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正月十六, 下了朝会,张承平往滇西的圣谕便送到了府上。
木兰诗有云: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张承平从上房出来, 去父母跟前磕了三个头, 便潇洒离去。
王氏哭的昏死过去,就连宋国公也跟着掉了眼泪。
承乐兄弟四个红着眼圈送兄长出府, 到了府门, 是圣前高公公亲自相迎。
张承平此去,必是要破昭南,平滇西, 拿一番功绩出来,才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张婉哭的腿软, 走不动道。
望着大哥哥一行没入巷口, 她再也忍不住的嚎哭起来。
“浓浓乖。”钟毓哄孩子似的把人搀了回去, 宽慰道:“又不是一两年地见不着面,回头得了空, 我领你去滇西。”
“可我现在就想了……”张婉抽抽啼啼地抬头。
张承平是兄妹们的神佛菩萨。
宋国公是个不省事的主,王氏一个妇道人家,又多狭隘。
家里几个兄弟能随着性子吃酒的吃酒,玩琴的玩琴,养鱼遛鸟,闲杂事项一应不落。
全得有张承平这么个在前头主事的大哥哥在。
只要他在京城,就是猫在家庙里当个和尚, 张承安几个都觉得心里安生。
他一走, 以后再有什么顾长顾短的事情, 连个能站出来拿主意的人都没了。
张婉两个在这边府里过了十六,才一道回家。
正撞上谭家的人在角门处送别。
钟毓叫马车先避至巷子, 等这边散场,才饶了一圈,从正门回府。
夜里,张婉随口问及此事,他才凑过来了其中缘由。
“谭家这门亲戚虽好,可郡主府到底是有圣上撑腰。”他接过明棋手上劈线的活计,低头认真帮忙,“大嫂舍不得谭家二老,她要孝敬,大哥自然也要顺从一些。”
张婉抬头道:“就是有了亲娘,但人家养了那么多年,还能叫断了这门儿亲戚不成?”
钟毓摇头嗤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多罗郡主是个怎么一号人。”
“早年间为了在夫家立住地位,可没少主动给老熠王往府里抬人,她是舍了亲生女儿才换来今时今日的地位。”
“如今老熠王驾鹤西去,阖府成了她的一言堂,这才想起养的不如生的亲,她那么一个人,岂能容得下大嫂心里惦记着旁的亲戚?”
“啧。”张婉啧声摇头,“好生地霸道。”
钟毓继续同她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后头还有更霸道的呢,年前镇北军不是举荐了冯家妹子。”
“哪个冯家?”张婉随口道。
镇北军举荐谁不紧,只他喊了一句妹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禁卫军统领冯烁家的。”
他答复完,自己也回过味来,嘴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意。
张婉教他盯得脸红,嗔道:“你的,不准笑。”
钟毓抿抿嘴,接着刚才没完的道:“冯家那位女将军出了风头。”
他刻意没有再提妹子俩字,得了张婉一个白眼,心里越发高兴起来。
“多罗郡主也动了心思,想在圣前给大嫂博一个女王爷做做呢。”
“可行么?”张婉惊讶道。
虽前有崔太后曾官拜车骑将军,统帅三军,后有冯娟以女子之身做了镇北副将,可朝堂之上,到底还不曾有过女子涉足呢。
钟毓道:“此事未必不能成。老熠王虽身死,可人脉关系都在那儿摆着呢,家里那个假世子开始就被养废了,大嫂是老熠王留下的独一血脉,若是多罗郡主执意要讨道圣旨,圣上不定就应了。”
老熠王在朝堂经营多年,党羽势力纵横盘错。
多罗郡主花样之年肯攀附上这门高枝,图的就是他熠王府的势力。
张婉叹息摇头:“这会儿念起母女情深了,她肯帮扶,大嫂那脾气,难能会答应的。”
她这些日子可是见识了胡氏的脾气。
虽算不得骄纵,可也是宠着惯着养出来的姑娘。
谭家虽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亦不曾教她受过委屈。
若能入了她的眼,万事都好商量。
倘若一开始就犯了劲儿,任你天王老子来了,都是不成。
她手上绣线用完,长出一口气,招手叫钟毓把劈好的细线递过来。
“有点儿难。”一向无所不能的钟侍郎破天荒的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两只手捏着被搓熟了的绣线,递在她的面前。
“笨手笨脚的。”张婉看着线上泛起的毛边,笑着嗔他。
拍了拍身边的软塌,又道:“你坐过来点儿,帮我捏紧这头,我来劈。”
钟毓乖乖听话,二人齐心劈好了一股绣线,只是等张婉回过神来,针线活是顾不得上了。
“你羞不羞!”张婉两只手推着他,要挣扎逃跑。
“旁人瞧见了,我还要羞,咱们是夫妻,在你面前,我有什么羞的?”钟毓振振有词道。
他一双眼睛紧盯在那上下合动的唇畔。
昨夜里他尝过的,味道甜美,柔软的仿佛是天上的云朵。
想及至此,他便欺身近前,回味一口。
接着便是无数口。
张婉昨天便是这么被他哄着,半推半就的入了全套。
今日见他又要故技重施。
先是意志坚定的拒绝。
然后便被他温柔而又强势的气息蛊惑,踉踉跄跄的想要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的身形消瘦,此时此刻,却异常的宽阔。
她两只手顺着钟毓的脊背安抚,又缓缓勾住他的脖颈。
“你这个狐狸精。”张婉骂他一句,夺走了本该掌握在他手中的主动。
有过早先不好的经历,她本是抗拒抵触的。
可他与那人不同。
昨夜的美梦叫人舍不得忘却。
她,有些贪恋了。
“浓浓学的真快,我只教了一回,你就能出师了。”
钟毓贫嘴地抱她起身,一脚踢上房门,大步回了寝间。
“不准话。”张婉捏住他的唇,恶狠狠的吓唬。
只是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再想装出吓人的气势,也叫人害怕不起来。
男人的声音一如昨日那般,轻轻柔柔的在她耳畔响起。
不由教她想起昨夜的那一场美梦。
春风吹过山,薄茧从稚弱擦过,舒缓了渴望,又勾起了相思。
可是不够。
还不够。
张婉咬咬牙,终是败下阵来。
“你……”抓在钟毓肩头的手握的更紧,“你不准动,我自己来。”
她拿着他的手,从颈间伊始,掠过平坦,才得以凑了上去。
“真哥哥。”
张婉喊着他的名字,难过地痛哭求饶。
钟毓心满意足的咬山她的耳垂,反复啃噬,才得以道:“是你先起了个头,待会儿求饶也不成。”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