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下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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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的有些晚,寒前一夜,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下来,郭靖靖当时已经躺在床上了,还是贺梵行告诉他下雪的事。

    今晚贺梵行有应酬,所以没来红砖房,送他回来之后,急急忙忙就走了。

    郭靖靖一觉睡醒,已经十一点多了,给贺梵行发了条短信,就三个字:还没睡?

    紧接着贺梵行的电话就了过来。

    “过几日周末,我们去医院检查做个体检,对了,今天庞医生还给我了电话,提醒我带你过去做四维,张叔最近心情怎么样?张旗后来有去你家道歉吗?”

    “没有。”郭靖靖抿了抿唇,自从那天在张氏家吃过那么一顿不愉快的晚饭之后,张于河也算是彻底跟他们撕破关系了,直接就没再来过他家,更别提道歉的事了。

    贺梵行倒是不意外这个答案,笑了笑问突然沉默的人:“生气了?”

    郭靖靖正色道:“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贺梵行无奈叹了口气,柔声劝道:“阿靖,你忘了我对你过,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的正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而你也只需做好你自己。”

    “我知道,”郭靖靖翻了个身,换一个方向躺着,“没有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任何情感,但是遇到这样的人,我还是会愤怒,因为对于这样的人和事,我们不能只选择沉默,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默认的方式,那样我会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变成那样的人。”

    贺梵行听过之后,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我什么都做不了,”郭靖靖气的怡怡就是这个,“我不能再让我奶奶伤心……”

    “阿靖,你长大了。”贺梵行的声音透着赞赏,“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那时候你不顾一切,只想找唐大业报仇,可是这次,你没有再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张旗,我为你的成长感到骄傲和自豪。”

    “可我觉得我变得越来越懦弱。”

    “勇敢和鲁莽并不是一个概念,虽然常常有人混淆了它们的定义,有时候,适当的退让,并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智慧,我们做人做事,不能只寻求一时的快感和短暂的胜利,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张旗已经为他的任性付出了代价,但如果他不懂得收敛自己,那么这将只是一个开始。”

    郭靖靖静静听着,好一会儿没有话。

    贺梵行给了他时间让他想清楚,两个人拿着手机,即便是沉默也不觉得丝毫尴尬,直到看见车窗外下起了雪花,贺梵行才开口道:“阿靖,下雪了。”

    “下雪了?”

    郭靖靖从床上起身,披了件衣裳拉开面朝后院的那扇窗帘。

    因为还没有积雪,外面天又黑,郭靖靖只看见有东西在飘落,看不见实体,手臂刚伸过去准备拉开窗户,贺梵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许开窗,站着看一会儿就赶紧回床上,知道吗?”

    郭靖靖收回手,乖乖应了一声:“知道了。”

    嘴上这么,人却没动,反而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手机的光照到外面的雪花上,发出莹白色的光,郭靖靖这才看清,真的是下雪了。

    “到床上了吗?”

    贺梵行冷不丁一句,把郭靖靖吓得一缩脖子,转身老老实实上了床,盖上被子,这才对着电话那头“嗯”了一声,这一声回的乖巧,贺梵行听着,心里升起一阵阵暖意,恨不得立刻去郭靖靖身边,抱人入怀的好。

    最近这段时间,贺梵行都是极力减少应酬,如果不是怕唐大业起疑,他又何必要来赴他的约,吃这顿饭?

    “阿靖,突然好想见你,明明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而已。”贺梵行喟叹,刻意将声线压低,“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难怪会有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郭靖靖往被子里缩了缩,被沿一直盖住他发红的耳尖。

    “你……你别用这种奇怪的声音话。”

    难得温存一次,却被形容成奇怪的声音,除了郭靖靖也没旁人得出来了,贺梵行扶着额,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声音越发磁性,隔着电话,郭靖靖都能感觉到自己耳朵上有异样感,好像被人用羽毛拨弄一般,身上也有些发颤。

    “贺梵行……你别笑了。”

    都开始叫全名了,这是生气了吧?可这略带嗔怨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贺梵行眼底浓深,朝开车的司机做了个手势,司机点了点头,将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口,开门下车,一溜烟钻进店里,给贺梵行腾地方。

    贺梵行眯了眯眼,故意发出沙哑撩人的声音问道:“阿靖,你在想什么?”

