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由沈云逍攻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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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清尘疯了。

    这事沈云逍并不知道。

    早在童孟两人离开的时候,传音符便收到了岳枫华的传讯,丹药炼成之后已顺利服下,他与仇露浓已经再赶过来的路上了。

    此时沈云逍几人已领着踏月轩弟子在飞鱼附近等候岳枫华。

    原先他还担心童仲会派傀儡在路上设阻,思量着是否要去接应,然而还未开口与众人商量,便见一青一蓝两道身影从远处御剑而来。

    "师父!"沈云逍急忙迎了上去,关心道∶"路上没事吧?"

    见岳枫华摇了摇头,他又问∶"丹药果真成了?"

    "嗯,很顺利。"岳枫华点点头,"天不亡我,此番运气不错。"

    几人边边往飞鱼附近走,在底下坐下。

    岳枫华扫了一圈神色或是焦急或是忐忑的各大门派修士,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还有流照那丫头呢,怎的也不下来?"

    "此事来话长。"叹了一声,沈云逍将近日的遭遇,包括无拘被童仲带走的事尽数告诉了岳枫华。

    岳枫华沉吟片刻,道∶"这几日我与露浓也想了许多,细细起来,发现有关童仲的身份倒是有些蹊跷。"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沈云逍开口道∶"徒儿也一直觉得好奇一件事,师父曾在钦乐山见过孟沧澜,若童仲真与那女子有关系,童府与钦乐山千里迢迢,童仲与孟沧雪是如何相识的?"

    "嗯,这也是一个疑点。"岳枫华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边递给沈云逍边道∶"这是先前托一个朋友替我探的消息,他童仲其实并非天生便无灵力。"

    众人皆是一愣,听沈云逍把信里的话念了出来∶"童家二子是在五岁时遇火大病一场,之后才没了灵力。"

    "大火?"曲寒音垂眸道∶"若他果真经了大火,容貌身形不可能如此,除非他重新塑了一副身体。"

    这话千面也同意∶"对,大火后必有烧伤,更何况是失去灵力的程度,最顶级的幻术也做不到长时间维持如此完美的皮囊。"

    着,他顿了顿,皱眉疑惑∶"只是还从未听过水火之灾祸能夺人灵力……"

    岳枫华不置可否,只是道∶"这也是我所不解之事,不过给我送信的好友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家主,这消息绝对不会错。"

    "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其实真正的童仲已经死了,而现在的童仲不过是顶替的家伙?"

    曲寒音不赞同∶"若是如此,童仲的恨意便毫无缘由。"

    千面吐槽∶"一个疯子行事还需要缘由?"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争,到底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沈云逍劝道∶"好了好了,当务之急是想出如何对付童仲的法子。"

    "他子时还会再来,现在已是戌时,大家不如先想想应对之策。"

    "仙君的对,可是现在出秘境的路都被堵死了。"宁思娴撑着下巴苦脸∶"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

    飞鱼底下一时陷入了寂寞,只余噼里啪啦的火堆燃焰声,摇曳的昏黄光影在众人脸上。

    良久,曲寒音了一句∶"未必。"

    他看了沈云道一眼,"未进秘境之时,我与云逍在城主府中便已怀疑童仲的动机,当时云逍曾潜入偏院得了一幅阵法图。"

    经由他提醒,沈云逍这才想起阵法图的是事来,自腰间将储物囊中的留影石掏了出来放到几人中间。

    "我不敢将阵法图直接偷出来,怕童仲发现,便只用了留影石记下了那阵法的模样。"

    仇露浓心细,怕有心人特意关注这边的动向,立时在周边设下了个结界,又派弟子围着飞鱼巡逻,这才道∶"开吧。"

    灵力一注入,留影石半透明的阵法图被投在半空中。

    岳枫华越看那种阵法,眉头蹙得就越紧,"老狐狸,你看这图是不是……"

    曲寒音知道他要什么,亦颇为肃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上古阵法。"

    闻言,岳枫华本就紧锁的眉头更是挤出一个"川"字来,"难怪秘境出不去,孟沧雪倒是爱研究阵法,童仲若真是他的弟子,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

    岳枫华顿了顿,转头问沈云逍∶"云逍,你提及孟沧雪时,童仲对她的称呼是“那个女人“?"

    "是。"沈云逍回忆不久前同仲的神情∶"童仲看起来与孟沧雪的关系并不亲切。"

    "这就性了。"

    人声低下去,噼啪的火焰声又重新占据听觉。岳枫华细细思考,忽听仇露浓不咸不淡开口∶"孟沧雪是谁?剑尊与她很相熟?"

