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沐晴苦衷被谅解
楚慕鸿看他眼神,怎么看都很迷离,像是被迷住的样子。廖寒之简直怀疑自己眼神儿有问题。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之前就见过自己,为什么第一次去茶堂的时候,完全不是这种感觉,那明明就是对陌生人的感觉啊。还是,楚慕鸿的演技太好,装不认识,可是没道理啊,反正自己没有看见他,他完全可以装做相识的样子套近乎嘛。
不对不对,自己去找他的那次,他又特地穿出了这身衣服,难道是试探自己对他有没有印象?
廖寒之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简直要炸了,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动物,这个楚慕鸿,简直天下第一难懂。正纠结着,记忆里的自己已经追着明陵出去了,而楚慕鸿依然稳稳地坐在那儿,没有跟出去。廖寒之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错了,他并没有对自己存那种心思。
周围的喧闹再次隐进雾里,这一次,他在贵德楼里,眼下的贵德楼生意还很红火,他在人群里搜寻着,竟然看见了最没想到的人——陈沐晴和何励。何励显然是陪着那时已然是王妃身份的陈沐晴出来喝茶解闷儿的,而明陵不在,明时间线是在他们出发去塬西之后,何励失踪之前。
陈沐晴要了一壶茶,自己喝了一会儿,又给何励甄上一杯:“何总管也喝一杯吧,出来这么久也怪口渴的。”何励摆手拒绝,可陈沐晴一再相邀,何励就接过一杯。陈沐晴歪头看着窗外,莲河上飘着许多公子姐们游玩儿的船。
“何总管,我也想去船上看江景。”
何励毕恭毕敬地依言照办。廖寒之跟着这两人上了船,一直也没见楚慕鸿的影子。何励和陈沐晴的言谈举止,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陈沐晴那古灵精怪的劲儿收了不少,举止有种怪异的端庄。而何励也没了平日里清高稳重的谋士作风,变得仿佛真的成了个伺候人的随从一样。
真是奇怪啊。
眼下正是春日,艳阳当头,和煦无风。船行至江中,陈沐晴吩咐撑船的把船停下,她想安静地坐一会儿。岸边的商铺和行人离得很远,这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河中鱼儿拨水的声音。午后江上,三人一船,仿佛一副静谧的水墨画。
廖寒之无声地张了个哈,他也有点儿困了。
变故发生在此时。何励突然捂着胸口,吐了一大摊血。陈沐晴显然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何励。何励似乎很痛苦,捂着胸口,目眦欲裂。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你……”
身后撑船那人摘下帽子朝旁边的河水里一丢,伸手扯下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楚慕鸿!
“何大人,久仰了。”
何励回头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可惜,这是咱们见的第一面,也会是最后一面。”楚慕鸿着俯身一推,就把何励推进了河里,河面上冒了几个泡,随后恢复了平静。
楚慕鸿回头对陈沐晴:“放心,尸体不会浮起来,我给他下的毒,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不等尸体膨胀,肉就已经进了鱼腹了。”陈沐晴还是脸色发白,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楚慕鸿过去拉起她搂进怀里,陈沐晴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廖寒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缓缓后退,脚下一空就也跌进了河里。
……
冰冷感袭来,他大口地吸着气,勐地睁开眼睛。房里不知何时点了灯,鹿耳、楚慕鸿和一个老头儿三个人都在盯着他看。
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平复,他喘着气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鹿耳先开口道:“公子,你昏迷了好久,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以为你生了什么病,楚、楚公子连夜叫了大夫过来。”
看了一眼楚慕鸿,那张冷酷的脸上竟然带着些许关切之意,廖寒之觉得指尖冰凉。
“我……我没事,可能是梦魇了。让大家担心了。”
楚慕鸿笑了笑:“孙大夫的医术果然高明,不过略施针灸,人就醒了。”那老头儿听了一哆嗦:“不敢不敢,廖公子能醒是在下的荣幸,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夜色已深,人都走了,楚慕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歇着?”廖寒之冷言问道。
楚慕鸿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廖寒之长唿一口气,他需要时间好好琢磨琢磨。陈沐晴竟然和楚慕鸿搞到了一起,局势生变后他以为她也在大牢里,看来是被楚慕鸿金屋藏娇了啊。
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廖寒之换好了外衣,准备出去寻找陈沐晴的线索。如果她一直是自己这边儿的叛徒,而明陵和自己都毫无察觉,那简直太可怕了。开里间门的时候,守在外间的鹿耳竟然也还没睡。
“公子,今晚楚慕鸿来找你所为何事啊?我真的认真拦他了,可是拦不住。”
“他心思深沉,谁知道是为了什么,搞不好就是为了自己开心吧。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儿守着。”
“你要去哪儿?”鹿耳有些不安地拉着他,“这里可全是灵月门的人,公子你又不会武功……”
“我只是去找个人,放心。”
他对王府的地形已经非常熟悉,毕竟这里属于明陵的时候,他也曾经是常客。按照常理,如果楚慕鸿和陈沐晴有奸情,那么陈沐晴就应该在楚慕鸿自己的房里才对。但是这些日子丝毫没有露出过破绽,明楚慕鸿应该是把她藏在另外的地方了,方便他去寻并且两人幽会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廖寒之不敢接近楚慕鸿的卧房,因为那里有值夜的守卫。他在外面摸黑熘达了很久,简直快要绝望了。这时,寂静无声的夜里突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
似是,女人的哭声?
