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赌气
这两天来陆澜汐心里发堵……
这两天来陆澜汐心里发堵, 气他拿这件事当成事,可她自己心里清楚,明明不是事。
可他不懂, 他什么都不懂!
不过同他闹这一场,心里倒觉着有一些的舒坦, 再一想或是自己从前太性子了, 所以才会让他觉着自己温柔也好善解人意也罢,都只会逆来顺受凭他将自己放在最后, 凭他信与不信, 凭他以为自己不能同他并肩作战。
她很介意, 他却不明白。
若心里堵, 凌锦安更是,根本见不得她同自己生气, 本来只要她不快意, 自己就不舒坦,谁知这会倒是好,直接拿他当成了空白不存在, 一时让他心里没底,好像一下子从阳光下又被人重重推入冷水里。
患得患失, 他此时终于明白这词的意思。
他千方百计的,只要换得她一笑, 换得她像从前一样满目光亮的扑在自己怀里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事儿当真闹大了, 再一次愁上心头,他重重叹气,枕愁而眠。
.......
次日起,陆澜汐难得起的早,已在妆台前梳妆扮, 这一夜凌锦安睡的是罗汉榻,起身时便觉着身上哪里都酸疼不得舒展,可透过铜镜瞧她面色还好,一时又庆幸还好睡这里的不是她。
他扭着酸疼的脖子朝前行去,来到身后,上下量她的衣衫,“今日好像穿的俏丽了一些?”
他语气中透着殷勤和讨好,可是在陆澜汐这里丝毫不起什么作用。
她就像是没听到,更没看她一眼,只认认真真的在妆匣里挑着簪子。
凌锦安在她身后长臂一伸,举起一枝合欢玉珠的发簪插/入她的发髻中,还不忘讨好的道:“这支就很衬你今天穿的衣裳。”
本来陆澜汐也想选这支的,可被他提前拿了,她便改了主意,不想用了,于是从头上将发簪拔下,丢在一旁,发簪撞在妆匣上,发出的声响不,让凌锦安心里也随之一震。
气还没消,他心里有数了。
“王妃娘娘!”孙紫苑欢天喜地的入了门,竟没想着凌锦安也在,面对凌锦安他还是怕的,先是一怔,随而微微福身下去,“紫苑见过王爷。”
若是旁人敢这么贸然入门,怕是要立即被拖下去死,可她不同,凌锦安看的出,这个姑娘迟早要成为凌秀平的相好,两个人整日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来找王妃有事?”他背着手问孙紫苑道。
孙紫苑老实回答:“王妃娘娘昨日同我今日上街买东西。”
“买东西,”他侧眼一瞧陆澜汐,仍旧没有理他的意思,只轻咳了声道,“买东西好啊,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这话的倒是让孙紫苑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只能尴尬的轻笑两声,而后转头看向陆澜汐。
少顷,陆澜汐自妆台前站起身来,径直来到孙紫苑面前拉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孙紫苑则随着她一同出门。
两个人坐上马车,护院带了四五人,马车缓缓驶向城南大街,虽然到京城不久,孙紫苑也知道这城南大街商铺林立,看来这王妃真的是要算带她去买东西的。
陆澜汐朋友不多,和孙紫苑倒是很投脾气,孙紫苑觉着她人不错,没有旁的高门贵女那般骄矜之气,也乐得同她亲近,虽出来时见她脸上挂着笑,可那笑不达眼底,孙紫苑则大着胆子问道:“王妃娘娘,您还和王爷生气呢?”
“没什么好生气的。”陆澜汐掀了马车帘子望着窗外的风景,话却是口是心非,若不气,她又如何这样。
“你不要唤我王妃了,同秀平一样,叫我大嫂吧。”
“啊......这不好吧。”明明没什么的一句话,却是让孙紫苑脸红了起来。
“没什么不好的,你叫且是。”陆澜汐抿嘴一笑,笑中含有深意似的。
“今日上街,喜欢什么尽管拿,银子反正是凌锦安的,随意花。”陆澜汐扬头道,想着这些日子还得如何让自己痛快才好,思来想去,唯有一种,他不是自己善解人意又温柔吗,那就作给他看看,他可不信,她亦可作。
孙紫苑又尴尬的笑笑,当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是。
......
