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昭’开张第一个月, 店内收益在这个街段来只算一般。

    不过对于刚开店，经验不多的几人。反而觉得这家奶茶店的收益情况，超出她们预想范围。

    王利和郭静怡在数钱的时候笑不拢嘴, 她们都是出自于普通家庭的人, 自然是对钱敏感性很高。

    二零一二年，还不流行线下网络付款。

    大家都是用的真钱, 她们几乎每天都要算账，通过店内的软件记账。

    王利扭头对正在跟林曼意谈事的温月, “第一个月的分红, 钱我们就不要了, 你就带我们在临城唱歌吃饭浪一晚上得了。”

    林曼意白了她一眼, 没好气地，“看你这骨气, 真觉得现在收益很不错了？还想要分红，给你支迪奥口红就足够了。”

    “口红也好哦，我正好没钱买大牌口红, 只能用3ce诶。”

    王利见温月表情寡淡，心事重重的模样, 忍不住问林曼意, “开店满满算一个月, 现在已经赚了三四万, 你还不满足呀。”

    郭静怡搭腔, “就是啊, 你看咱们这条街的竞争对手, 都是有名有牌的港式珍珠奶茶，什么coco啊。我们能有这么多，够好了。”

    “难怪你们俩只能给人工, 我来给你们换笔账。你以为这三四万里，我们能收回多少成本。这家店每个月租六千，装修花了十万多，还有各种仪器和奶茶，还有店内桌椅板凳，水电费，哪个不需要出钱。”

    “光这些，不算装修家居仪器，就算奶茶，我们净利润也才一万出头。一万出头还不如找个工作，开什么店啊。”

    温月想的也是，不过心里也没太大的落差。

    这家店没有名气，装修也不像其他几家大气。

    有些人还是习惯性去那些经常去的咖啡馆。

    温月刷着手机，看看周边这几家店的网上评论如何。

    那边偃旗息鼓，郭静怡和王利在做生意这方面一窍不通。

    刚开始，店内还没招到合适的店员，都是王利和郭静怡闲暇时来帮忙。

    温月自然是感激她们，若不是她们，肯定要忙得摸不到头脑。

    “曼意，你有认识的什么网红博主吗？”温月一本正经地跟她讨教，“我看现在网上那么发达，就连我们出去都得问一下度娘哪里好玩。要是我们找到一些比较好的博主，让他们给我们宣传一下店，可能会吸引更多的人来。”

    “网上博主多如狗，但是真正有用的没几个。现在网红只是个圈子产物，就算他们在博客微博里推荐咱们店，流量能转换成金钱的还是少。”

    林曼意叹气，“而且那些博主要求又多，还不能轻易得罪。你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找推广，其实可以去找席骁。”

    “只要他一开口，全市公交站牌换成咱们家奶茶店的广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啊温月，你要不然就去找席骁吧。要是你开口，席骁肯定会答应。”

    “席骁那么有钱，你不用白不用啊。”

    温月沉思一番，缓缓道，“我会好好想想。”

    开车回家的时候，温月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在心里做好算。

    开店第一个月，对于温月这种新模式奶茶店来，优势不是很大。

    是好是坏，是要她把店推广出去，再看看效果。

    “欢迎来到潭越电台，我是潭越。”

    这时温月脑袋里一团糟，车内广播突然响起，心里莫名烦躁。

    正准备关掉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名字，指尖悬在半空。

    “今天我们邀请来的是，最近出演著名张辰导演新电影《新月追案》的女主角，牧云丝姐。”

    是牧云丝，从林曼意口中得知，她背后的金主是席骁。

    这件事她在网上搜不到牧云丝和席骁相关的东西，也让林曼意在圈内好好听一番，只有秦珂忱一个人金主是席骁。

    因为对方是秦珂忱，关于这个消息，温月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不过圈内名媛看不起这些明星，讨论的也很少。

    除非爆出牧云丝背后金主是谁谁，若是圈内知名的大佬，她们八卦兴致才会起来。

    “大家好，我是牧云丝，《新月追案》正在影院上映中，希望大家可以带着另一半，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好好地清凉一夏。”

