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出发
即便是偏远的富人区,新年也并不缺少热闹的鞭炮声。
裴深从高热中醒来,只觉得浑身乏力。
暮色悠长,从窗子里透出来,已不算耀眼,因此暗灰色窗帘便被揭开,他低低咳了咳,略有些微喘。
“咳……咳咳……”
门本就虚掩着,外面的几个人听到动静,皆停下交谈,纷纷进来。
“感觉怎么样?”
南槿俯身下来,替他检查了一下点滴,试了试他额头温度,“烧退了。”
自从非要闹着提前出院那一回,这人的身体状况就着实不怎么样,总是昏睡,孱弱到令人心惊。
男人蹙眉,吃力的别过头去,避开南槿的碰触,哑着喉咙开口:“沈风屿呢?”
南槿轻嗤一声,“你就知道找他。”
男人闭了闭眼,似乎攒了些力气,轻哼一声,“你怎么……邋遢的跟个猴子一样。”
一句话没话,他又忍不住急急咳嗽起来,脸色憋的通红。
“活该!”
南槿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又重新凑过去,扶着他侧身,给他拍背。
“让你笑我!怎么样?呛到了吧?”
男人侧着身子,伏在床边,咳得有些厉害。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稍微缓过来些,又瞥了一眼胡子拉碴的南槿,“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肯定出了什么事。
倚着他对南槿的了解,平日里骚包的张牙舞爪,必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弄成这个样子才是。
南槿挠了挠头,坐在床边,不话。
“让我来猜猜。”
高热初初褪去,裴深依旧觉得浑身乏力,他慢慢撑着身体两侧坐起来,微微眯眼,咳了几声:“是沈奉出了什么事吧?”
南槿蓦然瞪大了眼睛,宛若跟见了鬼一样:“你……你不会是灵魂出窍了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个人昏睡了这么多天, 他还真是觉得……这人仿佛醒着一样,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
“看来是真的了。”
男人揉了揉了额角,明显有些疲惫,“吧!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沈风屿那家伙去哪了?”
那个家伙的性子他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肯定不敢离开自己身边的。
毕竟……前一阵子才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最近得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巧巧的。
“是……就是……”
几人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暮色之中,男人倚坐在床头的软枕上,听几人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脸上还有些苍白,却英俊非凡,鼻骨高挺,透出一股子深邃的意味。
漆黑的瞳孔旋出一点沉思。
“我知道了。”
许久之后,他抚了抚额角,低低开口。
南槿愣了愣,颇为摸不着头脑:“啊哈?你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怎么的奇奇怪怪的。
这个人的脑回路一向跟正常人是不太一样的。
“沈奉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着急也没有用,找不到他,也救不了他。”
男人掀开被子,撑着一侧起身,却因为动作有些大而微微晕眩,不得行缓了片刻:“目前他们刚弄到人,正是最警惕的时候,得等过几天再……沈风屿在哪里?裴玖,备车,走。”
南槿听的简直傻眼了。
“哎?我你这人怎么双标啊?”
他看着这人连衣服都没有换,只随手扯了一件羽绒服裹上,就被裴玖扶着起身,坐到轮椅上。
就止不住气闷,抬脚便追着轮椅跑出去。
“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啊?”
“你的人就紧赶慢赶的去看,更何况也没出什么事,反倒是我的人出了事情,你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男人闻言,只掀了掀眼皮,压根不搭理他。
一贯强迫症一样非要穿戴整齐才出门的习惯也就此破,这是随随便便披了衣服,膝下盖着毯子,遮掉睡衣。
天快黑了,今天是除夕,他一定要见到沈风屿。
所以……动作得再快一些才行。
“哎?你这人真是——”
轮椅骤然停下,南槿赶紧刹住脚步,险些一头撞过去,更是忍不住嘟囔着抱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也不一声——
男人侧头,眉目清冷,染着几分嫌弃,“大男人唧唧歪歪的,真叫人心烦,我要过去一趟,你是去还是不去?”
此话一,他看了一眼南雅,仿佛有些觉得不太妥当,紧接着就改了口,“算了,你别去了,除夕之夜,还是回家去吧!”
“哎?我偏不……”
这个人身体差成这个样子,南槿肯定是不放心的,怎么可能真的把他丢下,自个儿回家去?
毕竟,最近这几日就频频出错,又不肯住院,任性到叫人头疼不已。
哪知男人侧头,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我可不想再收留被赶出家门的你,还得帮着你在你父亲面前圆场,谎话。”
南父这个人是个暴脾气,却很奇怪的一点是,就特别喜欢裴深,好像看待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喜欢,对待自己家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
南槿被堵的目瞪口呆。
“哥,你还是去吧!家里那边还有我呢!”
南雅摇摇头,叹了口气,将自家哥哥推出去,“裴总,你还是把我哥给带走吧!要不然你瞧瞧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我可安慰不了他。”
裴深扭头,深深看了这个丫头一眼。
丫头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算了算了,我还跟你去吧!要不然回去还是要面对一堆解决不了的问题,还不如跟着你呢!”
南槿毛毛躁躁的抓了抓头发,看着十分烦躁。
裴玖去开车,他就接过来轮椅,侧头看了看裴深,给他拉了拉盖着的毯子,“到头来还得你收留我,要不然我也没处可去。”
男人刚刚退烧,神色仍旧疲倦,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半阖了眼。
心里头暖暖的。
他知道南槿是因为担心他才跟着去的,平心而论,如果沈风屿出事,他估计要急的疯掉,肯定不会像南槿这般挫败颓靡,肯听人摆布。
真蠢。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