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多年羁绊伴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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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寒之有些无奈地翻翻白眼:“合着你们这儿除了这几个国家就没别的了呗,我才不是什么樾国人,你也别管我从哪儿来,反正我就想舒舒坦坦过日子。听着,我可以放你走,瓦达能不能赢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还有,以后想喝茶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坑你,按市价儿走,咱们还能合作,你看如何?”谈条件也不忘开辟瓦达这个潜在市场。

    沅泰的眼中闪现一丝动容:“话算话。”

    “没问题,还有一点,不可以杀主帅,也不能伤我。”廖寒之伸出手指。沅泰露出久违的邪气一笑,也伸出手指勾住了廖寒之的:“你果然喜欢他。”

    帐外,胡知霖没有跟着廖寒之进去,而是回到篝火边,坐在了明陵对面。侍卫已经三两口吃完了烤鱼,突然察觉气氛有异,一抹嘴借口去捡些柴火低头跑了。

    “你不吃吗?”明陵看向一旁还剩了一条鱼,胡知霖却只管烤着,自己没吃。

    “给他留着吧。”胡知霖随口。

    “你喜欢廖寒之?”明陵问。

    胡知霖抬起头来看向他,露出一个无比坦然的笑:“王爷心尖儿上的人,我怎么敢惦记。只不过,我和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不记得我了而已。这回又遇上,他也帮了我不少。”

    “他不记得?”明陵问。

    “嗯,不过记不记得其实都无所谓,本来要是不遇上,其实我也都快把他忘了,当初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胡知霖翻弄着火上烤着的鱼,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明陵盯着帐篷的方向,起身欲过去,胡知霖却:“怕不是他想要套话,还是耐心等等吧。”

    明陵犹豫着停下来,廖寒之刚好在此时走出来,见明陵站在帐篷外,脚下一滞,不知刚才和沅泰的谈话有没有被听了去。

    “看你进去这么久,有些担心。”明陵道。

    “就是一个被绑着的犯人而已,我还能被他怎么着不成,你也太看我了。”廖寒之撇了撇嘴,胡知霖举着手里的烤鱼喊道:“还有一条,要不要吃?”

    “要要要。”他巴巴跑过去接过来。明陵看了他们一会儿,没再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很难捱,每日休息的次数减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廖寒之觉得脚都要磨出泡来了,还要趁着胡知霖不在的时候偷偷和沅泰商量逃跑计划。没错,是逃跑计划,他自己也算一起离开。

    明陵待他虽好,但总依附于他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每次面对他,他都要提防自己随时可能会失控的心,但是不见他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最好还是和明陵保持距离,不仅因为明陵已经娶了妻室,更主要的是他讨厌那种凡事不如人还要仰仗别人的感觉。而胡知霖,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医术高超虽好,可他那些奇怪的技能真有些让人害怕,而从他本人嘴里又问不出实情。

    廖寒之的计划是,在到达塬西的前一日夜里离开。沅泰惊奇地问:“你算和我一起回瓦达?”

    “怎么可能?”廖寒之至今还记得这个莽撞子差点趁醉酒把自己推倒的场景,“这里再往西,就离丝绸之路不远了,我想去看看,然后再绕道回渝州。”他前几天看明陵手上的行军地图时发现的这一点。

    “丝绸之路?在哪儿?听名字,是卖丝绸的地方?”沅泰问。

    “啊……”廖寒之挠挠头,他想起来也许这个时代还不是这么称唿这条路,但现在总归是在汉朝以后,所以便解释:“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故事,你总听过吧?”

    沅泰点头。“就是张骞走的那条路。”廖寒之道。

    “你去那儿干嘛?你一个人?”

    “这条路沟通了中原与西域的经济贸易,什么丝绸瓷器之类,是历史上最有名的通商之路。我好歹是茶都最大的茶商,也想搞点儿进出口的买卖。我算混进来往的商队里,大干一场。”廖寒之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可想好了,那里是连绵的沙漠,弄不好会死人的。”

    “哎~吉人自有天相,畏首畏脚的成不了大事。”廖寒之不以为然,他这些日子仔细回想了自己在现代生活时的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不管眼下两个国家谁胜谁负,他们终将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为尘土,然后被掩埋。这片土地最终会高楼林立,成为一个飘着五星红旗的社会主义国家。所以这些个眼前的斗争,都是事,他也不在乎谁当皇帝,他只在乎自己这摊生意能不能于乱世之中屹立不倒。最好能够历经王朝更迭依然长盛不衰,甚至能够成为像吕不韦一样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大商人。

