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成相洞”的传说
冷若凝不等三人反应,完拂袖离去。
花哲和沙岭雪赶紧跟了上去。
上官冷忆展臂一挥,将剩下的包子收入纳镯,赶紧追出门外。他的纳镯和冷若凝的纳戒材质相同,是他九岁时,冷若凝送的生辰礼。
那纳镯不仅空间大,且功能特别,不仅能存放物品,还能保持原样。别是包子,就是刚炖好的汤放进去,不管多久取出,那温度和味道,都和放进去时一般无二。
四人出了客栈,沙岭雪紧跟在冷若凝身旁,这是她第一次外出历炼,激动又期待,缠着冷若凝问个不停。
上官冷忆掉在最后,他反复思索:“昨夜若凝待我可是情真意切,可今早却拒人千里。他是真记不得,还是刻意掩饰?难道他……只是将昨晚当成了……意外?”
他望着前面三人的身影,暗自神伤,又见沙岭雪是笑意如春。他莫名失落,心口像被‘铃铛’狠狠地挠了道口子,虽不要命,但隐隐作痛。
四人修为上乘,脚步轻快。一刻不到,就出了沐花镇。花哲祭出无心剑,四人御剑而去。
为了减少灵力消耗,花哲只将剑身稍作扩大,恰够四人站立。
沙岭雪站在中间,侧身道:“大师兄,我们是去除魔吗?”
“不是除魔,是取东西。”冷若凝应道。
“哦,取东西啊,那挺容易啊。爹爹还叮嘱我要跟紧你们,还让你看好我,他还真是越老越唠叨。”
花哲听她突然提起师尊,晃了一下神,无心剑感应到主人的异样,也陡然震动了一下。
“啊!”沙岭雪身子摇晃,就要摔下剑,冷若凝赶紧扶住她的肩。
花哲吓得手心冒汗,忙凝神御剑,不敢分心。
冷若凝担心沙岭雪再滑到,不仅会受伤,更会影响任务的完成,便没敢松手。沙岭雪见他如此关心自己,便顺势歪头,把脸贴在他手臂上,笑得灿烂。
上官冷忆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像是被‘铃铛’狠狠咬了一口,疼痛难受但又无法还击。
……
灵剑疾风,穿过云层,划过清紫红的天边。偶有灵鸟飞过,叫声清脆悠扬,为这高耸的云端平添无限的生气。
辰时刚过,三人就到了沉香河与轩宇河交汇处。
河口两岸斑驳的岩石高而宽,峭峰披绿,有的如刀剑倒插,有的如指尖拈花,似在眺望尘世,又似在仰头凝望苍天。
花哲将剑停在河岸,飞剑入鞘:“师兄,我们到了。”
冷若凝上辈子跟沙海生游历时,曾来过这里,只是那时自己只当传听了去。多年后,历经周折,才得知宗门圣器的秘密,却走漏风声,终究未能取回。
重生后,冷若凝精心谋划,掐准时机,寻回圣器,势在必得。
他放出神识,将方圆几里仔细搜索一番,目标锁定在断尘岩。
他忽地拔地,一跃三丈,踏枝粼空,祭出临风,剑插岩峭。巍峨的山峰顿时裂开,一个六角莲座破山而出。
他转身收势,对上官冷忆大喊:“忆儿,快取灯座。”
上官冷忆闻言跃起,足下生风,身如疾箭,收入莲座。他侧身回转,空中连踏几个虚步,稳稳落地。
“大师兄,这是什么?”沙岭雪十分好奇。
“这是宗门圣器吧!”花哲推测道。
冷若凝道:“这是宗门圣器之一‘贞元灯座’,也是入河的法器。”
“大师兄,我们还要下河吗?”沙岭雪望着前面宽阔的河面,河水奔腾,漩涡暗藏,心里直鼓。
冷若凝知她不懂水性,安慰道:“雪儿别怕,师尊早已将入洞之法告知于我,我自有应对之策。”
上官冷忆听要下河底,想起冷若凝以前提及的故事,顿时兴趣盎然:“大师兄,我们是要去‘成相洞’吗?”
冷若凝看着他,叮嘱道:“是的,下河后,你要心行事,不得任性贪玩,一切听我安排。”
上官冷忆见他关心自己,心中愁云散尽,霎时晴空万里。他深情地望着冷若凝,认真地重复了早上的话:“大师兄,我什么都听你的。”冷若凝未作多想,满意地点点头,从纳戒里取出三个玉坠,分给三人:“这是师尊给你们的,玉里储着他的魂力,前路如遇险境,可护性命无忧,一旦启用时效极短,但足以逃生,所以不要轻易使用。”
沙岭雪接过玉坠,系在腰间:“爹爹考虑得还挺周到。”
花哲捧着玉坠,想着这是师尊留的念想,仔细地将玉坠收入暗袋。
上官冷忆见只剩一块,心道若凝境界跌落,前路凶险未料,若有危险,有玉尚可保命,便道:“大师兄,我虽剑法不及你,但自保绰绰有余,这块还是你留着吧。”
冷若凝看了他一眼,神情淡然:“我也有,这块是你的。”
“那我的也给你,你知道的,我向来丢三落四。”
冷若凝境界跌落,除了已仙去的师尊,上官冷忆是唯一知晓的人。此时,冷若凝知他心思,但当着其余二人,不便点破,便将玉坠塞到他手里:“忆儿,这次不一样,这玉坠还是你自己收着。”
上官冷忆见他一再坚持,不再推让,将玉坠收入了纳镯里。
花哲看着湍流不息的河水,有些焦虑:“师兄,我们该如何进河?”
