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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下了南华山就想着来吃那珍珠饺子了?”景澈嬉笑着摇着扇子,带着流清穿过人流,径自走到珍珠饺子摊。

    随意寻了个座位,扯着嗓子叫道:“老板,来两碗饺子。”原先两人还会挑选较为偏僻点的位子坐着,后来经过多次经验得出,长得帅不管你坐在哪,那都是众人的视线的焦点啊!

    景澈也就随意的挑选位子。

    店主一见是他们两人,眉开眼笑的道,“哟,两位公子啊,可是好久没见了!”

    “是啊,最近忙的很,今日特地来尝尝老板的饺子饱饱口福!”景澈邪气道。

    “公子这么可是折煞的我了,你们喜欢吃是我这摊的福气呢!”店主含笑道,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道,“平安,去给两位公子拿一些饺子过来。”

    “好勒,爹。”四、五岁的少年已十分懂事了,手脚麻利的将桌子上做好的饺子丢进锅里,还特地多给了几个。

    流清对那名为平安的童投去一眼,轻声笑道:“竟长这么大了!”

    “是啊!”景澈也是颇为唏嘘,跟自己与流清初次来此吃饺子已经相隔了数年。

    没一会,两碗皮薄馅多的饺子就做好了。

    平安端送到两人面前,有礼道,“两位客官慢用。”

    景澈抓了一把香菜放进了流清的碗里,用筷子帮他伴了伴,然后用扇子撑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流清吃饺子。

    这幅唯美温暖的画面不知道吸引了过路的多少人驻足,饺子摊铺的老板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每次这两人来这,自己的生意必定能火爆几分!

    不管有多少人,目光奇异的看着景澈,他都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身边雪衣少年的眼神宛如一江温柔的春水。

    后来,沧州有个传。

    一家老字号的珍珠饺子铺,每隔数年都会有两个神仙少年去吃饺子。

    那个桃色衣衫的少年很少吃饺子,每次都是目光温柔看着旁边的雪衣少年。

    随之而起了很多谣传,有人他们是京城的富家子弟,时常来沧州旅行,甚至与当初的皇帝楚天宝是深交,两人是兄弟的关系,有人他们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相貌从未变过,看起来亲密无间更像是爱人。

    不过,无论民间怎么传,都影响不到景澈和流清,都是那些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此时的景澈租了一条水船,与流清飘荡在江上,一路向南洲而行。

    青波江水,树光照影融。

    景澈将流清抱至怀中,一同坐在船上。

    船的四周都挂起了白色纱幔,风一吹,便扬起一角,隐约露出两道人影。

    经常能听见那素色船只中传来笛音,或者高昂激动人心,或黯哑拨动心弦,总是能直击人心中那最柔软的一块,让人如闻天簌,流连忘返。

    水路上的船只并不少,很多船只都被那里常能传出笛音的船只吸引,想要一窥里面人的真面目。

    让人奇怪的是,每每靠近那只船,附近的水流都会奇异的形成一个漩涡。

    想要靠近的船只顺着水流,却是越飘越远。

    这么做的人多了,便有人猜到那船只的主人不想人扰,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令水流成阵,隔绝了其他人。

    虽然靠近不得,却丝毫阻挡不了水上人们的好奇心。

    景澈懒洋洋靠在船身上摇着扇子,忽然了一句,“我们没钱了。”

    “又没钱了?”流清轻轻皱了皱眉,为了避免两人每次出门都遭遇没钱的尴尬问题,这次离开南华山之前,他明明嘱咐了景澈要多带着银两!

    “钱呢?”

    “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流清责问道。

    景澈十分委屈,“这一路我们所吃所用,租钱不要钱么?”为了不委屈了流清,不论吃穿用住,景澈都是买最好,最后的银两全部用了买食物和租船了。

    “那下船后,我们吃什么?”流清口气略缓。

    “哎呀呀,流清不必如此忧心啊,凭我们这样的相貌上哪都饿不死的!”景澈邪魅笑道。

    “哼。”流清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冷哼一声,确实,为了得到钱财,景澈可是数次牺牲色相。

    一见流清脸色有变,景澈连忙改口,“除了长的帅,其实我还是有不少优点的!等着啊,我马上就赚钱去。”

    为了让流清的神情由阴转晴,景澈迅速起身,拨开纱幔,站在船头,这一亮相立刻惹来无数的尖叫和注视。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在下和娘子戏水之时不心将钱袋掉入了水中。”

    景澈的谎言向来信手拈来。

    听见娘子二字,流清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俩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啊,强忍着没发作,又听景澈继续,“在下不才,现在卖艺赚些盘缠了,有想听乐曲的,尽管开口,十两银子一曲。”

    十两银子一曲对于普通百姓来,算的上很奢侈的了。

    但是水路上富有的人不少,对于他们而言十两银子并算不得什么,景澈一开口,立刻有人点曲了。

    吹曲这种事,流清也颇为精通,这种事景澈显然不会让他去做,一个人独自承担了下来,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得了数百两盘缠。

    众人见了景澈的面,对船中的那一位就更感兴趣了,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看不见那一位的真容。

    心中只祈祷着老天能刮一阵大风,让众人满足心中的心愿。

    仿佛老天真的听见了众人的心语一般,很快就在青江上刮起了一阵狂风,不少的船只都被吹的摇摆不定,然而,唯独那只素色船,只是在风起那一刻扬起一角,露出一个白衣模糊的剪影,很快,帷幔便落了下去,让众人大呼可惜。

    但是仅仅是一个剪影,已是倾世的风华。

    清之际,江面上一片安静。

    流清素手拨开了帷幔,走了出来。

    日出江面红似火,一点金光划破天际,红日破云而出,整个江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上面荡起了浅红的微波,似点染胭脂的少女,江的尽头,烟霞缠绕,云蒸霞蔚,仿佛和天边混淆到了一起,蔚然壮丽。

    每一次看日出都是一种享受,流清是喜欢看日出日落,简单的生活却也是最幸福的生活。

    “日出了。”景澈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笑望流清,“这美景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啊!”

    “嗯。”流清唇角笑意慑人心魄,仿佛是清盛开的一朵冷冽的蔷薇花。

    景澈忍不住将他圈进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耳鬓厮磨

    “今日我们就到南洲了。”

    “嗯。”流清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想去哪看看?”

    “桃源居,快活林……”

    “怎么想着要去走走以前的路呢?”景澈有些疑惑。

    当初醒来,流清对自己提出要自己陪他去将故地重游一遍,顺道看看沿途的秀丽江山,景澈不惊讶是不可能。

    他知道流清性子冷清淡漠,喜静,很少外出。

    不知怎的,这次竟有了这么大的兴趣。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流清微微一笑,仍由他环着自己,目光向上看,将那一轮金日映入眼中。

    喟叹道,“真是最美的景色啊……”

    “我知道你喜欢,当初在桃源谷,我们那时候不就是这样天天看吗?不管你想看多少次,我都会陪着你的。”

    流清目光怔然的看着邪魅微笑的景澈,半晌开口,应道,“好啊……”

    听见他答应,景澈心情更为愉悦,抬起脸看着天空中冉冉升起的那轮金日,仍光辉笼罩身上,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流清却是目光哀伤的静静凝望他。

    仿佛想要将他永世铭记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