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发现问题
张旗显然连自己的父母也没实话,再继续下去,最扛不住的还是两个老人,郭诩朝张清使了眼色,张清推着张氏让她回屋休息,有话明天再,他自己也跟了进去,张富贵则是被郭翊拉去了另一间卧房,关上房门的时候,郭翊送了句话给张于河一家人。
“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张于河的拳头骤然握紧,脸色冷厉地看向张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跟你妈?”
张旗压根不敢抬头看张于河,他毕竟年纪,从娇养着长大,郭翊刚刚的那番话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不敢看他爸,只能结结巴巴这:“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爸,真不是我!”
“旗旗!”见张旗吓得六神无主,山田枝子舍不得了,连忙起身抱住儿子拍着背哄着,“旗旗,别怕,爸爸跟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张于河看着山田枝子,眼神发沉,山田枝子感觉背后恶灵般的目光,回头一看,张于河盯着她的腹部,脸色有些发黑。
山田枝子晈了咬唇,难堪地别过头,是,她没有受伤,她刚刚会那样做,只是为了栽赃张清而已,因为这么做,会激发张于河跟张清之间的矛盾,甚至可能会让他们大出手,山田枝子的目的,自然不是让张于河伤张清,她只是想让张氏亲眼看着,看着她的两个儿子因为她,而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她想让张氏痛苦,让张氏难堪。
可是这样的真相,如果可以,她永远不希望让张于河知道,她不愿自己在张于河的心里,变成一个卑鄙的女人,然而刚才一紧张,她就把这事给忘了。
“于河……”
山田枝子开口,想解释,张于河这次却没有给她机会,抿了抿唇,了一句:“你们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完也不等他们应答,抬脚穿过客厅去了另外一间房的卧室,张旗紧紧扯着山田枝子的衣袖,颤颤叫了一声:“妈,我爸他……”脸色好难看。
张旗没完,只是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发白。
山田枝子抬头看着儿子,看着张旗年轻的脸庞,张旗的五官其实像她多点,可是他的嘴,他的脸形长得跟张于河一模一样,这是她跟张于河的儿子,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她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事。
“旗旗,别担心,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管你做过什么,妈妈都会帮你。”
“母人……”张旗红着眼睛看着山田枝子,紧紧拉住他妈的手,山田枝子拉着他去找了张于河那屋。
三个卧房七个人,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这一夜注定都不会安生。
张清将床头的闹钟拿起来看了看,已经快一点了,张清拉灭灯,掀开被子躺到张氏身边,凑过去甜腻腻拉着老太太的手叫了一声:“妈。”
张氏把他凑太近的脸往外推了推:“多大了,还撒娇,别人就怕跟老头老太睡,你贴上来干嘛?自己睡你被窝去。”
“您不是老头老太,您是我妈,我当然得贴着您睡。”张清不撒手,搂着张氏手臂紧了紧。“妈,您以后别再这种话了,您跟我爸,你们可是会长命百岁的,您得让我沾沾您的福气,您看,一眨眼,阿靖都那么大了,我也四十好几的人了,昨天照镜子,都看见自己长白头发了,可我很开心,真的,因为我现在很幸福。”
张氏抿了抿唇,最终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张清的头发。
“阿清,有件事,妈一直想问,没好问你,你不是已经找回记忆了吗?那你肯定都记起自己是谁了对不?可你怎么没回家呢?是不是……是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跟郭翊在一块啊?”这番话,哪里是不好意思问,张氏心里是不敢问,她不敢问张清,是怕张清真的就这么走了,这世上的人,别管活了多少年,多大年纪,私心都是有的,张氏高兴张清找回了记忆,可她同时也在害怕自己失去这个儿子。
但是今天,张于河的谩骂忽然让她清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自私,而且因为她的这份自私,张清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她怎么能忍心让张清继续受这份活罪呢?兴许是到了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妈……”张清黑暗里抖着声音,紧了紧手臂,问道:“妈,您……不要我了吗?”
张氏一怔,拍了张清的手臂骂道:“什么胡话,妈怎么不要你了?只有你不要妈!”
张清哽咽:“可您在赶我走了,我知道,我今天那样,让您跟爸对我挺失望的,要不这样,下次我尽量不出现在张于河他们面前,您别赶我走。”
张氏眼睛也红了,继续拍着骂:“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你再这么,妈可就生气了,我只是觉着,这么多年,你的亲人,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高兴坏了,你也该好好陪陪他们才是。”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张清的声音又低有哑,“我家里人早就去世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很久很久以前都去世了,他们我是丧门星,克父克母,家里亲戚都不愿意收留我。”
“什么?”张氏惊的转头去看张清,“那你当时多大?”