到了城南大街头,陆澜汐下了马车,转而钻入了一家首饰铺子,陆澜汐拉过孙紫苑,指着铺子里的东西道:“这里面的你随意挑。”
“啊……这,不用了,我平时不戴首饰的……”孙紫苑推辞道。
“总有用上的一天,挑吧!”陆澜汐又道。
“我……”孙紫苑一阵为难,瞧着她买不可的模样,无奈凑上前去挑了根素簪子,孙紫苑毕竟曾经只是门户的女子,也没见得什么大世面,兄长在时常同她讲不要占人的便宜,所以她只挑了件看起来最便宜的。
掌柜殷勤将簪子给她取出来,孙紫苑拿在手里,“就它吧!”
陆澜汐叹了口气,歪头问她:“怎的使了半天劲,就挑了个这个?”
“我挺喜欢的……”孙紫苑轻浅一笑。
“掌柜,你这里的,我都要了。”陆澜汐转头对掌柜道。
掌柜从未听过谁有这般口气,只单单方才那姑娘手里挑的,就值二十两银子,这还是店里最便宜的,可她却全要了,听起来像是逗着玩,但是一量,一身的富贵气,穿着也讲究,不可能拿这种话逗着玩,于是满面堆笑试探道:“东西可多,又沉,两位姑娘怕是拿不动吧。”
“掌柜只管包,包好了交给外面的人就是。”她着,往铺子门口指了指。
掌柜稍稍一探头,见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外面等候,这才知原来真是哪家富贵夫人,于是喜笑颜开张罗二包起东西来。
“走,咱们再去旁处转转。”陆澜汐又拉住孙紫苑朝外去。
孙紫苑还在方才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王妃、不是嫂子,这家店可不便宜,这一下子花出去多少银子……”
“从前我听话懂事,又有什么用,别人不还是不拿我当回事。”字字句句阴阳怪气,花银子如流水,她也心疼,可是一想到自己就是要彻底作一作,心里就平整多了,“该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命是自己的,心也是自己的,何苦总搭在别人身上!”
“如何都得自己先痛快了再,”她定主意,牵着孙紫苑朝对面铺子进。
……
十指上是凤仙花新染的颜色,粉橘色,显得十指纤纤雪白若霜。
香炉中香雾弥漫,长公主轻捏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嚼了两下,咽下后才缓缓开口道:“热吗?”
殿下的素阳抬手拭了汗,轻挪了一下搓衣板上的膝盖,听见她开口问话,忙摇头道:“不热。”
“不热就接着跪!”长公主一扬声,“青萝,将那两扇窗子也开,让阳光进来些,免得殿里阴暗!”
青萝福身下去,将素阳身后的大窗全部开,滚烫的热浪卷着阳光铺在他背上,他觉着灼烧难耐。
后悔了方才若的,转而道:“热!”
声音拉长,透尽委屈。
“热就往前跪跪!”长公主眼皮也不抬,反而端起白瓷碎冰梅子汤饮了一口。
“韶音,我真的知道错了!”素阳难得,露出了一丝可怜相。
“错哪了?”长公主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问。
就是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不该……不该伙同凌锦安一起瞒着你,瞒着澜汐他未中毒这件事!”
“既然知道这是错的,为何当时还要这样做?”她将梅子汤搁下,重重一拍桌子,声线也随之提高。
“当时事态紧急……”
“放肆!”长公主怒喝一声,指着素阳道,“事态紧急,难道你连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你难道看不见迎迎吃不好睡不好可怜兮兮的整日在那里掉眼泪?”
“你看不到她,你总该看到我吧,”长公主起身,怒一甩衣袖,“我不也是担心的几天几夜没合眼,这殿中有谁的耳目不成,竟让你嘴严成这样?你哪怕给我透口气!”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素阳被她骂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自年少时就是这般,只要她一发货,他恨不得钻地三尺。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的公主生气!
“我被凌锦安蛊惑了,我中了他的计,我不该听他的,我不是人,我枉费澜汐管我叫一声叔叔!”
他接连认错,态度无人可比,“我就应该在这搓衣板上跪个三天三夜不起来,我忏悔,我静思己过,往后我保证,绝不再犯错,也绝对不会轻易听信那凌锦安的话!对你对澜汐不会有任何欺瞒!”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把责任推给凌锦安,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对假模假样的翁婿。”长公主竟然被气笑了,“罢了,你在这跪着吧,跪到我消气为止,到底,你也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和我同迎迎伤心伤神比,算的了什么!”
“是,是……”他不敢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