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引她入心 阮唐的目标是温月,让她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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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 席骁驱车在深夜的公路上。

    来到具呈当职的医院,一脚踹开门。吓得具呈差点翻泡面碗,正要颦眉朝他发脾气, 结果看到席骁拽着秦珂忱衣领, 秦珂忱抬手冲自己招呼。

    “嗨。”

    “……”

    具呈白了秦珂忱一眼,看向暴怒中的席骁, 还没问出口。

    席骁把人甩到具呈怀里,具呈扶着秦珂忱踉踉跄跄好几步, 才稳住身形。

    就听见那祖宗闷声一句, “把他嘴给缝上。”

    具呈看了看无奈耸肩的秦珂忱, 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 有些无奈地对席骁讲,“兄弟, 我是医生,救人的!”

    指着拨弄刘海的秦珂忱,语气嫌弃, “你看他都这时候还在注意形象,你把他卖到泰国给你赚钱不香吗?”

    “喂, 具呈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具呈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gay, 肯定选席骁, 你?有席骁我还能看得上你?”

    秦珂忱坐在床上, 低头笑个不停。

    具呈这才看向席骁, 咽了口口水, “别误会,我,纯直。”

    席骁没有话, 把秦珂忱扔到这里,转身就走。

    “喂,席骁你站住!”具呈走出门口,走廊上声控灯挨个暗掉。

    见席骁上了电梯,具呈烦躁地‘啧’了一声。走回去拽住秦珂忱往外拉。

    秦珂忱气定神闲地掰开他的手,见具呈嘴里絮絮叨叨,气到把眼镜摘下,揉揉眉心。

    “你别为难,席骁这人就是吓唬我的,又不会真的把我嘴给缝上。”

    “哦,难道你觉得两年前差点把你家搞破产,也是吓唬你的。”

    “……”

    被人揭短,秦珂忱也没办法反驳。

    “行了,我走了,不见。”

    “你以后少惹席骁,他这人跟个精神病一样,情绪不稳定。”

    “你这么了解席骁,怎么不了解我啊,我是专门瞧精神病不爽的。”

    具呈把门一关,深夜医院走廊内,只有秦珂忱一人。

    秦珂忱双手揣进裤兜,靠在具呈休息房门上,语气懒懒散散,“反正我以后迟早也会被席骁弄死,不如弄死前,我先快活快活。”

    --

    温月把少年的外套洗的干干净净,她闻了好几遍,确定没血腥味之后才放心。

    今日天气不错,她坐在院子里嗮太阳。等到下午日光慢慢从院子里离去。温月坐的有些累,站起身在院内渡步,活动一下。

    到了晚上,温月吃了晚饭,还是没见那个人来拿东西。

    低头看着玛瑙石还有衣服,无奈地叹气。这人早点来多好,赶紧拿走东西,她也不用去等跟席骁长着那么相似一张脸的人。

    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席骁,突然冒出来一个跟席骁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毫不在意是假的。

    如鲠在喉,偏偏那人又不是席骁,温月不能对对方表露出一些脾气。

    一连好几天,那人都没上门。

    温月只好把这些东西放在一旁,该干嘛干嘛。

    越南这边风景好,还有阮金玉跟自己话。要不是回去继续读书,她还真不想回去了。

    这么几天相处之下,阮金玉在温月面前越来越放得开。

    她很喜欢这个大城市里来的姐姐,从母亲伤病,父亲离开后。

    温月是她悲惨生命里的光,如果没有温月,她估计会隐瞒年龄,早早嫁人。

    温月告诉她,嫁人需要看清一个人的品质。

    并不是把自己当做仇人,嫌弃自己,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几日温月发现阮金玉眼眶时常红肿,问过几次,对方闭口不言。

    还是从陈阿妈那里听到,有人在龙山见到阮金玉父亲的遗体,身边还有他父亲的身份证件。

    镇上的人,见了阮金玉都会忍不住安慰几声。但是阮金玉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眼眶始终都是红肿的。

    温月在溪边找到捞鱼的阮金玉,把编织筐放在旁边,脱下鞋子下水。

    阮金玉回头看到是温月,嘴角不自觉上扬。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温月是她心里那一束温暖的白月光。

