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挂了彩, 身上?也青青紫紫的。

    第二天，天气晴朗，我?趿拉着破破烂烂的人?字拖去了我?的私人?基地。

    我?等了整整天，等到太?阳落山夕阳起, 他都没来。

    我?坐在秋千上?, 百无聊赖的晃悠着, 手?用力握着秋千绳, 身体往后一仰, 手?没拽住, 整个人?翻了过去。

    我?暗骂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摸摸我?的口袋。

    我?从里面拿出一枚的绿色弹珠，松了口气。

    我?对着夕阳的光看，这破球还真不赖，想?着想?着, 我?忽然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怎么也变得?跟呆瓜一样，傻不愣登的了？

    啧啧啧, 不就是?个球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拍拍身上?的土, 重新坐回秋千上?。

    我?想?，呆瓜今天是?不回来了, 也许他的天气好，并不是?今天。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弹珠, 想?起昨天的那个卷发?女人?来，她?高贵的俯视着我?, 虽然一句话都没，但眼神里的不屑我?清楚了。

    也许呆瓜再也不会来了，那个女人?会跟她?讲我?有多么不堪, 多么脏，到时候呆瓜就会和大院里那些干净的孩子玩，跟他们吃烤地瓜。

    这种脏兮兮的菜地，他怎么可能会记得?呢？

    算了算了，不来就不来。

    我?从秋千上?跳下来，开始往回走。

    “嘿，哥哥！”清亮的声音响起来，“我?来啦！”

    我?转过身，呆瓜高兴地跑过来：“幸亏你没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有点高兴，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我?昨天迟到了，所以你今天也要迟到是?吗？”

    “不不不，因为我?妈不让我?出来，所以找机会——”

    “所以你又逃出来了？”我?帮他完。

    “对呀。”呆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哥哥你真聪明。”

    “......”

    呆瓜那么傻，保镖居然都没看住，这也就是?来找他，要是?找别的什么坏人?呢？

    啧。

    “今天玩什么？”我?明知故问?。

    “哥哥，我?上?次给你的弹球还在吗？”呆瓜睁着漂亮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当然带了，刚刚还看了半天呢。

    我?一副思考的样子，在口袋里摸了好久，呆瓜一脸紧张，：“你不会丢了吧。”

    我?从口袋里将?弹珠拿出来：“我?怎么可能会丢？”

    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没丢就好！”呆瓜高兴的笑起来，“我?这里还有三个，我?们来玩弹弹珠吧！”

    光是?听这个名字，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聪明的游戏，但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点了点头：“行。”

    弹弹珠就是?用一个颜色的球去碰另一个颜色的球，一人?两个，看谁把球弹进洞里。

    等到天黑了，我?们两个都没分出输赢。

    “你怎么这么笨，我?还以为你多会玩呢，”我?双抽叉腰，用大人?的语气，“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家吧，我?们明天再决胜负。”

    我?不是?想?见呆瓜，只是?想?赢他而已。

    “好！”呆瓜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明天等着我?，不许走！”

    “谁走谁孙子！”

    一个毛头屁孩，我?才不怕他呢。

    可谁知道第二天，我?还真没来。

    因为我?把卖酒的钱花光了，所以那个老男人?没事就找我?麻烦，这不，把我?腿直接断了。

    我?摊在破烂沙发?上?，心?想?，我?这辈子如果变成了个残废，以后还是?别见呆瓜了吧，毕竟我?这么潇洒，怎么能让他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那简直太?丢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屁股都没动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大白墙，一句话也不。

    夜幕降临，我?拖着那只伤腿蹦到客厅。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呆瓜应该不会那么傻，等到现在吧。

    过去就过去了，我?稍微放了点心?，磕磕绊绊的去厨房，拿出长了牙的土豆。

    今天晚上?给老男人?炒个醋溜土豆吧，酸死他。

    因为我?放的醋太?多，老男人?不顾我?的断腿，又把我?了一顿，我?“嘻嘻嘻”的笑个不停，甚至把老男人?给吓着了。

    “神经病！疯子！”老男人?的脸胀着酒红色，骂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好嘞。”我?手?脚发?软，拖着自己的残疾身体艰难的挪到了卧室，一侧头，正好望进一双干净的眼睛里。

    我?愣住：“、呆瓜？”

    呆瓜敲敲玻璃窗，我?生怕他吵来老男人?，赶紧把窗户开：“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快走！”

    “你失言了。”呆瓜。

    我?从没见过比我?还轴的人?。

    我?：“行，对不起，你快走吧。”

    就呆瓜那身板，估计老男人?一只手?都能拎起来，直接扔湖里去。

    “你过，谁不讲信用，谁就是?孙子，”呆瓜笑起来，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跟脏兮兮的我?完全?不一样。

    我?伸出手?，作势要弹呆瓜一个脑瓜崩，让他长长记性，但我?瞅着他细密嫩肉的肌肤，没忍心?使力气，轻轻崩了一下。

    “知道了，爷爷。”我?。

    这是?我?第一次做了孙子，还这么高兴，我?估摸着是?被呆瓜传染了。

    老男人?忽然在外屋里头唱起了歌，我?谨慎的把手?拢在嘴边，：“我?回头再找你玩，你先走吧。”