    牧云丝嗓音独特，有种颗粒般地微哑，却极其耐听，让人好奇。

    温月一时间没有关闭，在灯光刺穿黑幕的公路上。

    有人在耳旁话，算是解乏。

    甚至也让她好奇，能被席骁看中的女生，会是什么性格，什么模样。

    “听云丝在电影里饰演的是个女警察，为了追捕恶性案件的犯人，还有在野外河里下潜的镜头。这部电影我觉得大家都很好奇，因为那些镜头都太逼真，云丝也亲手摸过黏糊糊的人肉末对吧。”

    “其实那是猪肉末，所以我们现场工作人员啊，包括演员，都觉得还蛮ok。”

    “云丝你当时入戏，有没有把那些猪肉末当做是人肉末？”

    “啊，我当时没想太多，可能是因为猪肉里放了香油，所以拍戏的时候好饿好饿。”

    温月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现在牧云丝刚出道，就这么有喜剧天赋。

    等车停在别墅停车场，车窗被人敲了敲。

    温月摁下车窗，看到夜色迷雾中，席骁那张眉目舒朗的脸。

    “我想和哪个男明星做搭档，那我可以做个梦吗？我想跟我童年时的偶像刘千生拍感情戏诶！”

    席骁正要话，就听到车内广播熟悉的声音。

    眼神好奇地看向温月，温月把安全带解开，把广播关掉。

    温月没想到会被席骁抓包，不过转而也想探测席骁是否是牧云丝背后的金主。

    “从没见过你追星，什么时候也喜欢听这种无聊的广播。”席骁眼里带笑地看着温月。

    温月下了车，走到席骁身侧，随手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最近这个叫牧云丝的演员名头很大，到处都是她广告，走到哪里都有人谈论她。”

    席骁点头，自己花的那些钱也没白费。

    当年妹妹也因为自己差点被席广智干掉，他亏欠的人太多。

    安乐改名牧云丝后，想要席骁拿钱捧她，自然是举手之劳。

    只是他一直在等温月开口，或者露出点什么，他想要帮忙。

    但是温月一直拒自己门外，无时无刻地表露提防自己的举动。

    温月歪头对他一笑，“诶席骁，你们圈内不都是爱玩明星吗？”

    席骁不悦地皱眉，目光严肃地盯着她看，“那都是别人的事，我不是。”

    “以前他们那些公子哥玩女人，为了巴结我，也给我设计送过明星。”席骁突然插了一句这个。

    温月又朝他投来目光。

    席骁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唇角轻勾，“我没办法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好像能容忍的女性，只有你和我妹。”

    温月脚步一怔，抬头看着席骁问，“你还有妹妹？”

    席骁回答，“安乐，她叫安乐，是我妹妹。”

    温月忽然想起那个烦闷的夏日，秦珂忱跟她的一些话。

    “是亲妹？”

    “同母异父。”

    “哦。”温月抿着唇，任由席骁拉着自己往前走。

    原来秦珂忱是欺骗了自己，秦珂忱怎么可能不知道安乐是席骁什么人。

    每到夜晚，席骁在临睡前，一直强迫自己记起当年的事。

    还有哪些东西需要解释，他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温月听。

    “起来，我都没见过她。”温月想这句话，可是太过亲密，便没改口成，“你们兄妹关系好吗？”

    “不是很好，但也不是仇人。”

    “那阮唐是你的仇人吗？”

    温月看着他问，“比如分掉你苦心经营的席家，拿走你的钱，你父亲不喜欢你，更喜欢这个私生子。”

    黑夜里，远处的灯光落在席骁脸上，长睫依旧遮挡住一些光。

    她听到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地一丝叹息，“当年席广智要杀我的那天，其实我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因为若不是这样，我不会遇到你，也不会爱上你。”

    “所以阮唐到底算不算是你的仇人。”

    “是。”席骁一口承认，“我不恨他威胁到我，恨他为什么出现在你身边。”

    别墅大门就在眼前，温月停下脚步，拉着她的手席骁也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温月，只能看到头发遮挡半张脸，露出精致微翘的鼻尖。

    温月声音比夜色还要孤凉，“那你知不知道，我十一岁那场车祸，也许和温没关系，却和你有关系？”

    席骁睫毛轻颤，呆愣在那里。

    他显然是毫不知情。

    温月平静地为他叙述，“当年席广智发现你偷拍我的相册，也是那年，你帮助温家渡过难关。席广智本来就恨我救你，所以想让我死掉，给你个惩戒。”

