弱的女孩经受了这样多。

    顾砚钦突然有点怨恨自己。倘若那一晚，他不曾鬼迷心窍，顺势而为。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这些了？

    “顾老师？”姜意南不懂男人的思虑，她只是感觉此刻的顾砚钦出奇的沉默。

    从她出手术室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过。

    姜意南有些受不住他这样。他不话的样子真的挺让人心慌的。

    大家伙都去看宝宝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就像是在围观国宝。谁都没注意到孩子的父亲和母亲。

    顾砚钦敛起神色，触及姜意南的目光，语调柔和，“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意南嗓音嘶哑，“我想喝粥。”

    刚在手术室里一直喊，喊得撕心裂肺，现在嗓子完全哑了。

    吴女士早就备好了红糖粥，装在保温饭盒里。

    顾砚钦拿起勺子，口口喂她吃。

    她还在输液，行动不便。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顾导的投喂。

    热气腾腾的红糖粥，软糯香甜，吃下去，五脏六腑都舒坦了。

    喝完红糖粥，姜意南疲惫地闭上双眼，“顾老师，我要睡了。”

    顾砚钦“嗯”了一声，“睡吧，我陪着你。”

    他把人遣散出病房，自己一个人陪着姜意南。

    不到八点，病房里门窗紧闭，空调扇叶扑腾扑腾直作响，源源不断往外输送冷气。

    顾砚钦转头瞟了一眼柜机上的温度——26度。

    刚刚好的温度。

    他怕姜意南冷，还是找来空调遥控器调高了两度。

    夏天八点，太阳已经很大了。阳光透过玻璃悄悄钻进来，一直在窗台处晃悠转，有几缕还照到了床尾。

    屋内光线刺眼，顾砚钦怕影响姜意南睡觉。赶紧走到窗边，伸手把窗帘给拉上了。

    女孩的脸陷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里，看上去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唇色很淡，几乎没有太多血色。鬓角还残留几滴薄汗。

    他抽了张纸巾，心翼翼地替她把那点汗给擦掉。

    她左手在输液。他握住她的右手，纤细的五指，的手掌，全数纳入他手中，整个包裹，彼此之间的热度在慢慢传递。

    握了一会儿，又松开，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

    顾砚钦现在都不想去管孩子，他只想陪着姜意南。

    直到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从接到姜意南的电话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毕竟她不比别人，她麻药过敏。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女人生孩子会这样疼。疼到满床滚，疼到撕心裂肺，疼到整个人脱力。

    看到她那么疼，他心如刀绞。他的女孩实在太伟大了，忍受剧烈的疼痛，扛过这备受煎熬的一夜，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公主。

    他们就只生这一个。这样的疼痛，他不忍心让她再经历一次。

    ——

    姜意南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她还做了梦，一个美梦。

    她梦见了一个肉嘟嘟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头上扎两个揪揪，一路朝她跑来，奶声奶气地喊她妈妈。

    她都快被家伙给萌坏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下午。

    天光大好，太阳明晃晃悬于半空。窗帘拉得很严实，一线线光柱只能从几道罅隙间一跃而入，横七竖八，胡搭乱靠，将昏沉的屋内分割得近乎失真。可又出奇的沉寂悠远。

    看见周遭陌生的环境，她的思绪本能地跳脱了一下，有些衔接不上。

    脑子飞速拼接，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病房里光线不足，姜意南隐约听见了一道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并不是她的。

    下意识往床边投去一眼，发现顾砚钦竟趴在病床旁睡着了。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很熟，表情沉静，眉目安详。

    他睡着了也没放开她的手，她的右手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

    男人体热，掌心温热，像是一团火焰包裹住她。

    昨晚，阵痛一波连着一波疯狂而又密集地朝她袭来，她几乎无力抵抗。

    而他就是这样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抚她，鼓励她，为她加油气，给她力量。

    她尝试着抽出来，发现根本动不了。

    无奈，只能任由他继续握着。

    姜意南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昨晚也是一夜没睡。从浅都赶回宛丘，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往医院赶。赶到医院后就一直陪着她。她的宫口从三指开到十指。然后再进手术室生产。他全程陪同。

    在她睡着之前，他还一直坐在病床旁陪着她。

    他昨天白天还拍了一整天的戏。算了算时间，他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这会儿肯定也累惨了。

    姜意南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仿佛一面充盈的湖水，有人往湖中央掷下一块巨石，湖水满溢而出，涟漪泛滥。

    她知道他很累，也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想扰他。

    然而她现在很想上厕所。尿意都快把她给逼疯了。

    她只能再次尝试抽出自己的右手。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他。

    许是她的动作不够轻，男人的大手动了一下，整个人猛地一颤，倏然转醒。

    乍一醒来，他双眼朦胧微眯，眼神失焦，表情发懵。

    这个样子居然有点萌，有点可爱。

    “意南？”一开口，嗓音含糊不清，带着一股刚睡醒时的慵懒。

    他原本没算睡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想来也是太累了。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困意汹涌而至，眼皮子一掀下，人就睡过去了。

