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射杀他们，你又为什么会尊重一样地掩埋呢？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戈薇的话越来越多，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让少年挣脱不开。

    顾正先烦了，把手里拎的幼鹿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自己想要这么做，我就做了。我没空回答你的话。你最好不要再出 现我的面前，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不论你是怎样看到我的，都请现在停止。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见识 一下厌恶自己的出生的感觉。”

    少年回头，眼神中带着十足的狠厉，威胁着少女。他觉得他的样子已经够凶了。他平常就是用这样的样 子去面对那种无所事事的人的，而且百试百灵。只要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们就会知难而退，放任他一 个人去做什么了。

    但顾正先绝对想不到他的厌恶带来了少女的一声“嗯？ ”就没有什么了。

    ? /p，，

    为什么她是这幅表情？这不对！根本不是这样的！

    顾正先在心里叫嚣起来，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把心态尽量放得很是平静，回身对着少女：“我讨厌 你！我讨厌你知道吗？因为我讨厌你，所以不要碰我！”

    戈薇的手没有动一下，即使直言听到了对方的“厌恶”之语。

    “但是，你为什么要厌恶我呢？你没有理由，我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你就出了这种话。在没 有相互了解的情况下出了这样的话，所以我十分理解你这样鲁莽下结论的人。”戈薇把顾正先的手捏得作 痛，和他并排，“人类喜欢通过诘难对方来提升自己的地位，用来填补内心空虚的满足，是吗？”

    人类喜欢通过诘难对方来提升自己的地位，用来填补内心空虚的满足，是吗？

    她！

    顾正先对出这样话的戈薇，心存一些恐怖的情绪。只是因为，对方准了。

    人类，包括他，确实会通过向下诘难对方以期获得内心的满足。这看上去像是一个人人都公认的东西， 但是却是那么地使被中的人感觉到不安。很多、很多的不安。

    “我不需要和你这个。”

    顾正先有一些被看穿的不安，哑哑地发不出任何一丁点儿其他的话，而他变成了一个恹恹的过客。

    “是，我不需要跟你这个，所以愿意跟我聊一聊吗？我才到这里来没有几个月，对一切都很陌生。你 引起了我的注意！”

    戈薇对顾正先这么，有点儿强迫对方留下来的意思。

    顾正先答应了。并不是为了其他什么，而是他觉得如果不是答应这个怪异的女孩的话，不定还会发生 其他的事情也不一定。

    他是在避免麻烦，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戈薇见到对方同意，顺着原路把他带到了原来的地方。

    “你想什么？ ”顾正先的表情依旧是冷的，看向戈薇的时候充满了讽刺与不屑，好像对方就是他眼里 的一粒沙尘一般。

    戈薇对顾正先这样的眼神毫不在意，始终都是笑盈盈的。她希望能从这个她选中的柜台少年身上寻找到

    88.怡似一朵水莲花【上】（顾正先x戈薇）

    她需要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想的，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我想要学习人类的生活，我很好奇。保有这样的 好奇，我希望有个人能够当我的指路明灯。”

    ? /p，，

    这样怎样的离谱法，简直让人啼笑皆非。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带这个奇奇怪怪，一口一个“人类”的女 孩回家？她看起来也未免太自大了一些吧。

    但顾正先还是这样做了，他本来是抱着报复的心情做的。但是......

    戈薇可以变成她的本体风信子养在玻璃瓶中，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肿大的烂蒜。虽然对烂蒜这个法， 戈薇并不会承认，反而起来，“明明，水仙那家伙才是烂蒜！”

    “那你们都是好了。”

    “我！不！是！”

    自从戈薇跟着顾正先回去之后，顾家的一些佣人会感觉到顾正先去猎的次数变少了，甚至没有，竟然 幵始照顾起一盆风信子。

    有他的照料，它真的能开花吗？

    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毕竟在所有人眼里，顾正先是个阴郁的孩子。

    “如果我忽然变成人，大家会不会吓一跳。”

    “么”

    Z3：

    顾正先懒懒地在给戈薇浇水。他时常觉得这都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他怎么会遇到花仙？

