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张旗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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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梵行在花圃这边的板凳上坐下,看着张于河似笑非笑。

    “听张先生最近的生意做得有些不顺?怎么还有时间来这边吗?”

    张于河脸色僵了僵。

    “贺先生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吧?身为孩子的父亲,家人跟公司之间孰轻孰重,我想贺先生的选择应该跟我是相同的。”

    贺梵行点了点头:“所以张先生这次来,是想找郭四爷帮忙?”

    张于河没回答,看着贺梵行微微蹙眉,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来者不善。

    贺梵行倒是一脸轻松,语气淡淡道:“如果我是张先生,我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

    “如果张先生所求之人从一开始就没算放过张旗,你今天来找张叔,只会适得其反,张旗落到如今的地步,一方面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另一方面,也是对你们的警告;张先生,你应该相信法律能够查明事实真相,你现在需要做的,能做的,只有等待。”

    张于河难堪的低下头。

    “也许你的很对,但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又有什么资格当一个孩子的父亲?”

    “你觉得你有资格吗?我觉得你没有,张旗会变成今天这样,可能不是你的全责,但不可否认,你必须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在张旗找人报复阿金的那一刻,你没能及时发现跟阻止,你已经不配当一位父亲。”

    贺梵行的一番话虽然没一句带脏字,可那意思,哪一句不是在责骂张于河?被一个比自己十几岁的人骂,张于河心里不舒畅,却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出,因为这个人骂的很对。

    “不……不管怎么样,张旗那孩子对你,是真心喜欢的,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张于河还没完,贺梵行冷着脸断他:“不能。”

    张于河也知道这话不该出口,可如今他也没法子,贺梵行拦阻在这儿,他就是想给张清下跪求情,估计都没这机会见到人,贺梵行不会允许的,所以他只能先求贺梵行,即使知道这话的就难堪,可他还是不得不试一试。

    果然,贺梵行生气了,刚刚好歹还带着礼貌的笑,这一秒瞬间冷了脸。

    “我认为,两个有相同感觉的人的,彼此才叫喜欢,你儿子那是一种骚扰,他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让我十分厌倦!”

    贺梵行的毫不留情,张于河这次算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耳瓜子。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张先生慢走。”

    贺梵行都懒得再继续跟他话了,直接出声赶人。

    张于河坐着没动,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除了这道门,那就真的是彻底没机会了。

    “贺先生真的连条活路都不给吗?”

    贺梵行笑的冷厉,起身朝院门口走,经过张于河身边的时候,压低着声音了一句:“不光是张旗,我还会让山田彻底滚出中国!”

    张于河一震,抬头愕然看着贺梵行,不敢置信道:“难道公司最近出了这么多事,都是你贺梵行回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张于河只觉得这样的贺梵行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张先生,”贺梵行拉开院门,“不送了。”

    张于河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一脸绝望,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张于河一走,张清从屋里探出半个脑袋,趴着门框问贺梵行:“走了吗?”

    贺梵行笑了笑:“走了。”

    张清这才从屋里出来,蹙了蹙眉,神色凝重,喃喃道:“他找我也没用,张旗的事,我也帮不上忙的,唉……”

    着,转身回了屋,贺梵行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人家不是找你,人家是想通过你找郭翊呢,不过这话,贺梵行自然也没必要告诉张清,因为他可以很肯定,郭诩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求他帮忙?简直做梦,郭翊能有今天的成就,绝对不是靠他心软、心善得来的。

    而他贺梵行,可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相与,他能年纪轻轻担下济宁,能在唐虹兰的眼皮子底下游刃有余地进入悬济堂,也绝对不是个善茬。

    张于河失魂落魄出了院子,没走多远,山田枝子急切地站在车前等他,见他过来,连忙上前。

    “于河,怎么样?”

    张于河看着山田枝子迫切的目光,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什么?”山田枝子一脸呆滞,豁然抓住张于河的手臂道:“你不是张清心软,肯定会帮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同意?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赶尽杀绝?”

    “枝子……”

    “不行,我去找,我去找他,”山田枝子喃喃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这是仗势欺人!张清明明有这么大的后台,一开始装可怜就是为了博取同情,就是想让人觉得、让所有人觉得,是我们欺负了他,是我的儿子欺负他的儿子!”

