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雷鸣侧了侧头, 憨憨地道。

    孙绎扶着石桌子站了起来，足下一个踉跄。

    雷鸣赶紧上前搀扶，蹙眉问：“殿下, 你到底怎么了？”

    ……

    另外一边，孙府。

    徐朝阳这次果然没有胡乱惹事, 只是用孙绎的钱把秋香姑娘从醉红楼赎到了孙府……而已。

    “阿伴, 别哭丧着脸！”

    她拍了拍阿伴的脑袋, 又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吧，这次动用了公公的银子，我很快就归还。如果孙公公想要利息, 我也给得。”

    阿伴咧了咧嘴，笑容中带着苦涩。

    ——这哪里是银子和利息这么简单的问题啊？朝阳殿下突然给府上带回个女子来，这让公公怎么接受得了，明月郡主若是知道了，又会觉得他们家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但这些阿伴也不能和徐朝阳直言，只能把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吞。

    片刻后，偏房内。

    秋香姑娘从醉红楼没带出什么东西来，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满眼柔情地看着徐朝阳：“公公, 奴家……奴家生平不曾遇到您这样好的人。”

    “不管世人如何传言，您在秋香眼里, 是最温柔体贴善良的公公！”

    上回“孙绎”答应花钱给她赎身，秋香只不过是一笑了之。她知道世间男子皆无情, 从来不把任何希望放在男子身上。

    以她的实力, 也并不需要。

    可不曾想“孙绎”这一届宦官，竟然不嫌恶她毁却的样貌，还记得曾经对她的承诺。

    秋香怎么能不感动？

    她紧了紧腕上的手环, 发誓今生今世自己都要守护在孙公公身边，不让任何人侵扰伤害孙公公！若谁有此歹心，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徐朝阳柔和一笑，替孙绎自谦：“秋香姑娘谬赞了，杂家也是和姑娘聊得投缘，所以才……”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怀中一片温软。

    徐朝阳从未有过这样奇异的感觉，她垂下眼睑就看到秋香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

    这……

    “公公~”

    秋香的脑袋不肯躲开，像黏住了似的在徐朝阳怀里扭来扭去。甫一抬首，一双媚眼迷蒙，吐气如兰。

    这，这这这！

    饶是徐朝阳再不开窍，也觉得当下场景过分暧昧了。她连忙后退两步，面上腾起红晕，摇头道：“秋香姑娘，杂家与姑娘……杂家与姑娘男女有别，不至于如此！”

    “哦？”

    秋香眨了眨眼，似是委屈巴巴地道：“可是公公那日，分明和奴家一起在榻上聊了一晚上呀？”

    “那、那不一样！”

    徐朝阳跳了跳脚，一溜烟地推门逃跑了。

    独留秋香一人在偏房内，一双迷人的眉目微眯了眯。她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这孙公公，还真与寻常男子大不一样。”

    “我看不见得吧？”

    另外一道声线陡然响起，竟不知声线的主人藏身何地！

    然而秋香却并无任何惊慌反应，抬手从桌上拈了一块糖糕，语调上扬：“梁上君子，偷听墙角？封少爷，这该不会是你们封家的传统吧？”

    “当然不是！”

    倏忽一瞬，被唤作封少爷的人翻身从窗口进来，站在秋香面前。

    他笑得玩世不恭：“我还以为秋香姑娘那般贞烈的女子，定会对这太监抵死不从。谁料……姑娘还挺主动？”

    “那又如何，封少爷呷醋不成？”

    封少爷没话，盯向秋香的双眼仍是蓄着笑容。

    秋香回身往榻上一坐，果断道：“之前那场交易，我不做了。从今往后，秋香金盆洗手，一生侍奉孙公公一人！”

    “你什么？”

    那封少爷眼睛一狭，笑容终于散去大半儿。

    他声线发冷：“就为了一个太监？”

    “对，因为孙公公值得。”

    ……

    徐朝阳走在偏房去往主院的路上，突然不明不白地换回了自己的身体。见对面坐着再熟悉不过的“好兄弟”雷鸣，她开心地笑道：“这不是雷大人嘛！”

    “嗯，是我。”

    本以为雷鸣会为自己上次在宫宴上话的事情生气，但是徐朝阳看到雷鸣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雷鸣想了想，道：“你好点儿了吗？”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呀！”

    虽然刚换回来，但身上有没有毛病徐朝阳自己还是感知得清楚的。她抖了抖胳膊腿儿，笑道：“你瞅瞅，我好着呢！”

    因为这中间一个磕绊，雷鸣想再次为徐朝阳画像的愿望就此破灭了。他又观察了许久，发现徐朝阳身体无碍，这才离去。

    等雷鸣飞檐走壁离开之后，徐朝阳一回头——

    看到一脸痛苦的锦云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唯唯诺诺，好似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徐朝阳不解：“锦云？”

    “殿下！”

    只是徐朝阳回来了，锦云惊喜地呼唤一声，飞也似的狂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