廖寒之嵴背一凉,心不会是闹鬼吧。那声音飘飘渺渺,若有似无,他循着声音找去,竟然发现是从茶室传出来的。里面漆黑一片,他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万一真是哪个死了几百年的冤魂作祟,会不会自己也命不保了?
这时,低低的抽泣声又响起了。廖寒之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看看这屋里有什么蹊跷。
门却是锁着的。他轻轻推了一下,纹丝不动。这就更加奇怪了,也许里面关着人?想到这儿,心情一下激动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沿着门缝滑进去,心地拨开了里面的门栓。此时,声音已经没有了,屋里很暗,但他记得烛台的位置,心莫过去,点亮了一只蜡烛。光线照到的范围很有限,但是足以看清屋里的情况。
许多的银器摆台杂乱地倒在地上,只有他们喝茶的桌还摆放在原位,而旁边正坐着一个女人。
陈沐晴看见他,已经收住了眼泪,但是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两个人看着彼此,谁也没话。廖寒之走近了些,发现陈沐晴并没有被绑起来,是自由的,身上也没有用刑的痕迹。显然楚慕鸿只是把她关在这儿而已,果然对情人和对敌人的区别很明显。
廖寒之冷冷盯着陈沐晴,陈沐晴也不畏惧那眼神,硬生生地回瞪回来。
“真没想到,你是楚慕鸿的人。”
陈沐晴冷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
“为什么要背叛明陵?你不是从就喜欢他吗?”
“是喜欢,但他不喜欢我啊。我可以等,也可以不在乎,但我也是个女人啊,也渴望有人知冷知热,渴望有人疼的!”陈沐晴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早晚会知道的,是我帮着楚慕鸿杀了何先生,因为我以为他爱我,我也很爱他。”
廖寒之一时无言,他没有立场指责陈沐晴。他也能明白她的感受,毕竟,谁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连他自己不是也意外地喜欢上了身为同性的明陵吗。
“你想帮他我可以理解,可是,不一定是这种方式吧。既然你是他的情人,为什么不劝劝他,他之所以性格这么扭曲,不就是因为童年的不幸吗,如果你能用爱去化解他的心结,也许他就不那么热衷于杀人了。”
陈沐晴突然笑起来,笑得凄惨又绝望。
“我是他的情人?你凭什么我是他的情人,就因为我帮了他?可是你见过把情人关在这种地方的吗?”
“那……”廖寒之又被问住了。
陈沐晴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咱们俩,一定是八字不和,当初要是我爹把我嫁给你就好了。”
廖寒之不知她怎么又提起了旧事,更不知该如何回答。陈沐晴又自顾自地下去:“我先爱上的人,爱的是你。我后来爱上的人,爱的竟然还是你,呵呵,你是不是很可笑。”
“什、什么?”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两人同时回头,楚慕鸿披着一身月光站在那儿,脸色阴沉。廖寒之的心也跟着一沉,横身挡在陈沐晴身前。
楚慕鸿道:“我不杀她,你出来。”完转身离开了。廖寒之回头按了一下陈沐晴的肩:“谁都有被感情蒙蔽双眼的时候,何先生的事你节哀,我不会告诉明陵。还有,我不会一直在这儿的,以后就靠你了,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