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四 狐狸窝里养大猫 4
不知道是不楚桓的体质太过于虚弱,还是他是真的太困了,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婆婆,你不是他没有生命危险了么?怎么还不醒?”池衍不分昼夜的守在身旁,嗓子已经有些沙哑。
孔雀婆婆把了下楚桓的脉,满脸疑惑,“回殿下,楚公子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也并无过多的外伤,如果还不醒,大概因为…”
“因为什么?”池衍不蹙着双眉,不耐烦的问道。
孔雀婆婆的头更低了些,“因为他太困了,所以一直在睡。”
池衍一时竟然不知道什么好,原地转了两圈,挥手叫孔雀婆婆出去。
“一号,楚桓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醒?”池衍气急败坏的跑到活该一号面前,将玩游戏的他拎起来,厉声问道。
活该一号无奈道:“不都了么,是他太困了。”
“来来来,你三天别给我睡觉,我看你第四天开始能睡多长时间。”池衍转手拎着活该一号的耳朵,冲着他大喊。
活该一号扭了几下,从池衍的手中挣脱,“姓池的,你过分了,我堂堂后悔系统的金牌业务员,岂是你能呼来喝去的?今天我就跟你拼了!”
“你跟我拼了,我还跟你拼了呢!我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池衍也不管不顾的跟活该一号扭起来。
而此时的楚桓,堪堪睁开双眸,连个哈欠都没完全,就看见坐在自己身边池衍紧闭着双眼,面目狰狞,活像个黑罗刹!
楚桓慢慢的坐起来,凑到池衍的跟前仔细观看。
“没有中邪的迹象阿?难道是走火入魔了?”楚桓低声呢喃着,越看越觉得蹊跷,不由得更近了一点。
正在与池衍架的活该一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薅住池衍的头发,“等会儿,有人。”
池衍正要掐住活该一号的下巴,听见他突然叫停,竟也听话的停在半空中。
“什么人?”
“你不会自己看么?辣鸡。”
池衍懒得跟他计较,拍拍手上的灰算回去,没成想转身的一瞬间,活该一号猛地来上一脚,这一惯力使得池衍的在睁眼的那一刹那,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楚桓面对着砸过来的池衍来不及反应,伸手想要拦一下却因为没掌握好方向,竟莫名其妙的扯住了池衍的衣襟。
四目相对,死一般的寂静。
楚桓瞪着双眼,竟是连躲都不知道怎么躲了。
池衍看着楚桓眸子中的倒影,是自己同样震惊的神情。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卧房里的窗,耳边传来的是侧室中蛇妖的声音,“这过堂风可大。”
池衍想:是挺大的,吹得人都不会动了。
楚桓想:是挺大的,都把熟睡的人吹动了。
而前来关门的蛇妖看着一动不动的俩个人,缓慢的捂上自己的一只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殿下,要,要给你们关门么?”
听见动静的池衍与楚桓猛地惊醒,同时向后一退,默契的掩住自己的半边脸。
少顷,蛇妖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复,糯糯的又开口问道:“那殿下,要给你们准备午饭么?”
“不要!”池衍厉声吼道。
“...要。”楚桓摸着肚子,一脸尴尬的看着池衍,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真的饿,肚子还配合的叫了起来。
池衍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转头对蛇妖道:“做些清淡的来。”
蛇妖应了声,便消失二人的视野中。
突然静默下来的卧房,仿佛呼吸都扩大了数倍。
池衍时不时的咳下嗓子,尴尬的都忘记问楚桓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桓亦是如此,眼神四处乱瞟,始终落不下一个定点。
良久,当蛇妖端着饭,再一次推开房门的时候,二人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殿下,楚公子醒了,不需要叫孔雀婆婆么?”
池衍这才有所反应,机械般的站起来,“哦,对,孔雀婆婆,没错。”紧接着就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
蛇妖将饭菜放到桌子上,笑道:“楚公子,你醒了可真好,这样殿下就可以正常的睡觉吃饭了。”
楚桓微微一愣,轻声问道:“你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么?”
“对啊,自从殿下醒了以后,就一直守在楚公子你的身边,怎么劝都不听,也不处理事情,郎长老发了好大的火,弄的我蛇胆都快吓出来了,还好有瑁长老跟他顺火,要不然我们有这些妖可遭了罪了…”
楚桓没有听蛇妖的絮絮念念,听到那句一直守在他身边以后,眼里就充满了不可置信,按道理来讲,自己是他的死敌,即便池衍这个人看上去成熟了,可也不至于这般照顾自己吧?
正寻思着,池衍与孔雀婆婆开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池衍没注意,他的衣襟还是有些凌乱的。
进了楚桓的眼,脑袋里涌现当时的画面,脸也跟着红了起来,甚至比刚刚还要红。
“楚公子,你这是…发烧了么?”孔雀婆婆诧异的问道。
楚桓连忙摇头,“啊,不是,没有,我…热,对,热!”
孔雀婆婆摸了下楚桓的额头,确实没发热,放心了不少,又询问了一些情况,便确认楚桓确实是太困了,才睡了这么久。
“他…你…不是你多久没睡觉了?”池衍还是不相信,这得困成什么样?
楚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一直睡在野外,总得防着那些仇家,所以一直睡不好嘛。”
“你那来的仇家?”池衍惊呼道。
“还不是那些不过我的,好的如果我赢了就做他们寨子的老大,结果一个个都不承认,那就只好卷钱跑了。”楚桓的样子还颇有些得意。
池衍却听的眉头紧皱,看着楚桓羸弱的模样,越发的心疼。
少顷,池衍问道:“都是谁?”
“嗯?什么都是谁?”楚桓疑惑的看着他。
池衍便又问了一遍:“那些仇家,都是谁?”