    “我后来都记起来了，那天司机四分五裂的尸体，就在我的眼前。我精神状况出现问题，不知道是梦游，还是我主观意识，医院的天台被人封死了。”

    席骁像是被人拿刀从中间切开，气到浑身颤抖，胸腔大幅度起伏。

    没想到席广智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温月十一岁时的车祸，和自己有关系！

    是自己把温月钢琴家的梦断送了。

    不过他忽然记起一些事，具呈有天突然拉着自己悄悄话。

    让他找个温月替死鬼，那个席广智肯定会发现温月的存在。

    温月抬起头，对他凄凉一笑，“如果我要你席家一半财产，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你愿意吗？”

    席骁早就红了眼眶，双手发颤地将她拢进怀中，亲吻她的鬓发，“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你的，都行。”

    --

    隔日，温月开车来到辛昭。

    玻璃门外围着一群人，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人。

    温月心里觉得很奇怪。

    偶尔店里忙起来的时候，比这人少不了多少。

    可是今个儿是工作日，现在又是上班时间，哪来这么多人。

    而且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不像是来喝奶茶的。

    温月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瞥见林曼意靠在墙角，微微低着头。

    见到自己的时候，瞬间睁大双眼，双手不安地握了握。

    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

    温月直接走过去，用下巴指着门口那群人问她，“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都扛着摄像机，你难道请来什么明星给咱们辛昭拍广告吗？”

    “有是有，但不是我请来的。”林曼意咬了下唇瓣，低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店里来了个明星，他们都是来看明星的。”

    温月勾唇一笑，“那不是挺好的吗？我正担心找不到什么好的推广呢。就算再的明星也比网红好，如果他们愿意，把照片嗮到网上，不是給咱们店免费做宣传了嘛。”

    “话是这样，但是里面这人，我怕你看到会不开心。”林曼意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温月双臂环胸，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拉着林曼意挤到店里。

    穿着工作服的王利，一见温月进来，就像抓住颗救命稻草。

    她火急火燎地询问，“楼上那个一直占着咱们二楼休息区不动，她这样，其他顾客怎么办啊。就算是休息日，也有不少人来喝奶茶逛街的呀。”

    又抬起手里的卡，一脸不舍，“但是人家让我把这卡刷三万，就当是租用二楼俩时时间。”

    温月见对方出手阔绰，忍不住往二楼楼梯口挑眉看去。

    “那你就按照她的话，把这卡刷三万就好了。”

    “哦。”

    有了温月的指挥，王利立马就去刷卡。

    温月上了二楼，见到坐在窗口侧头往外看的女生。

    对方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身白色名牌运动服。

    宽松的运动服都挡不住女生天生的好气质。

    她双手放在桌面上，旁边搁着杯奶茶。

    下去一点点，看来只喝了一两口。

    温月走上前，先发制人，“您好，我是温月，是这家店老板。听我们店员，你用三万元包我们这里俩时。其实我们现在不是工作日，二楼很少有人上来，我可以把那三万元退还给你。”

    这番话，只是想找个理由与女人搭话。

    并不是真的要退钱。

    女人把帽子摘下，墨黑的长发顺直下去，随意甩了甩。

    温月这才看到，女人这张脸长得是很精致，很漂亮。

    这样的一张脸，放在银屏上，或许跟其他漂亮的女星放在一块，好看是好看。

    但是在陌生人群里，很是惊艳。

    牧云丝冲温月嫣然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牧云丝。”

    “牧云丝。”温月马上反应过来，依旧是温柔的笑容，伸手握了握。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来找自己，这家店刚开张，保密性又不好。

    她这种明星要为了保持身材，怎么可能会选择进入一家奶茶店。

    所以温月敢断定，牧云丝就是来找自己的。

    心里不知不觉地对林曼意的话，更确信了一点。

    “温老板好像跟我年纪差不多吧。”牧云丝双手撑着下巴，笑得眼睛弯弯，“你好厉害哦，这么就开了家奶茶店。”

    “这只是本买卖，生意也就这样，没多厉害的。”

    “我挺喜欢这里的。”牧云丝将二楼景象全部扫进眼底，最终落在俩人左前方的书架上。

    “你这里的书是……”

    温月解释道，“光在这里喝奶茶吃甜点很无聊，我正好喜欢买书，这里面的书我都看过了，所以搬来这里，让顾客在喝奶茶的时候，若是觉得无趣，也可以看看书发下时间。”

