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纽带断了
一模成绩出来了,陈也仍然以压倒性优势稳居榜首,李栀紧随其后。
班主任老余在每场考试后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比如现在,正按成绩单一个接一个的面谈学生家长。
陈也一想到原殷上次来学校时,那些女生看他那如狼似虎般的眼神就心里不舒坦,当即决定不通知他来了。并且告诉老余,家长没有时间,来不了。
老余笑哈哈的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加油就行。”他扭过头朝李栀喊:“李栀,你过来。”
李栀的家长早早来了,昨天晚上叶植树还因此在微信上跟他叭叭了半天,诸如穿什么怎么穿之才合适,为今天“见家长”做好准备。
陈也回答,你怎样阿姨肯定都喜欢。
实在是因为,他头一天晚上再怎么折腾,第二天还是要乖乖的穿校服。校服裤腿卷起来还是放下这种细节,李栀妈妈真的注意的到吗?
更何况,两人压根就不在一个班。别看叶植树平时吊儿郎当的,真到见家长的时候,指不定怂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因为先前他领回来的那封信,案件有了一系列进展,至少缩了范围有了盼头。原殷心情好了很多,陈也也跟着心情不错,看叶植树也顺眼了不少。
这会儿他撂下笔,斜斜倚在椅子上,看着李栀妈妈和老余聊完出了办公室后之后径直下了楼。
啧,不知道叶植树精挑细选的香水能不能透过厚厚的水泥墙传到楼梯过道里,让未来丈母娘闻到。
陈也想到这儿,极轻的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许以发来的信息:有较大进展。
陈也挑了挑眉,截了屏发给原殷。
原殷必定也收到了,不过他也只是想借个由头找他而已。原殷最近一阵子一直忙着投资公司的事,有时候在家吃饭还要在旁边撂着文件。
那边原殷估计刚和许以了解过情况,回复的很快:知道了。没在上课?
陈也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下面飞快的字:老余的课,他人在办公室。
老余是个老牌教师了,原殷读高中时他就在附中教书了。
原殷:在考后谈话?
陈也轻笑了下:猜的真准,亲一个(???`?)
纪律委员恰好走过他这一排,他面露疑惑,睁大眼睛把周围人量了一遍。
陈也坐直身体,收住笑,撑在桌上那只手拿起一支笔,颇不自在的转了几圈。
纪律委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平日学习上的偶像面色含春、满眼笑意的转着笔。
他情不自禁把陈也手里那支平平无奇简洁的黑色水笔看了好几眼,脑补了好几个学生因为过于热爱学习而对笔寄予了特殊感情的故事。
陈也当然不知道纪律委员厚厚的眼镜下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故事,待人走后他重新划开屏幕,原殷果然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没叫我?
“......”陈也怀疑他在班里装了监控。
“不给亲吗?(倒地大哭)qwq”
“给。好好上课——乖。”
陈也回了一堆亲亲的表情包,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收了回去。
另一边的丹宇投资集团里,陈也眸中闪烁着笑意,把手机转了一面,对着面前的人。
对面站着的是丹宇的财务长,一个年过半百但仍精神抖擞的商业精英。
他此时正伸手擦着额头渗出来的汗,明明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可怎么还是这么让人心里发闷。
原殷抬起头:“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财务长这这那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这个决定并不利于丹宇发展,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这家投资公司成立伊初,主要注资方便是秦家。秦家这一辈当家的秦朗又请来了原殷,且以优渥得令人乍舌的条件对待他。
不仅赠予了大把的股份,还签订了协议。
一开始,底下人都在谈论这个年轻俊美的原殷是不是秦朗养的情人,毕竟对于秦家来,的丹宇一年的盈利,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原殷一点一点成长,他一丝不苟的作风,优良的态度和出众的能力,都让他们这些人自动的闭上了嘴。
相较于仅仅是拿着股权吃红利的秦朗,丹宇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到现在在a市投资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原殷功不可没。
因此,要丹宇底下的工作人员最服的,还是原殷。
而现在,秦家的注资出了问题,秦朗和秦家的关系出了问题,秦家上层派了人来,要求重新和原殷、和丹宇签订合同。
秦家目的似乎是将丹宇完全秦化,他们要求低价收购股权,还美其名曰合并资源,已经有两个拒绝收购的股东被他们行使一票否定权革了其在丹宇的职位。
面对这样的情况,原殷的决定是直接拒绝,甚至不惧他们直接撤资。
“除秦朗外,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资处保护也已经申请,不过您放心......”