    得,都喊上剑尊了。

    "我……"岳枫华无端的脊背一凉,"不过是下山除妖时遇到的恶女。"

    "恶女?我记得剑尊也曾在背地里称我为悍女,看来剑尊遇到的女子不少。"

    并不算宽阔的飞鱼下,悄然飘出一股醋味来。沈云逍见状不对,忙转移话题∶"师父,你刚才的一线生机是什么意思?"

    岳枫华的面色这才从紧绷放松下来,捡起一根树枝点在空中的阵法留影上,他道∶"那个恶女……那个恶人喜欢的阵法向来是剑走偏锋,多可从内部破阵。"

    "内里破阵?"沈云逍低声重复了几遍,仍是一头雾水,"这个内里具体指的是什么?"

    "不知。"岳枫华摇摇头,"世间阵法向来千奇百怪,更何况他这还是上古阵法。"

    仇露浓毕竟是一门之主,当然不会陷入儿女情长便不讲理,提议道∶"不如将这阵法也传给其他门派略看一番。于阵法上,如此多的修士,总应当有一几个是精于此道的。"

    宁思娴在一旁声附和∶"对呀对呀,虽然其他宗门的那些个长老平日里还蛮讨厌的,不过到底人多力量大,万一就有人恰好能破这个阵法呢。"

    "云逍,老狐狸,你们觉得呢?"岳枫华沉思片刻,,如是问。

    "我觉得可行。"

    "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袖子下的两只手亦不知何时交握在了一处。

    "好。露浓,你让有留影石的弟子都过来吧。"

    如此一来,复刻有上古阵法的留影石很快被传到各大门派掌事者手中,不一会儿便引起一阵不低的惊呼声。

    "想不到这童仲当真想将我等置之死地!先前我便纳闷,怎会有人如此好心大开城门让所有人都来寻溯灵花,原来大家都上当了!"

    "他想将我们都做成傀儡?如此大的野心,是想独占天下?,"

    自然也有人质疑这阵法图的真实性,不过碍于拿出这阵法图的几个人实力过于强劲,只敢在范围内低声交谈,没勇气直接出声。

    不过多时,一个苍老白发、作老妇扮的女修站了出来,来到岳枫华几人面前道∶"剑尊,仇掌门,这阵法果真是出自童府?"

    "老婆婆,这阵法图是我从城主府偏院盗出来的,不会有假。"沈云逍答。

    "不假,不假。只是老婆子看这阵法极像我门中一册典籍所出,按学过这阵法的只有两人,如今只剩我才对……"

    沈云逍想了想,这才判断出这婆婆是一个门派的长老,那门派只收女子。

    "您可还记得另一人的名姓?"

    "记得。老婆子怎会忘了盗走阵法图的叛徒,此人姓孟名沧雪……"

    "果然是她!"岳枫华每每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露出嫌恶来,耐下性子又追问∶"这位长老既然学过此阵,想必知道破阵之法吧?"

    女修点了点头,将破阵之法了一遍,最后总结∶"其实这阵法并不难破,关键在于攻击阵眼那一人,其余人只要为他争取时间即可。"

    阵眼……沈云逍心一颤--方才女长老,这阵眼最好是童仲在乎或是不忍心下狠手之人,毕竟阵眼威力最大,也最危险。

    不知怎的,适合的人选第一反应,他竟想到了自己。

    其实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找不出比沈云逍更适合攻击阵眼的人。

    到这时,平日里常看不惯沈云逍的人也转了性子,不知是否发自内心道∶"老夫听闻流照仙君剑道受阻,可需要帮忙?"

    岁迟这时似乎正为杀不了孟沧澜羞愧,犹豫几次才道∶"云逍,此事危险,不如由我与雪中仙联手来应付阵眼……"

    "仙君,我会幻术,我幻成你的模样也是一样的。"千面如是道。

    "云逍,你要想好……"

    "我可以。"沈云逍对众人笑笑,又回握上曲寒音的手∶"你在旁边护着我,让我去,好不好?"

    深邃眸子对上沈云逍坚定的眼,曲寒音垂眸哑声道∶"好。"

    *

    子时,安静的树林忽然卷起呼啸的风。

    月光下,一道道披着重甲的黄金傀儡自林中如鬼魅般跃出。

    与傀儡的疾速不同,童仲和孟沧澜如闲庭散步般,缓缓才进入众人视野中。

    "诸位,子时已至。"童仲笑得单纯,眼底却涌上嗜血的光芒,"想好要做哪一种傀儡了么?"

    流照一眼认出在他身后站着的巨影,惊呼出声∶"无拘!"

    那傀儡闻声抬头,目光却不是落在流照身上,而是木然眨了眨血红的眼,来到童仲身侧∶"城主……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