    姜意南瞧见他的双眸布满了红血丝，有些心疼，也有些后悔。应该让他继续睡的，他都一夜没合眼了。

    她歉声道：“不好意思顾老师，吵醒你了。”

    “没事。”顾砚钦直起身体，胳膊被自己枕得久了，这会儿酸疼难耐。

    他抬起手臂甩了甩，这才发现自己的还紧紧握住姜意南的手。

    他赶紧松开。

    姜意南解救出自己的手，暗自松了口气。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两条腿一动，全身都疼。尤其是下.身，丝丝缕缕的痛感牵扯着，紧绷绷的，那滋味儿还真酸爽。

    “嘶！”她皱起眉头，瞬间不敢动了。

    孩子的头有点大，卡着出不来。医生助产时侧切了一点，后面生完给缝了针。

    千万不能扯到伤口，一扯就疼。

    顾砚钦见状赶紧：“你现在不宜动，最好躺着。”

    女孩的贝齿咬了咬单薄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羞惗，声音很低很低，“我想上厕所。”

    顾砚钦瞧见她通红的耳朵尖，赫然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抱你去！”

    他俯身拿起姜意南的拖鞋，替她穿上。大手绕到她腰后，轻轻一用力，人就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姜意南一时不察，惊呼一声，害怕自己掉下去，眼疾手快搂住男人的脖子。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男人清隽的侧脸轮廓，线条利落流畅。下巴隐隐有些泛青，他一天一夜没刮胡子了。

    顾砚钦抱着姜意南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

    病床到卫生间只有几步路。可他却走得很慢很慢，步子也很轻，格外沉稳矫健。不敢走得太快，怕会颠到她，撕扯到她身上的伤口。

    整个孕期，姜意南只长肚子，其余部位一丝余肉都没长。如今肚子里没装孩子，她变得更轻了。抱着她就感觉是在抱精美的芭比娃娃，没什么重量感。

    顾砚钦脱口而出：“月子里多吃点，你太瘦了意南。”

    姜意南笑道：“别的女演员一生完就要开始恢复身材了，顾老师你居然要我多吃点，月子里最容易长胖了。”

    顾砚钦：“别的女演员需要争流量，你现在可是顶流。”

    姜意南：“……”

    “人余影后之前也是顶流，给到她的剧本都是S级的，全是女一。去年生了个孩子，如今却只能演女二了。”顾砚钦的法，原谅姜意南不敢苟同。

    这个圈子历来就对女演员苛刻。她现在是顶流，可又能保持多久呢？

    男人觑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余美若会凉，是因为她没嫁到导演老公。你和她不同，我会捧你。”

    姜意南：“……”

    还导演老公？

    这人莫不是入戏太深了？

    他是不是忘了，孩子出生后，他们就要解除协议，分道扬镳了？

    如今孩子都生了。她和顾砚钦的协议也快到期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要解除协议了。

    一想到这里，姜意南胸口就有些堵。

    她现在不能想这个，不利于身体恢复。她又发挥她的鸵鸟心理了，等过几天再！

    顾砚钦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把她放到地上，“好了喊我。”

    姜意南：“嗯。”

    他走出卫生间，把门关上。

    姜意南左手手背上的针头还没拔，医用胶带狰狞地缠在那里。她左手使不上劲儿，一使劲儿就疼。只能依靠右手。

    她扯了半天才把裤子给扯下来。

    扯下来容易，穿上去就难了。

    她费了半天劲儿才勉强给穿好。穿得歪歪扭扭的，特难看。

    不过她也懒得管了，只要别掉下来就好。

    好在病号服是松紧腰的，要是装拉链的，她现在连拉链都拉不上。

    明明是个正常的人，生个孩子就变得这么弱无助又可怜了。上个厕所得人抱，穿个裤子也得摩半天。想想都辛酸！

    “我好了，顾老师。”

    听见姜意南的声音，顾砚钦才推门走进去。

    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裤子不对劲儿。一只裤脚长，一只裤脚短，短的那只都露出了脚脖子。明显是没穿好。

    视线扫到她左手手背，上头缠着狰狞的针头，顿时了然。

    她的手使不上力气，裤子都穿不好。

    为了这个孩子，这个姑娘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顾砚钦悄然无声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向她腰际。她以为他要抱她，就没动。

    没想到他却直接抓住了她裤子的松紧腰。

    姜意南：“…………”

    这人想干嘛？

    她呼吸一滞，神经瞬间绷紧，有些戒备地看着顾砚钦，“顾老师！”