    他平静地听完戈薇的叙后，当时的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事后他越来越觉得这简直是个太大 的笑话！

    花仙？风信子？变成人？关键对方得有理有据，让他不能不相信。

    我一定是在做梦，醒不了的那种。

    顾正先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拍，想着自己的这些遭遇，觉得简直奇幻极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你的生活就像一滩死水，完全翻不起任何浪花。”

    “是的，我承认。”

    顾正先在书房，点头答应戈薇，不准备反驳对方的话。因为，本来就是这样。这样地令他绝望。

    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但是却根本就想不到自己需要任何东西，任何一件都想不到。于是，他开始迷 惑了，迷茫了，对着所有的事情都顷刻失去了兴趣。只想要去逃避，逃避他的生活。

    所以，在他之后的每一个岁月中，他也会无数次地问自己：“当初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他的可笑 和愚昧铸就的一场梦。”

    88.怡似一朵水莲花【上】（顾正先x戈薇）

    戈薇在顾正先的身边，无聊地待了三个月，她觉得这绝对是顾正先的报复。所以第四个月开始，她决定 反报复顾正先。

    “走吧，我们出去！走吧！”

    她拽着顾正先，把他往外推，看到人的时候又敏捷地躲在顾正先的后面。她可爱，机敏，灵巧，像一片 初春雨后枝头抖落水珠的嫩叶。

    “今天来干什么呢？你也适当地晒晒太阳好吗？就算没有人喜欢你，不是还有我吗？如果你继续这样下 去的话，真的就不会有人喜欢了！”

    这是戈薇拉着顾正先坐在草坪上的话，她一直盯着对方的双眼，好像不论里面藏着怎样的珍贵，都会 全部展露在对方面前。

    而顾正先也因为戈薇的动作，盯着少女纯黑的瞳仁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别开了脸。

    “我才不需要什么无聊的喜欢！”

    “那你需要什么？”

    “我……”

    顾正先卡壳儿了，不知道该怎样去诉这个故事了。他的拳头攥紧，脸上闪着一阵绯红，好像在课堂上 被提到十分刁钻问题的学生，充满了尴尬。

    他照旧气愤地回看戈薇，正巧迎上了对方略带疑惑的笑容，赶紧低下了头，一拳敲在了腿上。

    “怎么了！我！那你呢！你需要什么？”

    顾正先幼稚得很，把戈薇问他的问题原封不动地甩了回去，抬着头一脸想要看对方笑话的样子。

    但是戈薇似乎很高兴他的提问，对着顾正先甜甜地笑了一下。

    “我？我需要生活。我已经厌倦了山谷里一成不变的日子了。我需要挑战，而生活就是挑战！”

    愚蠢的想法！

    顾正先在心里默默评价，但嘴里一言不发，不准备去接下对方的话茬。

    他挑了挑眉，问得淡淡的，“其他的呢？其他的就没有？”

    “没有，我需要生活，我想过上人的日子。”

    戈薇回头，一阵风过，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把乱飞的发拨到脑后，盯着顾正先笑。

    那样的眼神，顾正先总觉得是嘲笑。

    我竟然会被一个......嘲笑？

    顾正先有点儿气不过，回去后深更半夜没事做，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个问题“我需要什么？”

    我需要......

    他想了一整夜，绞尽脑汁，但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什么也不需要。如果真的要，他想解脱。 昨天在点蜡烛的时候，手不心碰到了火苗，就想把沉闷无趣的这里烧掉。

    他的人生被圈定好了，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他毁灭欲和破坏欲所达的地方......需要一层层地掩藏，盖

    住那些不能见人的光辉。

    88.怡似一朵水莲花【上】（顾正先x戈薇）

    他盯着案上已经休眠的风信子，心里竟然泛着羡慕和空洞。他羡慕想要做人的戈薇，但他好想大声地告 诉对方，生活本身就是一大滩死水，除此以外，别与其他。落在上面的任何一片嫩叶都会想要离开的。