    “枝子,不是这样的,你别……”张于河搂着山田枝子的腰,不让他去张清那儿,“你别这样,没用的。”

    “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于河,你发现了吗?这是他们给我们设下的圈套!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想让我儿子死吗?如果我的儿子死了,我要他们统统陪葬!”

    山田枝子已经从律师那了解过了,根据中国《刑法》,故意杀人罪最高的量刑是死刑,山田枝子接受不了,即使张旗的罪名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她受不了一丁点的可能。

    “枝子!你胡些什么!”张于河拉开车门,一把将山田枝子推进了车里,山田枝子摔倒在后车座上,狼狈不堪。

    张于河趁机吼道:“最开始不依不饶的人,是我们!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是我们,是你,是我,是你的父母,是我们亲手把张旗送上了这条犯罪的道路,你还不明白吗?”

    山田枝子浑身颤抖,她趴在那儿,抱头哭喊。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张于河仰头,眼泪刷刷往下流,贺梵行得对,到了如今这地步,他们根本没脸来求人。

    “走吧,张旗的路,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好赖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要真怨谁,恨谁,就来恨我们吧,是我们没把他教好。”

    张于河完,上车,载着山田枝子离开了。

    张于河如今是彻底死心了,山田枝子却没有放弃,之后又去了趟南京,在张于娇的店里,跟张于娇大闹了一场,这一场大闹,也彻底绝了她跟张于河之间的夫妻缘分,不过张氏没让张于娇把这事告诉张清他们,不愿张清他们再多废心神。

    而山田家的公司,接连失去好几个大合作商,工厂货物积压,卖不出去,资金周转不开,员工工资拖欠,刚好又是发生在这种中日关系激化的情况下,之后又传出山田幸太郎的孙子国内杀人的丑闻,立刻造成人员情绪激动,山田幸太郎的车被砸了,跟山田里穗两个人被围困,虽然有保镖护着,却还是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估计主要是被吓得不轻,第二天便匆匆回了日本。

    一个烂摊子留给了张于河,张于河独子面对着公司的压力,他将自己的个人财产拿出来给大家发工资,才稍稍稳住了局势,至于之后公司是死是活,谁也不准了。

    至于张旗,张于河选择听从了贺梵行的话,不再去做无畏的挣扎,他自己跟律师了,该张旗承担的不用为他脱罪,不该他承担的,也希望律师能够争取,最终的结果,不好不坏,张旗被以故意伤人罪判刑。

    山田幸太郎拿出了最后的王牌,张旗被宣判后,日方通过外交途径向国内方面请求从轻量刑,张旗未满二十,在日本他属于未成年,应受未成年法保护,中方表示他国国民在本国犯罪,应当适用于本国刑法,反之亦然,最终请求被拒,维持原判。

    这件事来来回回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的郭靖靖他们,正手忙脚乱地迎接着新出生的生命,一切都沉浸在忙乱和喜悦当中,没人会再去提那些曾经的不愉快。

    *

    眼看着预产期越来越近了,京城那边的电话也多了起来,贺老爷子对这重孙的期盼,可是非常大的,这点光从他给孩子起名这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为了这名字,老爷子翻阅古今中外,最终孩子的大名终于订下了,叫贺宜均。

    宜,取自“宜修”,寓意修饰得宜,怡到好处之意,而均字,是期望孩子将来一生平坦。张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连连称赞的,拉着郭靖靖的手欣慰道:“看来老爷子对你是认可的,宜是为你而取,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即使你是男子,你的孩子却是得宜的,他将来绝不会因此轻视你跟孩子,至于均……大概也是他对梵行内心的亏欠,所以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一帆风顺,不必像梵行那样辛苦。”

    郭靖靖听了张清的话,当晚给贺老爷子回了个电话,他向来学不会虚与委蛇,出的话也实实的,这次同样,没多余的花哨词,只是一脸真诚地了一句:“谢谢,名字我很喜欢。”

    倒是惹得贺老爷子那头半晌不出话来,最终叹了口气,道:“你们喜欢就好。”

    贺梵行靠立在门框上,看着郭靖靖一脸局促地跟贺老爷子通电话,輾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