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金樊峰上,?除了继续当她的“深闺大姐”努力修炼之外,有了第一次挑战,宫茉月跟华容老祖接下来就是一天一战,?三天一大战。
就这么战了又败,?败了再战!
一开始还好,慢慢地被弄烦了的华容老祖下手便是越来越狠,宫茉月每次战败之后,?在床上躺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就是这么作死地跟华容老祖斗下去,自己的最后一道禁制还没有突破,人家老祖卡了许久的修炼瓶颈却是松动了。
再次把宫茉月趴之后,?人家挥了挥衣袖就去闭死关冲击灵虚巅峰的瓶颈了。
宫茉月虽然因为整日被压迫而讨厌华容老祖讨厌得很,但是也不会缺德到在人家闭关的时候去“趁人之危”。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种行为她也是不齿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华容老祖闭关前跟她的最后一战把她的一条腿给折了,大腿还被他的音攻掀了一大块皮肉。
身上也受了内伤,可见这次华容老祖下了多重的手。
俗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宫茉月自己给自己用了不少稀罕的灵丹妙药,这次肉身伤成这样,?她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几天才能把肉和骨头都给养好的。
宫茉月该庆幸身为修真者的自己不用像凡人那样吃喝拉撒的,她才能这么一直躺下去。
躺在金樊峰偏殿的大床上,一动都动不了的宫茉月默默地抬眼看着雕花的床顶,?身边的红色幔帐被一股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里吹进来的清风拂着微微翻滚着红浪。
刚刚醒过来,在内视了自己体内的情况之后,躺在床上的宫茉月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颗大还丹。
因为受了内伤,?调息受阻,所以也只能等着慢慢恢复一些再行调息。
只是,在大殿前被残的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下榻的偏殿的?
自己爬回来的?
不不不,宫茉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脑海中并没有这么狼狈凄惨,不堪回首的回忆。
好像意识不清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人抱起了她,怕不就是对方把她送回来的。
只是会有什么人这么好心,还帮她接了骨。
金樊峰的常驻民就三位,大的揍完她灵光乍现,一脸顿有所悟,转身就飞出好几里之外,不知道躲去这青鸾诸峰里哪个隐秘的犄角旮沓里闭死关去了。
会是的那个吗?
要知道那个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关键还很嫌弃她,真有那么好心帮她?
可能就因为的那个长了一张“浅芜脸”,跟浅芜有过节在先的宫茉月不太相信羽真会是个好人。
也不太可能是隔壁峻祁峰偶尔会来串门的丰霄老祖。
人家现在摄于她整日跟华容老祖斗法斗得山崩地裂,天地变色的,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老窝给挪出旁边的峻祁峰,免得离得太近,哪天自己的峰头被宫茉月一剑削平了,“前车”可借鉴四座副峰外围,被削秃的几座峰。
那几座峰还只是被宫茉月的剑意波及到了一点点,就变成了一座座秃峰。
丰霄老祖现在每天就想着,布阵,疯狂地在他的峰头布下各种各样的高阶防御阵,然后就是每天考虑,要不要挪窝呢,还是要不要挪窝。
可惜没有第三座主峰给他挪,辈分太大又不想屈居于人家副峰。
所以指望他在这个时期再来金樊峰串门,顺便好心地帮她一把?