    “而且那边的角落坐人显得拥挤，不坐人又空荡，摆放个书架正好合适。”

    牧云丝还是第一次听有这种奶茶店，兼带了书店的作用。

    一时间在心里对温月的印象更好了些。

    牧云丝一直都很好奇，让席骁这种没什么感情的赚钱机器，为之倾倒，为之颓废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她见过许多漂亮的人围在席骁身边，应该不单单只是因为皮相。

    俩人在二楼谈的欢快，毕竟是同龄人，话题多。

    牧云丝原先一个人在国外闷得慌，回到国内又进入娱乐圈，平日连个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昨天收到席骁发来的短信，温月好像挺喜欢自己的，这牧云丝心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欣喜。

    席骁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她好像要比席骁更厉害一点。

    所以今天拍完杂志封面后，就让司机来到这里喝奶茶。

    过几天就要进组，坐在这里往外看的时候，还在担心今天能不能碰见她。

    一直存在于席骁口中的人，今日亲眼一见，形象好像更为生动。

    她偷偷尝了下奶茶，很好喝。

    刚才服务员王利告诉自己。

    这家店所有的奶茶配方，都是他们老板自己配出来的。

    如果自己以后不进娱乐圈里，能在这家奶茶店上班，也挺快活的。

    一楼。

    林曼意从不大嘴巴，就算王利察觉出一些奇怪的地方，也坚决不把牧云丝和席骁的事出来。

    但是她一直盯着二楼，心情烦躁地把玩桌面上的人摆件。

    温月又不会跟人吵架，总是爱息事宁人，怕惹麻烦。

    那牧云丝这么年纪，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

    娱乐圈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没有傻白甜。

    要是温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啊。

    正在林曼意咬牙，实在不行冲上去的时候。

    听到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抬头看去，武装整齐，墨镜鸭舌帽全套上的牧云丝。

    还有身后穿着身淡雅黄裙的温月，温月眼里带笑，不是装出来的笑。

    林曼意松了口气。

    一楼站着她的保镖团。

    离开前，牧云丝回头冲温月一笑，“温老板，咱们可都好了。这家店你要是干得更好，那我就要投资入股。”

    温月对她点了点头。

    等牧云丝和她的保镖都离开后。

    林曼意一脸严肃地拉她到二楼。

    “你和她都谈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林曼意怕温月什么也不知道。

    温月拍了拍她手背，抚慰她，“你放心吧，我知道她是谁。牧云丝。”

    “她和席骁那关系，娱乐圈里各种奇葩三，都喜欢往原配那里凑。温月，你多长点心，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挺喜欢她的。”

    “反正你也不爱席骁，我不怕你受到感情的伤害，但是她一三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不嫌心烦啊。要是她拿这家店，在网上随手发些什么，不仅仅会被席骁知道你开了家店。也会有很多麻烦。”

    温月点头，“牧云丝挺漂亮一姑娘，跟她谈了谈，还挺天真的。牧云丝不像是有什么坏心眼的人，不能因为她和席骁有关系，我就要把她当做敌人看待。”

    “天真？我觉得你才天真好吧，谁天真能再也娱乐圈混那么好啊，谁天真能巴结上席骁这个金龟婿。”

    林曼意刚把话出来，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又连忙改口，“你不一样，席骁是倒贴你的。”

    “对了曼意，我跟你谈谈席骁吧。”温月拉着林曼意坐在椅子上。

    “最近席骁好像对我很好，你，我要是拒绝跟他结婚。还要跟他离开，他会不会同意。”

    林曼意翻了个白眼，像是对她的天真无语，“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不离开他。你要是敢跟他提离开，信不信席骁立马变脸。”

    “那你呢温月，你怎么想的。”林曼意掏出手机，给温月看了看几条新闻，“这是席骁让人发布出去的吧，你看，婚期都订好了。”

    温月看到这条新闻，表情很淡，没什么情绪，“要不然我不做人了。”

    “直接跟席骁结婚，哄骗他签下转移资产的合同。这样我就有经营辛昭的资金了。”

    “你看我之前的多好啊，让你开店，资金我准备。但是我现在把我的名牌包包卖出去不少，但是辛昭需要经营下去，一定还需要更多的钱。”林曼意提到这件事，低下头，很萎靡的模样，“对不起温月，上个月我爸为了逼我结婚，已经把我赶出家门了。现在我妈不要我，我爸为了利益，还想让我去勾搭陈子昂。”

