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做贼
本来外出的事情基本是霞姨去做的,这次却让莹莹姐代劳。
我整天呆在不见天日的香草发廊里,闭眼睡觉睁眼干活,突然在大白天走出来,夏日肆无忌惮的阳光照在脸上,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前街离商贸城没多远,莹莹姐一边走一边告诉我,去了诊所最好别多话,如果医生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只要闭嘴就行。
她还,要是我多嘴,霞姨会知道的。
她着,我点头,我们很快到了姜氏诊所。
诊所门面不大,不过因为安了玻璃门,里面看上去亮堂堂的。
由于是大热的中午,前街没什么人,诊所更是冷清,我们一进去,医生就从桌子后抬起头,鼻梁上的镜片一闪:“谁看病?”
莹莹姐把我推过去,按在医生跟前的椅子上:“我妹,她的脸被门划了一下子,好像有点发炎了,你给看看。”
医生是个面目温和的中年男子,发型整洁,手很干净,白大褂也白到亮眼。
他掀开我脸上的纱布看了看,皱眉,又从抽屉里取出温度计,甩了甩让我夹到腋窝里,然后开始询问我这伤的由来。
莹莹姐跟他,是我自己摔倒把脸划伤的。
医生明显不信,他看了看我的胳膊和腿,我也低头看了看。
我身上被抽的淤痕还没有退,这些伤总不可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见医生还想问些别的,莹莹姐有点焦躁了:“给她个消炎针不就完了?我们还急着回家吃饭呢!”
医生:“炎症可大可,严重了会闹出人命,我总得问清楚她有没有其他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发个炎……还能闹出人命啊?”
医生没再理她,开始问我。
他问我年龄,怎么受的伤,受伤几天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等等。
莹莹姐站在我身边,就像霞姨的化身,我不敢吭声,所以这些问题最后还是她回答的。
我不话,医生也没辙,他拿出温度计看了看,:“38℃,孩子在发烧,我给她挂个水。”
莹莹姐:“光针不行吗?”
医生:“挂水效果更好。”
莹莹姐一时拿不定主意,借用诊所座机给霞姨了个电话。
霞姨果然是拒绝的,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她让医生赶紧给我一针开点药,还我命贱,发炎而已死不了。
医生只能针开药。
他开了好几种药,有口服还有涂抹的,他进去后面拿药,了一堆医嘱,莹莹姐记不住,只能追进去问他。
我坐在椅子上,听到他们两个在里面一高一低的话,也不知怎么,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桌子中间那个没有合上的抽屉。
抽屉缝隙里,露出了钞票。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拿了药,回到发廊,莹莹姐遵照医嘱给我用完药,总算如释重负的下楼了。
等楼下没声音了,我背对门,从口袋里抽出握到僵硬的左手。
手握的太紧了,手指几乎伸展不开。
我用另一只手掰开这只手,看着手心里那张已经被冷汗浸透的钞票,浑身都在颤抖。
我偷了钱。
在诊所伸手的时候,我的心脏跳的很快,快到我的脑袋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医生是个好人,他想关心我的。
我却偷了他的钱。
我对不起他。
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需要钱。
我想回家。
等我回家了,我会想办法向医生道歉,再把钱还给他。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我猛地弹起来,迅速把钱塞到枕头下面。
上楼的是莹莹姐,她站在走廊上问我吃不吃饭。
为了压制心虚,我故意抬高了声音,:“吃。”
“那你就下来吧,吃完把锅碗筷子洗一洗。”
带我去看病已经耗尽了她本就不多的耐心,她问完扭头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