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寒和蝉衣随口，交谈，脑子里却浮现起不久前在城楼上发生的事情。

    “我要你帮忙瞒住我治病的消息。”鄢听雨严肃地看向他。

    “为何？”

    “百药谷的人要来了。”鄢听雨举起上的红色飞蛾给他看，“百药谷的弟子都会饲养药宠，越是脆弱的药宠就代表其主人医术越高明。”

    像蝉衣这种饲养飞蛾昆虫的弟子，整个百药谷不超过一之数。

    “这和瞒住你的存在有什么关系？”祁北寒挑眉问她，面前的女人可不像是主动给别人透露信息的人。

    鄢听雨面上闪过与不的挣扎，最后咬牙道：

    “百药谷医术乃是不传之秘，我以前从百药谷的大夫里偷学过封气的针法，又告诉了城里的大夫，如果被百药谷的人知晓了，整个县城的人都活不了。”

    祁北寒还记得她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凝重，至于她一个乡野女子到底怎么偷学到百药谷的针法，或许是她的长辈偷学都不得而知。

    “王爷，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

    祁北寒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看向面前面带微笑的女人，“。”

    “和县的疫情，是哪位大夫解决的？”蝉衣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和善意。

    一直不正眼看人的陆英也转过头来盯着他。

    蝉衣和陆英本就是奉命前来平定瘟疫，来到和县的时候却发现瘟疫已经被治好了。

    问过当地的难民，竟然听到了类似于封术的存在。

    祁北寒端上茶饮了一口，“是一位百药谷的前辈，他出告诉平善封闭气的方法，又研制出了药方。”

    “不可能！”陆英第一时间反驳，“我百药谷的医术怎么可能外传？”

    祁北寒哼了一声，“你以为本王谎？”

    下边儿的林芝治眼观鼻鼻观心，心您可不就是在忽悠人？

    然而祁北寒这张面瘫脸极具欺骗性，何况他从不知心虚为何，叫人看不出破绽。

    蝉衣眼中闪过厉光，轻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前辈？”

    “一位花甲老者，不愿透露姓名，麻花辫，身边飞着一群白色蜜蜂。”

    这些都是鄢听雨教他的，却见那对师姐弟竟然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来。

    祁北寒难得对什么事情如此好奇，更奇怪的是，听到他了上述特征之后，蝉衣两人的敌意竟然拿消失了。

    这老头儿莫非很厉害？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你们好像很不愿意外人学习百药谷的医术。”

    蝉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不由得愣了一下，然而陆英就直接了，“想学我们的医术？异想天开！”

    他就像是在批驳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祁北寒瞬间沉下脸，眼底布满寒霜。

    蝉衣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师弟，到底是堂堂王爷，也太没规矩了。

    “哼。”陆英也曾去过别的国家，回，回都是别人笑脸相迎，祁北寒的冷脸让他很不爽，直接抱着臂别开脸。

    “请王爷见谅，我师弟就是心直口快，并非故意。”她愣是在尴尬中，扯出一抹自以为美丽的笑容，“我们百药谷自来有规矩，医术不传外人，如果被偷学，要么通过考验入谷、要么就永远闭嘴。”

    永远闭嘴的只有死人。

    原来如此，祁北寒缓和了脸色，就那女人怎么如此后怕。

    他这副样子在蝉衣眼里，就是对她宽容的表现，于是打从心里升起一股优越感来。

    蝉衣盯着举止优雅贵气天成的祁北寒，眼中的光芒越盛，“我与师弟既然来到此地，便不会袖旁观，王爷不若带我们去为百姓治病吧。”

    祁北寒点头，让林芝治带两人去隔离区。

    陆英不满地看向他，“你怎么不亲自带路？”

    这个白痴！

    林芝治和蝉衣两人同时在心里暗骂。

    祁北寒淡然自若地起身回后堂，而蝉衣则是呵斥师弟，“齐王尊驾面前，莫要放肆！”

    陆英仿佛受到极大的委屈，“师姐怎还帮起外人来了？你就是看他长得好看！”

    “你”蝉衣自诩地位非同一般，轻易看不上百药谷外的男人，被他得面上青红交错，却又不知怎么反驳，只好撂下狠话，“以后别想再和我一同出来历练！”

    陆英连忙告饶好话。

    边上的林芝治心情复杂，从一开始的惊为天人到此时的无语，也不过进门出门的片刻。

    “二位快些跟我走吧。”

    祁北寒从县衙出去，来到隔离区的高墙上的碉堡里，正好看见那少女眺望远方出神。

    秋季微凉的风在她单薄的身上吹拂，卷起一头青丝飞舞，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了。

    “如你所愿，糊弄过去了。”

    祁北寒略有些讽刺，本以为百药谷出身的大夫会很难缠，结果如此简单就糊弄过去了。

    但鄢听雨的神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这次圆过去，下次呢？

    她转过身去看向城内的隔离区，只见两个一尘不染的身影在难民群中格外显眼。

    “百药谷的药宠，一来是为了能让弟子磨炼医术，二来一旦养成，便是一味几乎包治百病的灵药。”

    陆英的黄色鹦鹉在翅膀上啄了一口，一滴黄色的血流进足有半人高的水缸，瞬间将一整缸水染黄。

    这些水被分发下去，引用过的人肉眼可见的气色变好；

    蝉衣的红色飞蛾群则是在病患头上抖下粉末，效果更佳。

    虽没能即可痊愈，也足以令人欣喜若狂，他们纷纷朝着这两人跪下叩谢，口称救命恩人活菩萨。

    “这样一来就能省下大量药材，还能提前回金城。”

    鄢听雨像本来准备熬夜却忽然被告知不用加班一般，笑了起来。

    对于这份喜悦，祁北寒无动于衷，冷不丁问道：“你没有养药宠？”

    “没有！”鄢听雨发觉自己反驳得太过果断，轻咳一声，“我不过偷学两，怎么可能学会养药宠？”

    “是吗？”

    祁北寒意味深长地了两个字，然后走了下去。

    鄢听雨摸了摸自己和七八年前相差不大的脸，想着还是不要下去好了。

    除了那个人之外，百草谷里其他人都以为她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