“十几岁。”
“十几岁……他们都不要你了?这都什么亲戚啊,你都这么可怜了,他们还……简直不是人呐!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张清抹了把眼睛:“后来我叔带我去了他家,但我婶子接受不了,她背着我叔,让我每天干很多活儿,还我没钱就不让我吃饭,每天天不亮就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不让我上学,还张清絮絮叨叨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着着,他才发现自己的有点多,以前从来没找人抱怨过,可跟张氏面前,他就忍不住了这么些,就好像那些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母亲一句“怎么了”,摔了书包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起事发经过,这是一种本能,因为母爱的诱惑力,太大了。
“……虽然那时候她们都欺负我,但那却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张清着,嘴角的笑容缱绻温和,“因为我遇到了郭翊,我常常在想,老天爷之所以让我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大概就是因为,他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了遇上郭翊这件事上了,妈,我其实一点也不怕老去,我甚至想,要是我能再老的快点就好了,因为我已经跟他重逢,如果我老了,我们之间肯定会有很多很多新的美好时光,我可以每天躺在夕阳里,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味这点点滴滴,那场面,该是怎么样的幸福。”
张清的一脸向往和憧憬,他和所有人不一样,如果让他们选择,他们或许会想回到过去,改变自己,可张清不一样,他的想法是,跨越到未来,因为这样,他就能拥有更多的,与爱人的甜蜜经历,毕竟,他们曾经错过彼此三十年,这种甜蜜经历太过稀有而珍贵了,所以他才会贪恋的想要更多更多这样的回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变,唯独回忆,永远不会改变,它能让幸福永存。
张清完,好半晌没听见张氏话,却听见一丝细微的抽泣声,张清按亮台灯,果然,张氏在抹眼泪呢。
“妈?怎么了?”张清抽了纸张过来给老太太擦眼泪。“别哭了,是不是我错什么了?那我不了。”
“没有,没有。”张氏坐起身,连连摇头,拉着张清的手道:“妈只是觉得,以前很多事,都是妈想错了,其实你跟郭翊那事,我心里是不赞同的,我总觉着男人就该跟女人在一起才正经,可现在看来,是我弄错了,你跟他之间,根本不是情情爱爱的事儿,你们是一家人,正经的一家人,一家人本来就该在一起,这一点没错,反倒是很多人,以为自己结婚了,成了夫妻,彼此就是一家人,可心永远到不了一起,所以才会有那许许多多的家庭矛盾。”
“阿清,妈这次是彻底想明白了,你跟他在一起吧,妈支持你,不管外面人怎么你俩的关系,你都要挺过来,是他们不懂,没想明白而已,本来这世上的道理,有些人活了几辈子都活不明白,可这不代表,这道理就是错的,对不?也许有一天,像你们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接受的人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认可你俩的关系,对不?”
张清眼睛都湿了,他知道张氏心里对郭翊心存芥蒂,他也没想过张氏这样的年纪,真能从心的彻底接受他们,他甚至想着,只要不排斥就行,可张氏现在却在鼓励他,支持他,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感情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认可,更让人觉得动容的呢?
张清拉着张氏的手,哽咽道:“谢谢您,妈,这一生能遇见您,是我这辈子除了郭翊那事之外,最大的幸运。”
氺张旗跟着山田枝子进了房,就见张于河独自站在窗台前抽烟,窗户是开的,屋外寂静漆黑,乡下的村庄,过了十二点路灯就全熄了,静悄悄一片,好像一切都陷入深眠。
张于河很少抽烟,因为他的岳母十分不喜欢烟味,但他还是有在身上放半包烟的习惯,有时候这半包烟能放上一个月,也没抽过一根,可他依然坚持着将这半包烟放在口袋里。
山田枝子不知道,这算是张于河对他岳母一个的反抗吧,藏在一层层的伪装下的一个叛逆。
张于河抽着烟,烟雾飘出窗外,化为乌有,他没回头,只了声:“把门关好,我还不让让外人看咱们家笑话。”
山田枝子转身关上门,期间张旗还紧张得拉了她衣袖一把,脸上带着急切。
山田枝子回身牵着他的手,示意他别怕。
张于河就这样,站在窗台前抽完了一整根烟,这才把窗户也给关上了,转头看着张旗,脸色、声色还算正常的问道:“张旗,这段时间我很忙,也没时间管你,你当初擅自从日本跑来这,这事我答应过你外公他们,不跟你追究,但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来安徽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于河,我觉得你这种明显不信任旗旗的语气跟他……”
“枝子,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不要话。”张于河断了山田枝子的话,并且一句话封死了张旗的后门。
山田枝子脸色僵了僵,显然张于河很少会有这样的口气跟她话,山田枝子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嘴,张旗伸手拉了她半天,人都没反应。
“张旗!”张于河注意到了张旗的动作,提高了声音呵斥了一句,张旗做贼似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张于河继续同样的口气蹦出一个词:“回答!”
张旗被张于河的怒吼吓得缩了缩脖子,闭着眼匆匆道:“爸,该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没骗你,这些都是真的!”
张于河拿起窗台上杯子大的空花盆,狠狠砸在了地上,花盆是石膏做的,一摔摔了个粉碎,溅起的碎渣,扎到了山田枝子穿着薄丝袜的腿,只是扎了一下,自然不会破,只是些微的感到一丝刺痛,时间还不过一秒,可山田枝子就是觉得,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张于河指着张旗怒吼道:“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不肯实话?真要等到警察来了,把你抓进警察局审讯,你才知道怕是不是?!”
山田枝子猛然抬头看着张于河,不敢相信,张于河居然相信了那些人的话。
张旗也是脸色煞白,却还是倔强道:“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怕警察?爸,他们那是骗你的,他们就是看我们不顺眼!那个张清父子,不知道会什么魔咒,一个两个的男人都被他们勾了魂魄似的,现在连爷爷奶奶也帮着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他们根本就是怪物!”
“他们是怪物?那那些来找你算账的人呢?也是他们变出来的吗?”
“于河,你不应该全听他们的,旗旗也解释了,那群人是想要我们的钱,才会诬陷旗旗”“诬陷?”张于河觉得可笑,“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会缺钱吗?他凭什么帮着那些人,来骗你的儿子?还把警察牵扯进来,有这个必要吗?枝子,如果你不希望我们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最后帮着监狱养,从现在开始,就别再袒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