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这五十万怎么分 美艳女星(上)
她惊恐地看着几人的脸, 俊美风华的师兄们此时的脸上,她猛然发现,他们的神情一点一点逐渐扭曲, 不再俊美漂亮,不再凡非可爱。
逐渐狰狞, 甚至变得可怕。
这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此时正恶毒地看着她,紧紧地盯着她, 仿佛要吃了她一样, 那么恐怖, 那么吓人……
啊啊啊!
她想挣扎,想尖叫。
可她却做不了, 窒滞地喘不上气,喉咙发紧, 肺部逐渐痛苦, 她苦苦地承受着窒息的痛苦,张牙舞爪一点都用不上。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画画!”
一声温婉的声音传进大脑, 就像紧箍咒一下锁住了她所有的思绪, 以及那窒息一般的痛苦。
“……妈、妈……”
她颤抖着动了动唇瓣,双眼湿热……“妈……妈,画画……好难受……”
随后,她感觉到被宽厚的怀抱拥住, 很温暖, 耳畔轻轻响起一声又一声温柔的低嘱,“不怕,画画不怕……”
那絮乱神奇般的浮躁逐渐平息了下去,那黑压压排山倒海似压来的痛苦, 也潮退而去,就连那压抑的窒息感,也慢慢畅随了。
画画楼在痛苦与被安抚中淡沉沉地睡去,在深深的起伏中,醒来。
望着老旧的床账下,挂着的一个符结,那是掌门师父亲手给她制折的。那时,师父笑得慈爱看着她,拍拍她的头,“画儿也该出去走走了。”
那时,她不太懂师父的意思。
那次之后不久,师父就将道观交给她,不知云游去了哪里,大师兄不,她也……不敢问。
盯了好久,也回忆了许久,张了张干裂脱皮的唇,声音更加低哑了,“师兄,我梦到师父了。”
师父是个烦人的老头子,他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藏着的两个秘密。
烦人的老头子总爱以此取笑她,把心静如水的她烦得给他脸色,他才会笑呵呵的停止那无聊的取笑。
可是,师父却又是妈妈之后,唯一个知道她秘密却从不曾露出过异样的人。
“师父他还是笑呵呵的老子样。”她低哑的声音,有些哽咽,唇不语时紧紧地抿着,颤抖着,像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可是,他不话了。那么聒噪的老头子,就静静坐那儿,什么也不了。”那低低的哽咽使那声音听起来痛苦极了,听者,也止不住的心揪疼着。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终究,她还是问出了口。
可话落,视线一暗,微颤的睫皮上,是暖厚的手掌,她听到大师兄那天然低沉的声音,缓缓地,答非所问,“别多想。”
他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她,每一次,她想问,或真的开了个头,他都将这个话题避开了,那么刻意。
看着被挡住了眼的手掌下唯一露出来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抑制着的颤抖,白一竺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师弟她很压抑,压抑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可是,他却帮不上一点忙。
他甚至不敢告诉她实话。
看着她又昏睡了过去,眉头也无法舒展,他又静坐了好长时间,才站了起来走出房门。
门外扒着四个脑袋,连静清姨都在台阶下伸着脖子往这里探。
白一竺:“……”
沉默地走出来,将门带上,静清姨手里还握着勺,挥了挥,压着声音问,“要不要做住持的份?”住持都睡好些天了,她这心里头难受。
他一手拉住扒门的师弟往外拖,低着声音回道,“做吧,住持师弟睡得够久了。”
“好嘞!”静清姨一听,脸上的担忧都散去了一半,扭头就回厨房去了。
一手拎着一件,白一竺把人拎到台阶下的院中才扔开,离了这段距离,叶凌才焦急地开口,“画画怎么样了?”
“她怎么一直睡着不起来啊?”急性子的顾听风往庭中石凳一坐,一脚踩上去,墩实的石凳有了隐隐的裂缝。
“……”老四默默地移到另一边。
老二倚着石桌,又恢复了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抱着胸微微弯着腰低头,没开声。
白一竺坐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菩提珠串,心不在焉缓缓地转着,眉间的愁絮未散。
“她……醒倒是醒了。”
几人耳力都好,当然知道里面的人醒了,一听他这答了等于没答的话,老三撑着腿在石凳上瞪他,“既然醒了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虚弱?!”
