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瑶瑶去的时候，原湘刚洗完碗正着洗手。

    “怎么了？”见来人，原湘轻快地笑了下。谭瑶瑶这几天整颗心都用来担心了，脸上总是愁云密布，少见这么畅快的时候。

    谭瑶瑶已经有点不出来话了，只激动的拉着她的胳膊往那边去，嘴里断断续续地着：“你快过来看看......”

    原湘一脸迷惑的走过来，老奶奶就在门边候着，她们俩一进去就立刻上前拉上门闩，把屋子和外面分隔开来。

    原湘被她们这神神秘秘的动作整得更好奇了，饶是做了一路心理准备，听到那节奏固定的声响时，还是惊喜地半天不出话来。

    见她也这幅反应，谭瑶瑶知道这肯定是有什么，忙期待地望着她。

    原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了一会儿。

    “笃——笃笃——”

    “笃——笃笃——”

    “......”

    节奏一开始以几个简单的旋律保持一致，然后大概半分钟后有一截很短暂的律动。紧接着再归于一致。

    原湘侧耳听了半响，招呼谭瑶瑶拿来纸和笔，等到中间部分飞快的记录着什么。如此几遍，她终于放下笔抬起头，冲着屋里的另外两人笑了。

    “怎么样？”谭瑶瑶赶忙凑上来问道。

    “他们找到我们了！”原湘着，“应该是信成功送出去了。”罢，她把收音机关了，把老式天线摁了回去。

    原湘用力地握紧了谭瑶瑶的手，先转过来对着老婆婆。

    “婆婆，这次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你们愿意帮我们俩，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盼来个信。”原湘用这些日子学的半普通话半方言诚挚地道着谢。

    老婆婆也不知听明白了没有，只抓着她们俩的手和蔼地笑。

    两个人又顺着原路返回自己家里。屋子里的摆设还丝毫未变，仍旧是那么破旧、残败，但住在屋子里的两个人心态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画梅止渴、画饼充饥都是古人遗传下来的传，虚幻的渴望尚且如此，当两个人真的抓住了一线希望，自然心态立刻就不同了。

    相较于谭瑶瑶的不知所以，原湘还记着不能太过于得意忘形，她踱步到窗户边，顺着平日里看盯梢的角度瞧过去，那边空荡荡的，看不见之前总在那儿晃悠的人。

    原湘对谭瑶瑶摇了摇头，谭瑶瑶终于不再压抑，提高了嗓门，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终于——”

    原湘也跟着笑成一团，房间里气氛一度十分轻松。

    “不定还能赶上那个......”谭瑶瑶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陈也高考。”

    原湘点头：“希望。”她坐到谭瑶瑶身边，蜷起腿把手臂撑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侧过脸来看着身边的人。

    谭瑶瑶下巴很尖，但比她刚看见她时已经好太多了——当时她被一个人锁在这里，两班人轮流看守着。

    谭瑶瑶那时刚从戒毒所出来，而这几个秦朗找来看她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汉，不会照顾不，应该为这种情况的患者准备的食材一律草草了事，也不准她出门。

    谭瑶瑶本来就是个自己不会照顾自己的主，营养跟不上，又不出门锻炼，长时间见不到太阳，想捡起旧习也不可能，憋的难受，身子熬的差的不行，一张脸惨白惨白地，瘦的脱了形。

    原湘当时心疼的不行，好在自己来了之后好生照顾，她比谭瑶瑶那个直肠子会话些，偶尔跟那几个人耍耍甜嘴，好歹换了几次出门放风的机会，谭瑶瑶的身体这才见好。

    不过好在，日子渐渐久了，他们都对这里的地方失了兴趣。他们估计是觉得她们俩什么都没有，语言也不通，造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才放松了警惕。

    过了这么几个月，除了心里的忧虑难以排解，两个人的身体都养好了些倒是意外的收获。

    秦朗这个人有时候还算不错，比如看在原殷的份上没有太过为难她们俩。

    想到秦朗，原湘看着空无一人的村口，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谭瑶瑶还在自顾自地着出去后要做什么，原湘很快调整好表情，接着她的话头了下去。