    郭靖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想起了那日他们在区午睡那次发生的事情,贺梵行的手在他的身上游弋,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就是用的这种声音,一遍遍的叫着他:“阿靖,阿靖……”

    郭靖靖慌乱从回忆里回神,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热,鼻尖上搭着的被子阻挡了他呼吸时发出的热气,本来还觉得挺舒服,这会儿却觉得闷的有些透不过气了,郭靖靖伸手拉了拉被子,扬着下巴让自己的脸接触到冷空气。

    “没……没想什么,你到家了吗?”如果到家了,他会晚安,然后快速挂断电话。

    “还没有,再陪我聊会儿,好不好?”

    贺梵行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不过他这也不算撒谎,车子停在了路边,一时半会都回不了家了。

    “哦。”贺梵行既然开了口,郭靖靖自然也不拒绝的话,更何况,他也舍不得挂电话。

    “那你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郭靖靖死不松口。

    “可是我想……”贺梵行主动出击,“阿靖,我现在好想跟你一起躺在被窝里,这样我可以紧紧的抱着你,亲亲你,就像之前那样。”

    郭靖靖的脸,不争气的绯红一片。

    “好想抱着你,阿靖,你自己有试过吗?像我那样?”贺梵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引诱,每一个字都自带混响功能,“阿靖,试试看,好不好?”

    “n吾.”听见电话里郭靖靖抑制不住地惊喘,贺梵行舔了舔嘴唇。

    “阿靖,你有感觉了,这样很好,来,我们继续……”

    这通电话的通话时间有些过于漫长,再夸张点,可算得上是郭靖靖有生以来,所有通话时间的总和了。

    不知什么时候,郭靖靖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不露头不见尾,被子被弓出一个蝉蛹的形状,并且以这个姿势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电话结束的时候,窗台上已经推起了一层积雪,玻璃上结出的窗花晶莹剔透。

    *

    张清一大早起来,就看见郭靖靖在洗被单,张清朝外面看了一眼,讶异的发现,满世界都是银白一片,红砖房位置本来就偏,周围住的人家都隔得有些远,前后左右不是沟田就是大树,雪落在枝桠上,晶莹透亮,一整片的树林看过去,原本的萧条被纯净代替,景致美的让人窒张清跑出门,台阶上踩了一脚,积雪还挺厚,都快淹过脚背了,这在南方而言,已经算是一场大雪了。

    “哇,好厚,这天看着估计还会下呢,”张清四处看了看,虽然空气里都泛着冰冷,却无法阻止因为见了雪而变好的心情,张清跺了跺脚,把上头的雪跺掉之后,这才跨过门槛进了屋“阿靖,这天你怎么洗起被子了?也没地方晾,而且放出去就得结冰。”

    郭靖靖头也不抬,含含糊糊了一句:“不心蹭脏了,一会儿我拿板凳担着,晾我房里就行。”

    “那也得好几天才能干呢,”张清想了想,一拍脑门,恍然道,“阿靖,其实你也不用整个都洗啊,哪里脏了,你单洗那一个地方就行,之后再拿热水壶捂一捂,干的又快又省事!这招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郭靖靖搓被子的手一顿,红着脸抿了抿唇,:“我忘了……”

    完,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嘴都橛起来了,搓着被子的手格外用力。

    张清挠了挠脸,也不知道儿子这么怎么了,耳朵怎么都红了呢?

    郭靖靖把搓揉过的被子倒进洗衣机,就去吃早饭了,张清捧着碗看了看墙头上的钟表。“梵行今天怎么还没来啊?最近不都是七点不到就过来的吗?阿靖,你给个电话问问吧”郭靖靖一听“电话”三个字,拿筷子的手都僵硬了。

    “阿靖?怎么不啊?”

    郭靖靖也不看张清,装没事人似的继续夹咸菜,嘴上故作平常道:“他估计在开车,接电话不安全。”

    张清也接受了这个理由,点了点头:“也对,这大雪天的,开车可千万要心,不过梵行这人做事心,阿靖你也别担心,可话又回来……就算梵行不撞别人,那万一要是别人撞他呢?”

    张清刚完,郭靖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贺梵行过来的,郭靖靖接个之后,也不知道那头了什么,郭靖靖先还挺担心的,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完了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张清,张清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吗?”

    “爸,贺梵行的车让人碰了。”

    “啊?”张清张着嘴,勺子里剩下的半个鸡蛋,一头栽回了白花花的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