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点缀着万家灯火，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作响。

    室内电视机屏幕正在播放着电影《怦然》，那是戚池前两年导的爱情片, 口碑票房一般，讲述男女主角相互救赎并且相爱的过程，此刻恰恰播到了男主对女主申请告白的片段。

    茶几上摆放着木块和刀具，碎屑几乎要将半个茶几扑满了, 一双干净袖长的手拿着刻刀正在雕刻着手掌长度的人, 那双手的主人连屏幕都没瞧一眼, 听着播放着的背影音乐视线落在雕刻物上, 深情款款道：“我愿意成为你的奴隶, 我愿意为你奉献我的余生, 我爱你, 请你成为我命运唯一的注解。”

    这是, 《怦然》男主对女主的名台词。

    “咚咚咚。”

    门被敲响。

    关星泽顿了下, 被搅扰了兴致蹙眉，轻轻搁下雕刻的人和刻刀，慢条斯理起身走到门口拧开门, 望着门口穿着一丝不苟的两名警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脊背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请问是关星泽先生么？”警察利落出示了证件。

    关星泽脸上虽笑，却没丝毫笑意, 应道：“是，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关先生, 我们接到举报您涉嫌使用违禁品，需要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接受调查。”警察侧身，朝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您现在有权保持缄默, 但您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关星泽薄唇抿了下，脸色微微泛白，倏然咧嘴爽朗笑道：“好啊。”

    警察将关星泽连夜带走审讯，消息在剧组不胫而走，闹上热搜末尾时被ET媒体及时发现给撤走了。

    谢映还没给ET媒体艺人总监电话，隔日她洗漱完准备前往片场就接到了陶见兴师问罪的电话，口口声声质问他为什么把关星泽给送进了警察局，并且没提前跟他协商。

    “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跟你协商么？”谢映脸色疏冷，语调冷得像结了冰，言辞犀利：“而且还是，与你协商如何保全一个罪犯？”

    “《银河》是ET媒体投资的！关星泽是我千挑万选的！”陶见怒意夹杂在每个字眼里，似乎要将谢映给捏碎似的，“你我有没有资格？！”

    谢映随意挑了张沙发坐下，眼底闪过几丝不屑，挑唇讥讽道：“你没资格，林韬有！”

    没等陶见回复，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陶见拉入了黑名单。

    ET媒体不道歉便罢了，竟还这般嚣张敢质问她？这陶见在ET媒体五六年从经纪人做到艺人总监，这一步步怎么爬上去的圈内人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为了上位拉着手下艺人给大佬陪酒□□获取资源，跟皮条客没什么区别。做上了艺人总监便找不着北，都敢到她跟前嚣张了。

    谢映拾掇了下去了片场，像往常一样跟各组确定了相关事宜，坐在监控台前翻看了下今日的拍摄戏份，瞧见“男主亲吻女主”那行字，翻了翻剧本确定了吻戏部分，凝了凝眉给程粤播了个电话。

    在接通后，没等程粤话她又挂断了电话。

    她给程粤电话做什么？难不成还让他删掉吻戏？这部分吻戏在男女主情感部分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是唯一一场，吻戏里又蕴含着非凡的意义，作为艺术品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是戏，是艺术。

    是为艺术做出的必要牺牲，她曾经拍过不少吻戏，也指导过演员如何在吻戏中表现不同的情绪，就算是再不愿意入戏的都被她骂道入戏。

    像……以前那样拍摄就好了。

    这才是作为导演的基本素养，也是蔺洲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

    上午拍摄前半部分比较顺利，蔺洲跟莫筱筱的男女主情感推进戏，无论是眼神流转还是对视都透着默契十足，NG次数并不算多。可到了后面男主需要主动亲吻女主时，来来回回好几次，眼见就要亲上去结束拍摄了，可蔺洲每次扣着莫筱筱的肩膀凑近了后情绪一下子涣散，角色抽离得彻底。