他在外面都快听不清了。
白一竺抬头看倚桌的老二,老二这才缓缓开口,“师弟伤得的确很重。”如果不是那些伤口自动修复,此时肯定在医院里插着管子。
他那双半垂的眼缓缓地睜开,“像是急速中从高处摔下来的伤,一般人……可能早就活不成了。”
可是,她的身体却在自我修复!
外伤倒还好,让他惊诧的是,自我修复居然是从内到外,也就是,在他们发现师弟前,可能她已经在经过不短时候的自我恢复。
“……为什么她会消失那么久?”这个也是他的困惑。
大家都陷入了迷阵,为什么偏偏只有师弟一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四到了这里就忍不住开口,“可是,楼家哪里有那么高的地方?”
照老二的意思,那得多高才把人摔成这么恐怖的重伤?
老三点头附和,“都是有底子的人,虽然住持师弟弱了点,但三五层楼跳下来应该不会崴脚,那又怎么可能摔成重伤?”骨头都碎裂了!妈呀想起来就恐怖。
他话落就被叶凌给怼了,“你以为是你这莽夫吗三五层还连脚都不会崴?”
画画那娇弱的身体,一层楼估计都能崴断骨头!
“所以这楼家真他妈的诡异!”顾听风满脸煞气,脚又是一跺,那裂缝更加明显了。“下次见到那姓吕的和姓楼的我非好好教训不可!”妈的。
到这个,一向莫不关心的老二,居然认同似的拍了拍他,把顾听风给惊的一脚用力下去,石凳少了一块。
“嘶!”瞪着面前掉落了一块石头,他倒吸一口冷气,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左看右看缺了一块的石凳,又伸手去捡那一片,“完了完了,这是住持师弟院里的,她会不会生气?”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这么一搅,白一竺都忍不住眉角抽了抽,一把扯住将人按坐了回去,“别吵。”
虽然离屋里有点距离,这么吵也是会把人吵醒的。
顾听风缩着脖子,往屋子方向瞧了眼,压了压脾气,“……那,咱们现在在讨论什么?”他心翼翼将捡起来的碎块左右看了看,“嗖”的一下扔进了比较存的花草丛中,隐藏罪证。
几人看傻子一样看他。
老四不理他,继续,“先不谈师弟是在哪里受的伤,咱们要不要……”他看了一圈,见大家都在看他,才接着把话完,“要不干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叶凌吸吸鼻子,“以我对女性的了解,我觉得咱们就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是最好的体贴,画画一定不想让咱们知道……她的秘密。”
顾听风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是,我们分明都看得一清二楚啊,我槽太牛逼了我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老大,那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皮开肉绽的地方,像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术线将那血肉模糊的地方以肉眼可见地在修复!
“太……逆天了!”
到这个,白一竺脸色却不太好,神情深沉却没有回答。
反倒是想起了某件事的老二轻轻一挑眉头,“啊,起这个,上次我们赶到西南林子时,其实已经来不急了,师弟那时伤得很重。”
几人纷纷扭头看他,他却在回忆,“当时她的脸色惨白,大家是不是以为她被吓的?”
经他一提醒,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叶凌一拍手,“啊,那个袖子!”
当时他就问了画画袖子上哪去了,看不到受伤的地方,他才没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猛地睁大了双眼,“难道画画……”
“当时手臂断了?!……噢!”顾听风忍不住喊了出声,被狠狠拍了一掌,才又想起这是什么地方,缩着脖子往屋的方向瞅去。他赶紧压低声音。
“住持师弟她……”
“我留意到她当时的神情,有些心绪不宁。”其实,他留意到住持忐忑不安了,他当时就好奇原因,却始终没有问。
“你早发现了你怎么不早?!”顾听风瞪他,“本来就乱来的性子,要是发现自己有这种、这种神迹般的能力,她更不要命了。”
“……”几人给他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做事从来不过脑子的人居然还有脸别人性子乱来?