    阮金玉把刚刚捞上来的鱼虾,放在温月面前,给她看,“这些都是我刚刚捞上来的,这些虾炒着吃炖汤吃都好吃,还有这些鱼。姐姐我会做鱼干,你要不要吃我做的。”

    “鱼干?”温月毫不吝啬夸赞阮金玉,“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回去后,能不能好好教教我。”

    一听温月有兴趣,还要跟自己一起学习做鱼干,阮金玉是真的很开心。

    等回到家里,阮金玉手把手教温月,很耐心,像教孩子一样。

    温月喜欢做饭,看一遍做菜菜谱,就能做出一模一样口味的菜来。

    对于阮金玉这些简单的做法,轻而易举便能学会。

    家里没外人,温月拿起湿毛巾,亲自给阮金玉擦手。

    温月大阮金玉七岁,在她眼里,阮金玉完全就是个孩子。

    阮金玉乖乖巧巧,任由她仔细擦拭自己的手。

    温月问,“你母亲病情怎么样了。”

    阮金玉迅速把手抽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只要一眨就能掉下眼泪。

    温月知道别人为什么怎么劝都不管用,在阮金玉心里,早就料到父亲回来,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她猜测是阮金玉母亲的病情恶化,怕伤害到阮金玉,语气尽量放缓,“我可以帮你。”

    穷人家的孩子对金钱数字很敏感,而且她什么都没能为温月做。

    平日受到她一些馈赠,家里明显好过起来。

    母亲的病拖了好久,镇上唯一的医生都母亲活一天是一天。要去大医院看病吗?温月平日里精细算,估计也没什么钱。

    不过温月有这个心意,阮金玉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更想被温月当做妹妹一样抱抱,让她也能像个孩童一样苦闹。

    所有人都在告诉自己,不能哭。

    哭了妈妈会更伤心。

    那一句句劝,没能让阮金玉感到放松,甚至更加沉重。

    只有温月了解自己心里的想法。

    阮金玉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将心底的伤痕露出来。

    结果还没摸到,有人敲门,温月去开门。

    阮金玉垂头丧气,目光跟随温月身影投向门口。

    那日背着自己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俩人有有笑地聊天。温月眼睛亮晶晶,看谁都像是深情款款。

    阮金玉看着温月路过自己身边,走进屋里。没过多大一会儿,拿着一件衣服,走到那人身边。

    阮金玉心里有些不安,这个男人长得是很好看,而且和姐姐同龄。

    阮金玉也有个姐姐,嫁人以后,和她们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她很怕温月也会这样。

    当阮金玉看到温月从脖颈上取下项链,递给那位少年后。双手紧紧地攥住,指甲在手心里留下很深的印子。

    等温月回来后,对上阮金玉吃味的眼神,温月歪头问,“你怎么了。”

    “姐姐你该不会喜欢上他吧,为什么你这里会有他的衣服。”

    温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静静地看着她。

    一分一秒过去,阮金玉心情紧张,不希望刚刚找到的月光,成为别人的。

    温月摇头,“我现在不想谈男女感情。那件衣服是他借给我的,要还的。”

    “真的?”阮金玉往前俯身,“哪怕他长得好看,力气大,嫁给他会很幸福,你也不会吗?”

    “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人心隔肚皮,你始终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你不自己为自己考虑,把自己交给别人,对方一离开,你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金玉,我这句话不只的是我,我希望你能记住。以后就算我离开越南,会给你留下我的联系地址,到时候来找我。”

