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胖子坐在雪地里，哇哇大哭。

    其他伙伴也聚了过来，同仇敌忾的盯着沈风屿。

    “你为什么把我们的雪人弄坏！”

    “蕊蕊妹妹待会过来，会不高兴的，”

    “就是就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沈风屿挠了挠头，讪讪走过去，停下来，蹲下身，将辣椒还了回去。

    “别哭别哭，哥哥给你们糖吃。”

    他从口袋里掏了又掏，果真翻出来一把巧克力。

    “咦？都给你们！”

    他咧嘴，“咯咯”笑起来，捧着巧克力，都交给孩子们。

    这还是他为了怕裴深低血糖犯起来，才常在口袋里备着的。

    孩子们得了糖，又把雪人的鼻子讨回去，这才开心起来，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耶——”

    不多时，巷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

    女孩生的十分漂亮，扎着高高的羊角辫，玉雪可爱，她穿着的红色羽绒服，领口皆是毛茸茸的，衬的整个人更是甜美可爱。

    她一过来，一群男孩都争相跑出去，给她献殷勤。

    “蕊蕊，蕊蕊你看雪人。”

    “蕊蕊，给你巧克力。”

    “蕊蕊，这是我的……”

    “不行，蕊蕊要我的！”

    几个半大子吵吵嚷嚷，闹腾的不亦乐乎。

    女孩不仅长得漂亮，性子也十分温顺，柔顺可爱，话也娇娇软软的，怪不得讨大家喜欢。

    不多会儿，她手里就堆满了大家交过来的巧克力。

    看的沈风屿都直了眼。

    这……至于这么夸张吗？

    红衣服女孩歪着脑袋看了看手里的糖果，又看了看雪人，笑眯眯的向大家道谢，继而蹦蹦跳跳的将雪人的鼻子揪下来，捧着怀里的巧克力，停在裴深面前。

    天气很冷，尽管男人穿的很厚，可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还是冻得有些发红，衬着苍白俊秀的脸孔，更显得整个人英俊不凡。

    “给你。”

    她把得到的糖果都递到裴深手里，大大的眼睛露出几分笑，“新年快乐。”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开口有些低哑，却也能听出温和的味道，“全给我吗？”

    女孩重重点头，鼻头冻得有些发红，“都给你。”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娇俏可爱。

    “为什么呢？”

    男人都接过来，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风屿，“怎么不给他呢？”

    沈风屿也是一脸迷惑。

    他……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丑啊？怎么……不给自己呢？

    “他不需要的，可你需要呀！”

    女孩眯着眼，继而转身，将剩下的辣椒塞给沈风屿，挥了挥手，与伙伴们蹦蹦跳跳的走了。

    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和一个没鼻子的雪人。

    “阿深。”

    沈风屿不高兴的凑过去，探着爪子讨要，“谁的我不需要，我也需要的呢！快！给我一颗！”

    男人拢住怀里，不给他碰，挑了挑眉，调侃道：“人家给了我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行不行！那明明是我给他们的！”

    沈风屿不高兴了，趴在男人膝头，眼珠子骨碌碌转悠，“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就都给你了。”

    分明自己长得也不丑，照照镜子，也是帅哥一枚，怎么……就是不比裴深讨人喜欢呢？

    “你手里不有吗？”

    裴深努努嘴，沉声笑出来：“人家给你辣椒呢？不尝尝吗？”

    暮色四合，头顶是暗沉的天际，而他们两个……相依相偎，安静美好。

    鞭炮声此起彼伏，透出几分新年的热闹。

    “哎？阿深，你看他们在那边放烟花呢！”

    沈风屿“呀”了一声，“咯咯”笑起来，指了指头顶，“这么近——”

    乍起的烟火划过天际，骤然亮起，转瞬而逝，沈风屿几乎兴奋的蹦起来。

    “我从前只觉得离得远，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近的烟火呢！”

    家伙叽叽喳喳的嘟囔了一阵，侧头瞥了一眼轮椅上的那人，终于安静下来，乖乖蹲着，仰头看上去。

    男人半眯着眼，眸中星火闪烁，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瞧得分明他下颌轮廓。

    被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温柔又好看。

    “阿深。”

    在外面待的太久，沈风屿有些担心这个人的身体，站起身来，拍拍他，“咱们回去吧！我困了。”

    “好。”

    除夕确实是冷，他们重新在被窝里相拥的时候，沈风屿觉得这人手脚冰凉。

    “阿深。”

    他仰起头来，索吻。

    热烈又急切，仿佛想要证明什么。

    男人却是按下了他。

    “屿。”

    沉沉的黑夜里，两人相拥而卧，裴深低头，在这孩子额上落下浅浅一吻。

    “睡吧！”

    沈风屿抱紧了他。

    “阿深，你……不开心吗？”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拒绝他。

    从前的时候……都是恨不得他投怀送抱，自个儿好整以暇的等着，今天怎么……格外不同呢？

    “没有。”

    男人安抚的拍拍他，叹了口气：“不是困了吗？睡吧！”

    “不困，方才困了，是要哄你回来的。”

    沈风屿不依不饶起来，非要讨个法：“你是不是觉得我……”

    “觉得你什么？”

    男人反问。

    沈风屿顿时语塞。

    黑暗中，即便咫尺之隔，他们依旧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也没有什么……”

    他哼哼唧唧的往男人怀里拱，“我……我就是怕，怕你不开心，这可是我们在一起第一个除夕呀……”

    “虽然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个除夕，可这第一个……总归是有纪念意义的。”

    沈风屿知道，他们之间还隔着很多事情。

    有些时候……他们彼此都不想让对方掺和自己的家事，可到底仍是不由自主的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控。

    “确实有纪念意义，”男人轻笑了一声，语气里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沈家老宅，我头一回来。”

    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跟他坦诚相对呢？

    在他们彼此的生命中，都有不可消磨的欲望和过往，也都有一次又一次摆脱过往的心念，和往前冲的信仰。

    他们彼此独立，又属于对方。

    所以有些事情，想要做到真正依靠，确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