“老三也就这话得没错了,师弟的确有些胡来。”不管是上次一个人一声不响跑去除邪,还是这次楼家的委托,“这次分道行事有些大意了。”
如果没有分组,大家一起,遇到什么事情,应对起来也能多点办法和人力。
楼家是什么地方,敢随随便便放他们这一群人入内,还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倚仗?“我看极大可能是楼家的陷阱!”
今天出乎意料有些安静的叶凌蹲草地上低着头,抠着脚边的草儿,喃喃自语,“来去,画画……不信任我们。”
有什么也都藏着。
有什么也不。
他的话,让几人沉默了。
自上山起就在自己院子里,和其他人几乎不见上一面,就这样生活了几年,莫名被推举成了一观住持,让她怎么去信任?
“……换我,我不提防着你们就不错了。”老二一语中的,让人莫名的有些沮丧。
转头,看了一眼屋的方向,白一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太刻意,她慢慢会习惯。”他的意思,不用刻意假装不知情,也不必刻意去提这件事。
目光转回几人,尤其是老五,“尤其是五师弟,这件事我不希望除了我们五个人还有第六人知道。”
“对对,这死娘炮为了勾搭美女下流无耻没底线!谁知道他哪天为了讨美女欢心会不会把住持师弟的秘密都给抖出去了?”被次没被点名,顾听风心中一乐,立马落井下石。
叶凌不服,“凭什么只我?老三那凡事不过脑子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抖出去了?”到时可怪乱怪到他头上来才好。
刚落井下石完就被拉下水,顾听风被老大那冷冷的目光看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站直态度十分刚正,“老大放心,死我都不会乱的。”
就他那武力值,要死他还真不太容易。
在他们互相坑损的时候,老二想的却另一个方面,“虽然看起来修复了,但住持明显像重伤人员一样非常虚弱,上一次也是,她提东西时没敢用受伤的手臂,脸色还白了好几天。”
种种迹象表面,并不是单纯的恢复。
白一竺看他,微微皱眉,“二师弟的意思是,只是修复肉/体组织?”
老二点头,“首先痛觉肯定没有被修复,她这么虚弱,有可能身体元素同样没办法第一时间修复。”
老四将吵个没完的两人推到一边,加入了分析,“所以,被修复的,只是身体的某些组织?”
三人沉默了。
吵架二人组冷眼相对,互相嗤之以鼻,赶紧回到大部队中,“什么什么?难道住持师弟那神迹有BUG?嘶,不应该啊,怎么会有BUG呢,一点都不酷。”
老四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掌,“三师兄别闹,事关师弟,严肃点。”
自知理亏,老三揉了揉被拍但一点都不觉得疼的后脑勺,弱弱地一句,一语中的,“反正,就是死不掉但罪还得受呗。”
几人再一次沉默。
有些事情看起来柳暗花明,实则迷雾重重。
这一次,画画楼睡得绵长安宁,不再有那压抑又可怕的恶梦,也没有内心的恐惧缠着她。
再次醒来,精神好了不少,全身的疼痛也减轻得可以承受的程度了,只是被压着一直待在床上,让她有些不大习惯。
每当她忍不住了要下床,这脚尖刚着地面上的拖鞋,房门就被破开冲进来个人,冲进来的,有可能是要哭不哭但满目怜爱的五师兄;也有可能会是脾气暴躁但咬着牙瞪她的三师兄。
还有次居然是四师兄,她愣在那儿,单腿还挂在床上,两手撑着床沿愣愣地盯着四师兄一边按着手机,一边拖来凳子坐她面前,也不话。
这次是二师兄,比起前几位师兄,二师兄一进来就朝她笑,那种勾着一边嘴角的冷笑,笑得她全身汗毛竖起,咽了咽口水,两条腿缓缓缩回了床上。
二师兄走到屋中的桌子朝这边倚站着,习惯地抱着胳膊,过长的刘海只露了一只眼,还半睁着,加上那抹笑,诡异极了。
她其实,有点怕二师兄的,比起来,大师兄只是严肃古板了些,可二师兄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二师兄,你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
然后,她看到二师兄“噗嗤”一声笑了,这回的笑不是那冷笑了。
“没事,下来吧。”二师兄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温柔,温柔得吓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这会儿反倒不敢下去了,就这么扭坐在那儿看过去,量一番,也猜不出这个总是神秘的二师兄的什么主意。
老二被她这警惕的模样给逗乐了,总爱隐藏的喜怒这会儿也不隐藏,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乐得笑弯了眼,“总躺着也不好,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吧。”
那模样又量了他一番,似乎在判断自己言真假,真是,还挺可爱。
画画楼终于可以下床走走,这两天骨头都躺疼了,一下了床感觉整个人都复活了!
