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病态亲情 席骁毫不掩饰的爱意,在她面……
路道上梧桐抽出嫩芽, 近日来阴雨连绵,吹来的风都是都是湿气。
温没心情坐车回家,不知是因为家里有陈乐元这人在。还是她想多呼吸下临城的空气, 这是自己生活二十六年的地方。
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 跟着那群有钱的公子哥姐们,坐着他们的车满街大巷里转悠。
每一条街, 都有过她的痕迹。
每次回到狭窄的出租屋内,温那时觉得压抑逼仄, 身上压着巨大的石头不能喘息。
每日醒来都在祈祷, 那俩讨债的不要过来, 给她活下去一分一秒的时间。
陈乐元在家里哼着歌, 觉得温脑子好起来,终于不在看什么虚实的出去找个男友, 她还在幻想那个男友会是多么优秀。
陈乐元着收拾房间为由,把房间每个角落都翻找一遍,家里堆成山的酒瓶, 都能让她欣喜。
一个人哪能喝掉这么多呀,温肯定是谈了对象, 温男人喝的。
听到钥匙插进门锁内的声响, 陈乐元耳朵立即竖直, 笑着开了门。
看到温买回来的酒菜, 目光不停地往她身后看, 等温把门关上后, 眼里的希望渐渐熄灭。
陈乐元连她递过来的饭菜也不接, 这些哪里是过惯好多年好日子的她做的。即便现在虎落平山,依旧掌持着贵太太作风。
温目光无奈地看着双手前面的空气,收回手, 手掌被沉重的东西勒出红痕。
陈乐元怎么会知道自己掂着这些沉重的东西走了多久啊。
“温,你什么时候带你男友让妈咪好好过过眼呀。”
在她把做好的饭菜盛进碗里的时候,听到从客厅内传来陈乐元期盼的声音。
温反常地很平静,可是陈乐元根本就不关心孩子,以为她是改了性子。冷静沉稳点好呀,家长都喜欢这样的不是吗?
餐桌上。
温买来三十块钱的烤鸭,薄薄地如纸张轻,抹上一层黑乎乎的甜面酱,夹上切成细长条的白葱黄瓜。
她吃得很开心,好久没有吃过这些,不是没钱买。只是她想着没必要吃这么好的,她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这辈子除了弹钢琴,什么也不会做,脑子也不好使,
看望过温月的店,那里欢声笑语,温月很喜欢很享受这种生活。
那时家里所有人都觉得温月不会有出息,以后还要靠着自己度活。
没想到命运闹人,温月嫁给了席骁,开了一家店。
听过温月讲,想把辛昭造成连锁公司。
温月才是真正的厉害,以前就很厉害,只不过伤了手。
陈乐元得不到她的回答,又摆上难看的脸色,“我不是问你话吗?你看你,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温你老大不的,父母都是过来人,知道那条路适合你走。你看你搞得这样,感觉我和你爸是要害你一样。”
温面无表情地又去夹一筷子鸭肉片,陈乐元气得伸出筷子敲了下她的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吃,这鸭肉有多少热量你不是不知道吗?”陈乐元颦眉,语速很快,“以前我都是不让你碰这些东西,你买的烤鸭啊,还有蛋糕啊,都是高热量,吃了会加速皮肤衰老!”
温闷闷地回答,“就是因为以前没太吃过,所以今天才要吃啊。”
陈乐元不理解她,跟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你怎么就不能跟以前一样,以前你多好,多听父母的话啊。”
温目光放在桌上丰盛的饭菜上,想扯出一抹笑容,可是怎么也调动不了表情,“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陈乐元夹了一筷子鸭肉,眉头一皱,嫌弃地吐了出来,“这什么鸭肉啊,太难吃了,你要买也不买好的。”
“我在路边买的,三十元半只。”
“我就嘛,你爸最爱吃记香来的梨木炭烧烤制的鸭子,可惜,也不知道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记香来的烤鸭本来就贵,更何况是梨木炭烤的,那里半只烤鸭就是二百元。”温脑海里浮现自己兜里的钱,“太贵了,舍不得买。”
“你不是你有男友吗?你那个男友呢,该不会连五百元一只的烤鸭都买不起吧!”陈乐元见温没话,心里又憋住一口气,“你是不是一直不把人领回家让我看,就是因为对方没钱是个穷光蛋吧!”
“什么都不如你的温月都找到了席骁,你呢,你条件不差,以前上学的时候,追你的人不是挺多的嘛!”
“那些都是我骗你的,没人追我,他们根本就不追我!为什么要追我,我有什么好。”温再也忍受不了了。
陈乐元一愣,“那那些情书呢。”
“都是拿陈思涵的情书改成我名字的。”
陈乐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过了会儿,把筷子撂倒桌面,“不吃了!”
“你不吃我吃。”温又拿了张春饼,夹了鸭肉抹了酱。
陈乐元不争气地斜眼瞥了她一眼,见对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
温继续吃。
直到听到陈乐元哭泣声,看着满桌子好吃的,她再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
听着陈乐元的哭声,感觉头疼的快要爆炸。
“你别哭了!”温红了眼眶瞪着她,“吃完这顿饭,我就带你去见他行不行!”