“害,他们呀,不记得了,太多了。”楚桓不在意的道,眼巴巴的看着蛇妖摆放好的饭菜。
池衍收敛双瞳,转头将冒着热气的粥端过来,再次面对楚桓的时候竟是满脸的亏欠。
“张嘴。”池衍坐在床边,将勺子递到楚桓嘴边。
好不容易将难言羞涩憋回去的楚桓,此时脸又红了起来,向后蹭了蹭,摆手道:“我自己来。”
池衍自是不依,执意要亲自来。
他没办法对楚桓讲述自己有多后悔,早知道楚桓过的是风吹雨的日子,他就不会等那所谓的顺其自然了。
“快吃,一会儿凉了。”池衍又催促了一遍。
一旁的孔雀婆婆拽着想要动手帮忙的蛇妖走了出去,房门关闭,暧昧的气息又一次升起。
楚桓缓慢的张着嘴,还是顶着异样的感觉吃下池衍喂过来的粥。
直到一碗粥喝完,楚桓也没问池衍究竟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池衍放下碗,朝着楚桓轻声道。
楚桓点点头,在池衍临出门的刹那,开口道:“谢谢。”
池衍顿了顿,回头朝着楚桓笑道:“你只要相信,我从来都不会害你就好。”
楚桓没想到池衍会这么,脑海中隐约回想起来自己晕倒前,好像是了句什么,不用深想,肯定是埋怨的话。
“我信。”楚桓答的十分坚定。
池衍走后,楚桓靠在床上陷入了沉思,这样的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底呈现的是与之前判若两然的情绪,让人更加的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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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郎长老一直都要见你,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还不见么?”蛇妖跟随池衍回到侧室,轻声问道。
池衍想了下,转了个方向,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中,以郎崖为首的四大长老齐聚在一起, 手中拿着一份名单,面色都有些沉重。
“大哥,就凭这些无名鼠辈的一面之词,殿下能信么?”权昭担忧的问道。
“就算不信也要有所怀疑,这世间还有几头狮子有这般元神?”宝雯颇有些愤恨,眼睛看了一眼权昭腿上的伤痕,恨意更浓。
瑁焰坐在一旁,倒是四人中最淡然的那个。
“不管是不是,楚桓这个人都不能留在漫山,殿下的魂都快勾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狐狸精。”
话音刚落,池衍便推开石门,与蛇妖一同走进来。
“都什么呢?”池衍穿过四人中间,瞥见了郎崖手中拿着的羊皮卷。
见池衍就坐,瑁焰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四人齐齐的跪在地上,神色凛然。
这举动倒是让池衍有些诧然,轻笑道:“哥哥嫂嫂,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这般正经了?”
郎崖举起羊皮卷,凛声道:“殿下,楚桓留不得。”
池衍神色一正,语气也不自觉的淡了下来,“还有其他事么?”
郎崖深知池衍的意思,可事关妖王的安危,不可不。
“殿下,这都是楚桓一路上的得罪过的人,他们皆与楚桓较量过,纷纷败下,败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功力不佳,更是因为楚桓的元神,每当他们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楚桓便会显出强大元神力量,这元神的力量与容初一样都是雄狮,殿下,楚桓定是容初无疑。”
池衍眉毛一挑,用尾巴将羊皮卷拿过来,“你确定 ,这些都是与楚桓发生过争执的人?”
郎崖喜上眉梢,忙到:“是,这些都是我与瑁焰派人日夜兼程查到的,绝无差错。”
听闻此话,池衍差点没激动的笑出声来,这叫什么?这就叫的来全不费工夫阿。
原本他就算让瑁焰去查出这些人,没想到都办好了。
“好,好,权大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池衍将羊皮卷甩给权昭。
权昭眼睛一亮,兴奋的道:“属下遵命,我这就去将楚桓押入地牢,剁了他的尾巴,非叫他把实话吐出来不可。”
池衍摇摇手指头,正色道:“不不不,我是要你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见到楚桓,都要喊一声老大,另外楚桓从他们那里拿来的钱,就当孝敬他大哥了。”
随着池衍的话语一出,包括蛇妖在内的五个人全然愣住。
感情这半天都白了?
“殿下,楚桓就是容初,留着他后患无穷阿。”郎崖以为池衍没听明白,又郑重的了一遍。
池衍从石椅上跳下来,走到郎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大哥,一个元神而已,能证明什么呢?再了,如果真的是容初,怎么会轻易就被我败?别多想了,他就是一头人畜无害的狮子。”
“殿下...”
“好了,没什么要紧事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池衍了个哈欠,走了几步又转头道:“对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亏待楚桓半分,如果被我发现,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间的情面了。”
交代完,池衍便与蛇妖消失在众人眼前。
郎崖气的脸色铁青,感情自己忙前忙后的是给楚桓出了口气是吧?
“大哥,那我先走了。”权昭垂头丧气的道。
“你干什么去?”郎崖没好气得问道。
权昭晃了下手中的羊皮卷,“去收拾他们阿。”
郎崖憋了口气,抬手就给权昭一个爆栗,怒吼道:“我怎那么能有你这么个弟弟。”罢,推开权昭向外走去。
宝雯见状,立马吼道:“姓郎的你给我站住,狗还得看主呢。”想想不对,自家老公不就是条狗,接着喊道:“谁让你我家狗崽子的,你给我站那。”着就要追上去。
瑁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行了你,他第一次你家狗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别闹了。”话毕,瑁焰便追着郎崖跑了出去。
宝雯剜着一双媚眼,“也不知道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全栽你们身上了。”
“娘子你在啥呢?”权昭歪着脑袋看着宝雯,实在没明白宝雯的意思。
“哎呀,木头疙瘩,了你也不懂,赶紧去给那祖宗出气吧。”宝雯叹口气,拖着自家夫君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