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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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深从上午开完会之后就胃疼的不行,完完全全是被气出来的毛病,中午睡了一会儿,也没吃东西,倒是勉勉强强喝了一点粥,但最后还是都吐了出来。

    一丁点儿不剩。

    半个下午,秘书进进出出,将各部门送来的文件一一递进来。

    阳光斜斜洒落进来,铺在男人身上,映出一片金黄。

    他似乎很是烦躁,修长的手指抵着眉心,指节微屈,摔了好几回东西,杯子里的咖啡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孙庭朗走进来,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狼藉,叹了口气:“你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今天早点回去,歇一歇吧!”

    这个人瘦了不少,虽然是初初痊愈,但很明显没好利索,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苍白,病容倦怠。

    “咳……咳咳……”

    男人低低咳着,抬头瞥了孙庭朗一眼,“怎么?我要是不回去,还有什么麻烦等着我,对吗?”

    正俯身收拾文件的孙庭朗动作一滞,叹了口气,“我裴总……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确实有点麻烦,而且还是不的麻烦,所以他才想着让裴深赶紧走。

    尽可能的躲一躲。

    男人冷哼一声,放松了脊背,软在高背轮椅里,他腰伤严重,坐不了太久就得减压放松,可如今情势,实在也顾不得这些了,能够克制自己,不吃药顶着,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觉悟了。

    “吧!到底是有什么麻烦等着我?”

    裴深神情疲倦,眼眸里布满血丝,嘴唇干枯,有些起皮,向来英俊的面孔也显得有些憔悴,能看出来是在硬撑。

    他端起白瓷杯盏,抿了两口咖啡,算是提神,皱了皱眉,望向还在迟疑的孙庭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

    孙庭朗眼睛四下瞟着,就是不敢看裴深,“这……除非你先答应我,我完,你现在就离开,回家好好休息,吃点东西,睡一觉。”

    男人闻言,略略挑眉,眼底浮出几分意味深长。

    “好。”

    他双手交叠置于腹,当真沉下气来,想看看孙庭朗到底要什么。

    “好了的啊!不准反悔!”

    孙庭朗得了承诺,眼睛才一亮,“就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被扣押了,限制人身自由,反正得在里面待几天,具体事情还得查,就是不知道要待上多少时候。”

    眼见男人脸色骤然沉下来,孙庭朗赶紧一拍桌子,“我的不是这玩意儿,不对……重点不是这玩意儿,而且你家老夫人……听要来求你想办法,要不然我能让你赶紧躲吗?她好像不知道你公寓的具体地址,好在郊区的别墅烧了,看起来这烧的还有几分是时候……”

    正在这时,外面“咣当”一声,断孙庭朗的絮叨。

    孙庭朗顿时僵住,迟钝的扭过头去,咽了咽口水,“不……不会吧?来的这么快?”

    裴深看他,面无表情:“这可不是我不践行承诺,人都找在外面了,我上哪儿躲去?行了行了,你去把她请进来吧!”

    孙庭朗捂脸,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得在场,我跟你裴深,你这次再怎么样,也不能应她,这是人命官司,不是平日里随随便便的事情。”

    倚着从前这个男人被他家里那些人压榨的程度,孙庭朗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听劝。

    所以自己必须在旁边盯着。

    男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我……我看起来像那么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吗?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

    天光云影,遮天蔽日。

    不过傍晚,乌云便覆压滚过,拢住最后一分夕阳,孙庭朗被赶出去,趴在门口,抻着脖子偷听,隐约能分辨出里头的动静。

    “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裴母的声音十分严厉。

    “母亲想要我怎么救?国有国法,这件事情还尚未有定论,只是暂时扣押,后续的事情我会尽力。”

    裴深坐在办公桌后面,悄悄伸手,按住微微有些抽动的右腿,对于裴母的态度,他实在头痛不已。

    “母亲,您这是关心则乱了,不会有事的,您先回去,后面的是让我来……”

    “看来你是彻底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裴母断他,语气冷厉。

    这次的事情一出,她既担心又害怕,完全没了往日的方寸,平素在家里的事情,她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不得去折磨裴深,只是……不听不看,不闻不问罢了。

    这个从就不被她喜欢的孩子,害死了她至亲的亲人,她又能怎么办呢?

    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已经是她最大的慈悲了。

    她没有化妆扮,头发也有些凌乱,只随意穿了一件大衣,很明显是匆匆而来的。

    裴深垂眼,眉目不动,“抱歉,母亲。”

    “别叫我母亲!”

    裴母站在办公桌一侧,闻言怒从心头起,直接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出去,厉声嘶喊:“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次还想害死谁?裴深,你就是个灾星,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是会倒霉,现在是你弟弟,我跟你爸也许哪一天也会被你克死!”

    出生书香门第的女人一生都是优雅而从容的,可从三年前开始,她被迫开了那扇灾难的大门,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得过安宁。

    此时此刻,过往一幕幕在她面前浮现,她的情绪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指着裴深,咬牙切齿的搜刮着这世上最尖锐的言辞谩骂他。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活着干什么?你要是死了,所有人都安宁了,你就是个祸害!”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一定在你生下来的那天就把你掐死!”

    女人一边喊一边哭,几乎崩溃,最后发泄完,也失了力气,慢慢跪坐在这一片狼藉里,喃喃自语。

    “如果这次你弟弟出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