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A+A-

    天庭中逃散的妖军被李靖率人捉拿了不少,余下的正在搜捕中。

    太子溟胤亦被景澈铁令下狱。

    一切都在慢慢回归秩序,景澈此次无疑是为天庭立下大功,无数的仙馆无视他对太子的所作所为想要拜访他,但全部被拒之门外。

    理由是,景澈很忙。

    他此刻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流清了。

    “脏腑受损十分严重,之前他曾向我要过温灵,此刻已经送到,若非如此,单是这次,恐已有性命之忧。”神赦收回为流清把脉手,心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那他……何时苏醒?”景澈握着流清冰冷的手问。

    “这个就看他自己了……”神赦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无事,心脉却十分微弱,明他想要苏醒的意志并不强烈。”

    景澈闻言,脸色略黯,心中是喧嚣的疼痛,他知道日前发生的事情给流清的击实在太大,大到他甚至承受不起。

    “多谢神赦前辈了。”景澈淡淡道。

    流清如今这幅日子,景澈又怎会好受?神赦安慰道,“放心吧,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恩,今日前辈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流清勉强笑道。

    “好。”神赦站起身,“我去命人给他煎药,一会给你送过来。”

    神赦走后,景澈坐在床前,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伤悲,手指流连在流清微微皱起的眉宇间。

    到底心中有多痛?连昏迷都睡的这么不安稳……

    很快,煎好的药就被人送到房门口,景澈端了回来,一勺一勺心翼翼的喂到流清口中,黑色的药汁并不能完全被流清喝进去,总会从唇边流出少许,景澈温柔将溢出的药汁擦干净。

    直到将一整晚的药液尽数喂完了,他才将药碗放到一边的桌上,静静凝视着流清幽柔的容颜。

    摇曳的烛光下,流清面色苍白如雪,毫无血色,眉心轻犟,仿佛在历经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十指与流清的手指扣在一起,仿佛这样就不用分离,冰冷的触感让景澈微微抿了抿唇。

    俯身在流清唇上轻轻一吻,话语中满载着入骨的爱意和眷恋,“快醒来吧,我在等你啊……”

    其实是弟弟又如何,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流清这一睡,就睡了半月,苍白的容颜并未因为药物而有所好转,日光照在上面,几乎化为透明色。

    神赦又来看了一次,这个房中经常会进来一些人,然而不动的只有那一袭桃色的红衣,流清陷入了昏迷,他的心仿佛也随之沉睡了起来。

    “迟迟不醒,恐怕还是他不愿意醒来啊……当然,体内的伤势也有些原因,温灵虽然稳住了他的魂魄,但是伤势恐怕比我预料的更为严重。”神赦叹息道……

    如今流清不醒来,所有关注他的人都是心急如焚。

    最心急恐怕就是景澈了,此时看起来,他除了面目憔悴了几分,表面上至少还是平静的。

    “他一向不会对别人喊痛,即使是我对他的身体伤势也了解的不彻底,前辈多次为他查探应该是最清楚的,可不可以与我详细的明?”景澈开口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神赦犹疑道。

    景澈点点头,坚毅道,“我想知道全部。”

    神赦看了流清一眼,不再隐瞒,将流清的伤势情况悉数告知给景澈,雷劫之痛,天罚之伤,相思缠留下的伤口,为求得血煞破解之法又损失了半世的修为,燃烧灵魂留下的后患,还有三魂不全的危害。

    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查探出来的伤势明给景澈,这些伤势连见惯生死的他出来都颇为惊心。

    而景澈一直保持着平静,只是在听的时候,低头,目光温柔而伤痛的看着雪肌苍白的流清。

    直到神赦完后,掩门离开,景澈还是木然的坐在床上。

    他知道流清如今的情况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不容乐观,体内本就淤积了各种各样的伤势,如今亲手弑母几乎就是催化剂,让所有伤势都爆发了出来,之所以陷入了昏迷,是身体本能在自我保护。

    耳边响起了神赦的话,“若是流清清醒过来,不要让他再受刺激了,他最需要的就是安心静养……”

    这么单薄的身体中是怎么承受起这么多的伤势的?