    期间，谢映每喊“CUT”一次，蔺洲就匆匆转头往她这边看，眸光轻闪，咬着唇瓣略带控诉委屈。

    谢映不喜欢演员在拍摄过程中撒娇，加上持续不断的CUT让她心情并不好。

    又NG了几次，最先受不了的是跟蔺洲演对手戏的莫筱筱，被喊了“CUT”后，直呼救命，抓着脑袋上的头发道：“不行了不行了！蔺洲，你再不吻过来！我都想直接吻你了！”

    “我没拍过吻戏。”蔺洲为难，皱了皱眉鼓起勇气转身冲不远处谢映提议，瞅着谢映拿着呼机要继续喊“A”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要不……要不就不拍吻戏了，我实在没经验。”

    昨晚研读剧本他就发现程粤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吻戏，以前戚池拍摄都将这一类戏份直接删除，或者借位拍摄，可谢映拍吻戏时八个机位，从不作假。

    这让蔺洲翻来覆去没睡着，顶着黑眼圈来片场频频看了好几次准备拍摄事宜的谢映，还被莫筱筱塞了口香糖期望他到时候口腔清新一点，搅着口香糖在考虑删除戏份。

    可他的职业是演员，在进入角色后不应该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全身心为角色服务。

    这么做基础建设后他在拍摄前部分时顺利，可到了吻戏部分所有树立起来的信念土崩瓦解，周围像高强拔地而起，望着莫筱筱的唇并意识到谢映就在看着，他根本没办法去吻对手角色。

    他，不想跟别人接吻。

    “没经验没经验！你别告诉我你没亲过别人！”谢映在拍摄二十八条不过后心情焦虑烦躁到了极点，望着蔺洲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满是祈求撒娇，将呼机砸了豁然起身冷声道：“谁拍吻戏一开始就有经验的！二十八条二十八次！你次次吻不下去！到底浪费了多少剧组人员的时间！我的胶卷是给你随便浪费的么？为了这场戏所有人陪着你耗！到头来你一句不拍了！你把所有人当什么了！”

    这一骂让全片场工作人员顷刻间挺了下来，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一动不动，瞥瞥战火中的两人。

    果然前段时间两人和谐相处是假象，随便一个导火索都能彻底烧起来。

    在边儿上抱着冰糖雪梨的奚言见状瑟瑟发抖，咽了口口水活像是看夫妻吵架，暗暗为蔺洲捏把汗。

    蔺哥昨日也不知道怎么折腾谢导，这架势别不是谢导借机报复吧。

    “难道演员随便亲谁都可以？演员就不能选择了么？”蔺洲手指揪着裤缝，想起昨天他们那么亲密，今天谢映就要他去亲别人心里像插了十刀八刀似的，绷着脸瞪着她声音节节攀高道：“难道我为了喜欢的人保留不可以么？”

    谢映看着他充满控诉哀怨的目光，当然知道他在坚守什么，可正是这样的坚守让她更为担心蔺洲往后会停滞不前，脸上愈发冷漠道：“如果你这样想，那你连演员的信念感都没有，你不是《银河》沈簇，你扮演的只是蔺洲！”

    “我没有信念感！”蔺洲自嘲笑了声，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批评得一无是处，像被捅了个窟窿似的心里呼啦呼啦吹着风，又气又恨瞪着她指着莫筱筱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信念感？你有信念感是不是就可以把自己当做沈簇去亲她！”

    “那我就教教你什么叫信念感！”谢映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意朝镜头拍摄处走，看都没看蔺洲一眼在抱胸看戏的莫筱筱跟前站定，冷冷道：“现在，我是沈簇，你是袁软。”

    由谢映亲自示范表演在以前电影拍摄中不少，经手指导过的演员都能拉出一卡车来。

    像这样的感情戏比较少，且她也没指导过吻戏，但不少人都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啊……好、好啊……”莫筱筱还在等谢映教育完蔺洲好拍戏，对蔺洲这晚辈拖慢进度确实不太满意，可也没想到这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

