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季沉哥哥太坏了
男人蹙眉,语气不甚好,“嗓子疼?”
顾幼憋了一憋没有话,听见男人又道,“让你不要喊那么大声你不听。”
顾幼才明白昨晚季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关心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顾幼很快就把这想法压了回去,不可能。
者无心听者有意。
坐在驾驶座上的薛耘愣了一愣,见后座上的两人均是一脸疲惫的状态,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昨天早上老板才让自己匆匆找律师准备婚前协议,薛耘一度以为自家老板终于和那个顾家的顾随安定下来了。
没曾想到了顾家,却是和这个顾幼。
可之前自家老板和这个顾幼并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交集。
在薛耘的印象里,季沉只在陪顾随安去顾家的时候偶尔会看上顾幼一眼,的话也不过是陌生人见面时的问好罢了。
可昨晚季沉不仅带着顾幼回家,竟然已经搞了吗?
薛耘内心思绪波涛汹涌,面上还是一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幼越想越不对劲,季沉这么好像都成了自己的错一样。
他开口反驳,“是你自己不让我休息的。”
薛耘脚下的刹车差点儿踩成了油门,幸而他反应快,将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但车身还是免不了因为惯性轻微一颤。
季沉对于薛耘今早的表现很不满,看向平板的眼神都凝着一点儿掩盖不掉的怒意。
顾幼对这点事儿压根就不在意,见一旁的季沉隐隐有发火的趋势,于是识相地不再话。
安静下来之后,顾幼只觉得嗓子疼。
刚把窗户开了条缝,一股冷风就从窗外钻了进来,吹得顾幼眼尾发红。
冬日里的阳光并不强烈,尤其是早上,温度和湿度都在同一条线上。
一看时间,才七点五十三分。
顾幼从来没有起得这么早过,尤其还是在自己睡了没两个时的情况下。
他偷偷瞧了季沉一眼,只见对方一直端正坐在一旁,宽肩将西服撑开,整个人挺拔又精神。
深邃的眉眼潜藏着一丝不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间却一直微微皱着。
顾幼担心,又连忙瞥开了眼睛。
怕自己对季沉念念不忘,钝痛灌满心房,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一遇上季沉的事儿就不由自主地上心。
困倦而缱绻出来的雾气沾湿了眼尾的睫毛,顾幼吸了吸鼻子,就这么靠在了窗户边上闭上了眼。
凉风从那条缝透进来,吹红了他挺而翘的鼻尖,微弱的阳光一直闪烁着在他那半张白皙的脸上,季沉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目光被他眼角的那颗痣吸引。
之前没注意过……
季沉情不自禁地伸手,顾幼却动了一下。
季沉不自在地一僵,手急转直下,转而去关窗。
顾幼熟睡的头却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正好轻轻磕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一时间没了动作。
过了几秒之后,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顾幼的脑袋顺着自己的手臂靠过来。
薛耘自觉把车窗关上,又因为原先那条路道路翻新而有些颠簸,看两人这副亲密姿势,便好心调了个头,换了一条比较远,但还算平稳的路。
季沉没有提出异议,只让薛耘把车开慢一些。
车子平稳停在顾家大门口的露天停车场上。
季沉没有动作,过了五分钟,他又抬手瞧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见顾幼没有要醒的趋势,才出声,“顾幼。”
边上的人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白皙的脸上靠出一个红印子来。
季沉不由多瞧了两眼,想着他的皮肤好像很容易就起红。
不管是昨晚脚踝处的一片淡粉色的烫伤,还是这会儿脸上的红印。
心想,真是娇气。
“唔……”
“到了,”季沉,“下车。”
顾幼刚睡醒,一开车门就冻得厉害,他赶紧往顾家大门跑去,也没有和季沉多余的话。
在顾幼下车的时候,薛耘吃了一颗润喉咙才接着把车子开出去,狭窄的车厢渐渐弥漫出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儿。
季沉抬眸,“你吃的什么?”