    阮金玉有些羞愧,她好像就是这种思想。

    又有些感动,感动温月离开后,也还是会惦记自己。

    --

    阮金玉与温月关系更加亲密,只不过那位叫做阮唐的少年,也经常会出现在温月身边。

    他的出现,让本来就存于下风的阮金玉感到危机感。

    镇上所有人都知道阮唐看向温月的目光是多么温柔,阮唐这个年纪,应该是要结婚。温月不是这里的人,却为这里添上别异的风采。那些人只可远远观看温月,却没人敢下手触碰。

    而阮唐在这些人中出类拔萃,哪怕没人知晓他是从哪里来,家里是否还有亲戚。

    但是那些姑娘的心,早就跟随阮唐。

    两个人出身同样神秘,但是温月有钱,而阮唐在当地猎也混得还不错。

    之前的野狼皮,阮唐也送给了温月。

    他这番心思明了,大家都喜欢看金童玉女的恋爱。

    不过后来变了风味,来来往往,镇上便有了传言。

    无非就是阮唐看上温月的钱,想要借机攀上温月回到中国。

    那些镇上青年,本来就对阮唐的身世之谜感受好奇。也从未见阮唐与别人亲近过,好像是从六年前,阮唐才来到这里。

    有些人脾气暴躁,去质问阮唐,到底是不是贪图温月的钱。

    阮唐从不回答,闭口不谈。就算对方自己,也不会把对温月的喜欢出口。

    风声越滚越大,温月从不在乎别人怎么。

    直到有天阮唐断了胳膊,温月要去送跌扭伤的药。

    阮金玉不想让她去,所以对她阮唐坏话。

    那是温月第一次生气。

    阮金玉对温月,“姐姐,你不要管阮唐。我之前听别人阮唐是因为在中国有罪,才逃到我们这里的,姐姐,你不要跟他走太近。我们这里的人都跟他不来往,要与人交往,定要摸清底细。”

    “那我问你,你了解我多少,知道我底细多少?”温月声音极冷,“你要不是加了阮唐的名字,我还真以为你是在我呢。”

    阮金玉愣住了,不是因为温月这番话,而是温月那双能把人一眼看清的眼睛。

    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错开目光。

    “阮金玉,你为什么要在背后散播我和阮唐不实消息!”

    阮金玉微张双唇,心想温月是怎么知道是自己的,难道只是在试探吗?

    阮金玉摇头,“不是我。”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温月扶着额头无奈,“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阮唐,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这里,”点了点她的眼角,“告诉我,你很讨厌阮唐。”

    阮金玉杨波流转,好像含着一团水珠般。

    心里一委屈,别过头,“对,我是真的很讨厌阮唐,我怕他把你抢走。”

    “什么理由,都是不用来造谣别人的解释。阮金玉,我对你很失望。”温月深呼一口气。

    “阮唐和我都不是这里的人,每个地方的人总会有排外的心理。我是会离开的,明年一定会走,但是阮唐不一定。对他来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要是他知道这里的人会排挤他,你想过他会多伤心吗?”

    “等我离开后,大家又会怎么议论阮唐。若是阮唐心理不坚强,怎么抵挡得住一些流言蜚语。阮金玉,你问问你,你希望别人在你背后议论纷纷吗?”

    “等何况,现在阮唐已经被人针对伤,这次是伤的胳膊,下次呢?”

    “你要记住,他现在受到的委屈都是来源于你,他的伤也是你导致的。”

    阮金玉听温月这么,低着头,压抑地抽泣。

    毕竟是孩子,没有想过那么多,甚至以为是阮唐作茧自缚,活该。

    孩子自然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姐姐,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阮金玉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嗓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令人动容。

    温月叹气,伸出手,用拇指擦拭阮金玉脸上的泪水,柔声,“要是想挽救这一切,还来得及。”

    阮金玉亲切地将脸贴在温月掌心蹭了蹭,像只可怜兮兮的奶猫,讨要他人的温柔。

    “跟我一起去见阮唐,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阮唐。”

    阮金玉一听这么,瞪大双眼,一脸不愿意。

    温月直接抓住阮金玉的手,不容对方反驳,“口从祸出,哪日别人也在你背后议论纷纷,你可是要闭上嘴,安安静静听别人侮辱你?”

    “我不要!”阮金玉撇嘴,一脸痛苦。

    “那就跟我去。”

    温月一个没注意,没拉住阮金玉的手,对方便跑的没影。

    她站在原地,看着空荡的院落,陷入思绪之中。

    是不是自己逼得太急?