    “我哪里下的去脸。”林曼意越越委屈。

    “曼意，我虽然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但是你不要买大牌衣服，平日里节省点，我还是可以养你的。”

    温月一边安慰林曼意，一边在脑海里规划店里的开销。

    真的没多少钱了。

    如果生意还是不见好转，难不成刚一出马，就要关店吗？

    现在是夏季，喝奶茶的人又少。

    温月要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挽留客人，或者吸引客人。

    --

    席骁邀请她去国外富人私人猎场游玩。

    席骁和那群豪门子弟，一人一手把真/枪。

    黝黑的森林，时不时传来几声男性兴奋的呐喊。还有动物惊扰奔跑的声音，也有鸟兽展翅飞翔压过头顶。

    温月坐在安全区，旁边有个专门伺候她的佣人。

    用猎场里产出的苹果榨成汁，递给看杂志的温月，让她解解暑。

    七月正是烈日炎炎，地面被嗮的皲裂。

    正喝着现榨苹果汁。

    温月突然想出个点子。

    现在大夏天，喝奶茶确实又热又腻。

    就算是往奶茶里加冰块，许多人也会选择其他，不会选择冰奶茶。

    她们虽然是奶茶店，其实也卖咖啡，那为什么不卖可乐和果汁这些东西呢？

    中国各地都有暑假时好吃的冷鲜甜品，龟苓膏、芋圆、冰沙等。

    记得她们那条街没有人做这些东西。

    觉得高档咖啡厅卖这些中式甜品不够高档。

    可是温月就主的平民路线，选这些东西恰当好处的合适。

    刚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果汁喝完，温月就看到他们一人手里拎着只兔子走回来。

    她遥遥地看去。

    席骁白衬衫汗湿露出里面的底痕迹，潇洒肆意，时常健身的肌肉充满了力量。

    温月以前总觉得满身肌肉看起来太过粗鲁。

    但是席骁有肌肉，却也十分精炼。

    让她对男性的肌肉多多少少有些改观。

    席骁怕头破成肉泥的兔子吓到温月，眼神示意他人离自己远些。

    其他人心知肚明，老早就听闻席骁这工作机器竟然爱上一个人。

    不知对方有着什么天仙美貌，竟然能把席骁哄骗的七上八下。

    今日一看，温月那张脸五官不算多出彩。

    可是那张冷白调的皮，让人越看越觉得心动的脸。

    还有那双灵动的黑眸。

    好像确实有那么几条让人欲罢不能的道理。

    他朝温月走来时，把兔子交给其他人，佣人递来白毛巾擦手。

    “上次来死条鹿，这次来只死只兔子。不过我吩咐下去，晚上我们吃兔肉。”席骁眼神柔和地看着她。

    温月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你是玩得开心，只剩下我坐在这里看什么英文杂志。”

    “那里不太安全，你又不会枪，怎么带你去。”

    温月眉尾上挑，眼神挑衅地看着他，“谁我不会枪。”

    席骁痞里痞气地笑着，随手把枪递给她。

    温月接住后，先仔细看了下枪。

    好像跟自己那年玩的那把，很不一样。

    但是她又不懂枪，又觉得每把枪都一模一样。

    温月将枪口对准地板，食指扣下时，却被席骁一把抓住手。

    她侧目看见席骁满脸严肃，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对自己很危险。

    “其实我用过，但是没扣下去过。”温月红着脸为自己挽尊。

    见她脸红可爱的模样，席骁心里忍不住发笑。

    起身走到她身后，示意她起身。

    在她背后，抬起她手腕。

    让她自己拿着枪，对准远处一颗树。

    ‘砰’地一声，枪出口。

    不远处那颗树明显在空气里被外物爆破，树叶落了一地。

    后劲太大，温月直接倒在席骁怀里。

    男人身上强劲的荷尔蒙，让温月呼吸急促，想要逃离。

    却被席骁一把揽着腰，摁进他怀里。

    她能感受到男人微凉的唇贴在自己耳边，鼻息间呼出的气又能灼烫耳朵软骨。

    温月挣扎，“你放开我。”

