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回秘陵（二）
秘陵该不该开，开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差的结局，无非就是他们这几个入陵的人全都命丧其中，战蝉与楚天阔身上的困境再也无从解除。
到底，这处秘陵过去从未在任何书册之中出现过，即时景山、无情谷内，也没有任何相关文字留下。当初战晟分析出此处可能还有一处墓穴，还是想到四人之中玉公公的最终结局新生疑惑。
因无人曾探看过，也就没有人知晓其中究竟会有什么机关。
战晟当年是研究过的，也曾想要将这最后一处开。只是考虑到定国宝物的诡异之处，在景山谢环强烈要求之下，终于放弃了对于秘陵的探寻。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十年前锦绣楼的忽然杀出。
那时战晟也是因为身上冰寒之症，四处寻找解决之法。他同样也想找到那个所谓玉玺究竟藏在何方。便是正从北山陵墓之中出来时，遇上的锦绣楼杀手。
彼时并不知对方是谁，只是来势汹汹，杀气腾腾。那一战悲壮，影堂上一辈的人，大多就是北山一战折损在了那条狭窄晦暗的地宫甬道之中。
故而战晟知晓雷公石有何作用，也知道楚氏手中石碑恰巧正是开北山地宫的钥匙。那次战晟第一时间便将儿子与几个孩子藏好，另将石碑也一同藏匿。后红袖莹莹寻觅至此，便把石碑重新归还到了景山地宫。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谢环早就已经放弃对过去秘辛的探寻，战晟也早已没有当年追根究底的那份热度。如今再探秘陵，也不过是为了阻止冰魔，救回战蝉。
“其实白了，也是我的罪过。”战晟最后这般道，“若一开始，我没有那份好奇，没有叫阿蝉练那奇门功法，也就没有今日这般窘境了。”
但是话不能这样讲，谁也预料不到十年之后这般境况。也没有人有能力，一刹那间回到过去，阻止那是的战晟犯下这般错误。
水面平静片刻之后，波纹又起，须臾见戚红袖拉扯着另一人从水中一跃而出。她一出水面，那边魅姑便伸手用鞭缠住红袖腰肢，将她与魍魉一同拉了过来。
“琅橐芽烀牛∠路讲赜谢兀枉酥屑恕！?br/>
戚红袖将那矮青年放在岸上，立马有影堂随行医者上前将他抬到一边。战晟眼神询问医者情况，对方探过一遍之后拱手答道：“魍魉无事，只是普通麻醉毒箭。”
众人目光便又重新聚集在那水塘之上。
水中漩涡渐渐变大，那些浮萍都被卷到岸上，那水下景象逐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布满青苔的台阶，直通一道洞穴。洞穴上方两侧是恶兽头，戚红袖表示，她方才下去探看时，水似乎就是从这恶兽口中吐出。如今天门已开，兽口便已经关闭。
战晟上前将戚红袖扶起，一旁战蟦看水已逐渐消失殆尽，吩咐魅姑点了火把往洞穴之中丢去。那火把光芒只在洞穴之中闪烁了一会儿，便刹那熄灭。
战晟：“再等等，这里有水覆盖，空气难以进入，暂时不适合人进去。”
楚天阔却上前几步，伸手在水塘上方探了探，转过头来道：“战前辈，此处有风自内而出。”
“天门即开，其内除非还有一道入口，不然不会有风从里面出来。”戚红袖身上披着战晟的外衫分析道，“这秘陵奇诡，大哥，过去你探看前朝旧墓可有这般机关？”
谢环这时开口了：“不必问你大哥了，景山守卫的皇陵便是这样的。一把天锁能开两道重门。”
战晟摸了摸下巴：“故方才琅榭烀攀保硪徊嘁泊蚩恕！?br/>
那几个影堂的辈略微露出疑惑，战蟦尤其：“可是爹，分明我之前在另外几个前朝旧墓之中，不曾见过这般墓穴啊。”
战晟这时候已经和楚天阔两个人在身上绑好绳索准备下去了。从一开始，他便只算他和楚天阔二人入斗。
“真正用来墓葬的阴穴当然用不着这般机关。可你也不想想，这些个斗中都放了什么东西。”
这金丝线是当年战晟下斗所用，后来他失踪，便传给了战蟦。绳索纤细坚忍，刀枪难破，水火不侵，战晟分别结系在了他和楚天阔要上，最后将那一卷交给了谢环。
