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俩人关系 为什么席广智不去死
临城四伏天, 只要不下雨,空气不潮湿阴冷就可以穿上短裙。
王利去年还是没有减肥成功,今年穿上自己的裙子。
捏了捏肚皮上的肉, 唉声叹气。
郭静怡建议她去自己的体育馆锻炼, 保证一个月瘦20斤。
可是王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愿意多走一步路。
她研究生读的很不顺利, 家里又正是缺钱的时候。
早就断了生活来源,每个月都靠着温月发的工资苟活。
王利不常来店内, 但还是拿着一个月的工资。
学业和社会金钱的压力下, 她决定不读研究生了。
听温月在准备第二家店, 主动请缨去做店长。温月见她在总店工作很好, 这件事就定了下来,等会儿再招几个人。
总店又招了三名服务生, 阮金玉主要目标是学习中文,还有练习写字。
她现在认得一些简单,比如店内饮品甜点的汉字, 还有半糖无糖。
温月回到别墅内,正准备上楼, 被陈姨给拽住。
陈姨左手高高举着套着防尘罩的礼服, “太太, 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晚上要去干什么吧。”
温月眨了两下眼睛, 果然把今天晚上跟席骁一起去见东城区游乐园总理事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温月摸了摸后脖颈, 不好意思地对陈姨, “对不起啊, 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所以脑子不太灵。”
“你去把这件衣服试试,看看哪里不合适。”陈姨眼神欣慰地看着礼服, “席骁也真是长大了,懂得心疼老婆。知道你不喜欢穿礼服,他选了好几款穿着舒服的,跟往常款式差不多不太夸张的。”
温月接过礼服,对陈姨道了声谢,也记住刚才她的话。
这些礼服是席骁给自己选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穿什么码的衣服。更何况礼服还需要具体的三围,这些私人的东西,只有温月一个人知道啊。
席骁刚一进家门,就被陈姨拉到一边。
陈姨和其他人不同,玲珑两面。在老爷们看不到的地方,对席骁要好的很。
所以席骁把家里的佣人替换个遍,只有陈姨越走越高。
温月不管家,都是陈姨在管。
席骁问她,“温月回来了吗?”
“回来是回来了。”
席骁神情紧张地看着陈姨问,“那她喜欢那件礼服吗?”
陈姨见他左手摸着右手关节,眼里盛满了笑意。
这孩子她从看到大,一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动作。
“她喜欢不喜欢,你作为她男人不会自己去问呀。”陈姨笑着摇头。
席骁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温月跟自己吐槽过那些礼服,还过不喜欢跟人交际,一口一个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坐在一起也没话聊。
过了这么久,他知道温月变化极大,可还是对她不放心,怕她心情不好,或者是感到厌烦。
也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带着温月出去见他们圈子里的人。
日子久了,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温月不爱席骁。
席骁不允许他们谈论自己心里的刺,每听到一次,心脏都会疼得分裂。
“席骁,陈姨认识你很久,也很喜欢温月。所以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回答我。”陈姨面色庄重,终于找到机会把心里的问题出来。
席骁还未见过她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也严肃起来,“您问。”
陈姨,“听席广智要出狱了。”
席骁嗯了一声。
陈姨叹气道,“当初席广智要是像你这样反抗席家,反抗席家这么多年腐朽的传统。那个姑娘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陈姨,其实我有点私心在。”席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席广智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就不会有温月和我的存在。这些都是命运,我当初也做错了事,伤害了温月。我很感谢温月可以给我弥补她的机会,就算她对我冷淡,看我的眼神里只充满了利益,但是我也觉得很开心。”
“那温月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她现在太忙了,温家人又出事。我现在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她,她顶不住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跟她。”