陈乐元一听她要带自己去见女婿,开心地立马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笑嘻嘻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蒜泥白肉,“你告诉妈妈,那个人家里是干嘛的呀。是临城哪家的公子哥。”
“你问那么多干嘛。”温心虚。
哪来的公子哥,自己以前脾气那么差,人家选择多,哪能看上自己一个美容院的女人。
更何况,那时候席骁假装与自己订有婚约,没人敢来触席少霉头。
陈乐元吃得很开心,吃得最多的就是她最嫌弃的鸭肉。
温吃饱了后,静静地看着陈乐元。
“妈,今天是我生日。”
陈乐元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继而抬起脸,对她扯出一个笑容。
温也对她笑。
以为陈乐元会对自己声生日快乐,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过生日,也没人会对自己一声生日快乐。
以前都会举办生日宴会,她很想念那时候的时光,是学校里那些普通人家女生都没办法享受的。
虽然知道陈乐元温臣易是因为席骁才对自己那么好,如果没有席骁的爱,就像现在一样纠缠成一团。
可是曾经那些美好,那些温情全部都是真的。
她根本就忘不掉,也放不下对母亲父亲的爱。
温眼里泛起泪花,心里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对不对。
可是陈乐元却对她,“哎呀,你男友会不会给你准备生日宴会呀,你看看人家席骁,温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不是温月不知好歹,对席骁要颗星星,席骁都会给她摘。温啊,你的可不能比温月差。”
“席骁是临城最好的人,没人能比得过他的呀妈咪。”温提醒她。
陈乐元挑眉,“你的也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席骁那样优秀。”
“算了吃饭吃饭。”
温已经十分饱,可是不停地往嘴里送菜,也许是知道今天这顿饭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吃的。
不停地往嘴里送菜,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不舍。
吃完饭后,温换上漂亮的裙子,化上精致的妆容。
她拉着陈乐元坐在自己梳妆台前,给她好好化妆。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体面。
温着那个虚无男友的名号,载着哼歌的陈乐元来到江边。给司机付了钱,俩人站在江边看风景。
“妈,时候你和爸拉着我的手,夏天的时候吃完饭,来这里散步。”温藏住嗓音里的哽咽,“我都记得,这几日一直反复想起来那些日子。”
“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妈带着你还有孩子还来这里散步好吗?”陈乐元着温根本就没想过的事情。
温眼里泛着泪,看着陈乐元点头。
就当做是最后听她一次话。
她看好了今天天气,是有暴风雨,这边没人来游玩。
等远处最后的行人离开后,温拉着陈乐元的手,来到白石栏边。
陈乐元在来的路上,看到辛昭的广告牌,自顾自地嗤笑道:“这家店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席骁的钱财。席骁也真是太纵容温月胡闹,就算有钱也不能胡乱给她花啊。”
临城内辛昭广告牌到处都是,都是出自于席骁的手笔。
温对陈乐元,“我去看过温月,她这家店弄得很不错。而且网上有许多好评,我觉得她有自己的目标就很不错。而且席骁对不起温月,为她做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见陈乐元还是冷着一张脸,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
温无奈地劝道:“你对温月也没太关心,时候她学钢琴也是坐在旁边听我的课。更多时候,是爷爷在养她。妈,你对温月为什么那么恨啊。”
陈乐元唾弃,“我有过她什么吗?”
温语气清冷,“那你就不要在温月不是,反正温月过得比我们好太多太多,你越不觉得自己越可怜吗?”
“好了好了,我不提她了。”陈乐元问她,“你那个男友到底来不来呀,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
“他不是来了吗?就是那边。”
“哪边呀!”陈乐元眯着眼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温拽住她胳膊,继续指着空荡的地方,“就是那里,你没看到吗?”
“哦?”陈乐元全身心灌注地看,完全没发现温已经站在她身后,咬着唇,狠心地推她。
等陈乐元落了水,温一鼓作气地跳下。
跳进水里,捂住陈乐元的呼救的嘴,拽着她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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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听温陈乐元自杀的事,眼前忽然一白。
毕竟是生活在一起,叫了二十年妈和姐的人。
追债的人可苦了,想要找温月的麻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温月和温家人没有半点关系。
那两百多万全了水漂。
那些美容院受害者,在门前泼尿泼屎。
觉得她们死的不好,至少赔了她们钱再去死啊。
温月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在客厅里见到本该在外地出差的席骁。
她握了握手,又松开,觉得他出现在这里,好像是特意为了自己。
席骁的目光放在自己脸上,透露出关心的意味。
温月忽然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温家人对那么不好,看他们那么惨,不应该大笑吗?
席骁走过去,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没事没事,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在心里憋着。”
温月心脏像是被人开阀门,那些本来不配拥有的温暖。
在此时,她不安地拽住席骁的袖口。
在他怀里哭湿他衣服领子,想起来前几日温来找自己时,的那些话。
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前几天还见过面的人就这么死了,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接受。
她还在脑海里想,温那时候来找自己,是不是要她句好听的话,温是不是就不会死啊。
是不是自己的那些话,还嘲讽温破败嗜酒,导致她心生自杀的原因?
