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想给美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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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风屿素来是个记仇的家伙。

    即使不从责任道义上讲,就凭着仲家绑架他们,伤了裴深,以及放疯子袭击他们,那仲家也该灭。

    裴深颈侧到现在还遗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虽不仔细凑过去看不出来,可沈风屿每每与他亲近,都心有戚戚。

    是真的觉得难过。

    这人皮肤白皙细腻,多了这么一道疤痕,就宛若白玉生瑕,单单瞧着就叫人觉得难过。

    “阿深,喝药!”

    沈风屿托着腮帮子,坐在对面认认真真的盯着这个男人。

    “喝完药我给你涂一点去疤凝胶。”

    裴深诧异,端着碗抬头,“什么……”

    话刚到一半,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下意识摸了摸颈侧那道伤。

    这家伙已经盯着它好些日子了,原来在琢磨这个东西。

    “很……难看吗?”

    被沈风屿盯得有些不太自在,裴深下意识侧了侧身,喝了一口药。

    他身上大大的伤疤不计其数,都是手术留下来的,而颈侧这一道……已经算是非常细的了。

    基本上看不出来。

    因为有一点疤痕体质的缘故,裴深身上特别容易留疤,又不容易消,他本身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可被沈风屿这么一,心里头突然就涌出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也确实需要把身上的疤痕都祛一祛?

    嗯……到时候问问南槿,让南槿给自己介绍一下美容科的医生。

    毕竟……他不在意,沈风屿还是在意的。

    “确实,太难看了。”

    沈风屿鼓了鼓腮帮子,想起仲恺伤人的场景,忍不住气哼哼地抱怨,神色咬牙切齿。

    仲家人在他的心头肉上留下的伤疤当然最丑了!

    裴深却会错了意,没了心思,勉强将药都灌下去,按了按有些撑胀的胃,唇齿间弥散着苦涩。

    “嗯。”

    沈风屿刚咬牙切齿的嘟囔完,一听这回答,不禁不解:“你嗯什么?”

    他见裴深喝过了药,就取了凝胶凑过去,用棉签一点点蘸着,帮裴深涂。

    神色仔细。

    “总归……虽然平日里看不太出来,但我每每瞧着,总觉得碍眼。”

    男人垂眼,又应了一声,“等过一会儿南槿过来,我问问他美容科……”

    “什么美容科?”

    沈风屿立刻觉得不对劲了,忙不迭断他,一头雾水,“你在逗我吗?你已经够美了,还去什么美容科啊?你再美一美,难不成要找个三四的?”

    这话倒是把裴深逗笑了。

    “你瞎些什么呢?我是要问问他祛疤的事情。”

    男人十分无语,想敲开这家伙的脑瓜子,瞧瞧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颈侧这一道浅淡一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沉吟片刻,倒是想起旁的,有些犯愁,“这是我身上有几道比较严重的疤,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掉。”

    沈风屿涂涂抹抹半天,刚弄好,便随口应了一声,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哎呦喂?什么情况?

    他心里头纳了闷,坐到这人对面,抬眼直视过去,一脸严肃和警惕,“吧!你到底是几个意思?身上的疤也得祛?祛了给谁看?”

    自个儿又不在乎,这人到底想给谁看?

    裴深愣了愣,倒是被他搅和的有点懵,“不是你吗?”

    “啊哈?”

    沈风屿也懵,“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两人都有些迷惑,大眼瞪眼,就这么硬生生的瞪了一会儿,裴深见他是真的迷惑,这才迟疑着开口:“不是你……刚刚我身上的疤丑吗?”

    这家伙是长了一个猪脑子吗?自己刚刚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沈风屿愣了愣,半晌才绕明白,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你在想什么呀!宝贝?”

    他努努嘴,“我是你这道疤丑,又没别的。喏……就脖子上这道,被仲恺伤的,你是不知道……我一想到那子居然在你身上留了个印记,我就气的睡不着觉,特别想去把他揍一顿。”

    他家大宝贝,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碰的。

    男人仍旧茫然,语调也有一些底气不足,“那……算什么印记?不过就是一道疤而已,更何况……我身上更难看的疤还有许多。”

    闻言,沈风屿“蹭”的站起来,怒瞪着眼,会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意味,“才没有呢!”

    他弯腰抱住这个人,扭头吧唧亲了一口,声音蓦然软下来,“你身上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不论是药香,还是疤痕,那都是你独一无二的印记,我唯独不喜欢的,只是叫别人伤了你而已。”

    怀中男人清瘦,沈风屿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宛若立誓一般。

    “我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上次的情况,绝对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阿深,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男人抬眼,心里头蓦然松快下来,有些失笑于自己的敏感。

    生怕这个家伙嫌弃他。

    毕竟,他比沈风屿年长十几岁,又是这样一副残病之躯,拿着三年前旧事的一丁点怜悯,换了今日。

    是一点也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生命如同潮水般轰然而过,宛若朝露西霞,转瞬而逝,他这般年纪,已经没有什么看不透的了,即便是用了手段,让这家伙因为愧疚以及其他补偿的情绪而留下来,那也是值得的。

    毕竟,他只是希望这个孩子留在身边,不论什么缘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他的自私了。

    可到底,他毕竟年岁已长,可这孩子依旧如朝阳般蓬勃肆意,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

    那里肯一直陪在他这样的人身边,总有一日会觉得厌倦。

    所以,裴深尽可能的将自己更好的状态展现出来,尽可能的去复健,去做康复训练,去喝药调理身体,避免常常生病,引人嫌恶。

    如果总是病着,再有耐心和愧疚的人,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

    与古时候所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如出一辙,这是人性的根本。

    “手机响了,应该是我的。”

    裴深敛了心思,放柔了语调,拍了拍这家伙的背,催促他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