席骁表情严肃,“我保证席广智出狱后,也不会跟温月碰面。”
温月确实不是温家人,是温臣易死去多年的大哥大嫂查出自己无法生育后,在福利院里领养的孩子。
领养回来没过多久,还没办好户口,就死于空难。
最后这户口就落在温家夫妻本子上。
温家夫妻一直都觉得温月不是温家的孩子,家里有钱也不会给她花,因为不值得。
所以温月一直都是温月爷爷在疼。
温月离开临城的那段时间里,席骁一边让人去寻找,一边听着毫无结果的信息,心里十分慌乱。
总觉得一个大石头压着,身上有地方很痒,却挠不到的难受。
他觉得温月知道自己不是温家的人,自然会想起来自己的身世。以免她那时候得知真相伤心,主动去调查。
调查结果让他整个人都傻眼,温月的母亲是席广智前女友。
一道雷凭空击在他头上,把整个人从中间劈开。
他那时候很崩溃,在家里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在温月住过的房间里,席骁怎么也捕捉不到温月熟悉的气息。
管家见席骁情绪不对劲,电话告诉老宅内的陈姨。
陈姨又电话告诉席骁好友具呈,让具呈来找席骁话。
具呈安静地听他这么一,突然大笑起来,“怕什么啊,如果席广智和那个人真有孩子,当初抢夺你家产的人就不是席鞘,而是温月了。”
席骁将头从膝盖上抬起,眯着眼睛看具呈。
具呈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后背,“去医院做一下你跟温月的dna检测不就好了。”
席骁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
具呈当时见席骁傻得好笑,故意在他耳边低声问,“喂,如果温月真的是你妹,你该怎么做。”
席骁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怎么做,他连敢想都不敢想。
知道温月是席广智前女友所生,席骁当时只觉得,温月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加上这一层关系,他哄不好温月了。
就算他们是兄妹,但是喜欢温月的心是不会改变。
只怕温月承受不住这个压力,会做出傻事。
幸运的是结果显示,席骁和温月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
再后来调查,温月母亲身边的人都没听过席广智的事。没人知道温月母亲和席广智是否在一起过,可是席骁知道,这些年来,温月母亲一直住在席广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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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从楼上下来,这件淡黄色的礼服,款式很像那年自己十八岁成人礼上的那件。
她抚摸着礼服蕾丝边沿,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随着时间越来越大。
在温家生活那么多年,每年生日都不会给自己举办生日,为什么那年偏偏举办了生日宴会。
是不是因为席骁,礼服是不是也是席骁准备的?
席骁喜欢自己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肯多等一段时间。
非得要把自己抓得牢固?
她在楼下客厅见到席骁,席骁在抽烟,怕沾染到身上,温月离他很远。
席骁听到温月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那双撩人的桃花眼,“过来。”
温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人,身上都是烟臭味怎么办。”
“这是电子烟,没味儿,”席骁低声笑着,“我知道,所以特意在书房里找到我好久没用过的电子烟。”
温月好奇电子烟没有味道,走近后,确实没有。
“你要看吗?”席骁见她眸里的好奇,把电子烟递给她。
温月漫不经心地拿过来,放在眼底下好好观摩一番,还去闻了闻。
有一些味道,但绝对不是烟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温月发现电子烟上刻着自己姓名,
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很像席骁作风。
席骁声音很闷,“你十八岁生日宴上买的,我怕,我怕你喜欢别人,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我。”
温月想问他那件事,可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把电子烟还给他,“那你不用去换件衣服吗?”