    男主角虽然换成谢映，但因着角色性质她也算不得多排斥。

    可相对于被女Alpha亲，她其实还是比较偏向蔺洲这种俊美的男Alpha。

    蔺洲瞳孔微睁，征了怔，呼吸一下子像被人攥住了似的，望着谢映和莫筱筱五指渐渐收紧。

    谢映进入角色很快，浑身气质很快因角色而转变得温和，唇角露出与平常不同的弧度，笑意灿然，眼睛里充满沈簇对星辰的热爱，跟莫筱筱将方才表白的戏份一一演绎。

    片场工作人员望着两人互动都秉着呼吸，等待着蔺洲无法顺利完成的吻戏。

    谢映扣住了莫筱筱的肩膀，深情款款的望着莫筱筱，唇一点点朝对方靠近。

    蔺洲脚下像有千万斤重的石头，手指曲张开来，脑袋微微摇着，看着谢映的举动像在诉着昨日他们的亲密什么也不算，她对他没有一点点爱意，不知不觉眼眶里泪水滚了下来。

    不要……谢映……不要亲她……

    求求你……不要亲她，我、我不行的……

    谢映扣着莫筱筱的后脑勺，望着对方闭着眼睛，唇瓣在即将吻上对方薄唇时听到那个充满悲伤又乞求的声音，一遍遍在诉着，还隐隐扬着哭腔，这让她注意力涣散了一瞬，一股烦躁又重新升腾了起来，莫筱筱唇瓣动了动，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完成示范。

    谢映重新集中精神，朝莫筱筱凑过去时眼角余光却瞥见蔺洲眼眶里滚下来的泪水，还有绝望的眼睛。

    她不知怎么有些慌，彻底没法继续示范，松开莫筱筱转身朝监控台走，一边走一边冲众人道：“休息十分钟，演员去补妆。”

    工作人员：“？？？”

    不是示范吻戏么？谢导这是翻车了？

    “？？？”莫筱筱一脸莫名其妙。

    哈？不亲了？

    “……”蔺洲眼眶里还挂着泪，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愣了下，胸膛微微起伏，同时松了口气，憋在胸口的洪水好像一下子倾泻掉了。

    见她在监控台坐下，抬眼便直勾勾朝他看来，那目光活像是要将蔺洲千刀万剐似的，又好像有几分无奈生气，蔺洲揩了揩眼泪忙别开眼，朝迎上来送水的奚言跑了过去。

    可他再努力躲避忽略，依旧能清晰察觉背后那道灼灼目光，像一把火要把他给烧了似的。

    又不是他让她表演失败的！是她自己演技不好，自己没信念感！

    周围工作人员瞧见他眼眶红红，只当是被谢映骂哭的，纷纷拿同情的目光看他。

    啧啧，谢导真是怼天怼地，就算是蔺洲也扛不住啊！

    没过一会儿，谢映调整好情绪让蔺洲和莫筱筱过去，瞥了眼补过妆眼眶还沾染着点水光的蔺洲，心情糟糕透顶，脸色并不怎么好道：“程粤写这场吻戏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根据男女主情感的表达方式，应该是更隐晦一点，所以我认为最好改成拥抱。”

    这是谢映第一次违背原则现场改戏，为了蔺洲起了私心，在片场不是将他当成手下的演员，而是……蔺洲。

    蔺洲闻言愣了下，抿着唇露出些笑意。

    “这就不拍啦？”莫筱筱抱着胸表示惊奇，长长叹了口气道：“为了这吻戏我还准备了大半天，那咱们之前那半天不白瞎了么？”

    谢映凉飕飕盯着她道：“那要不我给你加几场床戏。”

    莫筱筱脸色一白，忙摆摆手道：“当我没，当我没！”

    由于男女主拍摄次数颇多，改成拥抱戏份后两人演绎得倒精湛，后续戏份拍摄得比较顺利。

    中午休息用餐时间，谢映领着蔺洲前往警察局，准备接受相关调查。

    蔺洲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见谢映认真看着路面驱车离开了酒店，搅了搅手指，干咳了声望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街道问：“你今天……为什么示范失败了？”

