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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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裴深病的稍微好一点之后,天也渐渐凉起来。

    入了秋,气温便一天比一天低,明明正午时还艳阳高照,可到了傍晚,就冷到瑟瑟发抖。

    他去公司的那一天,才知道公司出了事。

    “怎么回事?”

    各部门主管的例会上,裴深气的摔了杯子,脸色铁青,指尖止不住抖:“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谁同意的?谁签字了?这个项目又是谁跟进?谁负责?”

    “平白无故涉及新的领域,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报道裴氏丑闻的媒体一个接一个,蹦跶的厉害,全都是豪门公子哥频繁出入夜店,酒色环绕,以及……药店卖假,吃死人的尖锐言辞。

    怪不得一大清早,裴氏股票就连连下跌,裴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敢情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个项目都在瞒着他运行啊!

    这些人胆子实在太大了!

    “裴总……”

    企划部主管战战兢兢的开口:“我们其实……其实本来也是不赞同的,可是老董事长……他……他这是给裴暄的项目,所以……所以才……”

    男人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气到胃疼,但一听这话,他可算是明白了,合着事情的源头,还得追溯到自个儿家里。

    裴暄跟南雅的事情刚刚解决,听沈奉费了大力气,亲自出面,去求的人,过了好长一阵子,这才勉勉强强压下来,为此还惹了些麻烦。

    结果,事情刚消停没多久,裴暄又出了惹麻烦了。

    他当真是……病的太久了些。

    “公关!”

    男人屈指,叩在桌沿,声线很低,又沉又冷:“拟一份向公众致歉的声明,承诺配合公安部门调查事情真相,在此之前,把账目理好,开业以来,想要退药的人,一律退!”

    众人齐齐一惊,被吓了一跳,财务部主管忍不住插言,“可是裴总,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惨重,兴许会影响资金链……”

    话还没完,就见那个英俊凌厉的男人冷冷瞥过来,“怎么,是我话不好使了吗?”

    “没有,没有。”

    财务部主管讪讪闭了嘴。

    裴暄拿钱开了个不的连锁药店,却又不止做卖药一项业务,里面涉及甚广,中医看诊,针灸按摩推拿,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裴深未涉其中,都看不明白。

    他一页页翻着,气的都不知道什么好。

    虽然作为裴氏集团旗下产业,主经营人却是裴暄,但毕竟时日尚短,且没有整合,论起个人责任,还是裴暄承的多一些。

    但不得不,裴氏也遭受了极其重大的击。

    散会后,众人很快做鸟兽散。

    大会议室里气压低的吓人,本来就入了秋,极速降温,大家哪里抵得住裴深不断散发的冷气,一个个腿脚利索,跑的比谁都快。

    男人撑着额头,手臂横压在胃上,狠狠抵着,身边是散落的文件,他实在没有力气一一去看,只能偏了偏头,低声叫孙庭朗:“你跟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咳咳……你为什么不在事情开展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拖到如今,才导致了如此无法挽回的境地。

    “这……”

    孙庭朗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下,俯身捡拾起散落的文件。

    每周惯例来回的大会议室面积不,即使空调开的温度很高,也很难覆盖整个空间。

    他看了这个轮椅上的男人一眼,觉得这人……大抵是冷的,就转身去隔壁取了一条毛毯,叹着气盖在他微微跳动的腿上。

    “怎么?”

    男人捶了捶腰侧,重新坐的笔直,偏了偏头,冷峭的眉眼浮出几分锐利,“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病的起不来,指不定明天就死了,公司的事,就没有话语权了?”

    三年下来,他即便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在工作上也从来没有延误半分,但只有病的起不来身的时候,会耽误一些事情。

    虽然在过去里,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可他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其实……已经在很努力的保持跟寻常人一样的步调了,可每到这种时候,他还是会觉得……挫败。

    无尽的挫败。

    胃里翻绞着疼,好在吃过早饭,裴深手臂添了些力气,狠狠的压下去,勉强维持着最后一分体面。

    “其实……”

    孙庭朗低着头,不敢看他,“其实……你也知道是老董事长吩咐的,我就是觉得,叫你又能怎么样呢?你难不成还要回老宅去辩驳?”

    “这件事情你阻止不了,但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出了人命,所以……所以其实……”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孙庭朗嗫嚅着,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半晌,都没明白情况。

    “本来就是老董事长出钱,给裴暄折腾,咱们大家心知肚明,却都不能什么,老董事长上了年纪,脑子越发糊涂,但他宠着裴暄,纵着裴暄,这个谁也拦不住,包括你。”

    孙庭朗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着会出这档子事,当初觉得顶多不过是赔些钱,你们家那位少爷,听也不是个太过分的,所以我……我就想着你病着,没去跟你。”

    男人狠狠掐着眉心,冷哼一声,开口嘶哑:“你听谁的他不过分?”

    “当初在A国读书的时候,就死活不去,非要赖在家里,父亲母亲不得已,这才都跟着他过去了,对外面是把公司交给我,自己出去享清福,环游世界,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拧不过儿子罢了。”

    “读书的时候闯了多少祸事,我没受伤那会儿,一年总得跑个五六次,过去给他处理麻烦,严重的时候闹出过人命,但好在A国与国内情形不同,能用钱摆平的事情,总归是好办的。”

    裴深胃疼的不行,他时候因为一些缘故,肠胃坏掉过一次,自此就留了些毛病,一生气就疼的厉害。

    现在想起裴暄从前那些荒唐事,简直是头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