    席骁好久没有抱过温月，一时间舍不得放手。

    等他终于松开手臂，温月转身就给他一个巴掌。

    席骁轻轻地摸了摸疼得发烫的脸颊，那双撩人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抱你一下就一巴掌，这个买卖不亏。”

    温月像头龇牙咧嘴的兽，对席骁张牙舞爪，“你要是不经过我同意碰我，下次，就不是一巴掌。”

    席骁今天在林里释放了野性，把压抑这么久的情绪宣泄出去。

    这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让温月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

    温月察觉危险往后退，席骁又上前一步。

    “亲你一下多少巴掌？”

    “那□□呢？”

    温月被逼到角落里，这时其他人都去换身衣服。

    佣人又很直觉地背过身，不看他们。

    席骁捏住她下巴，作势就要低头含住她娇艳的红唇。

    就在鼻尖碰触时，席骁感受到硬的东西抵在自己腹上。

    他饶有兴趣地低头看到她拿着枪。

    温月才缓缓回复他刚才的话，“那你就去死。”

    “温月，咱们做个买卖行吗？”席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温月冷着张脸，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席骁握住她拿枪的手，抬起，对准自己太阳穴。

    “你要是今天敢拿着枪杀我，我就把席家所有财产全部送给你。”

    温月皱眉，“我杀了你，我不得要一命偿一命？”

    “别担心，我跟猎场场主过招呼。如果我今天交代在这里，他就直接把我的遗书发出去。那上面写的都是给你的财产，也会让人带你离开，给你伪造不在场证明。”

    席骁看见温月眼帘低垂，遮住眼里的情绪，不给自己看。

    席骁笑问，“怎样，这个诱惑足够吗？”

    “那我不同意呢？”温月冷声问，“为什么非得让我去杀你，如果我不杀你，你会怎么做。”

    席骁，“那我们回去后，七月二十号，你就要嫁给我。”

    “不过你放心，三年后你如果还是想要离开，可以，我会给你自由。”

    周围静默许久，热风吹起她发际线的胎发。

    白皙的皮肤愈发透亮，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温月突然发声，“你这个诱惑确实挺大。”

    “只要你能杀掉我，你就什么都有了。”席骁指腹轻轻摩擦她掌心软肉。

    温月终于抬起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可席骁感受到掌心里的手有了力气。

    温月见他闭上双眼，他那些话，自己不心动是假的。

    怎么不会心动，席家百亿家产，临城第一富。

    就连她做梦，都不会梦见如此大胆的梦。

    她扣动扳机，咔嚓一声。

    臆想之中的破碎的脑颅没有。

    温月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席骁慢慢睁开那双桃花眼。

    枪里没有子弹。

    但是她确实为那些钱心动。

    甚至可以让席骁去死。

    席骁眼里蒙上一层灰暗，松开手，背对着温月。

    那一整天，温月察觉出来。

    席骁好像一眼都没看过自己。

    --

    事后温月冷静下来，双手捂住头，觉得懊悔。

    但是，谁会对那百亿无动于衷？

    谁会像个大好人，对那百亿不动些歪心思。

    温月对席骁多了几丝愧疚，若是当时枪内有子弹。

    那席骁是真的会死。

    席骁当初是对不起自己，但是自己也没有理由去害席骁性命。

    温月无颜面对爷爷的墓碑，他苦心教导向上的孙女，这时也变成一个为财害命的坏人。

    回国后，席骁没有再出现在她生活里。

    直到温月生日那天，席骁回来与她一起过。

    温月看着他脸上与自己曾经相似的面具笑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

    可是对上席骁的目光，活生生咽下。

    那天烛光在白色桌布上身姿摇曳，看得令人心里荡漾。

    上色完好的烤鸡烤鸭，表皮散发着浓郁的油光，看得令人食指大动。

    温月却没有多大的心情，这个生日过不过也都无所谓。

    “你公司那么忙，其实不用来跟我一起过生日。”

    温月看着他，“我有朋友的，我不是一个人过生日。可以跟王利和林曼意，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席骁优雅地看着盘中牛肉，手执刀叉切割。

    见他无动于衷，温月气笑，“你这是让我来看你给我脸色？”