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不趁她昏迷的时候,在她脖子上抹一道,为天天被祸害的逍遥宗除害就已经很好了。
任凭宫茉月再聪明,光靠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会是谁救了她。
不由得好一阵烦躁,她最讨厌的就是沾染这样的因果,还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因果,该找谁还“人情”。
真真是逼死强迫症。
好在对方也没让她烦躁多久。
等什么事都干不成的她,又在床上睡了一觉,就听到有人推开偏殿的门,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不徐不慢地走了进来。
宫茉月第一时间放出了神识,怎奈那神识放出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惊得她一身冷汗。
并不是她神识出问题了,而是成功放出去的神识却完全探知不到对方的存在,这才是最恐怖的。
明明那人正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透过红纱都能看到那人的轮廓了,就是像华容老祖那样修为比她高的,也做不到在她面前完全地隐藏气息。
所以来人的修为要么比华容老祖还高,要么就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功法完全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躺在床上的宫茉月还是下意识地唤出了封尘剑,握在右手上。
至于能不能用躲进空间来逃命这种不靠谱的选择,宫茉月根本不做考虑。
高阶修士大多都已经领略了一丝空间法则,如果真要杀她,把她从自己的空间里拽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就跟当初她把董夏雪拽出空间一样毫不费劲。
所以“躲空间”这条保命方法有没有效,那完全是要看对手的。
不过几个弹指之间,完全处于警惕状态的宫茉月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在来人走到床边,掀开面前的纱帐的一瞬间。
宫茉月死盯着对方的所有微的动作,准备在那一刹那作出是攻击还是防守,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判断。
好在之后,最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上还端着一个看起来就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琉璃碗。
紧接着,那人空出另一只手把纱帐挂到了床边,露出了浅芜那张媚极艳极的脸,除了少了额间的梅花细钿。
这是两人唯一的区别。
“做什么惊了一身冷汗,以为我要害你?”
跟往日一样,羽真看到宫茉月时,那张不知该摆什么表情的脸便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要严肃严肃不起来,要嫌弃又表现得有点浮夸了。
“......”宫茉月不语。
羽真虽然天赋极佳,但是毕竟跟着华容老祖也不过三年,如今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结丹初期,当然,这速度对比起绿姚仙子,也算得上逆天了。
如果真是一个结丹初期的修士,宫茉月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怕就怕在对方根本就不是!不然她的神识为什么会感觉不到他。
可是即使怀疑他就是浅芜,宫茉月也不可能当面揭穿。
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修为比华容老祖不知道还要高出多少的浅芜,动动手指都能捏死她。
所以宫茉月根本不可能蠢到在这空档开口跟对方,“其实你就是浅芜吧。”
准保完就被那妖修抹脖子了。
“你们这些剑修都是这样死脑筋,连习惯都一样,睡个觉,都要把剑拽在手里。”
羽真将手上不知道装了什么黑乎乎的液体的琉璃碗往床头的柜台上一搁,还一边自来熟地吐槽起来。
完事又俯身来一把将宫茉月拽在手中的封尘剑用了巧劲儿给夺走了。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偏偏宫茉月还摄于对方可能是浅芜不敢跟他直接动手。
只能干瞪眼,以极其憋屈的躺尸状道,“喂!你拿我剑干什么!”
“着什么急,区区一把法宝品阶的灵剑而已,还不是你的本命法宝。”
羽真拿着封尘剑漆黑的剑鞘,将它一把拔了出来,晃了两手之后,又把剑唰的一下插了回去。
“你不是冰雷双系的变异灵根吗?怎么就拿一把冰系的剑。”
看着自己最经常使用的武器被对方这么轻佻地对待,宫茉月觉得好气啊!
这人绝对是来伺机拿她寻开心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对他的话一一作出解答。
“关你什么事!”
才不会告诉他,她还有一把雷属性的开云剑,跟封尘剑是双生剑。
两把剑据是由一块同时蕴含了雷属性和冰属性灵力,十分稀罕的天外矿石锻造而成,只有两把剑合为一把,才是她的本命法宝,便是那让南凰大陆的剑修们都嫉妒的,连无形无质之物都能斩断的开云封尘。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羽真着,居然把他手中的封尘剑给变没了,很明显是放进了自己的空间去了。
感觉到封尘剑跟自己的联系在那一瞬间彻底断了,宫茉月瞬间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刚刚还在心里嘚瑟她的两把剑有多举世无双,现在内心的人已经在捶地大哭了,开云少了封尘,两把就都是法宝而已。
没了其中一把,开云封尘就算废了。
“你把我剑弄哪去了,还给我!”