“不要多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席骁好像能读懂温月心中所想,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
温月不动,席骁也不动,保持那个动作。
直到二楼传来温淳笑声,温月才急忙推开席骁,背过身擦干脸上的泪。
温淳见席骁和温月都在,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近日来他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把家里的佣人们累的不轻,他长大肯定是个优秀的运动员。
“妈妈妈妈!”温淳跑下楼,抱住温月大腿,温月怕自己这副模样被温淳看到。
席骁弯腰抱起温淳,带他远离温月。
温淳在席骁怀里不安地扭动身躯,“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席骁一只手抓住他的自己脸的手,露出微弱的凶意,“妈妈现在心情不好,你过去只会让妈妈更加伤心。”
温淳听了席骁的话,三岁的孩子懂事了,他目光好奇地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温月。
过了一会儿,温淳把头扭回来,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
席骁觉得有趣,学着他的样子嘘了一声。
温淳奶声奶气地,“那我们都不要扰妈妈好不好。”
“好。”席骁想了下,又拒绝道,“但是你妈妈现在需要我。”
温淳皱眉,“你有什么用。”
温月冷静下来后,想起来这么大的人,抓住席骁的袖口哭得样子太丢人。
脸一红,觉得无地自容,听到席骁低沉的嗓音,心乱如麻,抬起脚步就往屋外走去。
席骁把温淳交给佣人抱着,转身跟上温月步伐。
“你去哪里啊。”
温月听到背后传来席骁关心的声音,不知道要不要停下脚步。
席骁拽住她的手腕,她低下头,他也跟着低头,好像非得要跟她对视。
四目相对时,看着她无措的目光,席骁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温月心情很乱,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马上抿着唇,把笑容收敛。
“别啊,你刚刚笑的那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席骁诱哄她。
温月脸很烫,两只手又被席骁抓在手心里,不能逃离,“你要是想看,就去看别人,反正别来看我。”
“但是我就想看你。”
席骁毫不掩饰的爱意,在她面前快要溢出来。
是因为知道现在的温月最需要的就是浓重的爱意。
温月心脏砰砰砰,席骁离她越来越近,呼吸互相交织在一起。
温月睫毛轻颤,下意识以为他要亲自己。
可是下一秒,席骁只是拿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这种单纯举动比亲吻还要亲昵。
席骁很自然地把她抱在怀里,“这几天你就给你放个假,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月被自己心里的情绪弄得不上不下,下意识地拒绝他,“我要出去玩也会跟林曼意她们,我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单独出去玩。”
她告诉席骁,和自己只是利益婚姻,没有爱情,不用那么亲密。
对啊,谁家的夫妻俩不亲吻不一起睡觉的?
席骁只听半句话,“好,我们带上林曼意,还带上阮金玉吧。”
温月眨了眨眼睛,觉得席骁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好像是故意听不懂自己在什么一样。
席骁终于懂得见好就收,松开她,给她喘息的时间。
感情这种事,不是一个人盲目往前冲,才能收获爱情的。
是需要一个人善于引诱。
席骁语气故作无奈,“你不想跟我谈这些,好,那我们就来谈谈你准备在临城开第二家店的事。”
这句话,瞬间把温月的兴趣勾引上来,温月也很想转移话题:“我不知道在临城哪里开,觉得哪里都不如现在这个地段好。但是同一地段开两家,有点不太好。我也有想过在西城区游乐园里建一个,但是离总店很近,觉得没那个必要。”
“你没听一件事吗?”
“什么。”
“早几年东城区那里一直在修建一座游乐园,西城区这里的游乐园游乐设施陈旧,很少有人过来玩。很多人都在等新游乐园代替它。”
温月隐隐有听过这件事,“不过他们不是东城区这家游乐园建了几年都没竣工,明开不起来吗?”
“开不起来的谣言都是西城区游乐园散播出去的,你之前的奶茶店,不也被同行恶意污蔑吗?”
温月眼帘低垂,这么想来,好像确实。
她抬头神情认真地看着席骁,看他脸上玩世不恭地笑容,透露股一种自信。
温月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认识东城区游乐场的老板?”
“是,”席骁没有买关子,也没拿这件事逼温月要给自己回报,“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他性格很奇怪,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你的奶茶店要放在他们游乐园最好的位置,我觉得他应该会跟你合作。”
温月眨了眨眼,“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游乐园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开张。”
“去年十一月就已经收工,这件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算秘密。现在开始检测设施安全性,找过大师算好日期,就在两个月后。”
温月秀气地眉毛一挑,“难怪最近关于这家东城区游乐园不好的新闻那么多,原来都是拜同行所赐啊。”
眼看着马上步入四月,园里种下的扁刺峨眉蔷薇零星开起几朵花。
一聊起温月心里最需要的话题,便忘记温自杀的事。
席骁见温月眼角还泛着红晕,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摩擦,“温月,他们都不值得你哭。”
温月语气很淡,“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为他们哭了,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