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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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室内微微晃动,身旁的窗户外,映出漫天阴云。还没有开始下雨,但也快了。

    “阿藻,我们在斯摩奇上,那你的主人就是沉默吧?”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冰山沉默那张脸,确实有本钱让万千少男少女撞冰山。至于那“帝国的走狗”要丽德奥斯的头颅做什么,初步推断,八成是因为另外两个丽德奥斯还没有死,他想用一个头颅诱敌出世,再剿杀之,达成帝国的屠龙计划。

    阿藻噗嗤一笑,“是塔西图大人啦。虽然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起外号,但这个外号意外得合适呢。”

    “我明白了。”

    阿昙将我当掉不是没有理由的,那时在斯摩奇上她扯谎欺骗了沉默。如果让沉默发现阿昙曾经是我的剑主,那么我去过密林这件事就会败露,从而牵扯到暴露利维坦和帕拉米宝石的风险。

    原来,阿昙都是为了我!

    阿藻:“剑灵先生好像脑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阿藻,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是有没有向沉默提起过阿昙与我的关系?”

    阿藻摇头道:“没有。我本以为阿昙是你的剑主,但在给你治疗时,并没有在你的手腕上发现应有的剑契标志。我也不知道阿昙与你具体是什么关系。搬弄是非不是我所好,对于不确定的事,我当然不会告诉我的主人。”

    我:“很好,阿藻,拜托你一件事。”

    “剑灵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是不损害我主人的利益的事,我都会尽力帮你。”她浅蓝色的眸子里折射出真诚的光。我第一次仔细量这位河泽精灵,她的皮肤干净剔透,手指细长,没有一点老茧。气质文静而优雅——明显没干过哪怕一点点的活,也甚少接触社会中的丑陋——她完全就是传中成日在森林里、溪水边歌唱舞蹈的精灵,身上没有一丝奴隶身上常见的怯懦或是戾气,干净纯洁得如同水晶。也难怪我第一次在地宫里的一众少女中见到她时,误把她当做了被拐卖的贵族姐。

    沉默把她保护得很好。

    “阿藻,从现在开始,你要坚信一点,阿昙从来都不是我的剑主,我一直都是一个野生剑灵。我在首都康涅狄格堡的一家古董铺里初次遇见了她。人物关系是……”

    “你是阿昙的爱慕者?”

    “没错!天才!就是这样。”

    “莫非是一见钟情?”

    “她长得和我前世喜欢的姑娘很像……”

    阿藻嘴角一抽,“替身梗?”

    “啧啧,”我满意地拍拍阿藻的肩,“你很懂嘛。”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种情节都太狗血,时兴的戏剧都不这么写了呢。”阿藻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感觉已经过时好几十年了。”

    我飞速起身下床冲向门外。阿藻叫住我,“剑灵先生,不要动啊!心你肋骨又断掉!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所谓告白,就是要拿出断三根肋骨也无法阻挠的勇气!

    我回头对阿藻挥了挥手,“我去证实‘爱慕者’这个身份。”

    阿藻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礼花,“剑灵先生加油加油!记住,有时候你不话的效果比话好!壁咚、船咚、强吻,要是她不好意思了,就直接抗走!丢床上,关门……”

    “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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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斯摩奇的甲板上找到了阿昙。她孤身一人站在甲板上,身前是重重阴云。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天边本该是极灿烂的晚霞,可是今天风雨欲来,阴霾千里。刚才在房里的时候从云彩的夹缝里还依稀透出些光线,到了外面就完全黑了下来,只能看见云层里好像有点点闪电的光亮。

    她扭头见是我,微微惊异,歪过脑袋,任由晚风戏弄她黑色的长发。

    我仿佛看到万千微光从她身上向外散开,上一次带给我这种感觉的还是生命之树。上一世,为了职责,错过了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以为自己两百年的生命会很漫长,错过了许多想做却来不及做的事;我已然错过了太多美好。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后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错过她。

    什么“爱就是放手”,那些都是圣人做的事,爱就该只是此时此刻的满足和幸福。我有着帕拉米宝石都无法预测的命运,它如此无常,无常到我已不再害怕亦或是期待它。我只想要好好珍惜我想眼前的人、事、物。

    我变幻出阿昙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的那套华美甲胄,然后,使用光明魔法中的“圣光术”点亮了周遭的昏暗。变幻术和光明魔法又耗费了我所剩不多的灵力,血腥气再一次涌入了我的鼻管和咽喉。

    我让那甲板——亮如白昼。

    阿昙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艳,可随后扭头要走,她数落:“灵力都枯竭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换衣服!”

    “别走!”我拉住她的手腕,“咳咳……你们人类,不是有一个习惯吗?在重要的时候,一定要换上庄重的衣服……你别走,听我完。”

    “快变回去!”她并没有用力挣脱。

    “不要,就不变回去。看不出来吗?”我凑近她的耳垂道,“我在□□你。”

    阿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粉色。“老天——原来以为你只是傲慢自大,没想到你还那么不要脸!”

    我点了点头,“是,我傲慢自大还不要脸,大概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竟然没有反驳?”

    “阿昙!立正!给我摆好正经听事情的表情。”

    她眨了眨眼。

    我看着她深邃如大海的眼睛问:“老实话,你当初与我解除剑灵契约,就是为了解除这断禁忌的关系吧?”

    阿昙:…………

    我自觉对她了如指掌,“主人和从者这种关系,确实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写出来会被禁掉的。现在就没有那个顾忌了。”

    阿昙认真地问:“爻君,你是不是架把脑子给坏了?还是智商和血量同等下降了?”

    “喂,我很严肃的。看着我!”我捏住她的肩膀掰向我。“总之,现在我们之间解除了那重关系了,抱歉,阿昙的苦心我现在才领会。”

    阿昙:“我什么苦心?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我拍了拍她的头,“没关系,我懂了就好。这明,我们现在可以正式开始恋爱了。”

    阿昙甩开我的手:“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给你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1]”

    第一滴雨水滴在了我的脸上。我挥手展开结界,阻止不听话的雨水断对我来十分重要的时刻。再度使用魔法,身体对我产生了极大的抗议,却更激发了我的征服欲,包括对我自己的身体,包括对我爱的女孩。

    “阿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你了,并且会永远喜欢下去。我知道,凡人妄论‘永远’无异于夏虫狂言冰雪,但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至少此时此刻,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要保护你,以我真实的灵魂和敢于面向‘永远’的决心。”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我现在的紧张心情远远超过了在斗兽场上等待审判席宣判的心情。她为何垂下了眼帘?为何不看着我?为何不回应我?

    “阿昙,我的爱并非不求回报。我这人很气,我希望你也爱我。你的爱可以比我的少一点,但拒绝敷衍和怜悯。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就给她十秒钟考虑时间吧。

    十、九、八……三、二、一。

    阿昙敛眸,长叹了一口气。“你够了吗?该我了。”

    [1]引用博尔赫特《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蠢作者才疏学浅,觉得自己写不出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表述男主的心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  为什么...我写一个男神跟少女告白,脑子里会脑补琴子给植树告白的画面?

    爻君:请勿把你泛滥的少女心在我身上发泄。我要立刻知道结果。今天务必双更(威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