只是放进普通的储物空间里的话,不可能连剑上跟她的联系都断了。
宫茉月这会儿是淡定不了了,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又被轻而易举地按了回去。
“只是暂时帮你保管而已,等你哪天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让我觉得满意时,就把它还给你。”
羽真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扭曲,就像他有面部表情表现障碍一样。
又一用力把宫茉月按得在床上动弹不得,警告道,“别乱动,我可不想再给你接一次骨。”
丫的!这个时间点的归元界怎么到处都是她宫茉月的克星啊!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想她当年在天炎界的南凰大陆是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两相对比之下,此时此刻是真的太苦逼了。
“好了,别一脸苦相地看着我。”
羽真身上的白衫一撩,很自然地就在床沿坐下了,然后又将床头柜上那碗黑乎乎的东西重新端了起来。
“那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宫茉月话到中间,就被对方扶了起来,半个身子都被迫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你这是什么反应,别乱动!”
对于宫茉月的不配合,嫌麻烦的羽真干脆在她身上一下子点了好几个穴道,这下宫茉月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在他怀里,琥珀色的眸子瞪得眼珠子都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你,你居然封了我所有的灵穴!”
完蛋了,宫茉月完全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就是外界的灵气也跟遇到绝缘体一样无法进入她的体内。
禽兽啊!
宫茉月现在已经开始怀念华容老祖没闭关之前的日子了,至少有华容老祖在,羽真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过。
“不封你一点都不老实,要是把这么贵重的灵药给撒了,就是暴殄天物!”
“那是什么!”
宫茉月抗拒地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琉璃碗,她已经可以闻到那黑乎乎,看起来还有些粘稠的液体味道有多恶心了。
这让她有预感,喝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这是毒药吗!”
羽真很想作出一脸不爽的表情,怎奈他现在这张脸只会适得其反。
“这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就连华容那儿都拿不出的好东西。”
“这么好,那你自己喝啊!我不要!”
不过要是被把他当“宝贝”的华容听到他徒弟居然他是“那儿”,表情不知道该多精彩。
“我又没有受伤,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黑麒麟的血,给我喝了。”
羽真掐着宫茉月的下巴,已经开始有几分不耐烦了,这可是那些人族修士想得都得不到的,当之无愧的圣药。
为此他还特意跑了趟深龙潭,她竟然还不领情。
要不是看在她跟华容一天到晚斗得那么起劲儿实在有趣,不想让生活失了乐趣的他才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不喝,”黑麒麟的血是什么?宫茉月在修真界混了这么些年听都没听过,麒麟还有黑有白的吗!
而且就算真如他所的,这是什么难得的稀世灵药,为什么给她喝。
“你对我这么好?到底图什么?”
“东西,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身上有什么好让我图的,连华容都不过。”
真的是气死他了,难得做回好事,这人还百般不配合,当他想对她图谋不轨。
这下完全失去了耐性的羽真,钳在她下巴的手一用力,也不再给她废话就将黑麒麟血给她灌了进去。
“咕噜咕噜......”
粘稠的黑色血液顺着喉咙,源源不断地被灌到了腹中,无论是鼻子还是口腔都充盈着一股几欲让人作呕,夹杂着血腥气的古怪味道。
这辈子,就是当初在山贼窝里差点饿死,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的宫茉月,在黑麒麟血下肚之后,肠胃立刻就开始造反了起来。
要不是羽真在她喝完之后,掐着她的下巴抬得老高,样子就跟给鸭子填食似的,她绝对会当场把喝进去的再给呕出来。
不过就这激烈的反应,喝完那玩意儿宫茉月也是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了。
喂完黑麒麟血,已经起身站在床边的羽真看着趴在床沿干呕不停的宫茉月,免不了一声冷哼。
“真是个不识货的!”
眼看着他一甩雪袖转身就要走,宫茉月赶紧撑起身来,叫住了他,“等等,你要走先把我的灵穴解了。”
不解了她怎么用灵力温养自己的身体,无法让灵力运转,也无法吸收外界的灵力,更无法调息,那可真的要像个凡人一样“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她不要在床上挺尸三个月啊。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羽真扭曲着五官,眼里的不屑表明了他其实只是想摆个冷脸而已,但是显然还是失败了,“可惜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你!”彻底变成“弱鸡”的宫茉月看着大踏步离开的羽真简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啊。
绝望地翻身重新躺回床上,刚刚只顾着跟羽真计较,这会儿宫茉月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双腿沉重感好像消失了不少,起身掀了被子一看,原本被掀掉了一整块肉,都可以看到大腿骨的地方,在短短的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已经开始长出新肉来了。
所以刚刚人家给她喝的黑麒麟血原来是真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啊。
只是那羽真到底的什么主意,明明很不把她当回事不是吗?为什么还给自己喝那样难得的灵药?
