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只要足够坚定,人心是无法谋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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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风屿其实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可怕的猜测。

    他让南氏兄妹主要盯着沈振华最近的动作,独自一人,驱车回了一趟老家。

    是沈家,在Z市之下的一个区,不大不,安静繁华。

    街头巷尾,透出一股子世事静好的安谧,红砖绿瓦,铺着未消的新雪,阳光一照,洁白如玉。

    “旭阳哥。”

    有人接他。

    沈风屿急急忙忙的下了车,“哥,你知道最近沈奉去哪里了吗?我……我怀疑他出事了。”

    年轻的男人掐了烟,微微一笑,冲他招招手:“别着急,外面冷,有什么事情进来再。”

    这里是沈家宗族的老宅子,有祠堂,平时很少有人待在这,只留下特定的几个人守着,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大家才会回来。

    现在正值年关,沈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除夕之前祭祀,恰好大家从各地回来,正是热闹的时候。

    “旭阳哥……”沈风屿点点头,叹了口气,抬脚跟着他进去,“大家都回来了吗?”

    沈旭阳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风屿一眼:“差不多吧!还有几个没回来的,你啊——可是头一年按着规矩回来。”

    在整个家族里,这一直是个极其特殊的孩子。

    特殊到……可以无视任何规矩。

    因为他的父亲。

    老宅子修缮维护的很好,还是延续了百余年前的布置,古朴庄重,不比寻常宅院。

    尤其是老祠堂,大家祭祖的地方,更是青砖素瓦,着实肃穆。

    沈风屿侧头,看了看周遭布置。

    有一点熟悉,又有一点陌生。

    这地方他很少来的,只是时候来过几次,有着些许印象罢了。

    正如沈旭阳所的,他啊——在整个沈氏家族,确实是一个非常例外的存在。

    “这是——”

    沈旭阳将他带进了一个老屋子,里头还是古早的陈设,漆黑的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红木方椅,按着规矩放置。

    正中的方椅上,作了个穿着灰色长褂的老人。

    这里是一座的古城,偏僻的乡间,还有不少老人是这般穿着,像个从前朝代里的教书先生。

    “十七叔。”

    沈旭阳微微一笑,冲里面人尊重的躬了躬身,介绍道:“你可能不认识了,毕竟太久没有回来过,就算从前回来的记忆……恐怕也是不全的吧?”

    这孩子精神状况被彻底摧毁过,因此丢失了很多记忆,也可以他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断断续续,不上完全忘记,但也并不连贯。

    这在整个沈氏宗族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沈风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确实对这个老人没有什么印象,因此也只是礼貌的唤了一句:“十七叔。”

    老人看着有些严肃,招了招手,开口还算和蔼,“都坐吧!”

    沈旭阳将一脸懵圈的沈风屿按着坐下,“十七叔,他这次过来,是为了沈奉。”

    老人皱了皱眉,有点诧异:“怎么?那子又去哪儿了?不会是掉在别人陷阱里去了吧?你不是提醒过他吗?”

    沈旭阳闻言,有点为难:“这……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我提醒归提醒,但他听不听,这个就很难……”

    “榆木脑袋!”

    老人不屑,断沈旭阳,斥了一句。

    遇到旁的事情还算果断,但凡遇到那个叫盛天的人,总是优柔寡断,这样下去,早晚有一日会毁在他手上。

    兴许也不用早晚有一日了,如今这次的劫难,人估计就毁的差不多了。

    实在是连他也没有想到,自从妻离子散之后,沈振华多年来第一个正儿八经瞄准的试验品,居然会是自己家里的人。

    “是是是,榆木脑袋——”沈旭阳连连称是,不敢再多什么,反倒冲沈风屿努努嘴,示意他去开口。

    “确实是榆木脑袋,”沈风屿会意,想了想,才笑着道:“可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自己人,他失踪的这几日,我们几个都急疯了,实在也没有旁的办法,怎么查也没有一点点消息,好像平地里消失一样,十七叔可否……指点一二?”

    这老头脾气倒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他的本事能不能配上他这臭脾气。

    沈风屿面上笑呵呵,心里头却不断腹诽着。

    屋子里有一股子烧香过后的味道,老人慢慢起身,看了沈风屿一阵子。

    眼里突然泄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模样。

    “不用急,这个时候你再着急也是找不到人的,在这等着吧!待到过了除夕,祭祖之后,再回去。”

    沈风屿一听这话就傻眼了。

    “啊?”

    在这等着?开什么玩笑!且不他等得了等不了,南槿要是听到这话,肯定得急得跳起来。

    “你别这么看我,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老人轻哼一声,“不相信我,你就自己去找找试试吧!”

    他身形瘦削,精神却看着不错,不像是那种年迈而行动迟缓的老人,矍铄而睿智,完这些就没有继续再搭理沈风屿的算,慢悠悠的向门口走过去。

    “等等!”

    沈风屿倒抽了一口气,脑子里立刻晃过无数想法,到底还是咬牙忍下来,“十七叔,我……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天过去,如果不报警,沈奉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老人恰好走到门口,闻言一顿,想也不想,“不会。”

    “他们对待得来不易的实验品,自然会好声珍重保存摆放。”

    沈风屿倏尔起身,脸色立刻变了,“十七叔的意思是——”

    好了,他听明白了。

    “不行,不行……”越明白越慌乱,沈风屿觉得脑子一片浆糊,罕见的失了方寸,“万一沈奉真的被那个魔鬼……万一,万一他恢复不过来呢?十七叔……”

    冉冉朝阳里,金光而细碎的光铺洒下来,衬着青年颤抖而惨败的脸孔,交相辉映。

    老人回头,却是气定神闲,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

    “沈风屿,别乱。”

    “只有有挑战性的实验品,才有征服的意义和欲望。”

    “你七岁那年都能破的东西,又怎知三十多岁的沈奉不能呢?”

    “子,你要记得,只要足够坚定,人心一事,是无法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