忍不住伸了个全身式懒腰,眼瞥见了还倚在那儿的二师兄,举起的双手一僵,缓缓放了回来,拉拉白色里衬,又是那严肃的住持。
老二像是没看到她的举动一般,开口,“你这次伤重,把他们吓着了才盯着你。”
换了旁人,那几人理都懒得理吧。尤其是老四,都请假来守着她了,可见,大家还是蛮喜欢这个住持的。
画画楼张了张嘴想些什么,想到大家担忧的目光里,没有参夹她害怕的东西,神情便是一怔。
她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或许,是她想多了。
也许……她抬眼转回侧身看着面前的人,对方已经没先前的笑容了,但神情比往时温和许多,从来没完全睁开过的眼里,她看到了些东西。
“大家……不怕吗?”不怕我这样的怪胎吗?
或者,其实已经吓到他们了?
二师兄永远不像三师兄那般坦言直率,他这会儿看她,勾了勾跟角,“何不自己去看?”
用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亲身感受去发觉大家的心情,才是最真实的,也最正确。
画画楼垂下了视线,许久后,才轻轻地回了一个字,“……好。”
又过两日,今天的晚餐,终于齐了观里师兄弟六人,齐齐地围着餐桌,最的那个坐在主座上,她脸白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叶凌忍不住吸吸鼻子,终于又是他那粉嘟嘟的画画了。
饭餐上一向都不会太安静,尤其是老三和叶凌两人像天生就合不来,一言不合餐桌上也能吵起来,老四也会偶尔在外工的奇葩事。
然而,今天。
安静得只有筷子不心戳到瓷碟上的声音,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过份的安静,是大家对待她的心翼翼,假装不刻意,却还是太刻意了。
“……”画画楼低着头嚼得很慢,心中却叹了口气。
大家以往不是这样的,该吵的时候就是要一架也吵的,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翼翼。
他们为什么会心翼翼,她知道了。
这一次她叹出了声音,“唉”的一声气音,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连坐得最近的白一竺也正好筷子送到了嘴里,含着筷子扭首看身边发出叹息的人。
画画楼在众师兄或心翼翼或大大方方的视线下,放下了筷子架在碗面,她放下手,轻轻拍了一下腰间。
师父赠她的乾坤囊她从来都是随身带着,一刻不离身,操作熟练,只轻轻一拍,那只狡兽“咻”的跑了出来,就在离饭桌不远的空地上。
狡兽和大家也算蛮熟了,先头顾听风还抢过,奈何凶兽不爱搭理他,只得黯然放弃了争夺拥有权。
这会又见上古凶兽此时软软萌萌的模样,他内心澎湃又起:真他妈想把它训练回凶兽该有的样子!
狡兽这会儿没理大家,出来后就扒在一个看起来十分简易的笼子上面,笼子并不大,也就比普通鸟笼大了些。
笼子里头,有一只带着火红色条纹的兽……“这是什么兽?”顾听风第一个扔下筷子围了过去。
狡兽看起来很喜欢扒在笼子上,一见人靠近,奶团子居然朝顾听风龇牙,“嗡!”