    --

    少年半躺在床上,歪头紧紧咬着纱布,慢慢地给自己胳膊调换。

    地上躺着一条沾染鲜血的布,床边板凳上放着药瓶,药味和血腥在高温下味道极其刺鼻。

    他精瘦的后背淌满汗,额发也被濡湿。

    没有穿衣服的上半身精美的好像是天公独爱,在造人时他人潦草几笔,只有少年身上每个肌肉纹理,都美到赏心悦目。

    狭窄阴暗的房间内不透一丝冷风,窗户都用一块白布给遮挡住,好像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房门砸在墙上,破旧的房屋都忍不住晃荡一下。

    少年啧了一声,不耐地颦眉。

    站在门口的少女看到少年裸露上半身,脸一烫,别过头。

    少年收回目光,胡乱绑了个结后,抬手摸了摸酸疼的脖颈。

    “你怎么来了。”

    阮金玉走上前,厉声质问他,“我只是你对姐姐图谋不轨,其他的根本就没,那些人怎么胡乱那些话?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要问我什么,我不知道。”少年表情寡淡,语气凉薄。

    “明明就是你栽赃陷害对吧!你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一直围着我姐姐身边干什么,你到底什么目的!还有,还有你根本就不会平白无故被。阮灯都跟我了,根本就没有用太大的力,是你故意跌倒树下!”

    “难道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你连一头狼王都能杀,怎么可能会被几两肉的阮灯给倒啊!”

    阮金玉看着他面色沉稳,一点都不像是在姐姐面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年郎。

    微长的刘海遮住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情绪。

    “是我,你要怎么对我?”少年忽然嗤笑一声,直接承认是自己,没有继续装疯作哑。

    阮金玉一时无言,没想到他承认的如此痛快。

    阮金玉气得太阳穴突疼,随手拿起药瓶砸在他身上,冲他吼道:“都怪你,都怪你我才会被姐姐讨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明明那么讨厌你,还给你做了身嫁衣!”

    少年任由她胡乱撒气,“如果不是你故意来招惹我,我怎么会陷害你。”

    “等下温月过来,我要和她好好,我的胳膊怎么怎么的疼,又有多多的伤心。”

    “反正她已经开始讨厌你,现在多讨厌你点,也没什么。”

    “你不要脸!”少女突然痛哭起来。

    少年觉得好笑,“阮金玉,谢谢你。温月一定对我心怀愧疚,她为什么心怀愧疚,是因为你。”

    “她会主动来照顾我,日子一长,孤男寡女怎么会不生情?”

    阮金玉瞳孔猛然收缩,没想到阮唐的一手好牌。

    “我我要告诉姐姐,告诉姐姐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

    “别闹了,听我一句,你越在温月面前诋毁我,温月越讨厌你。”

    “什么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对温月有利可图。就算是有利可图,我喜欢温月,想讨她做我老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少年抬起头,看着哭红眼睛的少女,“听我一句,你离开温月,我会给你五亿越南盾。”

    她留在这里,只会阻碍自己接近温月的计划。

    “五亿越南盾!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阮金玉忍不住用眼角余光量四周,这里家徒四壁,还挂着前不久杀的狼王皮。

    怎么像是有五亿越南盾的人。

    其实她不知道,这里只是阮唐一个落脚点。这些年来,阮唐一直在深山里住着。那里有个老猎人住着,而阮唐那些功夫都是跟老猎人学的。

    “别管我是怎么有,你要知道,你母亲的病可耽搁不起了。”少年笑了笑,“你想,有这个钱,你就可以跟母亲好好生活。多么好的事,只要你带着母亲去河内大医院看病,温月不会察觉出来。”

    他慢慢用话语蛊惑阮金玉,看着阮金玉信念崩塌。

    一方面是温月,一方面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越南人最注重孝道,她不可能不同意。

    阮金玉咬紧牙,死死瞪着少年。几日她看着母亲痛苦,阮金玉哭过无数次,所以才会把心里的阴郁朝他发泄。

    就算她再有骨气,面对唯一的母亲,最终还是低下头。

    等温月拿药过来的时候,阮金玉早就离开,屋内只有少年一个人半躺在床边。

    温月看到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唇干燥发裂。

    半眯着眼,睫毛很浓密。脸上每个棱角都利落,鼻梁很挺拔,很漂亮的一张脸。

    看久了,其实可以发现他与席骁之间的不同。

    席骁脸更端正,而他多了几分邪气。

    突然想起席骁来,温月皱着眉,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是他,席骁是席骁。

    俩人长得像,但不是同一个人。

    屋内视线太暗,温月被脚下的纱布绊倒,趴在床边,额头撞到少年结实的腹。

    少年被撞疼,闷哼一声,温月吓得连忙起身退离。

    阮唐微微掀开眼皮,即使她背着光,也能知道是温月来了,“你怎么来了。”