原殷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莫名让他感到有些踏实:“有我,有你们,丹宇不会走到那一步。”
秦家的投资在a市绝不仅仅代表着资金,更代表着来头、地位,以及因此带来的一系列人脉便易。
而此时,为了他们这些非秦家的人的利益,为了他们共同拼搏下来的东西,原殷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剥离。
财务长终于点了点头,脚步稳健的走了出去。
原殷面前的电脑还停留在wx页面,来自秦朗的对话框,他稀稀疏疏了好多,关于道歉之类的。
原殷看着那一串接一串的消息,心里却是难得的透亮舒坦。
也许大多数人会觉得,这次秦家的撤资对丹宇来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可是他觉得,只有真正离开了秦家,丹宇才能真正做大做好,真正在a市站稳脚跟。
另一方面,他和秦朗当初签订的五年合约早已到期,最近两年他也有意脱离秦朗自立门户,丹宇便是他和秦家相连的最后一条纽带。
现在这最后一条纽带也要断了,原殷只觉得由内而外的轻松。
*
j省。
日子还在一天一天的过,和往常没有任何两样。只有隔壁那只大肥猫,在她们每天的投喂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肥了。
送信的老爷爷两个月回来村子一次,待的不久。偶尔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还延长时间,因此她们之前很少见他。
自从上次递信给他,已经过去了月余,秦朗的酒囊饭袋们丝毫没有看出她们的不同,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湘总觉得他们比先前更懒散了。
也许是秦朗那边遇到了什么事,放松了她们这边。
谭瑶瑶时不时忧虑外面的情况,老爷爷送信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原殷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秦朗发现,这儿的那两个人最近放松了警惕,是秦朗在准备什么吗......
原湘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乱想。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要离开时,大脑不自觉地就冒出来许多负面、心中隐隐担忧的场景了。
但大多时候,她都表现的很冷静——正如此时,两个人吃过饭,正一起收拾着碗筷。谭瑶瑶把两个铁碗摞起来,长长叹了口气:“爷爷该回来了吧,我......”
原湘把没碰碗筷的那只手覆在谭瑶瑶额头,轻轻微笑:“快了,放心。”
原湘稳重的话语总是轻易能让她安心下来,谭瑶瑶也勾起嘴角笑了笑,准备食物去投喂隔壁那只大黄猫。
谭瑶瑶几步走到隔壁墙角,弯下腰“喵喵”地叫了两声。
不一会儿,那只肥胖的大黄猫慢悠悠懒散地踱了过来,神态表情仿佛它就是这一方天地的王。
谭瑶瑶咯咯直笑,把饭菜倒到石碗里,看着猫咪懒洋洋地伸出舌头舔着。
大黄猫吃得舒服,谭瑶瑶也看得惬意。
晌午的风吹拂在脸上,暖洋洋的。谭瑶瑶舒服的眯起眼,伸手在猫咪脖颈处抚摸着。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急促,但可闻动作颤颤悠悠,仿佛一不留神就要摔个底朝天。
谭瑶瑶睁开眼,颇为意外的看见了后面那家屋子里的老奶奶。
她穿着厚重破旧的衣服,正拄着拐杖,努力的快步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还边着什么,本地方言加上她喑哑的嗓音,谭瑶瑶片段也听不懂。
谭瑶瑶一惊,条件反射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周围没人,她似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谭瑶瑶站直身体,面露疑惑。
老奶奶靠了过来,肤如枯槁的手伸到她面前,嘴里含糊地着什么,眼睛往身后自家院子里瞅。
谭瑶瑶不明所以,跟着她往那边去了一些,喊了两声原湘。原湘这会儿正在另一边的院子后面洗碗,哪里听得见她的声音?
谭瑶瑶喊了几句没人应,便跟着老奶奶一路径直去了她家里。
老旧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老一辈的土屋,门下面还修缉着高高的木门槛。谭瑶瑶费劲的跨过去,立刻听到里屋传来的一阵一阵声音。
谭瑶瑶目光往里投去,木桌上一个破旧不堪的收音机正嗡嗡地以一种固定频率震动着。
收音机大概六寸大,表面镀着的红漆已经碎成了几大块儿,这还是她们上次来时,送信的爷爷帮她修好的。
虽是修好了,它也一直没发挥什么作用。时不时罢机,绝大多数时候安静如鸡。而现在,它身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绿光,有规律地发出着沙沙的声音。
谭瑶瑶大气也不敢喘,贴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老奶奶了句:“我拿给原湘看看。”
老奶奶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是点头。
谭瑶瑶拿起它拔足狂奔,往自己家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