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爱和不爱
“你真这样以为?”
鄢听雨别过脸只是沉默。
面前投下一道阴影,祁北寒来到她的身旁,“不敢看本王,到底是心虚还是言不由衷?抬起头来。”
鄢听雨抿着嘴,把这些时日藏着的心情都憋回去,只是面色越来越难看,抗拒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严防死守。
如意抓紧了扇子,一双美目在明显不容他人插足的两人之间流转,下定了决心,把扇子搁在边的几上,道:
“和齐王的合作已经确定,你们两人之间的私事自己处理。”
罢抓起扇子进了另一边的书房。
宽敞的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互不相让的人。
昏暗的光鲜透过纸糊的窗户和布帘子透进来,映照在两人身上。
祁北寒敲了敲桌子,“话。”
抗拒的人再把脸往旁边扭了一下,“没什么好的。”
“往后要相处的日子还多。”祁北寒盯着她翕张的红唇,像是早已猜到她想什么,嗤笑道:“本王过,就算你把后院闹得只剩你一个人,也别想走。”
那口气,给人一种离不开的错觉,鄢听雨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那赵南星呢?她多番与我过不去,不会放过她的。”
一开口她就后悔了,果然,只见祁北寒莞尔一笑,眼睛里好像有寒星,“吃醋?”
“你祁北寒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她反驳得没有任何的犹豫,祁北寒面上的笑意却没有减淡,虽然还是浅浅的。
鄢听雨的嘴又成了蚌壳。
祁北寒的俊脸忽然在面前放大。
鄢听雨大骇忙得后退,双抵住他的胸口,冷着脸道:
“合作是合作,我跟你绝无这种可能。”
男人浅淡而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扑在脸上,细的绒毛像是刺一般竖起来。她急速的喘息着,俏脸煞白,全身心到头发丝都在抗拒着亲近。
“是吗?看样子是本王会错意了。”
祁北寒冷的是心,他若要撩拨谁,整个人就会变成无孔不入的毒素。
便是现在微微退开时,缱绻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
祁北寒从炕上拎起大氅,抖开系上,大步离去。
鄢听雨慢慢放下僵硬的双,现在和祁北寒算什么?打情骂俏吗?可一想到远在天边的家人和饮下肚的毒酒,她的心脏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对她来,不管是祁北寒给出的是温柔还是残酷,都是刻在灵魂上的刀伤。
走到门口掀开布帘的祁北寒顿住了脚步,回头微微一瞧却发现那人怔怔地坐着,从眼里滚出来的泪水顺着尝尝的下眼睫滑落,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攥紧了。
鄢听雨只觉得眼前一花,嘴唇便被含住。
她错愕的反应倒映在祁北寒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极具侵略感的双眼在她眼前闭上。
刹那间,身在冬季却好似听见寒冰消融的声音。
祁北寒走了之后,鄢听雨湿润的双唇很快变得干涸。
“你到底怎么想的?”
如意走了出来,微微蹙眉,略显忧心在她看来,祁北寒绝非良人。
“我跟他没可能。”
鄢听雨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好像这样就不会被祁北寒攻破。
如意抓着扇子的微微僵住,转而把她埋着的脸捧起来,细细端详,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好像盛满了这世间所有的七情六欲,复杂得即便是她,也为之感到不解。
但有一点她看得明白。
“你爱他。”
如意对上她瞪大的眼睛,下一秒,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出来,烫在她的指上。
可这孩子的神情分明如此坚韧,好似从冲破这世间最艰难的障碍,比如情关。
鄢听雨缓缓抬遮住脸。
“我爱他,可我不能爱他。”
就像是冲垮了闸门的洪水,她哽咽着,她哭泣着,她知道目标却又深受折磨的跋山涉水,“这世间不是只有情爱才能让一个人站起来,却只有情爱最是伤人,我有这一身能救天下的医术,却不能能配置出一副喝下去就能忘掉情爱的药。”
那一瞬间,如意像是被雷劈中,目光复杂地看着痛苦的女子。
半晌,她扯出一个和哭一样的笑容,“没事的,你是朝露,朝生暮死,最后不过是一抹云烟。”
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快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之感染,她哭的时候,却无人能体会她的辛酸,实在叫人怜惜。
鄢听雨哭累了就在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和祁北寒的火花,哭过的事情都变成了梦。
如意正在执笔写什么东西,里间的纱帘处就探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向她告别。
“如意姐,我要去齐王府猫冬啦”
如意放下笔,抬起头来一如往常的温柔,“那也行,你在祁北寒那里多磨一下,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情知她此时不打算留下,并没有留饭的意思。
鄢听雨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把大氅一披,领着八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身后的如意缓缓松了口气,提起祁北寒也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她放下笔掀开布帘子来到廊外。
此时华灯初上,哪怕寒雪如斯也挡不住金城中人寻欢作乐的步子,或者他们更愿意在这寒冷的时候拥温香软玉入怀。
鄢听雨才跨入偏门,就听门房传话,“王爷请平善夫人先去主院。”
祁北寒的主院就在中轴三进处,鄢听雨走过一道又一道回廊,都微微喘气了,才到了地方。
还没进去就听见阵阵丝竹管乐之声,端的是惬意舒适。
“拜见平善夫人。”
门口候着的侍女向她福了福身,拉开布帘请她进去,然后为她解了大氅。
鄢听雨领着八,还没绕过屏风就听一声娇笑,“王爷不若再饮一杯。”
到了近前,却刚好看见朱玉坐在祁北寒腿上,红袖添酒,好不娇柔。
伺候的下人都面面相觑,察觉到微妙的气氛连忙垂眸。
鄢听雨只当做没有看见朱玉眼里的得意,连行礼都省了,几步上前坐在桌边,大一挥,“添两副碗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