    温月脸颊发烫,轻轻挪动脚步,来到他床边坐下。

    把手里的药瓶搁在板凳上,看向他内侧的胳膊。

    “你好点了吗?”温月语气充满歉意。

    阮唐对她露出无害的笑容,“我想对你不疼,不想让你担心来着。可是,真的很疼。”

    温月咬着唇,静静地沉默一会儿,语气低迷,“明天我会告诉大家,我和你没有关系,不要让他们误会。”

    “不用这么麻烦的温月,这种事我经历过许多,习惯了。”

    他越是这么,温月越觉得心疼他。

    温月环视四周,昏暗的房内,没有一丝的光。

    “你怎么不开灯啊。”

    “我住的地方没有搭电线,所以没有灯。”

    “没有灯也没有电,你怎么过的!”

    温月吃惊,她想不到没有电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而这个少年奄奄一息,可怜易碎。温月又好善良,见不得他这种凄凉语气,少年每走的一步路,都正中温月的心。

    “没关系的,只是我现在受伤,一天没喝水,温月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温月起身,在昏暗的房内摸索,一不心撞到桌角,捂住肚子憋去眼泪。

    阮唐察觉出她的呻/吟,关心地问道,“温月你怎么了。”

    “我没事。”

    温月随手揉了几下后,又往右边摸去,终于找到水放在哪里后,松了口气。

    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在黑暗中怎么倒水啊。

    这里什么都是破旧的,在山半腰,离镇上有点远。

    万一到了晚上,恶狼过来替狼王报仇的话,他又该如何自救?

    “阮唐。”

    “嗯?”

    “跟我走吧。”

    温月微微偏头,即使四周一片黑,但是他适应了黑暗,能依稀看到温月看向自己。

    “跟你?”阮唐没料到她会这么。

    “可能有些唐突,我也知道你如果跟我住在一起,镇上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他们对你更差。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靠近后山林子,很危险。”

    “你这伤有一半是因为我,我将你照顾好后,再回到这里,你觉得呢?”

    “不过,实在不行,我就承认我和你在一起。你我都单身,男欢女爱正常极了,这样能让他们闭上嘴。”

    阮唐忽然莫名其妙笑起来。

    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心里觉得温月这人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我只是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如果不愿意,你还待在这里吧。”

    “我跟你走。”

    温月放心笑了起来。

    刚刚上山的时候,远远地听见几声狼的惨叫。

    那些狼迟早会循着狼王味道来到这里找阮唐麻烦,就算他毫发无伤,也不可能从狼口里活命。

    --

    温月去买菜的时候,碰到阮金玉。

    女孩刚刚把钱还给对方,双方着越南语,温月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

    等阮金玉回头看到温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为深深的愧疚,别过头,不敢再看她。

    温月把钱搁在菜摊上,起身朝阮金玉走去。

    然而对方转过身,背对温月步伐很快。

    “阮金玉!”温月朝她喊道。

    阮金玉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温月,眼眶发酸,泪水从眼角挤落。

    不过还是算了,姐姐迟早都要离开,现在分别以后分别都会难受。

    在她进了窄巷内,温月就停下脚步,不追了。

    温月张着嘴,微微喘着气。兴许是那天语气太重,阮金玉被自己伤透自尊心。在她这个年纪,正是爱多想的时候,敏感又多疑。

    改天找个时间,与阮金玉好好谈谈,问题不及时解决,以后会滋生许多事端。

    那个站在旁边看俩人情况不对劲的妇人上前。

    早就知道阮金玉一直缠着新来的中国女人,对方很有钱,每次回家都会买许多东西。

    而且每天扮的漂漂亮亮,整个镇上的未婚已婚的,都对她赞不绝口。

    本来以为阮金玉给自己的钱,是来自于这个女人。

    见阮金玉一见对方就跑,很不正常,她试探性地了声招呼,“你就是金玉口里的那个姐姐吧。”