    “裤子没穿好。”顾砚钦麻溜替她整好裤子，瞥她一眼，“想什么呢你！”

    她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他还会对她做什么么？他又不是禽兽！这姑娘是不是太会脑补了？

    他勾唇坏笑，故意逗她，“还是意南，你在期待什么？”

    姜意南：“……”

    她羞愤难当，双颊涨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没有！”

    她每次脸红心跳时，是她表情最丰富的时候。整个人不再像生产时那样苍白无力，她找回了精气神，终于有了活力。

    眸光下垂，瞅见她单薄的双唇，唇色也恢复了，粉粉的一层。

    顾砚钦喉头一紧，心念微动，某些冲动呼之欲出。

    面对姜意南，他从来不懂克制，也不知收敛，他向来胆大妄为。

    他把人抱回病床，扣住她的后脑勺，唇压了下去。

    “唔……”姜意南猝不及防，眼睛瞪得老大。

    熟悉的薄荷香铺天盖地，他亲得又急又凶，不断侵扰她的理智。

    神经在撕扯，心脏鼓噪。唇上的碾压感愈发猛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侵袭，让人无力招架。

    过度震惊，她一直睁着眼睛，完全忘记闭上。

    “闭眼，意南。”男人的声线变得又低又哑，像是荷尔蒙酿成的美酒，轻易就能让人晕眩。

    姜意南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好像受到了蛊惑，自然而然的就闭上了双眼。

    她压着心跳，任由他带着节奏，开始只是被动的承受，很快就泥足深陷，不自觉就给了他回应。

    身体的反应永远这么实诚。只要亲近，就立刻沦陷。

    脸贴在一处，两道交缠的呼吸声，彻底盖过空调运转的声响，愈见沉重。

    忘我，难舍难分。

    不知持续了多久，松开时两人都有些喘。

    顾砚钦的额头抵着她的，伸手摸了摸她通红的耳朵尖，声线低迷，“意南……”

    姜意南缓了缓，脸上的热度始终没散，双唇嫣红水润，比涂了口红还艳丽。

    “顾老师……为什么要亲我？”

    她的双眸亮晶晶，水盈盈，湿漉漉的，像是裹了水晶的玻璃球，莹润剔透。

    她用这双眼睛望着自己，顾砚钦额角一抽，有些受不住。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是奖励。”

    姜意南：“嗯？”

    “谢谢你拼尽全力为我生了个可爱的公主。”

    ***

    姜意南产后二十四时，也就是第二天整七点，双方工作室官宣生子。

    文案都是双方团队一早拟好的，定期发布即可。

    @姜意南工作室V：【让我们一起守护公主。（爱心）】

    @顾砚钦工作室V：【让我们一起守护公主。（爱心）】

    底下配图公主粉嘟嘟的脚丫。

    不出半时，微博直接瘫痪。

    #姜意南顾砚钦喜得女#

    #姜意南产女#

    #姜意南顾砚钦女儿#

    #姜意南顾砚钦公主#

    首页一连挂了十多条话题。

    广大网友直呼，姜意南真可谓是人生赢家。一年以内，结婚、生子、跻身顶流，生活事业全没落下。别的女明星结婚生子直接凉凉，她倒好，非但没凉，还越来越红。

    网友一致总结：不是所有的女明星结婚生子都会凉的，前提是你得嫁给顾砚钦。

    ***

    姜意南生孩子时，闺蜜周蕴不在宛丘，正在外地出差。她生完的第二天，周姐才赶回来。

    周姐见南瓜的第一眼就：“鼻子眼睛像你，嘴巴像顾导。”

    姜意南觉得好笑，“怎么看出来的？我都看不出来。”

    周蕴：“现在还不明显，你等过几天再看。”

    刚出生的婴儿除了吃就是睡。这会儿正睡得熟，还是皱巴巴的一团，脸微红。

    反正姜意南是看不出南瓜像谁的，她就觉得孩子好丑。哪怕有亲妈滤镜都无法抵消她这种想法。

    周蕴笑了笑，“你和顾导的颜值搁这儿摆着，南瓜肯定丑不了。”

    姜意南：“这话儿我都听了无数遍了。可见到孩子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是不是护士给抱错了，我俩能生出这么丑的孩？”

    周蕴：“……”

    周蕴哭笑不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居然嫌弃你闺女丑。我们南瓜哪里丑了？她就是胎发少了点。后面又不是不长了。”

    姜意南悠悠道：“你是她干.妈，你当然觉得漂亮。”

    周蕴看了会儿孩子，搬了把椅子坐到姜意南病床前，“南宝，现在孩子都生了，你算怎么办？”

    姜意南愣了一下，“什么？”

    周蕴：“你和顾导啊！你俩不是还有那份假结婚协议没解决呢嘛？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