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他兴许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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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人守了老宅,四下监视,盯紧了。”

    裴暄俯身,手臂扣在一侧,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的兄长,神色冷厉,“不论怎样,都不能停下这次的行动!”

    裴深被他气的直咳,苍白瘦削的男人歪歪斜斜的躺在病床上,语气却依旧冷厉:“不行!咳……”

    他一激动,喉咙里就激出来一串咳嗽,几乎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单薄的身体歪歪斜斜的靠在床头,咳的连输液的管线都在不断颤动。

    “去……咳咳……去……”

    裴暄见他病到如此地步,连话都不出来,也软了气势,松了口气,坐下来,定了定神。

    “不能去。”

    少年眉目凝重,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绝对不能草惊蛇,我出来之前,刚把咱爸咱妈安抚好,这件事情,要不然百分之百的把握,按着上面的意思,是绝对不能揭出来的。”

    如果那样,他们的一身努力,就都白费了。

    裴深咳了好一阵子,手背青筋乍起,瞧着着实吓人,他几乎趴在床边,咳得不出话。

    少年望着他,喉头几番攒动,到底不忍,上前替他叩背。

    “哥,这一次,你别拦我。”

    很多事情,他已经赔上了太多,就绝对不会停下。

    裴暄着这话,眉间眼底浮出一股子坚决,“我为了这件事情,什么都赔进去了,事情走到如今地步,决计不可能功亏一篑!”

    这世上,善恶大义,远高于一切。

    “裴暄。”

    裴深咳过之后,稍稍缓了一下,抬起眼来。

    “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四下气氛凝重,就此僵住。

    “沈风屿呢?”

    裴深坐起来一点,摸索着去取床头柜的手机,侧了侧头,脸色阴沉,“他就是这么与你的?”

    真是翻了天了。

    裴暄轻哼了一声,反问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无用?想什么呢!”

    男人不语,看他。

    少年别过头,浅浅呼出一口气,“虽然在一定意义上,我必须听命于沈风屿,但是,我也有独立执行的权利。”

    “如果事情的进行在合理范围之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他昂起头,神色坚定。

    “不行!”

    裴深按着胸口,额角直跳,毫不迟疑的果断否决。

    “母亲的情况很不稳定,南槿请了医生去家里住着,你也知道,非常时期,还是尽量避免母亲去那些地方。”

    就算这样,听家里头都闹得厉害。

    “我怕出什么事,暄,你听我——”

    裴深侧了侧身,吃力的撑着自个儿,咳嗽着坐直了些,“母亲目前的状况非常不稳定,如果按你所的继续推进,万一真的拿下了沈振华,逼得狗急跳墙,那药的更多副作用和治疗方法,咱们就再也拿不到了。”

    兴许……裴家里面有内贼。

    偌大的病房里,寂寂无人,唯独传出来两兄弟的争执之声。

    裴深不知道那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生怕一旦抓了沈振华,鱼死网破之后,于裴母不利。

    最近裴母一直被他想办法困在家里,并且找了医生,进行精神方面的问题治疗。

    她心里头本就有一个巨大的窟窿,三年前痛失亲人,对她来的击是致命的,因此难免意志漂浮,容易攻破。

    裴深怕她真的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

    裴暄一步步后退,眼底燃起滔天怒意,“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这次有人提醒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是!是他看了这个孱弱单薄,被困于病床轮椅之前的苍白男人。

    少年一直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墙角,凉的透入骨髓。

    他紧紧盯着病床上的那人,觉得分外陌生。

    这还是他从仰望的兄长吗?

    男人面色平静,因为方才咳嗽的厉害,手背输液的针也脱落下来,滴滴答答的晃在床侧。

    针孔处慢慢渗出细弱的血丝。

    “我不知道你。”

    裴深慢慢抬起头来,眼瞳深邃,盯着裴暄,漆黑而锐利,“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了跟沈风屿一样的事情。”

    “不知道你经历过多少危险,也不知道你瞒了我们多久。”

    他这个弟弟啊——

    自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哪里吃得了那种苦头?

    他从护着他,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可到头来,还是没看住。

    少年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哥哥,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至少我做了对的事情。”

    裴深冷哼一声,苍白的唇角浮出几分薄凉,“不管怎么,这次所有的动作都停,我亲自约见沈振华。”

    止疼剂的效果一点点褪去,他只觉得后腰一侧慢慢升腾起针扎一样的疼,并且一点一点开始扩大剧烈。

    逐渐加重。

    这段时间,疼痛的程度开始愈发难以忍受,他常常半夜被疼醒,满身冷汗,再也睡不着。

    睁眼望着天花板,一点点捱到天亮。

    但手术依旧没有彻底敲定。

    从南槿忧心忡忡的目光里,裴深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出来这次手术的风险,他了解南槿,如果不是遇到非常棘手的麻烦,南槿是不会一拖再拖的。

    恐怕——他也是在怕。

    在怕万一失败,一切都完了。

    裴深疼的坐不住,就慢慢扶着一侧,咬牙躺下去。

    “不行,不行……哥,你的这个办法不行。”

    裴暄垂眸,沉默良久,开口竟是有些哽咽,“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情,前期已经死了多少人,他们都献上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来为我们这些人开路,让我们到达他们到不了的,做他们做不了的事情,怎么能……停就停呢?”

    他慢慢顺着冰冷的墙面滑下去,抬起头来,有些难过。

    “就算……”他咬了咬唇,压下心里头酸涩,开口极轻,一字一顿的答:“就算你不考虑其他,你什么也不在乎,不在乎这次赔上的所有代价,那……”

    “势必要想一下沈风屿吧?”

    “如果事情强行终止,以至于败露,他兴许……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