    “我是。”

    刚刚那个和阮金玉话的女人,笑盈盈地走到她身边,“我是金玉母亲一起来到越南的好朋友,这些年来,金玉很不容易,你觉得她一根筋,死要面子。这也是对的,但是她为了她母亲,会咬着牙跪在各个亲戚面前,借钱给她娘看病。”

    “她啊,年纪,脑子里东西可多了。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她能为了她母亲做一切事。”

    “金玉很不容易。”温月听她阮金玉给人下跪过,心里有些伤感。

    “不过,金玉最近好像有钱,要过几日,拜托我儿子开车去河内大医院给她娘看病。”

    温月看向女人,读懂女人脸上的疑惑和试探。

    在这个镇上,阮金玉最亲密的人是自己,可以理解女人对自己的试探。

    阮金玉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哪来那么多钱,别人肯定会猜测是自己给她的。

    “不管怎样,我们都希望金玉她母亲病能赶快好起来。”温月也有点好奇那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绝对不可能是从自己身上拿出来的。

    “是啊,只能这么希望了。”

    告别女人后,温月走在布满苔藓的青石板路上。她在想温月真的要去河内大医院,哪来的钱,这里没有什么大富翁,去大医院都要很多钱。

    女人阮金玉明天就要走。

    来他们家门口坐车去越南河内。

    温月想着至少要去送送阮金玉,阮金玉这一走,不知道能不能等她回来。

    她能读懂阮金玉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被阮唐抢走。姑娘家,大多会有这种心思。阮金玉也是可怜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一旦拥有就会‘抢食’。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碰见准备敲门的陈阿妈。

    陈阿妈见到温月,脸色很不好看,迎了上来。

    “温月你跟我来。”

    “陈阿妈……”

    俩人来到墙角处,陈阿妈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质问,“昨天有人看到那个子跟你一起进了院子里一晚上都没出来,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温月忽然笑了,“这人难道一直都待在我家门口,怎么知道他一晚上都没从我家里出来。”

    陈阿妈见她没把这件当回事,叹了口气,“温月,你一个女孩子家,跟他一个男人太靠近不好。若是你们俩是有意,也不能婚前同居。这男人是最缺乏责任心的东西,女人希望被爱情滋润,男人只是想将你拥有,玩腻后便离开了。”

    “阿妈是地方的人,但是对男人这种生物可最了解。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在感情里欺骗你诱拐你,让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等你一陷入进去,他就对你丧失掉兴趣。”

    “而且阿妈认识他好几年,也摸不清他的底细,所以这人你少接触。”

    “阿妈你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直独来独往,不和我们接触,一个人住在镇外,大家都知道他,可你还是第一个与他话的人。”

    温月有些吃惊,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自己就很热情。

    边琢磨陈阿妈的话,边进到家里,把木棍插在门上。

    一转身,就看到阮唐眼神落寞地看着自己,好像是被人伤透心。

    他惨白的一张脸,微长的刘海都给他增添几分落寞。

    让温月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

    好像是看见幼时养的狗,一天见不到自己,等她回来后,哼哼唧唧,绕着腿跑。

    “你喜欢吃茄汁面吗?我给你做。”温月有些慌张,担心他把陈阿妈那些话听进去。

    “温月。”阮唐嗓音低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温月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阮唐眼睫微颤,缓缓开口,“镇上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我试过很多次,给他们帮忙,但是,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成见会那么深。我是来路不明,但是我是我,不是那种来路不明的人。”

    “别人可能做错过什么,但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不能接受我吗?”

    温月听他这番话,心里升起股怪异的情绪。

    他在镇上的那些人对他的成见,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敢看他那张脸。

    阮唐走过来,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温月,我放弃了,放弃去让他们接受我。”

    “但是你,温月你接受我,不要离开我。”

    温月很抗拒被人抱在怀里,正要抬手推开他的时候。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少年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皮肤上。

    她忽然就慌了,“阮唐--”

    叫他一声,阮唐抱她更紧。

    温月没办法,只好轻轻地拍他后背,安慰他:“在他们眼里我也是外乡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没道理会离开你。”