被这奶白团子给吓得一愣,顾听风更加感兴趣了,“哟,还凶上了?家伙你终于知道自己是凶兽了吗?”他还上手去戳,把白奶团子戳得不断龇牙。
“……三师兄,你别逗它,会被咬……啊,好吧,咬了。”
“卧……槽!”这奶白团子咬人还挺疼,顾听风撇着嘴看自己手指上那深深的牙印,委屈。
大家纷纷放下筷子……老四没放,他甚至直接端起了饭碗,边扒饭边和大家离座围着那笼子围观这好像没见过的兽。
“这叫燕骝兽,一种十分普通的坐骑。”画画楼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被这么多人围着吓得“呀吱”一声尖叫的兽,缩在那儿瑟瑟发抖,奶白团子狡兽却边朝人呲牙,边扒拉到另一边,‘嗡嗡’地细呜,仿佛在安抚着里面的坐骑兽。
还挺有意思的,一只上古凶兽居然喜欢结界里的兽。
看得画画楼觉得神奇,严肃的脸也柔和了不少,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握了握双腿上的手,徐徐将自己进入楼家迷阵后的事情,简单地了一遍。
她概括能力很强,三五句就将重要的事情概括出来了,听得几人震惊不已,就是向来没什么情绪露出来的白一竺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他们没料到师弟在那短短的几个时里,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那全身重伤居然是在急速奔跑的坐骑上摔下悬崖的!
果真是命大才还能活着见到他们吧,换成其他人早粉身碎骨了……行吧,即便是命大的她也粉身碎骨,只是结局很不一样的,她活下来了。
有人心疼有人懊恼,“都怪老二!”叶凌瞪向不太爱话的老二,“要不是他非要分开行事,画画怎么会中招!”
虽然分明是迁怒,顾听风也一拍拳头,“对,就怪老二。”
当时提出分开行事的画画楼:“……”她看向默不作声背锅的二师兄,于心不忍,“那什么……”
“我并没有和你去什么屋子。”白一竺难得主动开了口,被断了话的画画楼扭头看他,见他脸色不太好。
点点头,“我猜到了。”
如果不是猜到,她可能又是另一番遭遇了,“大师兄是什么时候被替换了?”
白一竺目光沉默中有了一丝懊恼,“进入塔里面之后,你就……不见了。”
所以,在塔里,和他一起的,就已经不是大师兄了。
可是,“……这个不是大师兄的吗?”她取出了那半片蓝色叶子,如果没有大师兄当时留下的这半片叶子,她可能连那个满是瘴气的弃村也走不出。
就因为有这东西,她一直推断大师兄可能在进入那座诡异的古屋后老被换掉的,这样的推断给了她很大的费解,也不心将她绕了进去。
伸手捏住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叶片,其他人也围上来,“是什么是什么?”
盯着他捏着的蓝色叶片,几人脸满茫然,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三个师弟扭头看着,他一脸坦然,“即便是我,也看不出这是何物。”
众:“……”那你一脸高深莫测做给谁看?!
“我一直没办法判断大师兄是什么时候被替换,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如果没有这东西,我可能……”未必就能活着回来。
白一竺摇了摇头,否认这是他的东西。
老四也觉着摸摸下巴一副高深莫测,“对方的目标是师弟?”
就算是一根筋的顾听风都想到这个了,忍不住朝他拍了一眼,“能点有用的吗?”
“有用的……也就是,有人为了将师弟引到那个……结界世界,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假扮大师兄,还给出了这半片灵宝。”
不管是灵宝还是什么样的能力能假扮大师兄,都极为不简单。
顾听风有些懵了,“那,对方是好的还是坏的?”怎么听着好像也帮了住持师弟?
“肯定是不安好心!”叶凌瞪他,“要不是那些坏东西,画画怎么会受伤?”还是那么恐怖的重伤,看得他现在心肝都在颤,即便是他这个大人也未必受得住这么重的伤。
“……也有道理。”顾听风没话安静了下来。
比起他们纠结对方是不是坏人,另两人脸色不太好看想的却是,对方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安静的团子身上,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被大师兄二师兄这般盯着,画画楼略有些不自地挪了挪屁股,干咳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的注意力才开口,“我现在在想的是,我们是还没进入楼家就被算计了,还是,其实我们是误误撞碰上这种事?”
虽然时间前后不算长,但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后果。
经她这么一提,老二也想到了这层,“如果我们只是误误撞,为什么偏偏选中的是住持你?”
被问,画画楼愣了愣,“可能……我是十方观住持?”