    “你腿怎么了？”呆瓜是?傻，眼倒挺尖。

    “没事，”我?故作轻松的，“从楼上?摔下来了。”

    “那你的胳膊呢！”

    我?往下拉了拉袖子，把上?面的青紫盖上?：“也是?摔的。”

    “不可能！是?不是?你爸你了！”呆瓜平时迟钝的可怕，怎么这个时候聪明的不行？

    “没有没有，你电视看多了。”我?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快走吧，甭管我?！”

    老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叫道：“赵赞！我?没酒了，给我?倒点！”

    我?应了一声，就要关上?窗户赶紧行动，毕竟老男人?的耐心?差的不行，要是?让他看见呆瓜在这儿?，那就大事不妙了。

    “哥哥！”呆瓜不让我?关窗户，“就是?他你对不对？！”

    “有事我?们明天，行吗？”

    “不行！我?妈了，人?是?犯法的！”呆瓜伸出左手?，又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我?是?八岁的大孩子了，能保护你了！”

    我?愣住：“你八岁？”

    “对啊！”呆瓜问?，“哥哥几岁啦？”

    玩了这么久，我?从没问?过呆瓜的年纪，但因为他个子矮，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年纪。

    我?今年七岁。

    “我?也八岁。”我?没实话，扯着脖子轰他走，“你要再不走，我?明天就不跟你玩了。”

    呆瓜就怕这话，赶紧将?手?缩了回去：“我?走，哥哥你明天一定要继续跟我?玩弹珠哦。”

    我?：“行。”

    腿折了，我?胳膊又没折。

    我?关上?窗户，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门，老男人?正站在门口，马上?要敲门的姿势。

    我?后怕的松了口气。

    “你怎么那么墨迹！”老男人?一边往屋里瞧一边，“你刚跟谁话呢？”

    “我?在自言自语，自我?检讨。”我?冷静的回答，“对不起爸爸，我?不该放那么多醋。”

    男人?怀疑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晃晃悠悠的转头往回走：“行行行，把外头的白酒给我?拿过来。”

    刚刚因为想?要赶紧开门，那只伤腿又不心?杵了一下，现在疼得?要死，但我?一刻也不敢耽搁，瘸着腿往外边走。

    但今天我?心?情不错，以至于我?这么谨慎聪明的人?，居然被呆瓜骗了。

    他没走，就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我?。

    -

    次日。

    我?在菜地里捡了两根硬邦邦的树枝，杵着它?去了秘密基地。

    虽然这幅样子有点狼狈，但我?还是?去了，毕竟他那么傻，那么关心?我?，我?不能再放人?家鸽子。

    呆瓜坐在秋千上?等我?，见我?来了，赶紧跑了过来：“哥哥，你的腿很严重吗？”

    “还行，”我?，“能玩弹珠。”

    “这不是?弹珠的问?题的问?题，我?看书上?，如果腿受伤了不及时治疗的话，是?会落下病根的！哥哥你长得?那么好看，一定不能瘸！”

    我?真想?揍他，我?好端端的，什么瘸？

    这个字多难听，这也就是?呆瓜，要是?大院里的其他孩子跟我?这个字，我?就把他脑袋扭下来。

    “我?瘸不了，屁孩，瞎担心?。”

    我?不让呆瓜扶，但也不知道呆瓜哪里来的这么大劲，硬是?把我?按在了秋千上?。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感?觉脸面无光，道，“你给我?松手?！”

    “哥哥，对不起，我?昨天没听你的话。”呆瓜松开手?，低着脑袋给我?道歉，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忽然身后头呼啦啦跑出来五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拎着个白箱子。

    我?蒙了。

    “这是?医生，你别害怕。”呆瓜诚恳的，“让我?家医生给你看看，”

    怕？谁我?会害怕？

    我?主动将?那条伤腿伸出来，：“这只，随便截。”

    我?之前也查过一点点资料，是?要截肢，所以慌得?要死，但没关系，就算截肢，也不能让呆瓜看不起我?！

    医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不敢，于是?将?腿伸得?更直了。

    他们给我?检查了一番，将?我?带去了医院，一路上?呆瓜不停地安慰我?，几度要掉眼泪，我?耐心?的“嗯嗯”敷衍着，：“你鼻涕别蹭我?衣服上?。”

    呆瓜理我?远了点，我?又皱眉，掐着他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按：“行行行，蹭吧。”

    反正我?的衣服还没少爷的鼻涕贵。

    我?被送到了医院，腿上?了厚厚的石膏，这下是?动都不能动了。

    我?心?想?，如果老男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一边我?矫情，一边把石膏碎，让我?去买酒，但呆瓜却坐在病床前，：“你今天晚上?睡这里，我?陪你，好吗？”

    “不行，我?得?回家。”

    如果我?一天不回家，老男人?真会死我?的！

    “我?妈妈有律师，你放心?，以后你爸爸不会你了。”呆瓜像是?一夜变聪明的一样，连我?的想?法都猜了个通透，“他今天也回不了家，得?去警察局呆好久呢！我?妈了，这叫虐待儿?童，犯法的。”