唉!
前仙君大人苦瘪地叹了一口气。
腿上的血窟窿开始长肉了又如何,现在的她灵穴被封,也还是只能继续躺床上。
还被拿走了本命法宝的“一半”,这日子真的是不好过。
如今除了被淬炼过的身体还算皮糙肉厚,跟凡人没什么区别的宫茉月也只能认命地继续躺尸睡觉了。
这一觉就这么昏天暗地地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如果不是感觉到右脸颊上一阵湿意,她也不会就这么醒过来。
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舔得有点欢,睁开眼,入目就是一团毛绒绒的团子,宫茉月一开始还觉得这团东西有点像之前离休刚穿越时被限制回原型的样子。
直到用丁香舌舔着她的脸颊的家伙发现她已经醒了之后,顶着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跟她对视了一会儿,身后的几条肥短的尾巴像扇子一样开来。
宫茉月才发现,这不是颗球,而是一只多尾的狐狸。
她还特意数了一下,一共八条尾巴的狐狸。
“家伙,你是怎么跑到金樊峰上来的?”
从床上坐起身来,宫茉月顺势把它抱进了怀里,那柔软蓬松的触感,感觉整颗心都要化了,连心里的烦闷都消散了不少。
虽然被封了灵穴,连神识那些基本技能都用不了,但是直觉告诉宫茉月,这灵狐的来头肯定不会,不定还是跟离休它们那样有修为的妖修。
也不知道这灵狐开了灵智没有,听了她的问话,却只是在她怀里仰头看着她,又是眨眼睛,又是歪脑袋的。
“好可爱~比流萤那只死傲娇讨喜多了。”
于是目前就算半个废人的宫茉月在毛绒绒的灵狐的勾搭下,专心地干起了她的撸毛大业。
完全成了不思进取的人,整天醒了就逗狐狸、给狐狸顺毛、跟狐狸话,累了就睡,醒了又继续逗。
如此颓废地过着,时间竟然也是一晃眼就三天过去了。
因为被封了灵穴,她恢复得很慢,那天虽然喝了黑麒麟血,可是到现在她也还是下不了床。
第四天醒来,床边多了几颗火红色的果子,并不是什么灵果,只是世俗界一种长在山谷的野果,好像叫山莓什么的。
狐狸一见她醒过来,就用鼻尖将那些山莓拱到她面前。
“你要我吃这个?”
听它朝着自己吱吱地叫唤了两声,宫茉月有几分感动外加怀念的拿了一颗放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勾起了她尘封了一百多年的记忆。
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一般,狐狸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抬手揉了揉它的头,“谢谢,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叽叽?”
“你想听?”宫茉月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去揣测狐狸的意思,“要是我没被封灵穴就好了,还能收你当兽宠,那样就能直接用契约交流了。”
她也就能知道它想表达什么了。
“你大概不知,我虽然出身南凰大陆的宫家,但是刚出生不久就被宫家的对头劫了去,他们将我扔到了凡人界的山贼窝里,认为我是活不了的,但是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被当作杀人工具训练着,那个时候经常为了抢一个馊馒头而必须跟同样被山贼们拐去的孩子互相厮杀,有时实在饿得厉害,也会在山上找野果吃,很多时候就是拿这种山莓填饱肚子。”
那段时光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却像是注定般地在影响着她此后的生活,就像之前那改了一百多年都没改掉的粗鄙之语。
“在十五岁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修仙时,我就开始拼了命的修炼,许多人都我的天赋逆天,却没有人知道那背后我付出了多少。
我尝过弱者的无助,知道被强者践踏在脚下的屈辱。
所以只有让自己不断地变强,强到谁都超越不了我,才能谈其他的。可是如今只是穿越到这个界面,就让我再次尝到了弱者的无助和屈辱,我果然还是不够强啊。”
狐狸听着听着,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只是又凑到了我的脸上来蹭着。
我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地顺着它背上的毛,张口无声地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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