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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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速度之快,像一支离弦的箭。

    它闭着眼睛,大声地朝着虞姜喊:“梅花J姐,你不要怕,只要我速度够快,一定能抢在他将纸牌移过去之前按到发牌键。”

    什、什么?

    抗争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无情地催促:“很好,虔诚的信徒,伟大的信仰会记得你做出的贡献,再快点。”

    虞姜的思维依旧很迟钝,被禁锢在纸牌中的身体也不太好使,但她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制止:“N5,回来!”

    迟缓的思维像生了锈的齿轮。艰难地旋转——要是发牌键被莫名按动,这么大的动作,一定会惊动游戏开发员。

    这样一来,就算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5也一定会被清除。

    ——N5绝不能去按发牌键。

    可是......

    虞姜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只是一个副本么?

    N5又不是真的——真的存在的......代码?

    世上怎么可能有代码会......会活过来呢?

    这根本不科学。

    头顶的阴影顿了顿,好像想要将纸牌放在虞姜下方的梅花5上。

    N5实在太了,纸牌到发牌键的距离有它上百倍身体那么长,就算拼尽全力地爬,现在也不过堪堪爬了一半的距离。

    虞姜盯着头顶愈来愈近的阴影,瞳孔逐渐跟着放大——

    阴影却生生转了个弯。

    越过虞姜,落在了最新被翻出的那张梅花5上。

    ——这次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是......

    虞姜尽力扭着脖子想要看看N5的情况,却立刻就收到了系统警告。

    【请立即停止你的违规行为——代码不能在系统命令之外擅自行动,就算是人形代码也不行。】

    那股莫名的力量对于身体的禁锢变得更加强劲了,明明现在只不过是一张纸牌,虞姜却好像都能听见强行扭转脖子发出的咯吱巨响。

    又酸又痛的感觉顺着脖颈传到大脑,叫虞姜的呼吸都跟着颤抖起来。

    有限的视野使虞姜看不见N5的境况。

    但很快,她就从许松多的反应中知道了N5现在面临的局面。

    许松多凑近了屏幕,紧紧盯着屏幕中团成一团后甚至不足指甲大的一个黑点——

    “这是......什么啊?”

    他拿指尖点了点屏幕:“是我眼花了吗?怎么好像......见到这东西爬了呢?”

    团成一团的N5一动不动,好像就只是屏幕中间不太显眼的地方脏了一块。

    许松多也不确定,这里在这之前——是不是也有一团黑点。

    但他并没过多纠结。

    为了保证下一回能精准地做“无用功”,他很快就重新去认真盯着被第二位玩家移动的纸牌,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却愣是一点也没能推理得出哪里究竟是什么牌。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

    N5松了口气,它的爪子轻轻地动了动:“吓死码了吓死码了,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虞姜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因为——好端端地,第二位玩家移动纸牌的速度却减慢了。

    他的下一步,已经很明确了不是么?

    又不需要进行更多余的思考......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

    他会没发现N5的异常吗?

    虽然她们眼前就只有许松多一个人,但是——这块屏幕可不止就暴露在他一个人眼前啊......

    现在就松开提着的这口气——太早了。

    不知道第二位玩家是真的没有发现擅自移动的代码——N5,还是像许松多一样,根本就没将一个黑点放在心上。

    甚至,他还做了N5想要做的事——按下了发牌键。

    又一张纸牌堆砌在虞姜下方的时候,在场的三个“代码”,都莫名地升起了一丝安全感。

    可是......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时候不乘胜追击,消除一组纸牌,却......点击发牌?

    他疯了么?

    -

    薛浑真的要疯了。

    黄沙肆虐的频率降低了,但还是时不时地造访。

    就算他算是武力型玩家,力气不,体力也挺好,但“推箱子”这个活儿......它压根儿就不是人能干的!

    “这他妈应该整头老黄牛来‘推’!”

    薛浑整个人早都成了一个被黄沙糊住的泥人,只有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堪堪能叫人分辨得出他是一个人。

    绑在手上的布条已经完全磨破了,手心也被锋锐的建筑残垣磨得血迹斑斑。

    他双手扶着因长时间劳作而酸痛的腰,举目远望。

    只望到了满目的黄沙。

    “该死的推箱子究竟该往他妈的哪里推!”

    游戏进程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

    【A组:游戏进程63%。

    B组:游戏进程13%。】

    无论往哪个方向推,无论推的是哪一块儿残垣,B组的游戏进程都纹丝不动。

    永远是13%。

    “妈的,这13%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是系统赠送的么?”

    他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就在耳边响起:

    【请玩家薛某不要污蔑系统,系统部群体员工秉公执法,绝不可能给任何一位玩家开后门。】

    薛浑:“......那一定是系统计算出错了!”

    “既然之前都能有13%,凭什么后来没有?”

    他一直干的不都是推箱子吗?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系统好像比他还生气似的:

    【玩家薛某屡次侮辱系统高贵的品格,本次副本所得积分将做减半处理。】

    【作为警告,玩家薛某当前所进行的游戏游戏进程-1。】

    薛浑:???