    我?隐约懂了一点，就是?呆瓜保护了我?呗。

    他的妈妈是?那个卷发?女人?，那么高贵的人?，怎么会帮我?？

    我?正这么想?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卷发?女人?穿着一身旗袍，慢慢的朝我?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你就是?赵赞？”

    她?没举着棍子威胁我?，也没骂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感?到了浓浓的压力，甚至比我?爸给我?的还要大。

    我?看了呆瓜一眼，他睁着漂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嗯，我?叫赵赞。”

    “井昨天求了我?一晚上?，我?没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所以很好奇，就来看看你。”卷发?女人?的指甲很长，亮晶晶的不知道上?面刻着什么东西。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指甲都很贵的样子。

    “你爸犯法了，涉嫌虐`待，我?现在给你两个选项。”

    卷发?女人?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把你爸救出来，之前怎么生活，以后怎么生活。”

    她?伸出两手?指：“第二，跟我?走，我?领养你。”

    我?愣住，虽然我?没怎么读过书，但领养难道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吗？

    卷发?女人?温柔的摸着井的脑袋，又长又尖锐的指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选二。”

    领养的意思，是?不是?就明我?能跟井一起生活了？井听见我?的选择，高兴的叫唤了一声，抱紧了我?。

    我?笑笑，余光一扫，卷发?女人?也朝我?伸过手?来。

    她?的指甲能把我?的脸挠花，我?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下，又觉得?不对劲，硬生生僵住。

    “你怕这个？”卷发?女人?指着指甲问?。

    我?摇头：“不怕。”

    我?可是?呆瓜的哥哥，怎么能怕这种东西呢？

    “没事，你要不喜欢，我?以后把它?取下来就是?。”女人?再次朝我?伸出手?来，她?摸摸我?的脑袋，，“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

    我?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呆瓜，还有人?可以这么温柔的对待我?。

    -

    我?没睡在医院，而是?坐着那辆很贵的车回了大院。街里街坊窃窃私语，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对我?的不屑一顾。

    但我?这次没低头，拉着呆瓜的手?往他们家里走。

    别墅，三层，带院，我?那么久不来这块，都不知道原来区都有别墅区了。

    虽然，就这么一栋，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我?没问?。

    呆瓜用力拽我?，我?愣是?没敢进去。

    “哥哥，你到家了，走啊。”呆瓜不解的。

    “你家是?不是?养狗了？”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随口瞎编，“你先把它?们拴起来吧。”

    我?其实也不知道呆瓜家有没有狗，但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一边这种条件的都养狗。

    “我?家隔音那么好，你怎么知道？”呆瓜一脸惊喜，“哥哥你放心?，他们不咬人?。”

    “那也得?拴上?。”我?认真的。

    “行。”呆瓜高兴地让两个黑衣保镖先行进房，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平静多了。

    我?拄着拐杖走进别墅，里面富丽堂皇，大厅里挂着一站大型水晶灯，跟故事书里的宫殿一样。

    呆瓜拉着我?去看他的收藏品，我?还以为是?弹珠什么的，谁知道他居然拿出来个机器模型来。

    “这叫大黄蜂，我?最喜欢的玩具，”呆瓜给我?介绍，“我?早就想?拿给你玩了，但因为每次都是?逃出去的，怕丢，就没带。”

    我?没敢摸，只是?点点头：“好看。”

    呆瓜将?大黄蜂塞进我?手?里：“以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一起玩了。”

    看着呆瓜憨憨的笑，我?没忍住，也笑了：“嗯！”

    后来，我?长大之后才知道，那区里本是?没有别墅的，单单一户人?家就能改变一个区的格局，这到底是?多大的权利？

    卷发?女人?很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我?的身份证，她?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空荡，呆瓜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乖乖坐下。

    “你比井一岁，名字就不给你改了，还叫赵赞吧，”女人?，“井，弟弟刚来，以后让着弟弟知道吗？”

    我?脸迅速升温，在井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仰着脑袋：“我?、我?是?哥哥！上?面记错了。”

    卷发?女人?看了我?一眼，将?我?的身份证装进包包里，似乎是?我?的眼神太?过热切，点点头：“行，你做哥哥也行。”

    我?送了口气，赶紧看呆瓜。

    呆瓜朝我?憨笑，声音清澈又响亮：“哥哥！”

    -

    收养我?的卷发?女人?叫曾芬，但周围的保镖都叫她?芬姐。

    她?离婚了，井是?她?和她?前夫的孩子，但她?没给井改姓氏，没事，反正是?她?的孩子。

    我?刚开始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后来才慢慢的知道，卷发?女人?是?个很著名的企业家，家财万贯，什么也不缺。

    她?不介意我?喊她?妈什么，都随我?。

    一段时间?过去，老男人?被剥夺了抚养权，进了监狱。

    卷发?女人?看似冷漠，但对我?还真不错，吃的喝的和呆瓜没什么区别，有的时候会用手?很温柔的摸摸我?的脑袋，还出钱供我?上?学。

    可几年后，我?发?觉她?看我?的眼神奇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