    “演技不好。”谢映不咸不淡应道。

    “哦……”蔺洲有些失望，抿了抿唇，偷偷瞅了她一眼，又问：“你不是之前……一直坚持要拍吻戏？为什么后来改了？其实，那场吻戏还蛮重要的。”

    “明知故问。”谢映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想把这爱闹腾的猫咪给拉过来屁股。

    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你……不是信念感重要么？”蔺洲唇角压不住笑意，心尖像被喂了蜜糖般，又忍不住偷偷看谢映侧脸，见她满是肃然焦躁，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特别开心，“那我这样……还是沈簇么？”

    “……”谢映顿了下，将车停在路边，转头定定望着瑟缩着脑袋朝车窗靠的蔺洲，薄唇轻启道：“演戏不认真，怨我？”

    “我……”蔺洲被她盯得脸颊腾的一下红了，心虚道：“才没有。”

    话音一落，他就被谢映给拽着胳膊扯了过去，半个身子趴在她膝盖上，他当即有些慌，扭头朝上方谢映望去，心脏砰砰直跳，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挣扎着要起来道：“你干嘛？”

    谢映单手摁住他背后蝴蝶骨，另一只手朝他屁股狠狠了上去，嗓音低低道：“演戏不认真！”

    要是以后她不在，谁在片场宠着他？

    演员靠着脸蛋能混几年？到时候年老色衰凭实力怎么办？

    “啪”的一声让趴在她膝盖上的蔺洲脸颊顷刻间羞耻爆红，他扭着腰挣扎着要起来，可被摁着蝴蝶骨像被封住七寸，实在没法挣脱，“我、我没有不认真。”

    “在片场动不动就哭！”谢映又狠狠扇了他屁股一下，满是肃然道：“你怎么不哭在戏里面！”

    “啊……我我我、我那是……”蔺洲听到她提哭这事儿更羞耻了，扭着身子喘着气道：“我那是被你气哭的……”

    “以后还好好演戏不？”谢映吊着眼角看他，见他扭头噘着嘴瞪着她，眼神锋利了三分，“嗯？”

    “你管我！”蔺洲嘴硬，被教训了不服气得很。

    谢映手下没客气，“啪啪”几下往他屁股上招呼。

    蔺洲被得“啊”了好几声，晓得是横不过她了，没撑多久就妥协了，“我好好演，我好好演。”

    “以后导演不是我，不准随便耍横，不准随便跟人吵架。”谢映凝眉，并不算轻易放过他。

    蔺洲噘着嘴，敷衍的“嗯”了一声，声嘟囔了声：“我也就跟你耍横，就跟你吵过。”

    谢映见收拾得差不多，从下面储物层里那处酒精和创可贴，撩开蔺洲的衬衫后领，见他扭头一脸疑惑，“趴好。”

    蔺洲乖乖趴好，望着地面低低应了声：“哦。”

    昨晚回了酒店，谢映帮他将腺体伤口清理过，还贴了创可贴。从昨晚之后，他觉得……跟谢映应该算进展了一大截吧，特别是今天谢映还把吻戏给删了，示范的时候都没吻莫筱筱。

    将蔺洲腺体上的创可贴撕掉，谢映用棉签沾了酒精给伤口消毒，重新贴上新的创可贴。

    两人重新整理了下衣衫，谢映驱车前往警察局，一路上谁也没再多话。

    抵达警察局是半时后，谢映和蔺洲做了笔录，配合警察完成了相应的问话。

    “根据监控室外的监控录像，以及酒店数据库恢复的那段删除的录像，”负责案件的警察跟谢映握手，阐述了下案件进展道：“谢姐提供的针管和药水瓶上虽然被擦掉了指纹，但提交的卸妆水瓶子上有对方残留的指纹痕迹，初步能确定是关星泽。不过由于雨水冲刷，铲子上并没有检测到任何指纹，不过使用仪器进行了还原，算是彻底掌握了证据。”