    想想都有点儿激动。离开前的东西都已准备就绪,满当当的几只钱袋,两件换洗的衣服,可以随身带着的水壶,还有一瓶明陵给的兰心。把这些东西包成一个包裹,每日赶路时都背在身上,以免被人发现。

    可还有一个大问题是,那块玉还在明陵手里,如果离开前不弄到手,怕是以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那廖家的秘密是什么,恐怕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大概还有两日的路程,就能到塬西了。廖寒之觉得事不宜迟,在夜幕降临之后,摸到了明陵的将军帐前。守在门口的侍卫通报之后,带他进去。明陵正和薛秦海一起站在案前查看地图,讨论到达之后的作战计划。

    见廖寒之进来,薛秦海暧昧一笑:“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贤弟辛苦。”经过廖寒之身边时,还不忘眼神露骨地扫过他的脸,嘴角挂着轻浮的笑。

    明陵微微颔首,目送薛秦海离开。

    “难得你会过来。”他坐到案后那把椅子上,抬头看着廖寒之。

    “这么多天连续赶路,想必你也很累,我是想邀你一起喝茶的。”他举起手里端的茶具,这一套精美的玉石茶具是从胡知霖那儿借的,胡知霖背上那只包裹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他随口一问,胡知霖就刚好带着。

    他放下茶具,把案上的杂物收拾干净:“等我一下,去烧一壶干净的泉水来。”

    行军途中不比在府里,手边就有烧水的炉子,他把泉水倒进锅子里放在篝火上烧。明陵随他一块儿出来,就他身边席地而坐。

    帐外守卫的侍卫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坐在篝火旁边等水烧开,廖寒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去里面等吧,很快就好。”

    “一个人很无聊,我陪你。”明陵坚持道。

    廖寒之撇了一眼不远处木桩一样的侍卫,见两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篝火烧得很旺,水很快就开了。明陵把水壶的盖子掀开,廖寒之端着锅子把沸腾的水倒了进去。两人回到帐篷里,坐回到案边,廖寒之把水倒进茶壶里,不多时,便有香气袅袅飘出。

    “这是虞美人?”明陵问。

    “好厉害啊,正是,没有云中仙,就拿这虞美人凑合一下吧。”

    “其实喝什么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喝。”明陵端起茶壶,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廖寒之面前。

    “没错,古人云,品茶最讲究人数,一个人喝可得茶之神味,两个人喝可得茶之趣味,三个人喝便只能得到茶的味道,而七八个人喝恐怕就只是分茶水来解渴罢了。咱们两个,刚好能喝出其趣味。”

    明陵闻言笑了:“起茶来还是这么头头是道,初见你时也是这样,不过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了。”

    “怎么会?我记得很清楚。”廖寒之想到是那个梦,前世的明陵少年时期救了曾为茶仙的自己,因此而展开了一段虐恋,真是让人唏嘘。

    “是吗,这我倒没想到。那时我十五岁,你才只有十二岁,你爹路遇被人下药后丢在山脚草丛里的我,把我抱上了你家运茶的车,还找了郎中来给我解毒。多亏了你爹,我才能活到现在。当时我迷迷煳煳躺在茶叶堆里,觉得这味道真好闻。”

    “还有这种事?”廖寒之觉得很意外,原来明陵得不是前世的事,想想也对,如果不是幽精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他问:“你是王府的世子,怎么会被人毒害?”

    “至今也不知是哪个兄弟的生母所为,我娘为人强势,她在世时没人敢欺负我们。可是她去世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我六哥为人圆滑,比我更懂得讨人欢心,而我就不同了,不知是在无意间得罪了谁。”

    “难怪当初你,我爹是你的恩人。”

    “嗯,所以咱们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去你们府上道谢时,碰到了你,你啊,不停地给我端茶、报茶名,一碗接着一碗,不喝不让走,有趣的很。你爹当时还,你们廖家的孩子,认茶不认人的。”明陵笑道。

    廖寒之心里有些发堵:“那时候的廖寒之,不是还神志不清嘛?”

    “是啊,不过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其实你时候也挺可爱的。你爹他,看样子很疼你,我那时就很羡慕,因为我家兄弟姐妹太多,从来没有被父亲那样注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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