    许久许久后,安静的屋响起了景澈一声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我的流清啊……”

    天庭的各事恢复了正轨,大部分的妖族被一网尽,仍有些漏网之鱼逃亡下界,对此景澈已经没有太多的关心。

    妖王已死,太子下狱,自己的仇也算报了……

    “二殿下,太子想要见你一面。”

    房中景澈正坐在窗边,这些日子他就宛如一个雕像,不管过了多久,只是或站或坐守候在流清身边,等待着他醒来的那一刻。

    景澈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也不动。

    黎轩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太子是有关流清的事。”

    听见流清两个字,景澈身体颤了颤,起身。

    “去看看吧。”

    黎轩点了点头,目光触及到那静静躺在床上的白衣,心中涌起一抹酸涩,当时的九阙殿,除了流清、景澈、妖王和太子四人在场,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黎轩明白,流清如今的样子定是和那妖王的死脱不了干系。

    潮湿阴暗的天牢,太子被特制的锁链锁在墙上,另一端的深插在墙内。

    一动就发出哐当哐当的清脆声音。

    往日飞扬跋扈的天界太子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一见景澈进来,憔悴泛青的面庞立刻亮起来一道光,口中吐出又喜又惧的字眼,“景澈——”

    喜的是景澈真的来见自己,凭自己所之事兴许可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惧的是,自己正是因为景澈落得了这幅样子,怎能不让人心生恨意和畏惧。

    暗沉的眼中闪过一道算计,他目视着红衣飞扬的景澈缓缓道,“放我一条生路。”

    “你凭什么与我谈条件?”景澈冷冷的看着他。

    溟胤以一种交易的姿态继续道,“我可以不,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要什么天尊之位了。”他有信心景澈会答应,因为这个条件对于自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景澈双眸静静看着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静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本。”

    语毕,他拍了拍手,侍从端进了一个被红布盖着的圆盘。

    将红布掀开,圆盘放在数十根泛着寒芒的莲花钉,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想干什么?”溟胤一看这架势就吓软了腿,结结巴巴道,若非有锁链锁着,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景澈对着侍从扬了扬头,立刻上前了两个人拿起了圆盘中的莲花钉,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啊——”溟胤使劲的挣扎,然而锁住自己的锁链却是纹丝不动,发出催命般的声音,“不要啊,景澈你个疯子,你敢伤我,我就向三界公布你和流清的关系。”

    景澈站在一边,沉默的看着侍从将莲花钉一寸寸的钉进溟胤的肩胛骨。

    牢房中,立刻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凄惨叫声,“该死!该死!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竟然敢伤我!我可是太子。”

    所有人都没有理他,只是用心的完成着手头上的工作。

    盘中的莲花钉不过钉完了一半,溟胤的囚衣已经染满了鲜血,身体因为剧痛不断的颤抖,原先撕心裂肺的叫喊如今嘶哑的几乎不出话来,满头冷汗。

    溟胤狠戾的目光化为了祈求,嘴中模糊的吐出残碎话语,“杀了我……快杀了我……”

    这种折磨简直让人生不如死,无法忍受。

    景澈无视他的祈求,冷静残忍的出无情的话语,“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每日让人莲花钉钉入你的体内,晚间取出来,白日里在钉进去,如此反复,永远。”

    永远……

    这个两个字让虚弱到无力话的溟胤狠狠的了一个冷颤,这莲花钉一旦钉入体内就封印了所有的法力,所感觉的痛苦便是以凡人的意志来承受,白日受尽了痛苦,而瞬间拔出了钉,仙力就会自动修复伤口,直到第二日愈合的伤口在以莲花钉钉穿。

    这样的折磨一日就是极限了,多一日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完后,景澈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毫无感情的冷语,“曾经你以此种方式伤了流清,就用永世的代价来偿还吧……”

    “那你呢?那你呢!!”听了他的话,溟胤不知道在哪里涌现的力气,又大叫了起来,“我伤了他又如何?哈哈哈。”声音突然拔高,化为尖锐的怨毒声,“你可别忘了,这个世上伤他最深的人事谁,是你啊!!……你们是亲兄弟,你们在乱伦,你还让流清亲手杀了他的母亲!!!”

    景澈脚步微微一顿,紧抿着薄唇,继续向前走着。

    牢门口,正站着神色讶然的黎轩,显然是听见溟胤方才的话。

    景澈没有任何话,一路出了牢门。

    第一次发现原来天界的夜是这么凉,第一次发现原来天界是会下雪的。

    晶莹的雪花落在地上化成了水,冲刷着之前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