    他立刻调出游戏进程统计的界面——

    【A组:游戏进程63%。

    B组:游戏进程12%。】

    薛浑:“......你妈的,还能这样???”

    他一脚朝着地上堆起的沙包踢过去:“还玩个屁!直接等死得了!”

    薛浑这边为游戏进程操碎了心,赤狐那边......

    已经真正躺平了。

    她不知道怎么挖出的一个沙坑。

    沙坑正好在几块大型的建筑残垣中间,就连上方都被突出的建筑残垣遮挡了大半。

    就算再有狂沙吹过来,这里也不会太遭殃。

    “多好的等死宝地啊!”

    赤狐掏出自己的卡牌道具“居家旅行必备杀人越货清单”,一张厚厚的羊毛毡和轻薄却保暖的毯子被变了出来。

    甚至她还在角落摆上了两个果篮,然后蜷缩着躺了进去。

    开始——等死。

    她的等死计划很快就落空了。

    “艹,B组是想出了什么通关的绝招吗?怎么都开始吃果盘了???”

    刚用衣袖擦了擦,准备将一个苹果送进嘴里的赤狐顿住了。

    ——怎么、怎么等个死都能撞见A组的玩家啊?

    两位A组的玩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刚钻进“等死宝地”的赤狐。

    恶狠狠地威胁她:“听着,你已经被我们两个人包围了。”

    “现在,必须将你们组的计划出来,要不不等游戏结束,我立刻就送你去见阎王。”

    赤狐:......

    她怎么不知道,她们组......有什么计划啊?

    而且......

    赤狐四处张望了一圈。

    她真的很想知道......两个人,究竟要怎么包围她啊......

    -

    这好像只是一个很的插曲,对这位玩家的大局的影响的不能再。

    事实证明,好像确实如此。

    移动纸牌权限在三位玩家中间轮换,几轮之后,就有五组纸牌被他消除了,这时候,他们还剩下38条“命”。

    场上的纸牌已经不多,根本要不了38步,这一局游戏就能被他通关。

    N5长舒一口气:“我的那位代码朋友,碰见这种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的挂比,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平。”

    “把自己当做一串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代码,躺平。”

    什、什么?

    难道她们不需要阻止玩家通关吗?

    就真的......当一串什么也不知道的代码?

    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的N5好像很疲惫似的:“蜘蛛纸牌7.0结束后,所有代码会进入通往下一个游戏的通道。”

    “可你不是......”

    那位早就觉醒自我意识的前辈,就是因为进入了错误的通道,才被重写编辑了。

    “但是在蜘蛛纸牌之中,咱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嘛。”

    它飞速抬头拿眼睛觑了一眼认真盯着屏幕的许松多:“蜘蛛纸牌7.0,我来了这个游戏不知道多少回了。”

    “只要能混到被消除的纸牌中间,跟着纸牌被消除,就能进入‘黄沙’通道,这个通道根本就不会叫咱们被重新编辑,可安全了。”

    “你只要——”

    N5一下子顿住了。

    它只是一只到不起眼的蜘蛛,混入被消除的纸牌中间没人能发现得了,但虞姜可是一张纸牌。

    一张不会动的纸牌——怎么能混进去?

    “梅花J,梅花J姐,你不要着急,你最渊博、最友善的代码朋友一定会想到办法叫你成功混进去的!”

    它一着急,又开始想要满地乱爬了。

    但想到此刻自己的位置,又生生忍住了满地乱爬的欲望。

    整串代码急得不得了,好像每个符号都开始莫名发烫。

    “纸牌,不是比蜘蛛更容易混入被消除的纸牌中间么?”

    抗争的声音不紧不慢,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只要十三张纸牌按顺序排成一列,不是自然就要被消除么?

    “可是......可是......”

    可是,她们是一张不一样的纸牌啊。

    要是按照顺序被排列,那不就暴露了她们的不一样么?

    “可是又有什么用?”抗争的声音逐渐变得清亮,“这位玩家——也根本不会给我们多加掩藏的机会啊。”

    短短几分钟过去,在场的纸牌就只剩下寥寥十几张。

    ——只剩最后一组纸牌了。

    盖住抗争的梅花5,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开,又被移动了回来,后面跟着整整齐齐的4-A。

    就、就这?

    ......难道没人发现这张纸牌的不同么?

    “奇怪的代码——”

    什、什么?

    谁......是谁?

    眼前的许松多兴奋的眉眼都变了形,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局就这么通关了。

    悠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一直刺穿屏幕,传到虞姜耳边。

    这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了,几乎要刺穿虞姜的骨膜。

    又带着莫名的凉意,叫只是纸牌的虞姜都一股寒意酥酥麻麻地顺着尾椎一直爬了上来。

    后背被八只腿紧紧地扣住了。

    N5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梅花J姐,我们就要进入黄沙通道了。”

    那种被投入了滚筒洗衣机狂甩的感觉又来了。

    虞姜感觉在被无限的压缩。

    鼻尖属于沙砾的味道愈来愈浓。

    黄沙通道原来是——真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