“润喉糖。”
薛耘以为季沉介意,扯过一旁的纸巾把糖吐了出来,扔进一旁的便携式垃圾桶里。
又过了几秒,季沉再次抬眸。
“这个糖,嗓子疼能吃吗?”
“也许……可以吧。”
他看向后视镜里顾幼一下窜进顾家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
“先去附近的药房买一盒润喉糖。”
——
今儿正好是周末。
顾幼进屋的时候,顾家人正坐在那张长桌上吃早餐。
吃饭的是少爷姐,顾炎彬却不在。
顾随安抬眸,视线落在顾幼身上的那一刻就收了回去。
他看起来也不大精神,昨晚似乎也没睡好。
顾幼一进屋就先和他对上了视线。
难得的,顾随安竟然把视线避开了,且没有温柔出声叫顾幼名字。
顾飒瞧着顾幼突然出现的身影,见他衣服都同昨晚不一样,又彻夜未归。
他先是瞧了瞧坐在自个儿对面的顾随安,才有意道,“这马上就要进季家门儿的少爷就是不一样,见到哥哥姐姐也不过来问声好,真是麻雀变凤凰,把自个儿当成太岁爷了,也不知道季沉怎么受得了的。”
“你对吧?”顾飒笑着同顾随安道,“弟弟。”
顾随安细长温柔的双眸扫了一眼顾幼,眉眼带笑。
他语气轻柔,“幼随性惯了,季沉我了解,他为人宽容,倒不会在这些对于他来不重要的事儿上较真。”
什么叫做随性惯了?
什么又叫做季沉你了解?
什么又叫做我是不重要事儿?
你他妈直接老子屁事儿多不懂规矩,最了解季沉的人是你他根本不在乎我不就好了?
上辈子怎么没觉得顾随安这人话竟然这么讨,绵里藏针真有一套。
顾幼恨不得冲上前去大喊季沉那狗可在乎老子了,就因为老子骂了他一句,他就逮着老子罚站背了一晚上的八荣八耻和中学生行为规范守则,老子嗓子都喊哑了,腿现在还颤呢!
他这么在乎我我他妈骄傲了吗?
还你了解你了解个屁墩儿!
顾幼一看见顾随安那张欲盖弥彰的脸,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顾随安昨晚难不成是因为季沉把自己带走他要和自己结婚才没睡好吗?
那眼底的黛青和瞳眸中的红血丝都快赶上自己了。
顾幼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原来顾随安这么早就喜欢上季沉了吗……
那后来自己和季沉的结婚纪念日,他都是故意的……
顾幼眼神闪烁,他上辈子从来只有对季沉不满过,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前人后都温柔得体的顾随安竟然是这样的人。
顾幼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
刚准备离开,他就听见顾随安道,“幼,大哥的没错,你昨晚其实应该让季沉送你回来的,你们还没结婚,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顾幼转身的身影一顿。
要不是知道顾随安也喜欢季沉,此刻他都要对关心他的亲爱的哥哥痛哭流涕了。
顾幼原本想清净清净,回房间补个觉的,可听了顾随安的话后,他走回餐桌前慢吞吞拉开椅子坐下。
一直没话的顾幼缓缓看向餐桌前的每一个人,确定他们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掐着自己嘶哑的嗓音,言语之中满是惹人恶寒的故作娇羞。
“哥哥们得对……幼幼知错了。”
“可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都是季沉哥哥昨晚太坏了,他,他……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抱起来……后面把我抱到房间就……一直不肯停,害我现在不出话走路也难受……”
“我了彻夜不归不行的,可是他没关系,就一直……一直要……”
顾幼眼睛微微下垂,方才被风吹红的眼睛和鼻子,营造出娇羞的样子刚刚好。
略微嘶哑的嗓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不一不在控诉着季沉昨晚的恶行。
“他他好喜欢我,反正我们也要结婚了就不肯放我走……哥哥们这么懂事能,下次见到季狗额……季沉哥哥,一定要帮幼幼好好他,他太坏了……咬得幼幼好疼呀……你们他是不是骗幼幼幼啊,不然哥哥为什么要咬幼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