    他想戈薇了。

    但对于顾正先的内心，他不，戈薇也不会发现。她不是一个善于体察别人微弱的表情变化的女人，甚 至纤细而又具体的情感对她还有毒。

    “阿正是想变成一无是处的两足兽吗？哈哈哈”

    戈薇对顾正先死水一样的态度，抱以如此的评价。她只能闻见对方身上的颓唐和压抑，但却不知道冥冥 之中，她成了驱散那些颓唐与压抑的关键。

    顾正先摇头，对戈薇的态度有一点儿不悦。他算不上是一个能经得起嘲笑的人吧。他可是很要自尊的。

    所以，那一天，顾正先都没给戈薇浇水。休眠期没有水分，甚至没有阳光。这样的事情简直激怒了戈 薇，她趁着夜色悄悄地睁开了眼，偷偷地给顾正先使坏。

    顾正先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头发竟然被剃掉了一点儿！这可真是有些不妙，因为今天要出席一场 十分重要但他觉得没必要可还是要去的宴会，顶着这样中间被剃光一道的发型可不多见。

    戈薇被从玻璃瓶上摇醒，强硬地被塞了满怀的裙子。

    “干什么？”

    “和我一起去，我帮你找生活。”

    但顾正先的本意是......利用宴会给戈薇难堪！

    戈薇看着顾正先接过佣人的假发戴到了头上，眼神怨毒地盯着始作俑者。戈薇点头，决定这个恶作剧只 做一次，因为被剃掉头发的顾正先......好丑！哈哈哈

    戈薇的笑声几乎要在整个顾家蔓延，她拉上裙子后的拉链的时候也十分地高兴，不时地偷瞟着穿上正装 的少年。

    嗯......很像那么一回事嘛！

    戈薇在心里默默地评价，没有注意到她的那条裙子有几个关键地方掉了线。

    哼！哼哼！哼哼哼！

    顾正先的眼就没离开过戈薇，全程一直盯着她，就等着她崩开后的尴尬。

    但可惜的是戈薇根本就没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这件裙子很漂亮。我接受你的赔罪了，我们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另外你今天带我来 这里，我很高兴！阿正的话，我会弥补昨晚的事的！”

    戈薇抬起手动了动，顾正先被剃掉一道的头发立刻就回去了。

    可是也正是她这样抬手的动作，让她身上的裙子莫名其妙地崩开了一道线。

    人们听到了那样清脆的撕拉声，顺着声音，看到了坐在顾正先一旁的戈薇。

    “顾家那位带来的女伴好像撑破了裙子！”

    “撑破裙子？天哪！真是太可怕了。”

    戈薇也感觉到了什么，听到那声裂痕声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消沉。

    第一次接受阿正的礼物，第一次穿到这样的裙子，第一次让裙子坏了。

    戈薇愣愣地站了起来，然后握住了肩膀处的坏口，不知道要向哪里冲才好。

    不！不要！好多双眼睛在看！

    她跑动的动作大了，让裙边也被撕开了似的。她的裙子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报废。

    戈薇的心里涌动着一阵一阵绵密的难过，甚至还摔在了地上。

    她清楚地感觉得出背后的议论、目光，全都像她扎过来。

    而顾正先也坐在其中，或者曾坐在其中。他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快步走过去，盖在了戈薇的身 上。

    他承认他不该用这种幼稚的手段的，因为......好像别人在议论戈薇的时候总是会带上他！他可不是一个

    喜欢被议论然后成为焦点的人。他后悔把戈薇当作他的女伴带出来了。

    “阿正……裙子……”

    顾正先看过很多戈薇的神情，喜悦、欢乐，或是其他，但是他唯独没有见过戈薇掉眼泪。

    他好像听得见那些眼泪的声音，掂量得出那些眼泪的重量。一丝一毫全部都敲在了他的心门上。

    我究竟做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种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我也真是开始令自 己失望了呢！

    “戈薇，没事的，没事的。”

    顾正先半蹲着，透过西装外套，把可怜的戈薇拢住了， 一直等着跟着他到这里来的其他人过来。

    以他的力量应该还抱不动戈薇，但就在那一刻，他想：总有一天，我会抱你的。

    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