冷若凝对上官冷忆道:“忆儿,滴血祭灯座。”
上官冷忆用灵力在手掌轻轻一划,将血滴入了灯座。
贞元灯座飞入空中,花瓣开始脱落,待最后一片落下,又重新拼成了一个翠绿圆盘,圆盘逐渐扩大,到一丈见方。之后,慢慢地落于河面,随着河水起伏,远望宛如续缘池里的一片莲叶。
冷若凝率三人跃上圆盘,灯座边缘突然燃烧,窜起青色的火焰。沙岭雪吓得抓着冷若凝手臂。
四人被火焰包裹,河里的情况不得一见,连流水的声响也不得闻,只嗅到阵阵莲花清香。
花哲警惕异常:“师兄,我们在下沉。”
“嗯。师尊过大约要一炷香的时间,才灯能沉到河底。我们还是先坐下,这样能更稳些。”
四人走到灯座中央,盘腿围坐。
上官冷忆将灯座扫视一周,宽敞又密闭,就像一间怪异的密室,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沙岭雪心中紧张,心神不稳,便拉着冷若凝话:“大师兄,这贞元灯座好生神奇,既可飞行,又能下水,你可知它的来历?”
“关于来历,师尊并未提及,我只知‘成相洞’的来历。”
沙岭雪羡慕道:“爹爹待大师兄真好。他总是忙着除魔,要不是因为每月十五,他要回来禁地巡查,估计一年我只在盈丰节才能见他一回。”
冷若凝沉思,师尊何尝不想多些闲暇,尽享天伦,可他的苦衷无人相诉。所以自己竭尽所能帮师尊处理宗门事务,教导忆儿和雪儿的修炼。
他爱怜地看着沙岭雪,眼中尽是关怀之意:“这也是我时贪玩,缠着师尊讲故事,为了发我才讲的。那时,我只当这是师尊编的奇闻趣事,从未放在心上。”
“大师兄,赶紧讲讲吧,我也想听听爹爹讲的故事。”沙岭雪迫不及待。
冷若凝回忆道:“据师尊所,这‘成相洞’是上古时期战神所留。相传,当时有魔在此出现,这魔头能力超凡,十分狡诈,是一位仙君心魔所化,趁仙君渡劫,他偷溜到了人间。
心魔在世间流窜,靠吸取人的愿望来提升魔力。被摄愿之人,会噩梦缠身,不出十天便死去。
一次偶然,心魔发现沐花镇的人敬仰天神,善良虔诚,河灯里的愿望能大大提升魔力。于是,他躲在河底,在盈丰节当晚,大摄灵愿,害死了很多人。沐花镇的人苦不堪言,但却不明缘因,便向天神祈祷,于是战神奉命入世降魔,净化亡魂。
一场恶战之后,战神降服心魔,净化了被侵蚀的亡魂。但他神力消耗太多,便在轩宇湖边的一座山峰上,破石成洞,调息片刻。战神修炼之处,必会遗留神迹。于是,离开之前他挥剑削山,将半座山峰沉入了沉香河,那个战神修炼的洞便是‘成相洞’。”
三人,听得入神,沙岭雪疑惑不解:“哦,沉香河,原来是沉了一座山峰啊!那何不叫沉山河?”
“我时也问过师尊,但师尊也无从得知,只猜测这‘香’原本指味道,应是暗指人们心中的美好愿望。”
“那洞为何取名‘成相洞’呢?”花哲追问。
“在故事里,这个洞本是没有名字的,师尊让我取名。当时我才几岁,天真地认为既是天神修炼之地,那便是随心念所化,即使足不出户,也能包罗世间万相,所以就取名‘成相洞’了。”
到这里,冷若凝仿佛重见当时情景,师尊听了‘成相’二字,甚是满意,时至今日,想起也是心生欢愉。
“大师兄,那被战神削掉的山峰,是迎丰台吗?”上官冷忆问道。
冷若凝不想他能猜出,几分赞许:“忆儿得不错,就是迎丰台。”
提及迎丰台,冷若凝想起了唤钟仪式结束时,那道隐落东边的红光。他忆起师尊的安排,为何两世都不提及圣器的秘密?师尊究竟是担心宗门因此招祸,还是坚信没了圣器,灵宵依然能傲立轩宇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