    两件案子，算是告破。

    警察帮他们安排了跟关星泽见面的机会。

    在略显灰暗的四方屋子里，关星泽双手被手铐烤住，懒散靠着椅子，似笑非笑望着坐在对面的两人道：“谢导不愧是拍摄过悬疑片的，竟然能找到监控室的录像……”

    “你做事情确实很缜密，”谢映顿了下，倒没想到关星泽被揭穿后如此坦然，凝眉望着他道：“可你为什么要把针管和药水瓶仍在垃圾桶？”

    “我喜欢猎物恐慌的模样。”关星泽兴味十足望着谢映，脸上笑意浓烈：“也喜欢，你们知道我，却找不到我的样子，猫捉老鼠总是要多逗弄几次才有意思。“可惜，我没想到……竟然还忽略了一些东西。”

    “你为什么要埋我和宙斯，”蔺洲皱眉，定定问：“我记得，在剧组我跟你没什么摩擦。”

    关星泽双手交叉，十指相扣搁在冰冷的桌子上，眼睛里笑意十足，充满挑衅和嗜血意味，可却一句话没。

    蔺洲被盯得脊梁冒起凉意，豁然站起身来，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似的。

    关星泽歪着头，瞥向面色淡淡的谢映：“这你要问谢映啊。”

    “你……你是因为喜欢谢映？”蔺洲倏然想起宙斯遇害前一夜的洗衣服事件，脸色一白，“就因为谢映拒绝你，所以你要去报复宙斯？”

    谢映细细观察着关星泽，觉得眼前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跟常人不太一样。

    这人，眼睛里充斥着疯狂，阴狠，毒辣，邪佞……

    “谁让我不高兴，我就让谁不高兴。”关星泽眯了眯眼睛，歪着头勾唇邪气冲蔺洲道：“我在处理宙斯的时候，偏偏你跑了过来，凑巧……我那时候很不喜欢你，所以嘛……就给你点苦头吃。”

    “那时候？”蔺洲捕捉到这个字眼，疑惑不解，“你后来不讨厌我？”

    “有那么几天确实不讨厌，甚至想跟你成为好朋友，可惜你不仅仅不珍惜，还把戚池给撵走了，”关星泽压着睫毛，冷笑出声，盯着颇为震惊的蔺洲一字一顿道：“连一点点让我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都不给！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偶像！”

    “你……你喜欢戚池？”蔺洲终于从弯弯绕绕里找出一条合理解释关星泽行为的原因，试探性吐出了这句话。

    关星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眼底闪烁着痴迷与疯狂：“我是喜欢他，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他！”

    “可是……”他豁然站起身来，目光像磨快了的刀锋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谢映，咬牙切齿，情绪逐步激动起来道：“就是你！每次都是你！他明明这么优秀，可每次你都抢走属于他的最佳导演奖！票房也是！机会也是！如果不是你，戚池肯定比现在更厉害，更受瞩目，成就一定远远高于你！”

    “所以我干嘛不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毁了你！只要你不在，戚池就是帝国最好的导演！”

    “要怪就怪开机宴那晚，费蒙给你倒的茶你没喝，如果你喝了眼睛一瞎……我也不至于不高兴，做那么多事情……”

    开机宴的茶下毒了？？

    是被蔺洲抽走不心泼到费蒙身上的那杯？且要是记得不错当时蔺洲还不心把茶给全部弄撒了。

    谢映微微蹙眉转头朝蔺洲望去，见他一脸纯善莫名望着她，稍稍消了心中疑虑，眯着眼看向情绪陷入亢奋的关星泽，问：“你那晚，为什么勾引我？”

    “如果你知道红酒里面下了毒，你应该就不会多问了。”关星泽嗤笑，眼神怨毒道。

    从警察局出来，将千丝万缕理顺的蔺洲胸口像堵着千百块石头般难受，他被关星泽激进疯狂言辞引得手指冰凉，唇瓣发白，没忍住从后面扯住谢映的衣袖。

    如果当时在坑底，他没表明是戚池的弟弟，恐怕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