    安抚好这个大型宠物后,温月去给他做茄汁面。

    手工擀的面条,每一根都裹上番茄汁,又酸又香,阮唐一连吃了两碗。

    下午,温月又给阮唐熬了两时鸡汤。

    他现在手受伤,最要补补。

    熬鸡汤的时候,阮唐站在二楼,看着温月在院子里扇扇子,驱赶身周的蚊虫。

    阮唐见少女巧玲珑的鼻尖,五官融合的楚楚动人又可爱。

    他被温月细心照顾,再冷的心也会融化。

    他握了握着石膏的胳膊,那里清晰的伤痛警告自己不要多心。

    来接近温月是别有用心,是要让温月对自己动心。

    他是席骁父亲在外养的私生子,在席广智进牢后,就让人把他安排在了这里。

    后来秦珂忱找到自己,跟自己谈了个合作,要让自己去接近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温月,他目的是要温月爱上自己,让席骁万劫不复。

    却没想到自己还未出发,就得到消息温月来到这里。

    他无法从温月身上移开目光,从到大,从未感受到如此温暖的时刻。

    夏日刚下过雨的花园,泥土和蔷薇花混合后的香味,萦绕在俩人身边。

    好像那些香味里,也有温月的味道。

    温月皮肤很白,在太阳照耀下,透露出微弱的淡粉。

    舌尖舔过的唇瓣,覆盖一层透亮的水光,比枝头樱桃更让人感到漂亮。

    忽然,温月抬头看向自己,阮唐立刻绷紧身体。

    慢慢地,温月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抬起手,对自己招呼。

    那副温柔的场面,让阮唐沉浸在她是自己家人的幻想里。

    他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移开目光,怕这珍惜的画面成为泡沫。

    见他站在二楼阳台,一动不动,温月双手挽成喇叭,“阮唐,鸡汤好啦,下来喝呀。”

    微翘的尾音,穿进阮唐的耳膜,电流流经全身,又麻又痒。

    “哦!我来了。”阮唐转身下楼,情不自禁抬手放在心口。

    那里一颗心砰砰跳动,一股陌生的情愫寻得器皿滋生。

    --

    翌日,阮金玉和阿姨家的大儿子,一起扶着妈妈躺进车内。

    母亲刚刚睡醒,什么话都不想。母亲躺在病床上那么久,可是被阮金玉照顾的很好。

    “到了河内,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个电话。”男人对阮金玉叮嘱道。

    阮金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是我没有手机……”

    “哦!对了,我忘记这事了。等我们到了市里,就去给你买手机和手机号。”

    “好,谢谢哥。”阮金玉展露笑颜。

    男人拉开车内,“进去吧。”

    “好。”

    “金玉!”

    一声呼喊,制止住阮金玉的动作。她神情恍惚地别过脸,看到温月跑,发丝在身后飘荡。

    温月扶着大腿,喘着气,“金玉,我们话吧。”

    阮金玉看了眼男人,男人别过脸。

    阮金玉对温月点头,“好。”

    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男人在车旁边抽烟等待。

    温月这才发现阮金玉穿得衣服,是那天自己送给阮金玉的。

    阮金玉不好意思地问她,“姐姐,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

    “姐,我马上就要去河内了,大概一两年都不回来。我要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在当地零工。”阮金玉像是鼓足勇气,终于敢开口,“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的,”

    “没事,你到那里后,有了手机,记得跟我经常联系。”温月早就带了张写了自己电话号的纸条,塞到阮金玉手心里。

    “嗯,我会的,那姐,”阮金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过她见温月真心实意对自己好,心翼翼地提醒她,“或许阮唐是你以前认识的人认识的。”

    温月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阮金玉上了车,不敢回头看温月。

    这一走,俩人就像是相隔天涯,只要温月不肯主动来找自己,阮金玉是没办法找到温月的。

    温月想着阮金玉临走前的话,回到家里后。

    坐在院里等待温月回家的阮唐,立刻露出笑脸,起身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

    “阮唐。”

    温月面色严肃,阮唐被吓得愣住。

    温月问他,“你是大陆人对吧,以前老家是哪里。”

    阮唐视线下垂,放在俩人之间的地面上。

    手腕上一重,是温月抓住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在撒谎,我一定知道。”

    “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