席骁换好一身西装,手里掂着一条和温月身上裙子搭配颜色的领带。
走到她面前,迎着温月的目光,他微微抬起下巴,眼角含着浅浅地笑意,“其他人家的老公领带都是老婆着,这人是我介绍给你的,作为礼物,你给我系下领带,让我享受下作为丈夫的幸福。”
温月看着那条领带挑眉,她没接。
席骁语气略带撒娇,“别人有的,我肯定也要有。”
温月嘴角一撇,接过领带,往前走了一步。
但是没有给他系领带,因为温月本人也不会做。
她把领带勾住席骁脖子,让他被迫向前踉跄一步,“别人夫妻恩恩爱爱,我们俩人的关系,我不会主动。”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你从来不主动,就连话也是我纠缠着你,”席骁不依不饶,“但是,我现在是主动……”
“我也拒绝你主动。”温月毫不留情丢给他一句话。
徒留席骁站在原地,望着看了她一年的背影离去。
席骁神情懊恼低垂着头,无力地把脖颈上的领带摘下。
指腹捏着领带熟练系上后跟了出去。
就算温月对他那么差,席骁心里也生不出一丝悔恨。
只要听到温月,看到温月,席骁内心就极大的满足。
走进包厢前,席骁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弯处。
温月没有撒手,反而紧张地抓住他手臂。
席骁低声安慰,“别怕,你连我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怕一个怕我的人。”
温月下意识地看向席骁,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此时的他,在自己眼里渐渐和以前的他重合。
温月眨了下眼,把脑海里的想法挥去。
走进包厢内,桌面刚刚摆满了菜。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国字脸,一派正气凌然。
给人的感觉很好,看人的眼神也很温和。
他姓秦,是秦家与席骁关系要好的一脉。
按照辈分,他还要叫席骁一声叔叔。
席骁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放松。
温月坐在席骁身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男人。
席骁用公筷给她布菜,还细心剥虾,在那人推荐这里的鱼时,席骁很自然地出她不吃鱼。
秦珂华脸上表情愣了下,瞬间懂了笑出声,“果然你跟传闻里一样……”
温月问,“什么传闻。”
秦珂华,“叔叔对你很喜欢,从就开始喜欢你,而且……”
“好了,”席骁咳嗽一声,断秦珂华的话,脸上笑容警告他,“吃菜吃菜。”
秦珂华表情讪讪,舀了一勺鸡汤放进嘴里。
温月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席骁躲闪她的目光,“有是有,但是你不用去听。”
“哦?”温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觉得很好奇。
席骁没告诉温月,每年暑假都会去龙玉镇看望她。
那时候还是让秦珂华带着自己去,因为有他本人在,席广智才不会怀疑自己。
所以秦珂华可是看着席骁暗恋温月的那些日子,看得真情实切。
温月与席骁结婚后,秦珂华也是最开心的那个。
但是出了温月在婚礼逃婚的事,秦珂华怕俩人婚后过的不幸福。
不过席骁好,席骁没有变心,学着如何放低身段与她接触。
只有这样才是最聪明的举动,若是席骁在温月面前强势,俩人肯定是一对互相憎恶的夫妻。
席骁喝了点酒,回去的时候叫了司机过来。
他借着醉酒的名义,光明正大地靠在温月身上,去嗅她脖颈处喷的香水味儿。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温月觉得很痒,用手去推他。
“温月,我好累。”席骁嗓音沙哑,“别动,让我睡会儿。”
“到家再睡吧。”温月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席骁顺手抱住温月,把她当做大玩偶一样用脸蹭了蹭。
前面坐着司机,温月不好声张,只能忍下来。
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席骁皱眉闷哼一声。
温月心里才舒服一点。
等到半夜,温月觉得渴,床头放着的水壶没了水。
起身去楼下厨房拿饮料喝,还觉得有些饿,看有没有什么零食。
等她拿着东西去楼上的时候,路过佣人的房间,恍恍惚惚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席广智的名字。
席广智这三个字,对于温月来就是噩梦。
“席广智都快出狱了,烦死了,我都想辞职不干了。”
“他是席骁的爸,肯定是要回来住的。”
“我已经写好辞职报告,你呢,要不要借着我抄一份。”
温月嫌麻烦没有开灯,现在看着客厅黑咕隆咚的,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喟叹。
她很害怕,总觉得角落里有只眼睛在盯着自己。
自杀的温和陈乐元,失踪不见的温臣易。
或者是那日司机四分五裂的尸体。
温月连大口喘息都不敢,抬起脚步就要上楼。拖鞋掉了一只,被楼梯绊倒磕到腿,温月咬紧牙,看着自己房门口,双手撑着地面起来。
回到房间里,把门关上,又跑去把窗帘拉上。
不能看到一丝黑暗的地方。
就连衣柜,她也大着胆子开了下,看到里面没东西后,这才又关上。
温月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哭得很难过。
明明事情过去那么久,但是她真的好难过。
如果没有那件事,司机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失去钢琴师这个梦想。
为什么席广智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