    “温月，明日一起去拍婚纱照吧。”席骁哑着嗓子。

    像是抽了整夜的烟，每个声节像是在沙子上摩擦。

    温月放下手中刀叉，像是在探究他目前怀着怎样的心思。

    哪怕席骁都知道，自己可以为了钱，为了利益。

    可以开枪死他。

    在温月探究的目光下，席骁快要忍不下去了。

    放下刀叉，将双手放在桌布下的大腿上。

    紧紧握住，使出浑身力气忍住。

    他很怕温月，怕温月因为自己离开。

    却一直在想着那日的事。

    自己要是不那么多好。

    以为温月不会开枪，没想到……

    他其实不怕死，要是死的时候，是温月丈夫的身份。

    对他来，也是十分满足。

    “为什么？！”温月大声问他。

    “我们和好吧。”

    席骁露出苍白无力地笑容，“就当那天的事，谁也没发生过。”

    温月红了眼眶，别开脸，吸了吸鼻子。

    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席骁可怜。

    “你爱上别人也好过爱上我，你和我就是在感情里互相纠缠。不是你伤害了我，就是我伤害了你。”

    温月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部讲出来，“你不觉得我们根本就不像是在爱人吗？你当初伤害了我，我现在又来伤害了你。难受痛苦的日子，比在一起开心的日子都多。席骁，你何必为了我忍下去。”

    桌上餐盘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席骁走过去，弯腰抱住温月。

    温热的眼泪落在她肩膀，席骁一个劲儿抱歉对不起。

    温月阖上双眼，声音很轻：“我以后不会对你那么差，当初的仇也是报复你报复够了。你也不要觉得对我亏欠，这样也给我很大的压力。我不想接受你这样的好。”

    “你如果非要跟我结婚，其实也可以。”

    “商业联姻，有名无实的婚姻，你要是要，我可以给你。”

    温月感受到他双臂在将自己紧紧地桎梏。

    温月继续，“我要你席家的财产，我要自己做我的事业。席骁，我们都成熟一点。”

    “成年人的世界里，婚姻里，没有爱的。只有利益才能捆绑俩人走下去。”

    席骁嗓子眼里烧了把火，发不出一丝声响。

    温月冷静下来，又改口道：“明年吧，如果我们之间相处模式，还是这种无穷无尽地互相折磨，那我们就不要结婚。”

    “以后也不要见面了。”

    席骁指尖发颤，嗅着她的发香。

    一颗心千疮百孔，海啸侵蚀着他全身，水鬼拉着他身体不停地往下滑。

    看不到一丝天亮，全部奔跑，浑身无力。

    前面依旧是黑，无尽无色的黑。

    温月要跟自己结婚，却不是爱自己。

    而是因为利益。

    --

    同月，温月生日前，临城发生件大新闻。

    林大设计师在最高的酒店跳楼自杀。

    死亡图片传播在哪里都是。

    温月找到林曼意的时候，满地的酒，她歪到在包厢里。

    她满腔心疼地走去，坐在林曼意身边，扶着歪进自己怀里。

    “曼意，你睁开眼，我是温月啊。”

    指尖拨开脸上哭湿黏在脸上的红发，温月见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眸，眼泪依旧流个不停。

    林曼意哭得嗓音嘶哑，“温月，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断绝关系，为什么要逼我去找陈子昂。如果我争点气，像你一样有个赚钱的梦想。可以让他放心告诉我，他欠下几千万的债，我可以帮他还的。”

    “为什么到死也不会告诉我？”林曼意将脸埋在温月怀里，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哭得难以招架，“我们之前吵的好凶，我对他那么狠的话。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成为他的女儿。”

    “温月，他那时候是不是就想到自杀了。”

    林曼意哭得断了气，“是不是，是不是，我的那番话，让他自杀了。”

    温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跟她一起哭，一起喝酒。

    让郭静怡带她们俩酒鬼回到宿舍里。

    王利狠心把买来还没拆的迪奥口红送给宿管阿姨，跟郭静怡一起来照顾林曼意。

    深夜，即将临产的袁红妨来电话，问候林曼意情绪。

    温月挂完电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躺在桌面上林曼意的手机。

    最终还是开机。

    一开机，铺天盖地的电话，像是午夜凶铃般恐怖。

    撕扯黑夜，冲温月叫嚣。

    林父自杀，哪怕与林曼意割断关系。那些要债的可不管这些，没要到钱，就要奸她到死。

    那些话太难听。

    林曼意是怎么扛过来的。

    她是不是放下那些娇气，低声下气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