谢环和他们二人做最后确认：“用力拉一次，是找到宝物，拉两次是原路返回，不断拉绳是遭遇意外，倒是我们会另派人下去。”
“或者，你们可以合力把我们拖出来。”战晟不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惹得众人脸色一沉。谢环：“拖你无所谓，别把我徒弟也拖上就是。”
那老不休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侧年轻人肩膀：“天阔，这就跟我下去了，还有什么要和你师父的吗？”
楚天阔之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些微走神，被战晟一拍便不好意思朝谢环笑道：“师父等徒儿凯旋才是。您不是担心着两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么。弟子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谢环翻了白眼，本是牙尖嘴利，但到这节骨眼了，想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替徒弟又整了整衣领碎发，拍拍他肩膀道：“行了，你和这个姓战的，早去早回。”
望着战晟与楚天阔一前一后踩着石阶向下的背影，谢环握紧手中金丝线球，恍惚之间那高大青年又变回年幼踏入景山地宫时的情景，彼时那孩子完全不知道脚下台阶最终通向何处，却因着对他无比信任，也就走的坚定无比。
而如今，依旧不知前路有何机关，在场武功高强者并不在少，楚天阔还是将这攸关性命的金线球，交到了他这个师父手中。
台阶并不多，战晟和楚天阔的背影渐渐没入地穴之后。
日头渐渐升高，山中薄雾已散得差不多了。
战晟斗中经验丰富，他带着楚天阔慢慢沿着石阶向前，踏入地穴之中后，脚下仍是一片潮湿，若不心极有可能摔倒。初行数十步时，尚且还有顶上天光好叫人看清下方，又行数十步，终于看不清其中境况。
但却能感觉脚下已经渐渐干燥了。
楚天阔伸手去取背包之中事先准备好的夜明珠，战晟拿走一颗走在前面。风从耳边刮过，唿唿声不断在这逐渐宽敞的甬道内回响。
方才甬道仅能有一人通过，潮湿且有淤泥青苔，再到此处，有宽三丈，可容数人并肩通过。除了空气之中还卷带了丝丝水汽，脚下所踩已没有刚刚那般光滑难走，四周墙壁都是干的，并未被水冲刷过。
战晟停了脚步时，手举夜明珠回头望去。有很明显的一条干湿分界线。不远处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两侧低处有两道龙穴门，甬道两侧挖了低洼，正是水流流向之处。而此时他们所走的这便，些微倾斜向上。
如此看来，此处挖掘之时应当是先下后上，石阶最低处两侧又挖出通水渠道，这样门洞大开后，人从外进来，水也不会进到里面墓室之中。
战晟和楚天阔一路走来一直没有开口话。因为并不知道这处墓穴究竟有多大，故而已经开始留存体力，再加上楚天阔现在已经失了内力傍身，战晟就更替他这个贤婿担忧。
入墓穴之后，墓室渐渐呈现眼前。整个墓制倒与前朝所下无异，只是当初战晟探过玉公公的墓穴，他知道那个老内臣的的确确葬在了当初他找的那个坟墓。所以这里能埋葬着谁呢？
凭着当初经验，战晟觉得他们要找的东西应当在玄宫之中。奇怪的是，墓制是呈品字，却只有玄宫，而无侧墓。
楚天阔这时候已经往玄宫处走去了，看战晟还在发愣，便叫了他一声。
“岳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秘陵果真是有些奇怪罢了。”战晟摆了摆手随他一同在这玄宫巨石门前站定。
夜明珠幽涩灯光照射之处，巨石光滑无痕，看起来几乎没有磨痕迹，上面既没有恶兽震慑，也没有符文庇佑。
战晟忽然拍了拍脑袋。
“我就这秘陵哪儿奇怪了。”
看楚天阔转过头来，战晟道：“太质朴了。若是前朝的作风，当有一堆繁琐花纹才是。可你看，从我们入这墓穴以来，砖瓦上都没有一点雕文。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