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这是甬道吗?不是!
幽深的甬道漆黑一片,冷若凝担心甬道里设了机关,一手举着夜明珠,一手扶着石壁,留意着四周的环境。他感到路面高低不平,但起伏很有规律;指腹从石壁上划过,触感凉润光滑,没有缝隙。
他继续往前处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没路了,想放出神识查探一番,可识海无法催动。
他扶着石壁侧耳细听,里面似有风声呼呼,似有轻微的水声。
他蓦然警惕:此处藏有机关,我得立刻回去,以防他们不测。
他立即转身,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
沙岭雪已经醒了,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百花包,一边听上官冷忆讲大战白金鱼的事。花哲盘坐一旁,闭目调息。
冷若凝脚步虽轻,但甬道狭窄,脚步的回声碰着石壁,又反弹回来,发出一阵隆隆的回声。
他心中一惊:这声音跟刚才听到的声音极为相似,难道是有人先进来了?莫非是花哲早与魔族暗通款曲?不对,上一世,我花了几年时间,才基本确定了成相洞的方位,那时他应该还不知晓宗门的辛秘。
“隆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花哲警觉地祭出了无心剑。
沙岭雪紧张起来,紧靠着上官冷忆,害怕得压低了声音:“忆儿,你听见那怪声了吗?”
上官冷忆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听到了,很响的隆隆声,跟刚才一样。”
不一会儿,冷若凝手持夜明珠,从甬道里走来,那光亮一晃一晃的,衬着回声更加诡异。
沙岭雪不明情况,吓得瑟瑟发抖,缩着身子紧挨上官冷忆:“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上官冷忆定睛一看,是冷若凝回来了,终于放下心来。他扭头拍了一下沙岭雪:“你别躲了,那是大师兄!”完,他正要起身迎上去,却被沙岭雪抓住了衣角。
花哲见冷若凝回来,连忙起身相迎:“师兄,前面情况如何?”
冷若凝忧心忡忡:“甬道不长,却是死路一条。”
沙岭雪见真是大师兄,推开上官冷忆,开心地跑了过去。上官冷忆担心冷若凝心气未消,只低着头远远地站着。
其实,冷若凝远远地就瞧见两人拉着手,亲密地着话。这会儿,他又见沙岭雪活蹦乱跳,神采奕奕,想着定是上官冷忆哄她开心。他看向上官冷忆,心中感叹道:忆儿真是长大了,知道护着雪儿了!
他莫名觉得自己似那嫁女的老妇,欢喜又伤心,真是可笑至极。他定了定神,淡淡地看了眼上官冷忆:“做得不错。”
上官冷忆见他夸赞自己,突然感觉心甜如蜜:若凝夸我了,难道他……也和二师兄一样,知晓了我的心意?
“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花哲的话断了几人的遐想。
冷若凝看着前方又深又黑的甬道:“我们只有走另外一边试试。”
沙岭雪心生畏惧:“大师兄,爹爹可曾提过这里设了机关?”
“不曾提及。”冷若凝顿了一下,猛然记起宗门传讯,心下自责起来:我不该把他们都带来,若真遇上复杂的机关,被困住怎么办?师尊仙去,按宗门规矩,第二日半夜就得出殡,要是那时还未回去,师尊走得……
他神色凝重地望着甬道的另一端:“快走吧,我们不能耽误了时辰。”
四人在甬道里走了一会儿,前面又没路了。
“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沙岭雪紧张起来。
冷若凝敲了敲石壁,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着动静。其余三人也趴着石壁,屏气细听。
花哲屏气凝神:“师兄,石壁那边应该是空的。”
上官冷忆听了一会儿,激动地望着冷若凝:“我听到了呼呼声,应该有风。”
“是吗,有声音吗?”沙岭雪把耳朵往石壁上贴得更紧,仍然什么都没听到。
“之前我查看另一边时,也听到了水声。但却找不到任何机关暗盒,也推不动石壁。”
花哲猜测:“这石壁会不会是由特殊材质所建,凭一人之力无法撼动。”
沙岭雪提议:“那我们一起试试吧。”
四人调动灵力,一齐注入石壁,石壁浑然不动。
沙岭雪着急起来:“这也不行,怎么办?大师兄,你不是爹爹讲了应对之法吗?”
“师尊只是细述了如何取得圣器,但并未提起过路上设的机关。”冷若凝心里也疑惑,这一路走来,所遇之事,怎会和师尊的天差地别,是师尊根本就没过,还是我忘记了?
沙岭雪像个蔫的花苞,十分泄气:“爹爹真是的,情况都没摸清,就让我们来历炼。这下好了,被困在这里,也不知他何时才得了空闲,来救我们出去。”
一听这话,其余三人悲上心头,默不作声。
上官冷忆破了沉默,安慰她:“你别丧气,我有办法或许有用。”
沙岭雪眼睛一亮,看着他:“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之前讲的怪鱼吗?我用什么绞杀的?”
“魂力!”三人异口同声道。
上官冷忆看着冷若凝:“大师兄,要不我用魂力试一试?”