老二:“……”请问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你是住持?还十方观住持,得十方观盛名在外似的。
“如果不是,那么,最大的嫌疑还是楼家。楼家的地盘,楼家大概率有那个能力,以及……楼家可以设这样大的一个局。”老二点开自己的通讯环,开了双面模式,让大家也能看得见。
“这是我最近查到的东西。”他不仅会发明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会利用这些东西做点有意思的事。
比如,穿过安全部进入一些人的数据库。
“楼家人数据很严密我暂时还没探查到什么,不过从一些相关人里查到这些。”他在屏幕上用红色笔画出了些东西,“楼家势力范围大得惊人。”
他的手往下继续滑,“但是,楼家出现了内斗,内部之单间竖起了防火线,甚至,楼家三爷下面,有人设局攻击楼五爷名下产业。”
“楼五爷?那不是吕雅君的外公吗?”叶凌困惑。
顾听风看得不耐烦,“管他楼几爷,这和住持师弟有什么关系?和咱们道观又有什么关系?”
老二摸着下巴,耸了耸肩,“我查的是数据,不是人心。”谁知道那些人背地要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干?
“总之,来去,咱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楼家有关。”老四盯着屏幕上的数扭,他脑子也好,记了不少东西下来,“难道这支股最近一直在跌,原来是楼家自己人干的好事。”
画画楼忍不住看他,四师兄不会也买股了吧?老四被她看得赶紧摇头,“我哪有那个闲钱?”
被这些分析给弄得头大,顾风听脾气非常暴躁,“比起这个什么破事,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什么玩意总长,下次我们一起进去那个破结界,摔他丫的!”敢这么欺负我们的人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想到话题忽然这么跳跃,画画楼看向举着拳头到就要做到的三师兄那认真的神情,不知怎的,心头有些酸软。
“……三师兄你可能不过,对方有一支营的兵呢。”她声音有一丝哽,三师兄仿佛永远那么坦率直白,他从不去考虑事情背后牵涉到什么,也不关心后果利害。
只是看不过眼,所以他就是要出头,因为,他护短。
一听,顾听风气势不减,“怎么可能有我不过的?!”想到人家有一个营的兵……“我可以找他单挑!”单挑他还没怕过谁呢。
“噗嗤。”画画楼被他这个模样给逗笑了,总是水汪汪的大眼,此时弯成了两个月亮,里面装满了星星似的,璀璨夺目。
几人一时看傻了。
她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又拍了拍腰间,笼子旁边多了个大笼子。
大笼子里面又关着……“卧槽?这这这难道是传中的……人鱼?美人鱼?”
目光都被转走后,画画楼偷偷呼出了一口气,端着饭碗给自己添了第二碗的老四第一个反应惊呼了一声,凑了过去上下量,“真的有尾巴啊。”
一双眼里,竖了两个钱符号。
人鱼啊,美人鱼啊!那能卖好多钱!
画画楼端起碗,目前只有她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
看着几位师兄在那儿研究美人鱼,那人鱼一改先前,此时毫不含蓄地抬起了头,被几个人类研究,它似乎也在研究面前的人类。
最后,透过几人,它看向桌边嚼食的那个人类,也是它的新主人。
画画楼第一次,看到人鱼开口。
他的嘴张得很,但灵空的声音从口渗出来似的,穿透空间传进耳膜,“这里,不是我的那个时空。”
“啊,对。”画画楼张嘴,在被人鱼话给惊呆住的几位师兄面前,回答了人鱼,“这是我所在的地方。”
她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难道就只是研究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就发现了?
没想到人鱼居然还回答她,空灵的声音再次飘来,“因为,空气不一样了。”
它缓缓抬起头,浅蓝色的长发随着他的举动,缓缓往下撩开,完完全全露出那张绝美得不似人类的脸庞。
能看到它缓缓起伏的胸膛,它在呼吸。
画画楼无法从它的脸上看出它的情绪,也无法分辨它对这里是不是有意见,却还是心软问它,“你在这里,会受影响吗?要不要回到空间里去?”
她自己到那个结界时空里头没什么不良反应,一时没想到人鱼会不会有不舒,这会儿倒是有了一丝紧张。
人鱼没回答她,它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感了兴趣,水蓝色的双眼,量着这里和这里的人。
没想到这人鱼这么吊,叶凌从先头的新鲜感的惊奇中淡神,瞪着这长得像女人但却是雄性的人鱼,哼一声,“你这条鱼真不识好歹,画画关心你呢!什么态度?”
