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烈日当空,s城仅剩的七八十个老弱病残罕见地都从自家地窖爬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围着特种兵们,安静地听讲着现代化的武器。稍微有劳动力些的都不会选择叛逃乌托邦,因为乌托邦涌来填补丧尸空缺的都是老弱病残,丧尸病毒可以治愈一切身体自身疾病,他们需要用青壮年发展生产力。
诺大的s城都是些骨瘦嶙峋的病秧子,担心家人而主动跟随过来的中年人只有四五个——这四五个人几乎是全天蹲守在这些没什么劳动力的人附近,这也难怪之前他们还要派才十二岁的安德鲁安跟着弦思和顾炎去探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实在是太缺人了。
这些人不可能建立起防御城堡,连反导系统都没有必要。姜烽连夜画出了一张以军事防空洞为本子的避难所,正在和那几个中年人讨论具体的修建事宜。其他人也都拿着当地自制的散弹枪,挨个教村民们使用。虽然威力和准度都远不及专业的机枪,虽然只是一群老弱病残……但是,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每把枪都有被使用的自由。
“高地要有基地,但不能都在高地。谁也不会不知道高地最适合防御和观察,如果来人直接轰过去呢?留一点,够观察人员使用就可以了。真的遇到危险,他们也有能力逃出来。”
“姜哥。”
姜烽将手里的图纸递给离他最近的中年人,冲他点了点头,向后走去:“怎么了?”
桃不知道从哪找来一顶遮阳帽,咬着草根蹲在路边:“他们回来了,好像有人受伤,要我去叫子路哥哥吗?”
姜烽摇头:“让刘协去吧,他不是能下床了吗?子路这两天一个人照顾十几个病患,今早刚睡着,先别叫他。”
桃侧过去顿了顿,继而点点头:“那好,我去叫刘院士。”
姜烽看了他一眼,男孩在大太阳天下工作,神情总带着一丝怏怏的感觉,许是察觉到了姜烽的实现还在自己身上,他飘了几步又磨磨蹭蹭地回头,黏答答地问:“怎么了吗?”
王合文急匆匆奔上前,对着安德鲁安指手画脚:“你让开,孩子别碰这个。”
安德鲁安生气地抽回自己的枪:“现在这个世道没有孩子和大孩子!”
桃眨了眨眼:“姜哥,怎么了吗?”
姜烽闪回目光,朝他走近了几步,低声道:“没事儿,以后别叫刘院士了,叫他叔叔就行。”
桃低头应了声“哦”,然后抱紧怀里的枪,有气无力地走了出去。身后几个中年人已经在拿着铲子找白线了,其中一个还和姜烽商量着要去城里的一个工厂运出来一辆挖掘机。
斯皮尔心翼翼地端来一碗糖水:“老人们也愿意做些事,孩子更不用提。”他伸手指向安德鲁安:“现在最积极的就是孩子。鲁格虽然因为事故断了一套胳膊,但现在还是很积极,什么都要谢谢你们,给我们了希望。”
斯皮尔什么都要把那碗糖水送出去,姜烽不好推辞,应了之后随手递给路过的弦思,弦思虽然觉得莫名,但白给的不要是傻子,一口闷了之后又换了地方纳凉。
斯皮尔接过空荡荡的碗,不自觉地抿了下干裂的嘴唇:“至于您之前问我们的,关于周边守备安排的是事……我们周围就知道的有三个乌托邦加盟组织,其中据我们比较近的有一个工厂一个学校和一座教堂,都是开车三四天就能到,他们也是前不久才加盟乌托邦的……乌托邦帮他们扩建了防御系统,建造格宾网,还做了防护林地雷。他们有种子,可以自己种吃的,总的来,还是比我们要好太多。”
姜烽抬眉:“学校?乌托邦里有一个叫刑倪的人么?”
斯皮尔点点头:“你们知道刑倪啊,刑倪是他们的几个大能之一,很出名的。”
姜烽看着欲言又止的斯皮尔,拍了拍他的肩:“我这几天会跟大家讨论的,如果可行,我们迟早也会有种子的。毕竟日子拖得越久,食物会越短缺。”
斯皮尔这才放松下紧绷着的肩膀,他似乎很想大笑,可嘴角牵起来之后又觉得不合时宜,于是表情看起来近乎是滑稽的,“谢谢你,谢谢你们。”
姜烽对他摆了摆手,走去最外关卡旁的休息室,顾炎脱了半个肩膀,正在自己给自己缠纱布,刘协站在一旁。他露出来的伤口痕迹有些恐怖,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残存的病毒的原因,溃烂的地方发着黑紫。
看到姜烽来了,顾炎抬头对他一笑:“挖到了不少东西。”
姜烽找个地方坐下:“村落还有丧尸?”
顾炎笑着摇了摇头:“不少呢。”
顾炎总是时不时向外看去,姜烽不明所以,倒是邵钰,将手中的医疗箱往脚下一扔:“顾哥,你要是看不顺眼,晚上我让严哥巡夜的时候把那个白斩鸡带出去。”
顾炎抽回目光:“干什么,人家又不是专业的,让他去送死吗?”
姜烽挑眉:“谁?”
邵钰耸耸肩:“脑残粉呗。”
姜烽这才找到了顾炎的目光定在哪。
不远处的土屯上,一个年轻人正在往地底搬物资,他时不时还朝东边的阴影看看,弦思正在那里乘凉。
霍普是个混血,一般的混血不是人间精灵,也能混个异域风情,到哪都能招几眼。可惜他那张脸,招眼确实招眼,却实在和任何褒义词都沾不上边,丑陋的大鼻子突兀地摆在脸中央,直接夺去了二分之一的注意力,眼睛,下巴还向后缩进去,整张侧脸像一个c字,脸上都是经年累月垒出来的平凡和怯懦。
邵钰咂嘴:“你这些人怎么回事?看着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干的出这么脑残的事?以前我看报纸,是有姑娘追星,不去上课都要去机场演唱会,我还当是媒体瞎写的呢,这个更吊了,追星追到这来,是不要命了吗?”
顾炎闷声咳嗽了几声,刘协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干嘛,被姜烽的刀眼逼急了也只会“我又不是大夫,我是科学家”,气的后者也无语了,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哪哪去。
夏子路揭开帘子,弯着腰抱着个褐色的药酒瓶。
姜烽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他会过来,连忙站起来:“你怎么醒了?这才睡了多久?”
夏子路苍白着脸一笑:“没事,我也睡不安心。”
刘协别扭地蹲在他身后,挽起袖子接过他的药酒瓶,看着他帮顾炎处理着伤口,男人修长的手指按着银刀,轻车熟路地撕下几块烂肉,用棉球点过药酒后又粘上去。刘协注意到药酒颜色不对,眼巴巴地问:“你放青油进去了吗?”
夏子路垂着眼睛,清理纱布之余“嗯”了一声。
刘协楞了一下:“青油不是对变种人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