冷若凝也别无他法,决定让他一试:“你心些,若有机关立即躲开,别逞能伤着自己。”
冷若凝三人往后退了一步,上官冷忆催动魂力,一掌在石壁上。刹那间,掌下一道红色光芒扩散,辐射了整面石壁,把整个甬道照得通亮。
几人举目望去,甬道虽然窄,却望不到尽头,高十丈有余,顶部镶嵌着玉石,被暗红色的光芒掩盖,辨不清原本的色彩。如此壮观的景象,让四人大惊失色。
沙岭雪一扫沮丧,仰着头细细观赏,由衷赞叹:“好美,玉做的顶,大圆的柱子,玉砌的栏杆,还有雕花的椅子……”
“只是这些怎么都建在了上面呢?这是……”上官冷忆疑惑不解。
“这不是甬道……这好像是一个走廊。”花哲激动万分。
冷若凝胸有成竹:“对,这就是一个翻转的走廊,倒立了方位,我们正站在走廊的檐顶。”
三人如梦初醒,赶紧低头看脚下,只见檐顶沟渠分明,闪亮的瓦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沙岭雪被闪亮的光芒吸引:“你们看,这瓦片色彩斑斓,形状特别,像是鱼鳞!”
几人还未及细看,红色的光芒已蔓延到脚下的檐顶,瓦片如波浪开始掀动,宛如一件正在舞动的仙衣,将红暗的走廊照得五彩绚烂。
上官冷忆立即撤了掌:“你们心,走廊在动!”
“快过来。”冷若凝向他伸出手,准备拉他过来。
“啊!”沙岭雪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冷若凝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
上官冷忆跃身一跳,落到了冷若凝身边。
石壁整齐光滑,没有任何着力点,四人只有手拉着手,互相借力走位,才能勉强站稳。
红光越来越亮,檐顶起伏越来越大,还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和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沙岭雪脚步越来越乱:“这起伏太大,我快站不稳了。”她冲上官冷忆大喊:“臭冷忆,你不是有很多法器吗?快点拿一个出来用用啊。”
上官冷忆拉紧冷若凝:“大师兄,我祭出飞行法器,避一避吧?”
“没用的,师尊一切带有防御性和攻击性的法器,都会被洞里的神力压制,发挥不了作用。”
“大师兄,怎么办啊?我头晕,快坚持不住了。”沙岭雪拉紧冷若凝,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花哲感知到脚下瓦片朝一个方向波动:“师兄,走廊马上要翻转了。”
冷若凝冲几人喊道:“我们赶紧聚在一起。”
四人手臂交错相挽,向外弓着背,把头抵在一起。
冷若凝不放心:“你们挽紧点,不要被波动冲散了。”
四人又紧了紧手臂,密闭的走廊开始慢慢翻转。
檐顶波动频率加快,四人紧挨在一起,好似一个丸子,随着波动向石壁滑去。
“啊!”沙岭雪再也克制不住,害怕得叫了起来。
走廊倾斜,四人就要撞到石壁,花哲大声提醒:“师妹心。”他憋足一股劲,准备将自己撞过去。
不想冷若凝快了一步,侧身用力,将自己抵到了石壁上,右手臂抵在了石壁上,咔擦一声。
上官冷忆清楚地听见了声响,心里咯噔了一下,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了。
冷若凝忍着疼痛,神色淡定:“我们再坚持一下,只要转过这面石壁,走廊就归位了。”
岂料密闭的走廊突然加快翻转,沙岭雪猛然失衡,手从冷若凝的臂弯中滑了出来,整个人顺着高高的石壁快速下滑。
沙岭雪惊慌失措:“大师兄,救救我。”
冷若凝正要伸手去拿,花哲眼疾手快,立马抽出手臂,脚下一蹬,跟着冲了下去。他借助下坠的力道,滑到沙岭雪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翻身绕手,将她护到自己怀里。
一阵用力拉扯,冷若凝心口上的伤痕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一片白衣。
上官冷忆心疼万分,一把揽上他的腰,一手护住他的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冷若凝抬头看去,恰好撞上他的目光,只见他眼里泪光闪烁,满是爱怜。冷若凝突然心中慌乱,脑里闪过醉酒那晚,觉得这场景似曾见过,但又记不起当日详情,更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亲密地抱着他。
上官冷忆察觉到他心跳加快,见他神色紧张,知道他是在强忍痛苦,轻声唤他:“大师兄,你还好吗?”
冷若凝猛然回神,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只抬高左手,护住了上官冷忆的头。
……
轰隆一声,走廊停止了翻转,绚烂的光芒消失,眼前重归一片黑暗。
“心!”花哲大喊一声,接连几个滚动翻身,让沙岭雪掉在了自己身上。沙岭雪吓得像只受惊的猫,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这边,上官冷忆和冷若凝也掉了下来。冷若凝旧伤复发,压在上官冷忆身上,一时不能动弹。
两人相拥良久,冷若凝摸索着想要起身,上官冷忆却搂着不放,温润的手掌贴着腰身慢慢上滑。
冷若凝身体一紧,想起帐中的情景,心中瞬间怒火中烧,想大喊住手,但又担心被另外两人听见。
他捏紧拳头,强压怒火,低声警告:“忆儿,休要胡闹!”
“大师兄,别乱动!”
“你再乱摸,我就动手了!”
“大师兄,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你……”
冷若凝话未完,只觉上官冷忆扶着自己的右手,猛地往上一抬,使了个巧劲,帮他将脱臼的手臂推了回去。
【作者有话:铃铛:糖,糖。祝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