    未来，美好而充满希望的一个词。

    ——

    下午15:00，a市，***局。

    一众人趴在中间的一个显示屏前，面前的网警正飞快地敲动着键盘。鼠标在他的操作下摇摇晃晃，最终停在了地铁中央的一个点。

    “就是这里。”言罢，他长吁了一口气，松开手，活动了下肩颈。

    “确定吗？”许以今天穿着一身警服，表情庄重。周围的其他警员皆是如此，一脸严肃地等着他的话。

    网警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大着嗓子拉长声音喊道：“确——定——”他翻了个的白眼，“我都忙了十几个时了好吗？请各位领导相信我的能力——”

    许以高兴地笑了，大手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赞赏道：“好样的！”

    “！”网警肩膀正酥麻，这一下子稳准狠，他差点没绷住叫出声。

    “......”您！许以迅速俯身凑了过来，把原本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地地方挤地更甚，他提起嗓门“都准备好，6:00准时开会，讨论营救策略。”

    一众警员站定，整齐划一地回答道：“是！”

    吩咐完了，有个反应慢半拍地警员傻愣愣地道：“那现在干嘛呀？”

    许以白了他一眼：“现在去向上级汇报——”

    着直起腰走出了人群。

    他一走，房间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这哥们来这儿不久，却是把这搞了个天翻地覆。

    顶着个外调特聘的名头，自己主负责的案件遭遇瓶颈没有进展不，还不肯闲下来，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工作出勤。

    这家伙也确实是有一手，就是这只手实在是有些大。

    别看他平时没个正经，真干起正事来作风严厉雷厉风行，把a市那些个不好好干活混口饭吃的外勤里里外外整治了一顿。真忙的假忙的都被一顿批斗，搞得他们苦不堪言。

    现在好不容易大佛自己的事有了盼头，a市***局上上下下难得同心，纷纷出力贡献，拿出来百倍热情，巴不得早早破案送走他。

    “可算是快走了——”一个警员推搡着另一个人，嘴里低声咕哝着。

    网警耳朵尖听到了，肩膀还酥麻着就没好气地道：“干你们该干的去吧！”

    ——

    第二天一早，陈也班级门前。

    “那个男人是谁啊——啊啊，学神的朋友都好帅啊——”

    眼见靠窗的姑娘都无心学习了，纷纷探着头往外面瞅，陈也冷着脸：“......找我做什么？”

    “唉。”许以摊开手，无奈地笑了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陈也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回教室。

    “哎——”许以忙伸手拽住他，“有正事儿有正事儿！”

    陈也这才站住，往走廊那头去了些。许以也跟着去了，走到没人能注意他俩的地方。

    许以慵懒地靠在阳台上，惬意地量着陈也。

    “正事。”

    许以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语气装作轻快：“她们的位置锁定了，在j省。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营救人员分批前往，昨天晚上已经走了一批。”

    陈也表情有了一丝松动，许以接着：“我下午也会过去——”

    陈也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嘴唇动了动，半响才道：“注意安全。”

    许以噗嗤一下笑出声，委屈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不这么冷冰冰的吗？”

    陈也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睛，干巴巴道：“为了这个专程过来找我？”

    他的时间应该很紧凑吧？

    许以眼巴巴地点头：“是啊。这案子结束我就要回去了......那可就见不着你了。”

    他晚上跟着队伍回j省后，这边的后续事情就直接交由a市的人处理了，他也就没有再回来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许以眸中染上一丝不舍。虽然短暂，但这次旅程还是有让他难忘的人和事。

    “和我哥了吗？”

    许以无奈地笑了笑：“局里给他过电话通知了，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陈也更不自在了，不知所措地清咳了两声，别开了涨的粉红的脸。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们俩好，也没准备干什么。”许以耸了耸肩，“再，就我这能耐，也撼动不了他分毫啊。”

    陈也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许以看着他一闪而过的笑颜，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两个人没几句，许以没多耽误他时间便回去了，到局里直接收拾自己的全副身家，跟着大部分一道往j省去了。

    他们身着便衣，坐在几架不起眼的车里，从多个方向向j省驶去。

    他们走得这条高速，穿过a市三环内大片面积。晚上，车窗外还飞闪过星星点点地灯光。

    耳机里传来先行队友的声音，他们已经到了村子附近，没有看到盯梢的人。但也没敢贸然进去，怕草惊蛇，一切等人员到期，做了密切布置后再。

    夜空中的星光闪烁，一片接一片的星辰耀眼异常，月亮被云层遮挡住，几乎被星星抢去了光芒。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