人鱼却不理他,目光最后落在抱臂倚在椅子边的老二,老二是个情绪自我控制得很好的人,此时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真实情绪。
他也回视人鱼,仿佛并不在意人鱼的量,然后,他听到人鱼那空灵的声音传来,“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这会儿,大家八卦之心被燃了起来,尤其顾听风,手一伸,按在了大笼子柱上,“什么?你认识老二?怎么可能呢,老二又没去过那结界。”
话虽这么,他却扭回头,“老二你从实招来,是不是偷偷进去过?!”
老二:“……”不想理这智障。
“很像?”他问人鱼。
人鱼没有回答他,只是它的目光夹带着回忆的远望,像是透过他,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他……但,很像很像。”人鱼的声音加了几丝悠远,愈发空灵得不似人声。
一顿饭,吃得跌宕起伏延绵繁长,最后几人重新回到座位时,老四第三碗饭都见底了,他捧着碗对着厅中的大笼子,“人鱼先生,你饿不饿?要吃饭吗?”
着又大大地扒了一口饭,帅气的脸上鼓鼓的。
为了省钱,他几乎不在外头吃饭,又赶不回来,经常饿着,所以饿出了这只要有吃的就爆食的坏毛病。
陷入沉思的人鱼抬起头看他,他还抬了抬手中的碗,示意这就是食物,“静清姨的手艺非常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也不枉来这里一趟。”
听师弟,那边世界的食物又糙又难吃,连像师弟这样最不挑食的人都这么,那肯定是超级难吃的了,他对人鱼颇有几分同情。
人鱼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出声,然后又继续垂下头,变回那高冷又沉默的美人鱼。
用过餐之后,画画楼将两笼子收回到自己院里,就摆在庭中,让它们透透气,但也没有不顾后果地将两只异兽放出笼。
为了让静清姨天黑前下山回家,每天的晚饭都挺早的,这会儿吃过了晚饭,天还没黑。
人鱼在笼子里抬头量着这庭院,宁静得海深一样的眸子,透着一丝光,画画楼就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看着,收拾了碗筷的叶凌倚着柱子看她。
瘦了呢。
那画面很清奇,帅气的男人摆着帅气的POSE看粉嘟嘟的软团子,团子在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人鱼,而人鱼却在看满庭的风景。
想到那个光秃秃的世界,画画楼那独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扰了笼中人鱼的兴致,她问,“是不是很少看到这么繁花葱郁?”
那大概是一条没有脾气也没有所谓礼貌的人鱼,它不搭理人,目光缓缓转头,有些留恋不舍,尽管,那只是一片野生的柞浆牙草,这个时候,开满了紫色或粉争的花,生机蓬勃,别有一番趣味。
“那叫柞浆草,也叫酸酸草,全身都是酸的,连花儿也是酸的,可以吃,你可以试试。”
画画楼手撑着下巴,神情闲逸悠然。
也许,一顿饭,让她释然了些事情。
人鱼听着她的话,果然伸出了手,穿过笼子,他的手臂很长,手指更长,纤长的手指上是尖尖的指甲,程透明色。
它轻轻掐了一节儿花,缓缓送进了口中,慢慢地噘动了两下腮子。
画画楼看到人鱼那双极美丽的眼又亮了些,就听它像是在自问,“这……就是酸味吗?”
它又去掐了一截叶子尝试,这回更加确定的口吻,“原来……这就是酸味。”
原本看得有趣的团子闲逸的脸上,双眼发直,嘴微张着,眨也不眨盯着庭院。
“它……笑了。”
握在手上的果子球儿似的从台阶上一路滚了下去,白球狡崽原本扒在她身边笼子上的,这会儿本能地跟着滚下去的果子一路奔了下去,最后在草地上截住了果子。
也有可能是果子正好已经滚不动已经停下来了。
回房后又过来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那一抹艳美的笑,那是一种跨越种族无法言喻的美。
难怪有人为了谣传中的人鱼也能那般疯魔,这种美,有足够让人疯魔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